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不善(仙苑其灵) 第71章

作者:仙苑其灵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HE 古代言情

  “娘子,奴婢不是收了好处,才替郎君讲话的,他……他从前是不该那样对娘子的,可、可……”

  “我知道。”

  林温温嗓音中带着几分苦涩,她呷了口茶,将那片龙井轻轻咽下。

  珍珠心中一动,忙又问她,“那娘子可会原谅郎君?”

  林温温没有说话,半晌后,她抬头望向身侧的珍珠,唇角缓缓勾起,“我不想做牛单的义女,我……我有父亲与母亲,哪怕他们不认我……我也不会认旁人做父母的。”

  珍珠倏地愣住,“娘子,奴婢……奴婢……”

  她支支吾吾,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许久后才红着脸将头垂下,低低道,“娘子怎么知道的?”

  林温温知道珍珠不会为了好处来劝她,珍珠今日能对她说这么多,想必也是当真觉得对于她而言,这不乏是一个好的结果,可她不会这样做的。

  林温温的眸光再次落回不远处牛单的身影上,开口道:“顾诚因忙得整日不见踪影,牛师傅却有时间常常在这里练兵,是不是很奇怪?”

  珍珠忽地抬起头,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明显是在惊讶,她惊讶于她家的三娘子,何时这般聪慧了。

  林温温弯唇回头看她,拿起一个茶果子,递到珍珠面前,她还没有出声问,她便已经先回答了。

  她说,因为她长大了呀。

  夜里的书房,青才与顾诚因转述后,顾诚因什么都没说,只挥手让他退下。

  牛单在一旁发起牢骚,“为师可是帮你了,但你那小娘子不愿意,我总不能强迫人家叫我爹吧?再说了,你不是早就想了别的法子,我觉得那法子很不错,小姑娘一定心里欢喜的,可你为何忽然这样着急,非把我牵扯进来作甚啊?”

  说着,牛单叹了口气,又将怀里的牌子丢到顾诚因面前,“你别把这玩意儿给我!这几年帮派能发展到现在,那是你脑袋瓜聪明,你要是不管了,我可没你那脑子,我要是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师父宅心仁厚,仗义英勇,这牌子在你手中,才最为合适。”顾诚因说着,起身将令牌双手捧起,弯身再次递到牛单面前。

  牛单眯着眼,没有去接,半晌后忽然脸色一变,“顾子回,你、你……”

  “师父。”顾诚因也倏然抬眼,低沉的声音将他叫住,牛单心里咯噔一下,上前一把握住令牌,连带着他的手也一并紧紧攥在掌心。

  “孩子,那东西是不是寻到了?”牛单用那极低的音量,在他耳旁道。

  顾诚因没有回答,只后退一步,恭敬地与他道:“师父,请收好。”

  “子回……”牛单怔怔地看着他,许久后,终是松开了手,将那令牌重新收回怀中。

  他转身推门而出,抬眼看那厚厚的云层将月光遮得看不见半分光亮,长长地叹了口气。

  “子回,许是要变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等他脚步声彻底远去,顾诚因才缓缓直起身,朝那窗外看去。

  月底,上京传来一道旨意,太子监国,传令台州别驾即刻返京。

  早在月初时,顾诚因就收到了暗探送来的消息,皇上听闻上京城外以南的山岭一代,出现了几匹猞猁,便亲自前往狩猎,然上京年后还在下雪,山路湿滑,不慎坠马,不知伤情如何,只知第二日便下令由太子监国。

  太子与宁家并不知道顾诚因已经寻到账簿一事,但为了以绝后患,自然不会留他性命,此次旨意上只说传他回京,并未道明缘由。

  待传旨的人一离去,牛单便朝院门的方向啐了一口,“你此次定是有去无回,可想好了对策?”

