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 第74章

作者:贞观女史 标签: 江湖恩怨 因缘邂逅 古代言情

  钱丰道:“这事儿我也听?说了,说是在家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发现时,人在椅上?坐着,脑袋却没?了!”

  王益祥冷笑?道:“这潜入官邸杀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是高?手,谁能做的来?我听?说,这人跟今年春天?辽使被杀案有点关系。各位记得不,去年辽使来京,回去走在大名府地界,踪影不见了。后来,有人把尸首就摆在大名府府衙门口,就因为这事,府尹也叫罢了职,不知打发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蒋铭忽听?说辽使已死,大吃一惊。自思道:“怎么?萧崇敬已是死了么??这么?大事,爹爹和大哥一定知情,怎也没?告诉我一声?”又想:“是了,那时我去应天?,来去两个多月,大概错过了消息。”

  果然武继明也不知道:“辽使死了么??我只听?说失踪了,怎么?死的?是叫人杀的?”马怀德道:“是死了,我也是官报上?看到?。却不知详情。”

  梁寅道:“那个辽使名叫萧崇敬,是被人杀了,发现时,尸首都?坏了,身上?还有公文,开始还疑心?尸首是假的,京里专门派人辨认验尸,才确认了。谁干的,到?现在也没?查出来。”

  王益祥道:“尸首摆在大名府门口,明白是向官府示威,那会儿又是秦助的案子发出来,朝廷紧张,密令各处守军加强备战。也是怪了,使臣死在外头,这大的事,大半年了,辽国那边也没?见动静,难不成,就不管了么??”

  钱丰压低声音道:“但凡谋逆大案,多半要勾连外邦,或者这个杀辽使的,跟秦助案子有关连?”

  王益祥正色道:“这可不敢乱说!秦助的案子,才消停多会儿。牵连多少人,谁还敢说。”一时众人都?不言语了。

  蒋铭问道:“辽使尸首,是早在大名府发现的,目下死的知寨,却是兖州的,两下时间?对不上?,地界也对不上?,参军怎说,他们之间?有关系?”

  王益祥道:“诸位不知,听?说,当初萧崇敬一离开汴京,就被匪贼劫持到?兖州去了,在山上?关了好几天?,就是这个知寨救下来的。这人也姓王,是他一路把萧崇敬护送到?了大名府。本来朝廷要给他颁赏加官的,后来萧崇敬出事,就按下了,如今这人莫名其妙死了,让人难免多想,他跟萧崇敬的死,都?是一条线上?的。”

  蒋铭早知死的是王绍英了,心?里将凤栖山一段故事翻腾了好几遍,想:“当时李孟起护送萧崇敬三人,王绍英说,只要把人送到?战马驿,交接给大名府人,他就脱了干系。应是到?了战马驿以后,李孟起一离开,萧崇敬就被人捉了。看来有人一直在萧崇敬左近跟着。如果王绍英的死也与这事有关,必是因为他救了萧崇敬,才被人杀了……这么?说,自己和陆青几个石臼山救人、石匠洼一战,都?有敌人在旁窥测?”

  这么?想着,不觉一阵心?跳,想问问辽使身边另俩人——王三皮和燕平小厮的下落,怕引人疑问,硬生生忍住了。却将目光看向了沈惜惜。

  惜惜发觉看她,娇媚一笑?。

  钱丰看在眼中,笑?道:“蒋公子不知,沈姐儿弹的一手好琵琶,尤其一曲‘春江花月夜’,名动四方?,咱这里,顶数公子是个风雅人,还不弹奏一回,好叫蒋公子指教?指教?。”

  蒋铭呵呵笑?了:“指教?什么?,我哪里懂那么?多,钱先生这说话,莫不要羞我么??”钱丰连忙起身道:“钱某无心?,说错话了,告罪告罪!”蒋铭笑?道:“先生快请坐,咱们朋友说笑?呢,先生莫当真,要是先生当了真,我就当真就要羞了!”说的都?笑?了。

  小厮掇了一个绣墩在下面,沈惜惜坐过去,抱琵琶弹拨起来,果然嘈嘈切切,铮铮淙淙,如水流春江,珠落玉盘,十分可听?。

  忽见李劲进来,到?蒋铭身旁,耳语了几句。蒋铭走过一边,悄问:“在哪儿呢?你看清楚了?”李劲道:“就在外头,我都?打过招呼了。叫他们停在桥头树下,二少爷这就见,还是等一会儿见?”

