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只想活下去 第8章

作者:乌柳 标签: 古代言情

  “原来禁渔期是这么来的,张书槐也就罢了,那于满仓还是靠鱼吃饭的呢,竟还敢这么做!”燕璇很是愤怒。

  “于满仓不同于别人现捕现卖,他家挖了几亩大鱼塘,专门养鱼来卖的,每年不管是鱼饲料还是请工人养鱼都没少花钱,那几年野外的鱼虾长势好,市面上的鱼价下跌了不少,他家亏损很大,若不是发生毒鱼这事,别说成为鱼市老大,他肯定早就亏得底裤不剩了。”

  “说到底还是利益,鱼妖肯定是来报仇的吧?”

  刘春台点点头,发生毒鱼这事后,张书槐就不用再去鱼市看鱼了,然而还不等他高兴完,他父亲就拎了一条红鲤鱼回来。

  他父亲说,这是刚刚回家的时候,一个老太太执意送给他的。

  红鲤鱼被张父养在了水缸里,勒令张书s槐每天看半天鱼。

  有父亲盯着,便是张书槐有毒药也不敢将这条红鲤鱼毒死,于是他偷偷捉了一只野猫来,想故意做出猫吃鱼的假象,谁知道当那猫儿一咬上鱼身,鱼儿突然就变做了一个人,一个眉目如画,人身鱼尾的美人儿。

  美人儿赤裸着上半身,鱼尾巴拍打在地上。

  张书槐瞧呆了,猫儿也被吓得炸了毛。

  女子说它叫鱼娘,是一条鱼妖,一直被个老太太养着,老太太感觉自己要死了才把它送给别人养。

  在猫儿眼里,这人身鱼尾的鱼人还是鱼,张嘴又要咬它的尾巴,张书槐却是一巴掌将猫儿打开了去。

  猫儿被赶走了,鱼娘被张书槐抱了起来,他说:“以后我养着你,没有别人的时候,你就变成人。”

  鱼娘答应了,然后被他抱着亲了又亲,摸了又摸。

  从那天起,张书槐再也不讨厌鱼了,便是天天看着水缸子也乐意,一旦家里没人的时候,他就让鱼娘变成人,供他玩乐,只可惜鱼娘修为不够,下半身变不了人,他能玩的只有鱼娘上头那张小嘴。

  鱼娘说:“只要你能弄来极阴之魂,我的鱼尾就能变成人腿,能离了水,不必天天在水里泡着了,能时刻跟在你身边,与你做夫妻。”

  张书槐被诱惑到了,问她:“极阴之魂是什么?”

  “用女子极乐之时产生的水浇于刚死之人的面上,就能得到极阴之魂。”

  “这怎么可能做到?”

  “只要你想,就能做到。”

  张书槐不相信,这太难了,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过了几天,张父突然将红鲤鱼要了回去,不再给张书槐看。

  张书槐不明白为什么,偷偷问鱼娘才知道,昨天鱼娘化成人形到水面上透气之时被张父看见了,做父亲的和儿子一样,都逼她做了那些事。

  “我讨厌你爹,他味道臭,没你的好闻,你能把我拿回来吗?”鱼娘问张书槐。

  “我一定把你拿回来。”

  鱼娘不信:“他是爹,你是儿子,自古只有儿子孝敬老子的,哪有老子礼让儿子的,你肯定拿不回我的。”

  “他要是不给,我就杀了他!”

第16章 陈世美(八)

  张书槐找到父亲,说明来意,父亲果然不允,张父认为,当日那老太太会送鱼妖给他,定是觉得他画鱼一绝,张书槐这个连鱼都画不好的小子,根本没有资格享用这美貌妖精。

  提起画鱼,这无疑又戳到了张书槐的痛处,张书槐忍无可忍抽出了怀里的刀,一刀砍在父亲脆弱的脖颈上,滚烫的鲜血喷了他一身,他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

  杀人和杀鱼没有什么区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样鲜红的血,一样死不瞑目的眼睛,不一样的只有那红色的皮肉,和滚烫的温度。

  他将现场伪装成父亲砍竹子做伞骨,不小心踩到圆竹子,摔倒在篾刀上死亡的假象,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杀了父亲,母亲也是。

  灵堂上,鱼娘说:“死人有了,可以做极阴之魂了。”

  “怎么做?没有女人会愿意与我在灵堂欢好。”

  “不是还有你娘吗?”

  “你个挨千刀的鱼妖,挑拨我杀死父亲还不够,竟还想要让我玷污母亲!”

