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第66章

作者:戏好多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何将军的目光在这满屋子的人中来回犹疑,发现交给谁都?不行,不合适,唯一能给的……何将军的目光,蓦地落到众人身?后的那张神仙面上。

  交给军师?

  对,军师很有本事,这是自己亲身?体会过的,而且此役,若不是军师夜观星象提前预警自己早做准备在前,若不是军师领兵驰援里应外?合在后,今日便?再也没大家还能聚在一起的机会,更没有眼下的屠何城了?。

  再想到黑扶卫,军师既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坐稳位置,以他的能力?坐镇屠何,掌管极北该是无虞的,给他极好?,但是这里头也有个致命的问题是,就是他的军师啊,官职实在是太低太低了?呀!

  可若是舍他而选别个?

  不行!何将军首先?自己在心里就先?否定?了?。

  便?是你官职再高,没有能力?,没有手段,更无民心,怕是也难服众。

  思来想去,想去思来,想到谢真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再想到敌人退兵时,自己所见所闻的底下百姓对黑扶卫援军的拥戴,对谢真的信服,何将军心里的天?平就倾斜了?。

  罢罢罢,既然军师有民心所向,有勇有谋,前又能助力?自己收复刺头人心坐稳掌军之位,他的能力?手段心性样样不缺,又曾经出身?高门,背后也不是一点底气依仗都?无,再加上今时今日救助百姓,驰援屠何破灭敌人南下野心的功勋,想来连升三级不是问题,若是自己临死前再以极北主帅的名义拉他一把,再与眼前兄弟们叮嘱一番,想来让他顺利接掌极北该不是难事。

  做出决定?后,心知自己时辰无多的何将军,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想到的还是下头的兄弟,身?后的百姓,赶紧唤身?边的老兄弟拿来笔墨纸砚,何将军点着老兄弟道?。

  “如今要去了?,我,我唯一放不下的,就,就是这极北,咳咳咳,这屠何城,好?,好?兄弟,我说,你写……”

  极力?压下喉间的血腥,何将军声?音虽弱,却字字铿锵。

  “今,极北掌军,镇东将军何超,奏表吾王陛下,恭请圣安……臣何超,为?国尽忠,死而无悔无憾,然,临时之际,惦念极北局势深感不安,恐愧对陛下信任,咳咳咳……为?我大业,为?了?屠,屠何,为?了?身?后万千百姓,咳咳咳咳,臣,何超,临死上表,请奏陛下,黑扶卫掌军谢真,镇守黑扶卫守城抗敌有功,后驰援边境一线关隘,救助袍泽百姓有仁,驰援屠何歼敌无数,破灭高句丽南下立下汗马功劳,臣镇东将军何超,特为?谢真请功,奏请陛下,在臣去后,请求陛下允其代掌极北事物。”

  何将军一口气说完,眼前手持纸笔的将军还愣在那里迟迟未动。

  不止是他,眼下整个屋子里的人听?了?他的这番话后,全都?僵愣在那里,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怎么也想不通何将军为?何会临死上表朝廷,要把这么重要的位子给个新来的毛小子,而不是自己?

  明明他们劳苦功高,明明他们跟随多年?,明明他们都?是在极北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人,为?何如此?要知道?,身?为?主帅,保下国土城池,阵前战死,临死前的这份奏表是很有份量的,如无意外?,这谢真可真就以区区微末官职,瞬间荣登他们极北的掌军大帅了?。

  他何德何能啊?

  众人心里都?不舒服,何将军却知道?眼下所有人的心思,他心里苦笑一声?,连连咳嗽着,却还是催促面前的人,“好?兄弟,动笔吧,咳咳咳,这是大事,也是兄弟我临死前,最,最后的遗愿,咳咳咳,还请兄弟动笔。”

  眼前的将军还能怎么办,当着这么多人如何起私心?也是跟何超是真兄弟,只得?照办。

  待到将军笔落,何将军伸手接过看了?眼奏表,忍着口中的血腥含笑点点头,最后颤颤巍巍的伸手取过将军手中的笔,艰难的沾墨落下自己的名字,笔一松,抬手吃力?的从身?侧的枕下取出虎符官印,按在胸腔的伤口上,染上殷红的鲜血,一把就盖在了?刚刚自己的签名上,何将军这才笑着朝着人后的谢真招手。

  “谢,谢真,你,你且来。”

  谢真心情老不爽了?,毕竟这跟自己预计的根本不一样!