  蒋铭走出来,向湖边望去,只见柳树下一只小船缓缓靠岸,船上?两个人,小厮打扮,细看,一个是窦宪,一个是灵儿。他俩也望见了蒋铭,远远招手。

  原来李劲吃过饭,站在亭外廊檐下看湖景,湖上?有几只打渔船来去。忽见一船从面前?驶过,船上?竟是窦氏兄妹。彼此?相见,俱各惊喜。

  蒋铭刚听?说王绍英的事,正愁找不着人问究竟,见他俩来到?,如获宝贝,怎不着急相会?便向李劲道:“你先过去,我就来!”

  到?屋与众人告辞,说家中有急事得回去。向钱丰、王益祥举手道:“今日幸会,只是不巧,容先告退了,咱们来日方?长,有时再叙。”

  钱、王、梁三个都?是初次会面,不好强留他,只说“抱憾”,那武继明和马怀德死活拉着不让走,拦在门口不叫过去,埋怨说:“哥几个好不容易聚一回,你半路逃席,也忒不够意思!”蒋铭告罪讨情,后来被俩人拿大杯子灌了一盅酒,才得出门。

  走至岸边,与窦宪、灵儿相见了。兄妹俩喜笑?颜开。窦宪道:“二哥上?来说话,这船是我们租的,好送回去,行李还在那边押着哩!”

  蒋铭李劲都?上?了船,李劲替窦宪摇橹。蒋铭问:“你们俩怎么?来的?”又道:“是不是来找云姑娘的?”

  窦宪笑?道:“是啊,要依我,今儿就要往南走,去茅山找舅舅,灵儿非要在这里玩一天?。可巧遇见二哥,怎么?,哥有姐姐消息没??”

  蒋铭笑?道:“这你可算问对人了!”就把云贞落脚处告诉了。灵儿欢喜道:“这下可好了,咱们好直接去见姐姐。”

  蒋铭道:“庄主和庄主夫人都?好么?,韩师父好么??本来约了陆青,春天?要一起去拜望的,谁知云妹妹家出了事,陆青也出了事,就没?去成。”

  窦宪答:“大家都?好,姐家一出事,我就知道你们来不了了。”灵儿急着问:“陆大哥出什么?事了?他现在好么??”

  蒋铭就将陆青代兄受过,刺配在濠州牢城的事说了:“放心?,他现在都?好,只等过两年开释回家。”

  顿了顿,便问:“杨琼怎么?样?如今还在莲花寨吧,我怎么?听?说,王知寨出事了?”窦宪一拍腿,叫道:“正要跟哥说这事儿呢!”一五一十,细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月前?某日,杨琼一身素服,满面悲恸,到?凤栖山上?报丧,说是夜里来了刺客,将他表叔王绍英杀了,身子在屋里,脑袋却挂在外头寨门上?。屋里血迹斑斑,没?人听?见一丝声响,都?不知道刺客怎么?来的,怎么?走的。

  众人闻听?,惊得目目相觑,窦从义免不了上?门吊丧,祭奠了一回。杨琼把窦宪拉到?背地里,说:“那刺客走时,还在壁上?写了七个血字。”窦宪问:“写的什么??”杨琼道:“杀人偿命,秦仲怀。”

  窦宪惊道:“秦仲怀不是死了么??王知寨还请过功的,怎么?他又来行刺?”杨琼道:“你傻了,秦仲怀的头我都?见了,怎会是他!刺客这么?写,我寻思,应该是给秦仲怀偿命的意思。”

  窦宪恍然:“是了!这话是说给秦仲怀报仇。”又觉奇怪:“这事儿都?过去大半年了,怎么?早不报仇,晚不报仇,这时候才来报仇?”杨琼道:“就是这个奇怪,我也想不明白。”

  窦宪回庄后,越想越觉不安。来见韩世峻,将杨琼的话告诉了,说道:“刺客功夫恁地了得,蒋铭和陆青那日也去石匠洼了,我恐怕仇家知道,对他俩不利。师父说呢?”韩世峻听?到?这一番话,就把脸色变阴沉了。

