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败给了小皇后 第90章

作者:桃苏子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温夏想?起?了刚回北地最初那整整两年不?高兴的时光,那时的霍止舟把她当做救命恩人的女儿,友人的妹妹。对她恭敬、照顾,也会很耐心地做出卤食哄她。

  安静地靠在?霍止舟胸膛,温夏没有再扭捏,只有所有担心与恐惧终于褪去的欣喜。可心间终是苦涩,明明该是开心的,却忍不?住还是很难过。

  她埋在?霍止舟胸膛,他干燥衣襟上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与雪松的清冽。

  他一路将她抱回华玺宫,两侧宫人皆无声跪地请安,也很识趣地没有入殿打?扰。

  直到被?他放到美人榻上,温夏才收起?情绪,抬眼时却愣住了,因为霍止舟衣襟上浸湿的一团暗影。

  她竟然哭了,明明今日是四哥哥生辰的喜日子。

  温夏无措又?愧疚地抬起?眼。

  霍止舟伸手擦着?她湿润的眼角:“夏夏,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温夏垂下颤抖眼睫,终于忍不?住滑下眼泪来。

  霍止舟紧紧抱住了她。

  她没有推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埋在?他颈项间,不?顾兄妹伦常,不?顾男女之妨,只想?把这一刻的眼泪流尽,不?要再去想?起?戚延来。

  一直到她终于藏起?细碎的哭泣声,泪眼里望见霍止舟雪青色的衣襟上被?她眼泪沁湿了好大一团暗影。

  她愧疚地张了张唇,想?说许多道歉的话,不?愿搅了他生辰的喜日子。

  他率先打?断了她的话:“我没关系。”

  “夏夏,今日我很开心。”

  温夏又?自责起?来,也是感动四哥哥从来都不?责怪她。

  殿中很安静,霍止舟没有马上离去,他的手指仍像方才安慰她那般握着?她的手。

  温夏恢复好情绪,想?拿出手时,他力道不?轻不?重,却是不?容拒绝的力量。

  她抬起?湿润的眼。

  他望着?她眼睛:“忆九楼是你专为我而建的吗?”

  她轻轻点头?。

  他手上力道微微重下来,紧望着?她的那双眼睛依旧如从前温润,却也似弥生起?一股深邃难言的力量。

  他缓缓倾下身,视线落在?她额头?。

  在?他双唇快要落下时,温夏心慌意?乱地撒了手,无措地偏过头?。

  他冰凉的唇自她耳骨擦过。

  漫长的静谧,他终于起?身:“早些休息,今日谢谢你给了我这个高兴的生辰。”

  直到再听不?见殿中的脚步声,温夏才小心地回过身,捂着?发?烫的脸颊,紧张地呼出一口气。

  四哥哥怎么可以这样!竟然想?亲她。

  而她刚刚差一点就愣住了。

第57章

  温夏在庆幸一切坏事没有发生时, 并不知道大家都为她隐瞒下了京都的一切,隐瞒着戚延的恶行。

  温夏并不清楚, 她的三个哥哥已经跪在乾章宫外一日了?。

  戚延在白蔻与香砂处得不到温夏的消息,自?当诏了?温家?三?子回?京。

  他最质疑的便是温斯立,即便温斯立当时人在北州查案,作为左相,手也能?轻易伸到京都来。

  但温斯立却说不知这一切,尤其是温夏的二哥温斯行,竟像反咬一口般不顾君臣之仪质问戚延凭什么欺负他妹妹, 好在被温斯立按住,跪在乾章宫外赔了?罪。

  戚延一早醒来,目中一片清冷薄凉。

  寻找温夏的日子越久, 他越会?担心温夏的安危。

  伸展双臂,他任由宫女服侍穿戴, 薄唇淡声问:“温家?三?子还跪着?”

  胡顺说跪了?一夜。

  戚延目中一片冷意,任宫女系上腰间玉带, 坐到椅上伸展笔直双腿,待宫女为他穿好青缎长靴,踱步出殿道:“宣他们?进殿。”

  三?人进殿时,腿脚仍有些不便,哪怕是健硕武将跪上这么一夜也不好受。

  温斯立与温斯来还知行礼,倒是温斯行忍着满腔怒意, 在温斯立的提醒中才躬身朝御座行去礼。

  对温斯行来说,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妹妹发生的一切, 是温家?唯一一个还被蒙在鼓里的人。

  温斯行性格素来没有这般急躁, 也沉得住气,他面貌偏俊秀, 身材倒是武士的健硕,只是常年镇守海域,经受日晒,肌肤呈健康的暗麦色。他性格倒很?是重情重义,心思极细腻,是个会?照顾兄长与弟弟妹妹的心细之人。

  温斯行喜爱音律,时常自?创曲谱,又常爱记录一路山水见闻,写过南屿海地?方志,能?文能?武。温夏从小便喜欢他谱写的曲子,总夸他若不当武将,应该是个乐曲大家?。

  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要惹他发脾气除非是天大的事情。

  温斯行初次得知温夏的消息是她葬身大火中,每日以银针吊着命。紧接着他又被戚延召回?京都,原本以为是最坏的消息,直到昨日听?到戚延质问温家?把温夏藏到哪里,他才劫后余生般知晓温夏还活着。

