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第50章

作者:鸾镜 标签: 古代言情

  沈清棠垂下眼帘,“我在想,若是当年哥哥没有带我进府里,会是怎样?”

  她会活得比现在更好,还是更糟糕,谁也不知道。

  “妹妹后悔了吗?”

  后悔当年拉他的衣角,叫出那声“琮之哥哥”,求他带她进府里。

  沈清棠摇了摇头,“没有后悔。”

  再给她选择一次,她依旧会如此。她是多聪慧的姑娘,怎么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安宁,而去选择未知的恐惧。

  所以,结果其实早已注定。

  沈清棠终于释然,“其实嫁给哥哥也很好。我自幼在这府里长大,所有的一切也都很熟悉,也不必委屈自己去讨好婆家。”

  她扬面看他,一双眼里通透的能映出他的身影,清澈如明镜。

  “我是心甘情愿要嫁给哥哥的。”

  她是真的心甘情愿,柔软多情的手臂搂过他的腰,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身上,语调绵软又缠绵,“哥哥放心,我不会是江伯母。”

  他也不会是裴煜。

  裴琮之心满意足,拉她起来,情不自禁去吻她的脸颊,“一直瞒着祖母也不是办法,总归是要告诉她的。”

  他再不想再做偷偷摸摸的登徒子,也想堂堂正正牵她的手。

  “明日我便去听禅院。”

  沈清棠在他铺天盖地的亲吻下,眼睫止不住地轻颤,轻轻点头。

  两人没在屋子里待很久,到底还是得避着众人的眼。

  重新挽好鬓发,涂好唇脂,开门出来。

  沈清棠立在廊檐下亲自来送他,明眸翦水,含笑盈盈,是画里明媚娇俏的姑娘走了出来,依依不舍送她的情郎。

  裴琮之翌日却是去无沁斋说此事。

  她是自己生母,婚姻大事自然由她做主。

  只是母子俩先前闹得那样难看,如今他来江婉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怎么,有事求我便过来了?”

  她一如既往的脸色冷,眼里也凉薄,轻轻笑,“哪有那么好的事呢?你堵着我不让我离开,却来求我,要我给你个圆满。”

  他端盏饮茶,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江婉看着他胸有成竹,偏要挑事,“怎么不去听禅院?你那祖母疼你疼得眼珠子似的。如今这样大的事,你却不告诉她。”

  她心里了然,“是不是你祖母看不上沈家那丫头?”

  江婉点点头,“也是,那丫头模样生得是好,身世却是拿不出手看的,如何配得上他这心尖尖上的嫡孙。她原先想让沈家那丫头记在我的名下,想必就是存了断了你们可能的心思。”

  “你做了她这么多年的好乖孙,如今要枉顾她的心意,强娶沈家那丫头么?”

  她用了“强娶”这样不堪的词。

  当初裴煜就是强娶她,惹出了这数不清的冤孽官司。

  如今裴琮之要走他老路。

  她真的是幸灾乐祸,不免嘲讽,“有你父亲的例子赫然在前,你就不怕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吗?”

  被逼出家,就连挂在他名下的嫡女也不是亲生的。

  这对一个男子来说,岂止是奇耻大辱。

  裴琮之面色亦是如冷玉,清清淡淡开口,“她不是母亲。”

  沈清棠从不是江婉。

  她那样玲珑的心思,却是澄澈通透的,做不出江婉这样寡鲜廉耻的事来。

  江婉听出他话里的暗讽,轻笑,“那我便等着看,看你们如何天翻地覆,以泄我心头之恨。”

  裴琮之忽略她的咬牙切齿,径直问,“那母亲这是应了?”

  “我不应,又能如何呢?”

  她不过是个处处受他所控的可怜人,手里多的是把柄给他掌控。

  但她也提醒裴琮之,“这亲事,可没有那样顺当。你那祖母,怕是存了让她进西院的心思。”

  裴老夫人的确是存了这个心。

  她近些时日身子越发不好了,又看裴景明日日恍恍惚惚,不成样子。那曹辛玉已然是不中用了,总不能叫他连个正经房里人都没有。

  正逢沈清棠日日来听禅院伺候她,她眼看着,又想起了之前曾落下过心的亲事。

  也隐隐要撮合两人。

  府里人明眼都瞧着,这是裴老夫人想将姑娘嫁去西院了。

  但谁也不敢明言,如今倒是叫江婉捅了出来。

第72章 做妾

  这样显眼的心思,裴琮之自然也看在眼里,眸中晦暗,“祖母到底是年纪大了,偶尔糊涂也是有的。”

  他看向江婉,“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母亲看在妹妹的份上替我操劳一二。”