  蒋铭射杀秦仲怀时,只王绍英和陆青、杨琼在场,杨琼把头磕在山石上?昏了过去,过了三天?才清醒,头疼头晕,吃了一个多月汤药,渐渐好了。王绍英居功,也没?跟他说。故此?都?以为秦仲怀死于王绍英之手。

  只有韩世峻和窦宪,当时眼看着蒋铭和陆青从山洼里出来,蒋铭衣服破了,帽子丢了,身上?多有血迹。窦宪还罢了,那韩世峻是久经?战阵的人,心?中就画了个问号。后来找机会问杨琼前?后经?过,猜到?了六七分实情。

  便与窦从义商议,说:“蒋铭和陆青两个那日也在,怕不危险?”

  窦从义起初不以为然:“不会。那日杨琼也在,刺客连杨琼都?没?动,还能找他们?”

  韩世峻沉吟半晌,方?说:“我就怕王绍英冒功,秦仲怀不是他杀的,另有其人。王绍英的本事我见过,战到?那分上?,又受了伤,他敌不过秦仲怀,更别说追杀了。”

  将心?中所?虑和盘托出:“……倘若真是蒋铭做下的,难保王绍英死前?不说,蒋家又好找,去金陵一打听?就知道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窦从义听?如此?说,也有点紧张。计议半日,决定给蒋家通个消息,好叫有个防备。就派了窦宪出来送信,灵儿要去看望云贞,又要玩山水,跟着哥哥一起来了。

  预知后事,且看下回。

第107章 (上)

  【忽闻信怒谴亲子】

  话说窦宪在船上, 将王绍英被刺的事告诉了蒋铭一遍。说道:“我这次过来,是二哥的事在先,看姐姐还是其次的。我爹说,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 写了信叫我送来, 要哥家里防范着些。没事就最好了。”

  蒋铭听得惊心动魄, 面上只装没事人,感激说道:“多谢窦庄主韩师父好情记挂。你回去了, 一定转呈我对两位大人感激之意。”又问:“信呢, 在哪呢?”

  窦宪道:“信我递到你府上了,不是写给二哥的, 是我爹写给府上老大人的。出门时,我爹一再叮嘱,必得见到伯父的面,才能递信。那会儿我和灵儿到时,门房人说, 老人家不在, 出门会客去了。碰巧在门口遇见你家大哥哥, 我想,交给大哥也是一样,就把信递给大哥了!”

  原来兄妹俩在山庄出发时,韩世峻担心蒋毅问话, 提起早年的旧事, 就和窦从义商量了, 嘱咐窦宪说:“你只说是庄上人,把信递进去就行?了, 不要在他府上多停留。”

  窦宪笑应道:“师父放心,把信送到了我就走。遇见他家二哥三哥,只到别处说话就是了。”

  韩世峻还是不放心,一路送他俩下?山,再三叮嘱:“这封信,千万递在蒋老爷手里,不要路上遗失了,也不要让人转交,就是蒋铭和允中也不行?!”

  窦宪应喏了。同着灵儿,一路晓行?夜宿不表,这日来到狮子桥,打听蒋毅不在家,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人来门前下?马。生?得风度翩翩,气宇轩昂,门人称呼大少爷,窦宪上前声喏,一问,果然就是蒋钰。

  说了来由,将书信递上。蒋钰看信口用火漆封着,封皮上写“蒋公亲启,内详”几字,心中纳罕,又看他俩都作下?人装扮,却是眉目清俊,气质不俗,便知?是乔装,愈发奇怪了。笑说道:“两位小?哥远路辛苦,请进来待杯茶,待拿了回信再去!”

  窦宪恭敬拱手道:“家主人吩咐过,书信交付即可,不须回执。小?人还有别的差使,既是面呈了大公子,小?人们就告辞了。”执意不肯进,告辞去了。

  蒋钰把信封颠来倒去,端详了半日。等蒋毅从萧家回来了,便走来书院,递与?父亲。

  蒋毅问:“谁来的信?”蒋钰道:“说是兖州凤栖山庄来的。我看送信那两个,不像是仆从下?人,倒像是富家公子哥儿,还有一个是女孩子,都打扮的小?厮模样。递了信就走了,我留也没留住。”