  温斯立与温斯来是来演戏,可他不是。

  昨日他一通争吵,不顾君臣之礼,让戚延十分震怒,也好像信了?他们?兄弟三?人的话。

  但此刻,戚延还是紧眯双眸,冷声道:“温相应该比两个兄弟更清楚利弊,皇后假死逃离皇宫,朕若计较,此罪不容赦。但现在是朕想把她平安找回?来,不治她罪,但若温家?知情不报,就不能?怪朕。”

  温斯立仍俯首回?答他远在北州,并不知情。

  望着底下闭嘴的三?人,戚延震怒恼羞,一双手紧握龙椅扶手。

  他以前只以为做皇帝是孤家?寡人。

  可在寻找温夏这条路上,他好像也成了?孤家?寡人。

  太后要他休妻,放温夏自?由。

  白蔻著文两人即便受刑,也绝口不提关于温夏的一个字。

  温家?也完全不配合,上报不了?一丝有用的线索。

  他们?谁都不相信他可以善待温夏。

  可他自?己知道啊。

  他早已后悔了?,温夏只需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证明给她。

  殿上阒静,温斯立与温斯来都静默地?立着,唯有温斯行压抑着一腔愤怒。

  戚延手指敲击上龙椅扶手上,不着痕迹留意他们?的神色:“夏夏为什么同她四哥走?”

  他在套话罢了?。

  除了?他们?三?人,她还有一个可以信任的四哥哥。

  温斯立抬起头,很?是意外也很?是不解。

  温斯行与温斯来也说不可能?,温斯和失踪了?多年,即便给温夏寄过信,也并没有再?回?过信。

  只是温斯来反驳时,似用余光看了?温斯立一眼。

  戚延将他们?兄弟三?人的神色都纳入眼底,心下已有几分了?然。

  他的推测应该不会?错,恐怕温夏是被温斯和带走了?。

  若真?是此人,他竟会?易容之术,那得在江湖中打?听?。

  温家?三?子不会?告诉他温夏的下落,他也料到了?,从昨日的愤怒到此刻时刻的冷静,戚延冷冷睨着三?人,终是淡声让他们?退下,没有再?审问,也不可能?对他们?用刑。

  戚延唤出云匿,安排暗卫守在温家?三?子府中。

  只是他多少知晓这是徒劳,温家?若想防他,他就算是有暗卫也查不到有利的消息来。

  戚延再?次嘱咐云匿:“顺着江湖去查,打?听?会?易容的人。”

  他手指转动着手上玉扳指,凝神思考。

  拇指上是一枚新的扳指,上次的翡翠扳指被他内力捏碎,手上也划出很?深的伤口,至今都还留着疤,只能?以扳指遮盖。

  手上动作停下,想到一些线索,戚延交代胡顺:“把建始三?年鬼幽谷大战一切的奏报与作战策略,行军路线拿来。”

  胡顺忙退下,戚延皱着眉,又沉声叫住他:“温家?四子是何年被恭德王收为养子的?”

  胡顺还没来得及回?答,戚延已自?顾自?严肃道:“把他的户籍拿过来。”

  对于温夏这位四哥哥,戚延最深的印象只有在凤翊宫清玉池的那回?。

  清波荡漾的水中,她冰肌玉骨,娇态慵懒。他拉了?她在水中沉溺,力道之重,让她下巴随着动作一下一下拍到水中,她高泣低吟,忍受不住时哭喊了?一声四哥哥。

  漆黑的眼眸越来越沉,戚延冷漠望着手上扳指,无声摘下,看拇指上未愈的瘢痕。

  她到底知不知她一个弱女子独自?生活在外,会?背负多大的危险?

  她可知这些时日以来,他从来没有哪一夜睡过整觉,梦里也是她哭泣的可怜巴巴的模样?。每回?从那些噩梦里醒过来,长夜冷寂,便再?也睡不了?觉。

  胡顺将卷宗与户籍都拿了?过来。

  戚延逐字看着建始三?年鬼幽谷大战的记录,他知道温家?在那场仗中不仅失去了?温立璋,还有一个温斯和生死不明。

  但这上头对于温斯和的描写也只有下落不明四个字。

  他又拿过户籍,温斯和今年二十岁,于八年前被温立璋所救,七年前收为温家?第四子。

  曾用名,十九。

  可惜照身贴上画像都是几个模子的脸。大盛一般用统一模具来刻肖像,是什么脸型、嘴型、眉形都选模子统一刻出,不会?像画师那般一比一细致描绘。

  这也就是个清秀的十三?四岁少年,根本看不出别的来。

  戚延以镇台压住户籍,起身去上朝。

  他多日未上朝,早已落下许多政务,尤其是上次查封大盛青楼的政令颁布后,不仅朝中哗然,京都城内也有许多男子持反对意见,联合着匿名按了?手印送到府衙,请求收回?成命。

  戚延身着一袭玄金色龙袍,冷俊面目只有帝王威压之势,不辨喜怒。

  他高坐于金銮高处中,听?着底下大臣一桩桩的奏报,音色也喜怒难测,淡声给着意见。

  下朝后,连日的积累,宫人抱来的奏疏摆满了?御案。戚延从前很?不喜欢拿在手上又硬又沉的竹简,可如今再?也不会?介意了?,每一份都仔细审阅。

  他下过令,给过各地?官府一张温夏的画像,要各地?官员暗查,一有消息都要立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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