  他才不稀罕什么极北掌军的位子,要知道?,坐多高的位子担多大的事,一旦坐上这个位置,自己心里盘算的那些小九九、小日子可不就难啦?

  只是眼下,箭在弦上,自己要是退却,眼前的一屋子人还不以为?自己是矫情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被架在火上的谢真心里有怨,可看到何将军那一张惨白希冀的脸,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罢了?,跟一个心怀大义的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谢真无奈,脚步沉重的上前。

  何将军笑着,咳嗽着,一把将手里的奏表以及虎符还有官印,一股脑交到谢真手中,眼里带着乞求。

  也是,谢真眼里的不愿,何将军如何看不出来?

  他也愧疚把人拉下这深潭,可是他也没办法啊,他没有时间了?,谁叫他是眼下唯一有能力?的人呢?如此,自己也只能是厚着脸皮的仗着交代遗言,叫他能者多劳了?。

  何将军压下心里的愧疚,想着好?军师,大不了?这对不住我来世?再还你,眼下却不容谢真不应。

  不等谢真说什么,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握了?握谢真的手,而后看向满屋子的昔日同僚袍泽,一字一顿,字字泣血道?:“诸君,若,若是还信我何超,若还当我,我何超是兄弟,咳咳咳,以,以后,还望看在我的面上,多多辅,辅佐谢真谢大人,莫要与他为?难,一切为?了?极,极北,为?了?屠何,为?了?百姓,兄,兄弟们信我一回,咳咳咳,也要信谢大人的能力?,诸位,拜托了?,我何超谢谢诸,诸位了?。”

  何将军这话说的极重,犹如重锤砸在众人心间。

  哪怕心里再不愿,兄弟、上峰的临死拜托,身?为?袍泽他们没法不应,虽是不甘,面对何超那双紧紧盯着他们满含期盼的眼,众人没法拒绝,均不忍的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军帅放心,卑职(属下、尔等)定?当从命。”

  何将军又看向谢真,“谢真,我把,把家里,家里方叔他们,就,就拜托给你了?。”

  “好?,将军放心。”,谢真点头,这个倒是应的干脆,“只是这接管……”

  “咳咳咳……”,谢真还待开口,何将军仿佛料准了?他要说什么一般,根本不给他机会,连连咳嗽着再不看他,反而是看向在场众人,一副安心放下了?所有一般,再次猛烈的咳嗽两声?,唇畔喷洒出鲜血,可眼里却带着满足,唇畔含着笑意,做着最后的告别。

  “如,如此,如此……我,我就放,放心了?,诸位兄弟,我,我先?,先?走一,一步了?,黄泉河畔,奈何桥边,边,兄弟等,等着诸位百年?后,后,来,来团聚……”

  声?音落,何将军的手颓然一松,双眼闭上,唇角却还带着一抹释然的笑容。

  屋内众人见状心中一痛,再也忍不住,纷纷痛呼出声?。

  “将军!”

  “不,军帅,您别走!”

  “呜呜呜呜,将军……”

  “兄弟,前头路黑,你慢点走……”

  外?头门边的秦芜,听?着屋内男人们呜呜压抑的哭声?,心里也相当不好?受。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从古至今,这些保家卫国的真汉子,真英雄,才最值得?人敬佩动容的。

  而屋内,手里捏着染血的奏表,手握虎符官印的谢真,看着眼前这已经闭目,根本不给自己一点转圜余地的何超,谢真的眼睛闭了?闭,心却乱了?。

  自己重来一世?,尽他所能的在改变,在挽救,看似一切都?变了?,可又好?似一切都?没变。

  即便?这一世?,自己莫名其妙的以常人不可思议的极快速度爬上高位,可他心里并不开心,因为?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若是自己想要,想谋,这些本就唾手可得?。

  可问题是他不想要这些啊,这辈子他唯一想要的不过是他的妻,他的芜儿罢了?。

  眼看着情况好?转,眼看着芜儿接受了?自己,他们即将有个新的开始,可何超的死就犹如当头棒喝,瞬间打?醒了?沉浸在沾沾自喜中,妄以为?已经改变了?所有的自己。

  原来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看似改变,其实什么都?没有变是吗?