  他又拿裴子萋来威胁她。

  江婉面色恨恨,却是拿他没有法子,只得咬牙应下,“好,只是你得看紧些衔雪院的那丫头。你那祖母,若是知道这事,可没有我这样好的性子。”

  江婉一语成谶。

  她替裴琮之来听禅院传此话,裴老夫人自然是不同意。

  “不同意也只能同意。”

  江婉将裴琮之的话原封不动告诉裴老夫人,“您的乖孙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年迈昏庸,还是别操这个心了。”

  裴老夫人哪里受得了这样挑拨,当即急气攻心,指着江婉老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你这是要毁了他的一生。”

  “是他自己苦心孤诣求的,与我何干?您要怪,只怪您那好乖孙去。”

  裴老夫人如何会怪裴琮之,她要怪也只会怪那勾引他的沈清棠。

  江婉离开后,她沉着一双眼,吩咐下去,“让沈丫头过来见我。”

  裴琮之早知裴老夫人今日会见沈清棠,特地嘱咐了她,“妹妹只管歇在衔雪院里,不必过去,等我得了空再亲自带妹妹去见祖母。”

  她当时应下,眼见听禅院来了人来唤,想了想,还是过去。

  裴老夫人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气盛了,只面上怒气仍在。

  沈清棠提裙走进去,也不同从前那般嘴甜亲昵,只乖顺垂首侯在一旁,低声唤,“祖母。”

  裴老夫人点点头,算作应下,又道:“你与琮之的事情,你伯母都过来与我说了。”

  她看沈清棠安静的模样,一字一句,“我想问问你,你如今是什么想法?”

  沈清棠声音仍是低,“清棠都听祖母的。”

  “都听我的?好!”

  裴老夫人语调陡然拔高,气势凌人的态度,“那我将你嫁去西院,给景明做妾。待日后他与曹氏和离,再抬你为妻,你愿是不愿?”

  “清棠都听祖母的。”还是温温怯怯这句话。

  裴老夫人见不得她眼下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气急败坏指着她,怒道:“你们一个个的,表面装得孝顺体贴,实际却都没有把我这祖母放在眼里。成亲这样大的事,只来知会我一声便是,你当我是什么?”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

  沈清棠在她厉声指责中跪下去,眉眼低垂,语声平静,“是清棠的错。祖母别生气,要打要罚只冲着清棠来,切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裴老夫人听了冷笑一声,“说得好听。我哪里敢打罚你,你如今有归崖院护着,往后说不定我还得在你面前伏低做小了去。”

  这样严厉的指责,沈清棠只垂首听着,半点不辩解。

  裴老夫人骂了一番,却是将自己又气得够呛,眼见得她闷声不吭,愈发气盛,“你要跪!就出去跪着!跪不满今日,不准起来!”

  沈清棠果然依言起身,提裙在院中跪下。

  正是蝉声鸣树梢的六月,屋子里尚且需要冰来消暑,那院子里却是半点遮阳也无。

  只需跪上一刻钟,人就能活生生晒晕了去。

  裴老夫人方才发了那样大的火,听禅院的人都远远躲着,不敢劝。

  只有张嬷嬷冒着盛夏骄阳过来劝沈清棠,“老夫人也只是一时气盛,平日里疼姑娘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哪舍得姑娘受这样的罪?快快随我进去,与老夫人道几句软,此事便就过去了。”

  沈清棠晒得眼晕头花,却是摇头,“是我惹了祖母生气,祖母罚我是应当的,清棠甘愿受罚。”

  “姑娘怎么就这么倔呢?”张嬷嬷急道:“再这样跪下去,姑娘可是不要命了?”

  沈清棠纹丝不动,半点听不进去。

  张嬷嬷着急不已,让人去请江婉来劝。

  丫鬟到了无沁斋说明此事,江婉听完,却冷冷道:“跪死了更好,反倒清净。”

  ——也就不用同她一般困在这府里煎熬度日。

  丫鬟哪敢把这样的话传回,只说江婉不肯过来。

  张嬷嬷心急如焚,眼瞅着院子里跪着的姑娘背脊一寸寸低下去,脸色也苍白的不像话,摇摇欲坠得紧。

  再这样下去,当真要出人命。

  张嬷嬷当机立断,叫来丫鬟,吩咐道:“快!让人传信去叫大公子知道。”

  丫鬟忙不迭出门去,还没到府门口,就撞见急匆匆赶回来的裴琮之。

  午后分明燥热无风,擦身而过时她却叫那眼里的霜寒摄住,浑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回过神来,才赶紧垂首跟上去。

  裴琮之早在沈清棠罚跪时就收到了砚书的消息。

  到底路上耽搁了些时辰。

  等赶到,就瞧见沈清棠独身跪在院中,整个人恍恍惚惚,似是下一刻就要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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