  蒋毅狐疑道:“兖州凤栖山?是窦从义?”蒋钰笑道:“说是呢!我想了半日,想起好像有这么个人,是周老太公家女婿,云贞的姨丈,不知?是也不是。”

  蒋毅点头道:“应该是他。可是,咱们一向与?他没来往,怎么突然来信。”

  拆开来看,只见抬头写道:“侍生?窦从义顿首书奉江宁蒋毅公钧鉴,”一径看下?去,开头几句套话,道及仰慕、问候之意,接着便说,去年蒋铭几人来到了凤栖山,如何丰姿儒雅、名?门风范,把蒋铭和允中夸赞了一番。

  接着就提到蒋铭和陆青夜闯石臼山,救了辽使萧崇敬的事。末了说:“近日莲花寨王知?寨遇难,获悉刺客是为去岁孟冬捕杀石臼山匪首秦仲怀之事,施行?报复,贤侄曾援手王知?寨剿匪,从义恐仇家寻访加害,特?奉此书,望多加防范……”云云。

  蒋毅把信从头至尾看了两遍,第一遍摸不着头脑,第二遍满腹惊疑,问蒋钰:“怎么回事?去年他们两个,送云贞回应天,还去过兖州么?”

  蒋钰被老头问个愣怔:“没啊,他们只去了应天,送云贞到了家,就回来了。没听说过兖州什么话。”

  不知?信上写了什么,试探道:“莫不是他们在周太公家,遇见了窦从义?”

  蒋毅递过信:“你自己看吧,这都写的是什么!”

  蒋钰也将信看了两遍,不觉汗出,愕然道:“我不知?道这事!李劲回来,也没说去过兖州啊,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会不会是搞错了?”

  蒋毅沉着面孔不说话。王绍英被刺的消息,父子俩前几天也听说了,因为离得远,都没在意,怎么也想不到跟蒋铭有关,更别说“相救辽使萧崇敬”的事了。蒋钰便问:“这个窦从义是什么来历?父亲知?道他的底里么?”

  蒋毅面色凝重?,说道:“这个人当年…”停顿了一下?,看了大儿子一眼,接着说:“这人当年是太|祖武德皇帝贴身的侍从,太|祖驾崩后,他就回兖州了。应该是在汴京时见过我,只是我不记得他的样貌。”

  蒋钰就不言语了,低头思忖片刻:“既是这样,想必是二弟他们到了应天之后,又跟云姑娘去了兖州凤栖山,回家后……他们都没说实话!”

  父子俩互相看看,都把脸沉得水也似。蒋钰说:“上次他们去,路上时间是长了点,我想有女眷,况且,半路三弟还生?了病,所?以走的慢,也是常情。他们几个到家时,也没见出什么异常,只是……”

  回想起来,“只是二弟暖帽换过了,他说去时候忘了带,天冷,就在路上新买了一顶,他说这话时,三弟也在旁边,我就没在意。”

  蒋毅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哼了一声:“他们要说谎,还不早都串好了词儿?!”命蒋钰:“你去,把他俩都叫过来!”

  蒋钰道:“二弟出去会客了,还没回来。”蒋毅喝道:“那正?好!把小?三叫来,一问,都清楚了!”

  蒋钰心知?不好,忙出来找陈安,如此这般,吩咐下?去。

  却说允中这天出门,同小?厮宝砚去宝乐楼买了一盒新出的桂花糖糕,拿回家给白氏尝新,正?在上房里说笑。瑞香进来说:“二门上传话,老爷在书院,叫三少爷快去呢”。

  白氏道:“你爹这是从萧老太爷家回来了,不知?什么事这么急,一回来就叫你去。”允中笑道:“想是爹爹在他家想起什么事,要问我。”辞了出来。

  到了书院,一进院门,就见南墙根一溜儿站着三四?个小?厮,都在那里垂手而立。又见陈安站在房门口廊檐下?,也是一脸的恭肃。允中觉着怪怪的,悄喊了一声:“陈叔!”陈安不吭气,给他使个眼色。

  允中纳闷儿,不由有些紧张,把脚步放轻了。进屋,看蒋毅在桌边坐着,蒋钰站在一旁,俩人都板着脸,气氛不像平常样子。忐忑起来,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蒋钰问道:“你去年跟着二哥去应天,送云姑娘回家,后来又去兖州做什么了?”