  若是上辈子注定?死去的人今生也必定?要死,那他的芜儿……

  不,他不信!也不可能信!

  他得?做点什么,必须尽快的做点什么!

  哪怕豁出命去他也必须要改变,对,改变,可怎么做呢?谢真捏着手里的虎符,心乱了?,手上青筋鼓起,目光不由越过屋内众人,遥望着人群后屋门边的那道?人影,眼中通红一片……

第67章

  何将军的后事有专人打理, 谢真根本插不上手?,只吩咐安顿了方?叔等?人,又奉上丧仪与操办丧事的人打过招呼后, 就领着秦芜回?了他们在屠何临时落脚的宅院。

  心事重重的谢真一回?来,就吩咐谢安去请黑子?来, 谢安对于自家二哥的命令从来不敢耽搁,忙就动身去请黑子?。

  黑子跟着卢真一起带着他们的手下,参与先前驰援屠何的战役中,屠何危机过后,因着何将军受伤医治的事情, 大家也忙的顾不上他们, 他们又不是军人也没法入驻军营,如此二人跟手下的那帮兄弟便被军配所统一安排,入住了军配所后头的临时宅院, 二人算是领头, 住的条件比下头兄弟们稍好, 得了栋三开?间, 卢真住左侧西屋, 黑子?住右侧东屋,相对而住毗邻而居,而三开间的屋后一长栋联排通铺,便是手?下兄弟们落脚的地方?。

  谢安来的时候, 黑子?正翘着二郎腿躺在炕上,他优哉游哉的哼着走调的小曲, 双手?枕在脑后, 眼睛望着屋顶,脑子?思绪却已飞远, 心里惦记着远在幽州的兄弟,也不知他那?边如何了?

  才嘀咕琢磨着呢,屋外传来手?下毛头的喊声,黑子?听到有人找自?己,不敢耽搁,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蹦下炕,刚开?门,外头毛头就把谢安领了进来。

  “怎么是你啊安兄弟。”

  见了人,黑子?还纳闷来着,谢安却不耽搁,直接开?门见山。

  “黑子?兄弟,我二哥要见你。”

  黑子?傻眼,“见,见我?有何事?”,黑子?心说,难道是何将军那?边的事情要自?己出力?不过想到谢真的军纪严明,自?己便是问也问不出来个什么,便点点头,“好,我知晓了,这便随你去。”

  应着话,黑子?不敢耽搁,忙嘱咐刚刚领着谢安进来寻自?己的兄弟毛头一番,叮嘱让下头的弟兄安生些,别乱跑也乱来,人就跟着谢安离开?了。

  只是脚步匆匆的二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刚走?,先头出去有事的卢真后脚就回?来。

  看到黑子?跟着谢安离去的背影,卢真皱了皱眉,挥手?示意身后,这回?南下自?己也一并带回?的亲信丰安上前,谢真吩咐道:“丰安你去,打探一下那?黑傻子?去干什么去了。”

  跟着卢真走?南闯北多年,办事老道的丰安立刻点头,没多时,在他的银子?开?道下就打探到了结果。

  西屋内,丰安恭敬回?话,“爷,小的问到了,据说是谢大人派人来请黑傻子?有事商议,人刚走?。”

  “谢真请他?只请他?”,竟是没叫上自?己?明明他跟黑傻子?这一路来都?是一起行动的,照外人看他们就是一伙的,眼下谢真那?家伙却避开?自?己只喊了黑傻子?去……莫不是这里头有事?还就只瞒着自?己?

