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败给了小皇后 第33章

作者:桃苏子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他薄唇轻启,正斟酌着开口时,忽觉眼前人的眉眼更添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不动声色沉眸,戚延确定自己是第一回 见她,但却似有一种经年久远的亲切之感,就好像这样一双楚楚眉眼,他曾护过怜过。

  脑中忽然电光闪过,五岁女童纯真可爱的明眸映入眼帘,他倏然眯起眼眸,觉得应是绝无可能之际,恰被眼前人打断。

  “您……”

  温夏早已花容失色,脸色煞白。

  她不知他是为何出现在青州的,只知撞见戚延,她每次便都是大祸临头了。

  望着戚延不辨喜怒的英隽面容,那双薄唇刚欲开口,她终于回过神,连连后退数步。

  “臣妾拜见皇上,臣妾这就滚。”

  绕行穿过戚延身侧,温夏急促地提着裙摆想快些消失。

  而这一声无异于静夜惊雷。

  戚延如遭雷击,赫然眯起眼眸,僵立原地。

  臣妾?

  他不会不知道能在青州地界上自称臣妾的人是谁。

  他只是万万想不到。

  万万想不到方才脑中闪过的那双童真眼眸,竟真的会是面前这一双盈盈杏眼。

  万万想不到那股莫名亲切之感并不莫名。

  甚至万万想不到,从不为皮囊动心的他,会在终于看上一副皮囊后,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他的皇后,他明明要厌恶的人。

  眼前月貌花容,皆与记忆中稚嫩可爱的脸融为一人。

  记忆汹涌袭上脑海。

  少年与女童,东宫与太子妃,被父皇母后罚跪的雨天,陪在他身边同他一起淋雨的矮小稚嫩身影,一双小肉手捧着的绣帕里的鸡爪……

  戚延安静极了,一动不动,连死死攥疼的手掌都忘记松开,痉挛般握紧。

  这阒然的无声里,晚风狂啸而过。

  仿佛过去漫长时间,但却只是短促瞬间。他终于僵硬地转身望去,她正在离去,身影疾步穿过曲廊。

  月下白衣,她似误入了花园的蝶,裙袂翩跹如蝶羽,在逃离这场不属于他们的风月。

  戚延紧紧望着她的失措,她错乱的脚步,她花容失色的惊慌脆弱。

  僵硬地松开手,他死死转着手上扳指。

  喉结滚动,戚延终于嘶哑出声:“站住。”

  廊中纤弱的身影猝然停了。

  她扶着柱,面对他却未敢抬头,无声地僵立。胸口上下起伏,带起细细碎碎的气喘声。

  戚延一步步走向她纤细的身影。

  修长挺拔的身躯停在她身前。

  月光拉长他宽肩卓立的影子,将她密密罩在这阴影当中。

第25章

  玄衫的幽魅。

  帝王无声的威压。

  全都在温夏颤动的睫羽下, 令她彷徨无措。

  “为何在此处?”

  他平稳低沉的声音好像没有以往冷戾了,可对温夏而言, 这声音来自头顶,密密沉沉地罩着她,似帝王不怒自威的质问。

  发髻上的山茶花簪在她方才花容失色下,无声脱落在了地上,散开几片花瓣,被晚风轻轻扬起。

  温夏无心去捡,紧攥着袖中绣帕, 嗓音仍是素来的软糯,只是夹杂着低低的颤声:“上元灯节郡守相邀,臣妾不欲出行仪仗惊扰百姓过节兴致, 故才?微服来此。”

  温夏没有等来回应,自然也知不会等到好回应。

  在这无声之下, 所有的惊慌失措终于逐渐缓下来。她不知为何能在青州撞见戚延,但他行事本就乖张, 能遇见也不稀奇。

  冷静下来,温夏的心一点?点?凉下去。以往也有一回她撞了戚延的道,明明离得远远的,仍是惹他不快,被罚抄了六千字经文。

  温夏螓首低垂,再次扶身下去:“无意惊扰皇上, 臣妾这就自回行宫领罚。”

  她行完礼转过身, 却听到戚延低沉嗓音:“朕让你走了。”

  再次停下脚步, 温夏强忍着双肩的颤抖, 宽袖中的双手紧攥着绣帕,转过身来, 杏眼?垂避着圣颜,无声静立等候他发?落。

  她等了许久,才?在微风轻起中,听到戚延不辨喜怒的一声询问,低低沉沉。

  “你护卫呢?”