  顾诚因抬眼望天,许久后才低低“嗯”了一声,却不欲多说,转身上廊朝内院走去。

  林温温没有想到这么快她又要回上京,其实比起上京,她更喜欢台州,似乎在这里,许多难堪的往事便会被她遗忘,而一提到上京,她心中便倏然烦乱起来,那股隐隐的不安,似乎也随着加重。

  她坐在桌旁,正在绣团扇,这团扇是用台州产的丝绸而制的扇面,光滑清透,日光下晃动时,似还带着珍珠一般的光泽。

  上面的画眉绣到一半,林温温收起针线,将团扇放去一旁,刚一起身,便被顾诚因从身后环住。

  “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林温温问他。

  顾诚因道:“朝中之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林温温不再问,打算唤珍珠来收拾东西。

  顾诚因却是将她紧紧抱住,开始轻咬她耳垂。

  “顾子回……大白天的,你、你……唔……”

  他含着那颗鲜红透亮的耳玦,抬手捂住了她的唇,修长的食指缓缓滑入了唇齿间,带着淡淡花香,那是他方才回来后用香胰子洗手的味道……

  他在她耳旁,沙哑的嗓音低低道:“院里无人,不必忧心。”

  他进来前,就已将人全部支走,洗手时也看过水房,里面还有热水。

  他向来都会这样细心,不会让她在这种事上受一点委屈。

  可不知为何,今日的他总是在克制与失控中徘徊,到了最后,他将她从桌上抱下,直接进了水房。

  依旧是他来善后,可在他帮她洗漱时,那股压抑不住的冲动,再次席卷而来。

  他捧着她带着水珠与花香的玉指,将那鲜红的蔻丹含在唇中,一双被欲望支配的眼眸,抬起望着高处脸颊如火在烧一般的林温温。

  她将脚往回缩,那还在隐隐发麻的唇瓣支支吾吾道:“别……不、不……不干净的……”

  他“嗯”了一声,说那就再洗一遍。

  林温温当了真,准备递去手边的香胰子,却见那细细密密的吻再度袭来……

  从水房出来,顾城因说要带她去街上游玩,林温温欢欣雀跃,换了一身明艳的红裙。

  准备拿画黛笔时,顾城因却先她一步。将笔拿了过去,要帮她描眉。

  林温温不太放心,有点不敢让他画,顾城因却是一副极为从容地模样,对她道:“我练了许久的,不会将温温画丑。”

  林温温将信将疑,一边紧张地大气不敢喘,一边不住朝镜子里瞄,等顾城因搁下笔,她才终是松了口气。

  再之后,额中的花钿也是由他所画,口脂也是由他来涂,就连发髻也是他帮她所梳……

  她本就生得艳丽,略施粉黛就已经美得令人移不开眼,而今日出自顾城因之手的妆容,将她的容貌没有半分遮掩,而是让她尽可能的在他面前绽放。

  他望着她出神,眉宇微蹙,眸中极为明显的郁色。

  林温温并未看到这一幕,她还在望着镜中感叹,“你是怎么会这些的?”

  “是在县主府学会的。”顾城因声音淡淡。

  林温温愣了一瞬,搁下铜镜,抬眼望向顾城因,“对不起。”

  她在为那个时候自己的错误而真心实意地道歉。

  顾诚因脸上郁色敛起,唇角浮出一抹笑意,“不必和我说这个。”

  片刻后,一双壁人出现在了台州的主街上,女子一身红裙,明艳夺目,男子一身玄衣,宛若谪仙下凡。

  周围人惊羡地望着他们,时不时便低声议论。

  有人认得顾城因,知道他是台州别驾,但却不知林温温是何人,可目光落在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便立刻明白过来,这应是他的夫人……

  “原来别驾大人同夫人在一起时,一点也不面冷了!”

  “可不是么,我还以为大人不会笑呢,这不也会笑么,你瞧他看夫人的时候,那笑得多俊呀!”

  两人买了许多东西,林温温还扯了布,打算亲手给顾城因做身衣裳。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当真如此,她总觉得亲自来裁的布料,比从江南送去上京的摸着还要好。

  “但时间有限,明日一早便要赶路,路上马车摇晃,我也没办法做,只得等回了上京,我在帮你量身做新衣,好不好呀?”林温温弯着眉眼问他。

  “好。”顾城因应声时,含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

  这一夜,他抱着她,一宿未曾合眼。

  第二日林温温睁开眼时,身侧已空。

  珍珠端水进来时,林温温才知道,宫中只给了顾城因七日的时间返京,迟一日都要问罪。

  “娘子放心,一路上有牛师傅带人护着咱们,不会有事的。”珍珠递来湿帕子和齿木,宽慰她道,“郎君说了,等娘子快至上京,他定会亲自来接你的。”