  允中听见这话,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就如半空里打个焦雷相似,半边魂魄都轰的去了。不敢说话,把头一低,心里“嗵嗵”敲起鼓来。

  蒋毅沉声道:“你大哥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允中心虚,听老爹话音含怒,不由得头皮发紧,将双膝一屈,跪在地上。

  蒋毅和蒋钰对望了一眼。蒋钰盯着允中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呀!”

  那允中怎说得出?他从去年冬至到了家,刚回来一个月里,每天都是惴惴不安,生?怕露了破绽,被人看出来。后来时间长了,见蒋铭就跟没事人一样,家中也是一切如常,他便以为没事,把凤栖山这一节抛到脑后去了。

  此刻被父兄喝问,蒋铭又不在跟前,一时不知?所?措,把嘴唇张了张,嗫嚅几下?,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蒋毅早就焦躁了,看他不答话,更怒起来,将手一拍桌子,喝道:“陈安!去,给我拿板子来!”

  允中听得这声,登时吓得面如土色,魂儿也飞走了,抬头叫了声:“爹——”,便哭了。

  蒋钰温言道:“三弟,这事儿关系重?大,你快说了,不要让大人着急!”

  允中从没经过这个,战战兢兢,哭着道:“我……我不敢说。”

  蒋毅站起身来,厉声道:“什么不敢说的!你先告诉我,你二哥,是不是在兖州杀了人了?”

  那允中瘪着嘴不说话,半晌,重?重?地点了点头。蒋毅又问:“那个秦仲怀,不是王绍英杀的,是你二哥杀的,是不是?”

  允中又点头,眼泪直掉下?来。蒋毅气结,一下?子跌坐在椅上,咬牙切齿骂道:“这个逆子!”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为何蒋毅上来就问这两句?他心里寻思,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则蒋铭用不着说谎,允中和李劲也不会跟着一起说谎。以窦从义身份,更不至于大惊小?怪,千里迢迢派人递封信来……却不料这一问,猜的全?中了!一时把老头气了个呆。

  当下?蒋钰盘问,允中就把那时到了应天周家,见到窦宪、李孟起,相邀众人一起去了兖州做客,之后在凤栖山上来去几天的经过,前前后后全?说了。蒋铭和陆青夤夜搭救辽使、山下?助战杀人两件事,他都不在当场,只好述说自己所?见所?闻,说道:

  “……搭救辽使,是二哥和陆青哥夜里跟他们去的,我和李劲都不知?道,窦庄主一家大人也不知?道,后来王知?寨到庄上接人,才都知?道。第二天,我们几个告辞下?山,半路遇到官军剿匪,也是二哥和陆青哥一起去的。李劲去追窦宪了,他们回来时,我只看见,只看见二哥和陆青哥身上有血迹,二哥的衣服也破了,帽子也没了,说是……说是官兵已?经把盗贼剿灭了。后来,那天晚上到客店,哥告诉我和李劲,说是……说是秦仲怀,还有他一个随从叫常荣,都是二哥杀的,然后那晚,哥还带我们去路边祭奠过,叫我们不要讲去过兖州,是怕爹娘担心。怕路上时间拖长了起疑,我们半路就跟陆青哥分开,他一个人回了应天,我们就奔家里来了。再有别的,儿子就不知?道了……”

  蒋毅听见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并有两条人命在里头,过去都快一年了,瞒的自己风雨不透。要不是来了这封书信,还不知?蒙在鼓里何时。又惊又气,身子都发颤了,拍桌子斥道:

  “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我看你平时挺灵透,什么道理不明白!这有了要紧事,反倒不知?轻重?了!当初让你去,怎么跟你说的,啊?我真是看错了你了!这么大事,你俩敢合着伙欺瞒父母,你们这胆子也太大了!这个家里,还有没有规矩王法??!”

  允中唬的不敢抬头,只是叩求认错,啼哭道:“爹爹息怒,允中知?道错了!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蒋钰一旁劝道:“父亲,这事儿也不能怪三弟……”

  蒋毅怒极,转向蒋钰斥道:“你还说!我把这个家交给你,只当你尽心尽力,天下?太平!没成想,出了这么大事儿,你竟然丝毫不知?!你整天都干什么去了?!”

上一篇:穿成侯府嫡女之后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