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跪安吧 第8章

作者:望烟 标签: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轻松 古代言情

  就算她是京城人,没有记忆,回去京城又能怎么办?抿州更近,还有名医,万一就治好失忆了呢?

  其实像韶慕这样对她冷淡,她会觉得安定,若是有人对她过于热情,那反而叫人觉得担忧。

  昭昭低头,视线中,指肚上的那粒血珠子已经染开:“不是纠缠大人,我会付报酬,只是同行。”

  如今,她干脆亮了自己的底子给他,她并不是一无所有。世道艰险,再如何都要留点什么在自己手中,武班主教她的。

  她这样的回答,倒让韶慕几分意外。不过他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就是送她回京城。无论如何,她是皇族血脉,天之娇女,怎可流落民间?

  “往西北走一日的路程,是另州,有一位魏公子,他年前会回京城,我送你过去,他会带你回京。”他看着她,平静道。

  会国公家的世子魏玉堂,北上办事正在另州。魏家是皇后的母家,魏世子是安宜的表哥,将她交于他,合适也稳妥。

  在这之前,未免多生事端,他决定不把她真实身份说出来。等到了另州,找个机会说出,或者干脆交由魏玉堂来说也好。

  说到底,他和她之间矛盾且尴尬。她当日明白说着,与他断开,彼此再不相干。他又何必对她多有过问?

  见她不语,韶慕又道:“明日就出发去另州,你回去准备罢。”

  昭昭原本想说的话咽回了喉咙中,刚才还显得欢快的脸,此时平静许多,只是轻轻嗯了声。

  说起来韶慕帮了她很多,她心里清楚通透。虽然不带她去抿州,但也安排一条回京城的路。细想,他一个上任官员,身边跟着一个女子,是有不妥。

  她是想去抿州,但也不会强人所难。对于他的相助,内里始终铭记。

  “好。”昭昭点头,嘴角浅浅带笑。

  她如此安静的答应,韶慕心内起了些许复杂:“我给你把下脉罢。”

  昭昭应声,平抬起手,露出腕间的脉搏。

  见此,韶慕亦是抬手,两根细长的手指落上她的腕间,指尖当即试到了那脉搏的跳动。

  失忆症,祖父曾经与他提过,大都是人的脑袋受到撞击,内中的脑络受阻受损所制,这种可通过疏散脑中淤血,人会慢慢好起来;还有一种是脑络创伤严重,有可能永久恢复不了。

  从面上来看,昭昭除了失忆,一切如常,应当属于第一种。宫中御医众多,相信会将她治好。

  他屏息凝神,指尖感受着。

  昭昭一动不动,等了些时候,忽的看见韶慕眉间似乎皱了下,再想细看的时候,却发现根本眉间是平展的。

  “如何?”她问的小声。

  韶慕收回手,垂至自己身侧:“前日你淋雨,如今看着身体无碍。”

  昭昭唇角微开,本以为他帮着探脉,会说些关于失忆的事儿。

  “大人早些休息罢。”反应上来,她作了一福,随后出了房间。

  屋里静下来,外面的冷风窜进来,带走了些许温度,摇着桌上烛心晃了几晃,带着韶慕的脸也忽明忽暗。

  良久,他走去桌边,视线落在那瓶插花上,精致秀丽,鼻尖嗅到淡雅的菊香。

  “怎么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似乎还残存着女子手腕的温热,“她的头并未受过创伤,缘何会失忆?”

第8章

  次日,韶慕离开了立县,算是比预想中提前一日。

  天冷了,他要尽快赶去抿州,如今这一日时间,刚好送昭昭去另州。

  马车行进在荒凉的郊外,如此时候,田中无有劳作的农人,万物消寂,前日的雨让道路格外泥泞,走得并不算快。

  昭昭和钟伯坐在车外的前板上,身上衣裳虽然厚重,但很是挡风,头上蒙了条布巾,根本不觉得寒冷。

  钟伯手里攥着长鞭,偶尔挥舞两下。平日里跟着韶慕,路上甚少有什么话说,现下对着昭昭,可算不用再憋着,说了个畅快。

  一路走来碰到哪些稀奇事儿,哪次夜里行路无有住处,最后甚至说到栾安府的韶家。

  昭昭这才知道,原来韶家不是一般的杏林之家,是和抿州吴家一样的世家,甚至更高一筹,祖上出了不少杏林名家。按理说,这样的家族,身为少主的韶慕该继承祖业。

  她长着一张乖巧的脸,如此安静的聆听,让钟伯很是喜欢,又有些许不舍和怜悯。只可惜他做不了主,要不然一定带上这姑娘。

  车内,韶慕看着书,身旁的窗帘掀开一角,外面的光线透进来。

  耳边是外面一老一少的说笑声,钟伯夸昭昭的话,也一字不落的钻进耳中,有些故意说给他听的意思。

  他抬眸,看着前方晃动的门帘。

  昭昭自然是不能带的,她是金枝玉叶,还是他和离的妻子,挑哪一头来说,他也不能和她再牵扯。钟伯毕竟才接触她两三日,不过被她乖巧的表现迷惑,实则内里骄纵又娇气。

  晌午的时候,三人在一处茶肆暂停休憩。

  天冷,里面人不多,钟伯找了个靠里的桌子,他知道韶慕喜欢安静。

  三人坐下,简单点了些吃食,乡野地方,可想而知也并没什么好吃的。

  昭昭靠着钟伯坐,手里握着一角杂粮饼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又干又硬,几乎能把牙硌下来,连喉咙都试着疼。