  这个认识让卢真皱眉,随即又问,“可打探清楚,具体找那?傻子?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丰安为难的摇摇头,“这个倒是没有,那?叫毛头的小子?说,对方?就只说找人,具体是什么根本没说,当时黑傻子?也没问,人就跟着走?了。”

  “这样啊……”,卢真呢喃着,默了默,随后起身跟丰安交代两句,丰安急忙领命去,自?己便领着四名手?下好手?出门,路上与买好礼物的丰安汇合,一行直奔谢真落脚的院落而来。

  而这边院落中,谢安已经成功的带着黑子?回?来,谢真与秦芜就在前头书房等?着。

  双方?见面,黑子?大咧咧的行礼问安,“见过谢大人,见过堡主。”

  谢真挥手?,“免礼,请座。”,随即对着身边的亲信发话,“给黑爷看茶。”

  半边屁股才碰到椅子?的黑子?忙起身摆手?,“哎哎,可不敢当谢大人一声爷。”

  谢真却抬手?压了压,安抚不安的黑子?,“此言差矣,黑兄为乌堡南北奔波在前,为驰援屠何出力在后,劳苦功高?,如何担不得一声爷?这是你该得的,黑兄莫要推辞。”

  见谢真说的真诚不作假,黑子?本身又是个莽人喜欢直来直去,于是也不矫情了,嘿嘿笑着,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傻兮兮的嘚瑟:“嘿嘿嘿,那?我黑子?就不客气了,嘿嘿嘿……”

  想不到今时今日自?己出息了嘿!竟然连当官的都?说自?己是爷了嘿!等?回?头家去,他就跟蜜蜜好好唠唠嗑,他也是长了本事的。

  才嘚瑟的想着呢,蓦地想到来此的目的,黑子?又忙正了神色,对着谢真开?门见山:“对了谢大人,还有堡主,不知二位唤我来到底有什么吩咐啊?可是有什么事情让我黑子?去办?二位有事只管说,我黑子?要是打一个磕巴我就不叫黑子?!”

  边上候着的谢安对这莽货暗暗翻白眼,不过见自?家二哥二嫂跟莽货有正事要谈,当即不动声色的退后,准备退避到外头去守着来着。

  不想他一动,上首坐着的谢真就发话喊住了他,“谢安你别走?,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与你也有关?,你且留下来听听。”

  谢安闻言,瞬间就不动了,顺着自?家二哥点的座位,就坐到了黑子?对面的椅子?上,敬等?着谢真吩咐。

  待到亲信给黑子?谢安都?上了茶退下去了,谢真才开?口:“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叫你们来有两件事。”

  黑子?,谢安起身,抱拳异口同声,“何事?二哥(大人)只管吩咐。”

  谢真抬手?,示意他们都?坐下,这才不疾不徐道。

  “高?狗自?大,兵强马壮,今日一役,我极北沿线关?隘俱都?遭难,屠何差点不保,便是艰难守住,却也血流成河,损伤极重,而高?狗看似败退,然则实?力尚存,野心不小,破关?南下之心依旧不死。而今何将军更是牺牲殉国,若是再让高?狗纵连契丹、柔然,极北局面怕更是雪上加霜……”

  谢真说的都?对,下头谢安、黑子?听了,也跟着不由心情沉重起来,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一旦谢真所言成真,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大难来临,谁都?躲不过。

  不过以自?家二哥的脾性,既然知道,既然如此说了,便不会没有防备。

  谢安就看向上首的谢真急问:“二哥这么说,是不是已有良策?把我跟黑爷叫来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让我们去办?二哥放心,只要二哥你吩咐,弟弟我便是肝脑涂地,也定当完成二哥所托,不会叫二哥你失望的。”

  边上黑子?一听谢安的话,立马跟得了提示一般,双眼一亮,也急急看向谢真拍着胸脯请命保证。

  “谢大人,我黑子?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义气二字怎么写,既已效忠乌堡,认谢大人为兄弟,那?我黑子?生是乌堡的人,死是乌堡的鬼,大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谢大人与堡主有事尽管吩咐,我黑子?若是打个磕巴,我就名字倒过来写。”

  “好,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事情是这样的……”

  书房内,谢真正开?口与下头二人说起叫他们来的目的的时候,卢真也带着丰安还有四个手?下抵达了府邸外。

  卢真表现?的谦谦君子?,人也客气有礼,身后领着的丰安手?里还提着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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