  庭中响起猎动的风声,是温夏的暗卫现?身,朝戚延行礼。

  温夏安静站立,可仍未听见戚延发?落。

  他不说话,她便再次请安道:“臣妾自会回行宫抄写?经文,臣妾这就滚。”

  纤细的身影再次扶身,月色长裙消失在璀璨良夜。

  戚延紧望空空长夜,她发?髻上掉落的花就在脚边。满地碎瓣,良辰好景都似像被他突兀打断。

  他厉喝:“云匿。”

  云匿领着一众暗卫现?身,跪地请安。

  戚延眸光冷扫,即便没有开口质问,也知道他们没有现?身提醒他,是刻意。身为他的暗卫,他们不会不知道他身边人的貌征。

  云匿年轻俊俏的脸像木雕的小人儿?般毫无表情:“此人乃皇后,皇上见过皇后画像,属下们以为皇上行船跟踪,是自有主张。”

  一旁,方才?出声提醒的陈澜也跪下道:“属下也以为皇上自有主张!”

  是啊,举朝都知他是见过温夏画像的。

  可那画像他压根没碰,一眼?都没看过。

  他怎么能告诉旁人,他今晚终于才?见着他成婚两年的皇后了,一眼?惊为天人,想去询问人家门第,甚至想迎人家回宫。

  戚延紧望早已寂静无人的廊芜,那袭翩跹白衣早已消失,只余晚风里一抹山茶花的幽香。

  他无法理?会此刻心间的滋味。

  很矛盾,很怪异。

  似风调雨顺突然轰塌,大厦突然将倾,一切既定轨迹都被生生折毁,被突然降临的神明否决,告诉他他二?十四年所为皆是错的。

  梁鹤鸣终于夺得灯会上的一本秘籍,满载而归,但带来的倒不是秘籍的欣喜,而是满脸的震惊。

  “阿延,我在门外瞧见你的皇后了!她竟也在此处,已上了马车离去。”

  “不过她在青州倒也正?常,只是为何也会在这食楼里?”梁鹤鸣忽然才?察觉戚延神色不对:“不会你们撞见了吧?”

  “你真撞见你那小皇后了?”

  梁鹤鸣紧问戚延,却见戚延眸光幽邃,面上好像没有往日每回的冷厌,每回的嘲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矛矛盾的死寂。

  梁鹤鸣眼?眸一亮:“你该不会见到她一见钟情了吧?你……”

  戚延已疾步上楼。

  梁鹤鸣追在他身后:“真被我说中了,你真的对她一见倾心……”

  “不过是一具皮囊,朕不至于荒唐至此。”戚延冰冷地回。

  “当真?”梁鹤鸣嘴蠢,素来没阮思?栋会说这些儿?女情长的事,虽觉得有几分不信,但也未再追问,“城中灯火已经结束了,夜深了,此处离行宫很近,既然你们都已经见过了,不如咱们就歇在行宫吧。”

  怎么可能。

  戚延冷冷瞥一眼?梁鹤鸣,薄唇冷嗤:“我与她即便见过了,我也不会犯那三千万。她住行宫,我住皇宫,此生此世,绝不相犯。”

  言罢,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方才?水畔的一袭白衣。

  姣美纯情,嫣然动人。

  细腰纤弱,青丝如绢。

  紧握手中酒盏,窗口夜风卷来,怀中竟有一股怅然若失之感,戚延昂首饮下杯中清酒。

  酒已冷,恰对得上喉中汹涌灼热,熄灭一切不切实?际的势头。

  城中热闹已在褪却,夜色逐渐恢复静谧色彩,戚延独坐良久,听不清梁鹤鸣在说些什么,只是想安静多饮些酒。

  暗夜之下,云匿突然现?身。

  “皇上,行宫处遭遇袭击,皇后娘娘马车被劫。属下等不知道是要有所行动,还是任黑衣人劫去?”

  戚延眸色一凛,已施展轻功离去。

  玄衫如魅,早已瞬间消失在窗前。

  梁鹤鸣:“……”

  …

  半个时辰前,仍是热闹长夜。

  温夏乘着马车回宫,将戚延来青州的事告诉给左右心腹。

  “那可如何是好,可要禀报太后?皇上必定又迁怒娘娘了吧……”白蔻与香砂很是焦急,每回撞见圣驾,主子都逃不过莫名其妙的惩罚。

  温夏无力靠着车壁,唇边淡笑?有些苦涩:“他罚就罚吧,我又不是没写?过六千字的经文。”

  她正?凝思?为何会在青州遇见戚延时,马车忽一颠簸,护卫忽喊“有刺客,保护皇后”。

  温夏尚且来不及查探车窗外的惊变,马车已倏然停下,只听著文一声闷哼,马车猛地行驶在石板道上,速度快得整个车厢都在剧烈颠簸。

  温夏脸色惨白,死死扶住车壁,顺着烈风里翻飞的车窗望去,只见暗卫持剑与黑衣蒙面人搏斗。

  眼?前行宫越来越远,无数带刀护卫与一群黑衣人厮杀。

  “娘娘——”白蔻与香砂护在温夏身前,却也是没有武力的弱女子,经不住马车颠簸,只想用身体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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