  林温温怔怔地望着窗外,心头莫名痛了一下。

第72章

  ◎回京◎

  惊蛰之后, 上京的雨水变得多了起来,一连多日的阴雨,让整个上京都看起来灰蒙蒙的, 连那园子新翻出土的嫩草, 都显得失了几分生机。

  林信今日不上值,晨起带着小郎君去世安院请安, 回来后一进院门,冯氏便带着仆妇迎了上去,小郎君被仆妇带去旁间用早膳。

  林信朝冯氏打了个眼色,等两人进屋合上门窗,才听他叹气道:“我方才请安时才知,林海前两日便往秘书省递了辞呈。”

  冯氏情绪没有太大起伏, 只是感到惊讶的时候愣了一瞬,然很快心中便莫名生出一丝爽快。

  其实, 这股情绪也不是当真莫名, 那林海从前总是人前人后不知避讳地训斥她家温温,说得那些话比她还要严厉,想到这些,冯氏蓦地又酸了眼睛,她恨那时的自己, 她就不该去忍让, 而是该直接闹到大房, 仗着长辈的身份,好好教训林海一通,看他日后还敢在温温面前吆五喝六。

  冯氏合眼深吸了一气, 郎中说她的眼睛可不能再哭了, 若不然会坏了眼, 她强将眼泪咽下,倒了盏茶给林信,不冷不淡的语气里若是细听,可探出些阴阳怪气的意味,“不是说那秘书省不好进么,大房怎么舍得让他辞官呢?”

  “是不好进。”林信又是叹了口气,“可也没有办法,他如今这副模样,根本不能再往上升了,顶多便是一辈子当个九品的校书郎。”

  冯氏终是忍不住,冷哼出声,“那是他们心气高啊,若是寻常人家,九品校书郎怎么就当不得一辈子了,多少人怕是盼都盼不来吧?”

  林信也不由点头,“那倒是。”

  若他得了这职位,铁定是愿意的,校书郎又清闲,俸禄也不低,成日也不用同旁人应酬,多好的职位,这要是能做一辈子,岂不是连头发都比旁人白得晚。

  “但话也不能这样说。”林信夹起一个藕盒,放进冯氏碟中,“那孩子毕竟是林家嫡孙,自幼都是捧着他的,如今身子有了伤残,又高升无望,心里自然有落差,受不住也是能想到的。”

  想起去年冬日,林海被人从马车上拉下来的那一幕,冯氏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也不知他到底得罪了哪个狠人,将他身上戳了好几个血窟窿,脖子上都是划痕,双唇乌青,指甲都是青的,据说将人抬进清书院的时候,卢氏险些吓晕过去。

  “可弄清到底是何人所为了?”冯氏问。

  林信摇了摇头,“林海还是不肯说啊。”

  一般这种情况下,要么是对方势力太大,让林海心生畏惧不敢追究,要么就是他自己理亏,没做什么好事。

  不管是哪个原因,他自己不说,大房就是再心急,也只能作罢。

  冯氏又问,“那砍他手的人,可查出眉目了?”

  这件事更加令人心惊。

  林海从城外回来后,那身伤养了足足两个月,好不容易身子恢复了,带着卢芸出去散心,结果刚出府不到一刻钟,就被人直接撞翻在地,压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刀。

  手起刀落,林海的左手便滚落在地,一旁的卢芸当场就被吓得晕厥过去,等金吾卫和府卫赶过去时,那人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上京街头,堂而皇之出了这样凶残的事,府衙自然相当重视,可不知是那人实在了得,还是旁的什么原因,总之,查到了现在,还是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自那以后,林海便很少外出,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是喝酒就是和卢芸吵架,这样想来,他也的确不适合再在秘书省任职了,便是他不主动辞官,怕是不久后也得被罢免。

  房中的门紧闭着,可林信还是下意识朝外面看去一眼,将声音压低道:“今年乱事多,林海他自己都不肯细说,府衙顶多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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