  她慢慢嚼着,再没跟韶慕提跟去抿州的事。回京城便也行罢,她原也是如此打算的。

  正想着,面前推过来一只瓷碗,里面是软糯的白粥。

  抬头去看,是韶慕,他已经吃完,正站起身离开:“吃这个罢。”

  昭昭目送他离开,回来看着眼前的粥,遂放下饼子,端起来喝。米粥软软的,终于让她喉咙舒服了些。

  不好让别人等着,她匆匆吃完,就出了茶肆。

  马车继续上路,才走出一段,天上飘下了细碎的雪,预示着,真正入冬了。

  “天要冷咯。”钟伯道了声,晃了下长鞭,啪的一声响。

  昭昭抬脸,一点冰凉落在腮颊上,纤长的睫颤了颤。

  忽然,咔嚓一声响,马车随之往一旁倾斜倒下,连拉车的马亦受到惊吓,嘶鸣一声,马蹄不安的踢踏。

  钟伯道声不妙,当即跳下车去查看。

  事出突然,昭昭下意识双手去抓身后的车厢,这才堪堪稳住,没有跌落下去。

  她刚想扶着下地,身边的布帘掀开,露出韶慕的一张脸。

  “可有伤到?”他问,并打量着。

  昭昭摇头:“没有。”

  韶慕嗯了声,先一步从她身边越过,下了马车。甫一站稳,他抬起右手到她面前。

  昭昭一怔,看去他,他这是要扶她下车?可是她脚一伸就会落地,并不麻烦。

  “地上滑。”韶慕道了声,手落回垂至身侧,随后走向车后。

  昭昭看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她觉得他的眼神莫名熟悉,还有他抬手扶她,有种熟练的自然。

  “轮子脱下来了,”钟伯蹲在地上,手里检查着轮子,“好在轴没断,是车辖松了,找个铁匠修一修就行。”

  少了一侧的车轮,车厢歪倒着,没办法再前行。

  韶慕四下里张望,单手背后:“不能耽搁,这雪不知能不能下大,今日必须赶到另州。那边有个村子,当是有铁匠,钟伯你去找人修好马车,我去前面路探一探,是否好走。”

  简单说完,他准备前行,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

  马车边,昭昭正探着身子去掀门帘,想确认里面东西是否安好。

  “昭昭,”韶慕唤了声,“你留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昭昭看向他,嗯了声,然后就见他转身前行,细细的碎雪在他身遭打旋儿。

  钟伯也不耽搁,带上车辖就往远处的村子跑去。

  马车这里只剩下昭昭,她拍拍马脖子,轻轻安抚着。马儿是有灵性的,喷了个响鼻儿,像是回应她。

  旷野安静,她往韶慕走的方向看去,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这厢,她记起来去查看车厢中的物品,走过去掀了帘子。韶慕带的东西本就不多,一眼看进去时,就见物品全部滚聚在车厢一侧,不过箧笥没有散开,倒也没显得凌乱

  刚想放下帘子,昭昭猛然记起什么,然后再次看进车厢内。

  这回她看得仔细,也就发现韶慕随手提着的包袱不见了。这样一回想,她记起来,在茶肆时他从包袱中拿出信笺来看……

  包袱落在茶肆了。

  昭昭站在原处想了想,最终沿着马车刚才来的路往回走。

  车坏了需要功夫修,她记得离开茶肆也没有多久,走回去取回来就好。

  路上是马车留下的两道车辙,于泥泞中相当明显。昭昭沿着路边沿走着,这里还算坚实,飘飞的细雪,让视线受阻,想要找一下那茶肆的幡旗都变的困难。

  心中觉得很近,真正走起来可完全不是,路不好走,还得辨认方向,幸好有地上的车辙。

  就这样走了些时候,昭昭看见了那间茶肆。

  她直接走进去,找到他们三人当初的那张桌子,可是并没有韶慕的包袱。再看周围,只有靠门明亮的地方坐着几个人,身边带着什么一目了然。

  “茶博士,”昭昭唤住正提壶经过的伙计,指着曾经放包袱的地方问,“我们适才落了包袱在此,你可有看见?”

  伙计当即摇头表示没有,然后匆匆走开,去了别的桌上送水。

  茶肆不大,扫一眼就能看遍,若是包袱在的话,肯定能看见。

  昭昭走了一路折回来,想着再仔细看看,要是真被人前面给拿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她一转头,看见烧水间,隔着一条门帘,将里头挡的严实。她想了想,走过去伸手挑了帘子。

  “喂,你这是要作甚?”

  突然响起的喝声,茶肆里一静,众人巡视一番,最后循着伙计的目光,看去了正想往烧水间里进的昭昭。

  昭昭被吓了一惊,才回头来,就见着伙计急冲冲过来,一闪身挡在了门边。

  “可以洗洗手吗?”她眨眨眼睛,颇为乖巧的问了声。

  伙计皱眉摆摆手:“没有水了。”

  一旁有人笑了声,说一个小娘子洗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伙计这么大声把人吓坏了。

  见此,伙计仍是不让:“我都说没见着你的包袱,你这娘子怎么就不信,还要硬搜。我家茶肆经营多年,谁不说一声好口碑?”

  昭昭没想到,自己没开口,这伙计倒先倒打一耙,指责自己无理。

  已经听到有人说,这伙计人实诚之类。

  如此,伙计更是挺了胸脯,硬着口气:“且不说,你东西丢了半天才回来找,就说你确定丢在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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