  原来张书槐都知道,但他还是杀了父亲。

  “我只是想要极阴之魂罢了。”

  鱼娘说完,又变回了鱼,张书槐提起刀子,想要杀了它,可最终还是没有下得了手,只将它在阳光下暴晒了许久以做惩罚。

  那之后鱼娘就老实了,老实任他玩弄。

  “鱼妖不是妖精吗?不是来报仇的吗?既然做不了极阴之魂,为何还不大开杀戒?还继续被张书槐玩弄?”燕璇听得奇怪,忍不住问,“而且做极阴之魂不是还要处子血吗?”

  “根据鱼妖说的,极阴之魂不一定非要混进处子血,只不过用处子做出来的极阴之魂会更好一些,鱼妖只要再吃一个极阴之魂,就能化出双腿,离水而活,所以它才会这么在意。第一次是它太心急了,被张书槐察觉到了,后来诱张书槐杀他娘的时候,它便放慢了计划,至于我,纯纯是无辜被连累的,鱼妖没想到我会想不开自杀,更想不到今天会栽在我手里。”

  “你把它杀了?”

  刘春台摇了摇头:“它的仇还没有报完,它允诺我,等我下辈子,它会寻到我,到时再还我一命。”

  “你就不怕它骗你?”

  “怕,所以我没答应,我让它直接给我烧纸钱,烧许多许多纸钱,我到时拿着钱去地府贿赂鬼差,如此就能早点投胎,投个好胎了。与其等下辈子它主动来还命,还是让我投个好胎吧。”

  燕璇乐了:“原来还能贿赂鬼差呀,要是我死了,我也让人多给我烧点纸钱,下辈子不做病秧子。”

  “别说傻话,你好人有好报,肯定能长命百岁的,我会好好挑个鬼来接着保护你的。”

  刘春台笑着走了,临走之前,她突然问了燕璇一个问题:“燕璇,你说,要是当初张书槐的父亲没有逼着他画鱼,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燕璇愣愣想了许久,张父张母造就了张书槐的变态,造就了他的杀戮,鱼妖报仇,让他亲手杀了父母,这何尝不是一个轮回,一场因果呢。

  鱼妖害了无辜的刘春台,所以它这回注定会栽在刘春台手里,也是因果,也是轮回,此事究其根本,谁都好像错了,谁都又好像没错。

  张父严格要求儿子没错,可明知儿子没有天赋,极其反感还不肯放弃就有些不妥了。

  张书槐被父亲逼迫学习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有所反抗没错,可他用错了方法,那万千鱼儿何其无辜。

  鱼妖报仇没错,但为了极阴之魂伤害到无辜的刘春台有错。

  刘春台的死源于鱼妖,可真正逼得刘春台上吊自尽的是这人间世道,是流言蜚语,是插在她心窝子里的,那把名为贞洁的刀。

  贞洁就那么重要吗?希望刘春台下辈子不仅能投胎到个好人家,有个真心疼爱她的人,还能不惧世人眼光,活得恣意潇洒吧。

  燕璇从床上起来,唤来花容洗漱,花容一边帮燕璇梳头,一边说道:“奴婢听说,今早国公爷将赵夫子解雇了,没多久胭娘子也请辞了。”

  “胭娘子是请辞走的?”

  “嗯,说是家里的缘故。”

  如此看来,大表哥并没有将他们俩的私情公之于众,给他们留了脸面,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胭娘子是褀哥儿的奶娘,赵亭业又是褀哥儿的夫子,便是看在褀哥儿的份上,也不会将他们的私情暴露出来。

  “一下走了两个亲近之人,褀哥儿今日想必是不好过吧?”

  “听说一早就哭了起来,还跑到太夫人那儿给赵夫子求情,与臻儿小姐两个哭得太夫人头都大了,谁劝都不好使,还是国公爷下朝回来,将他们两个拎走,府里才消停下来。”

  “拎去哪了?”

  “不知道,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二夫人都快急死了,生怕国公爷会对他们动粗。”

  “不会的,大表哥不会动粗的。”燕璇说得很是笃定,从这些日子的接触来看,大表哥为人挺好的,不像是会随意动粗的人,肯定是带他们去外面玩去了。

  “奴婢也觉得不会,可二夫人说,国公爷生得人高马大,手掌大得像蒲扇,粗糙得像沙砾,就是轻轻往小少爷身上摸一下,都能摸下一层皮来。”

  “二表嫂这说得也太夸张了吧。”燕璇失笑道,脑子里下意识回想了一下大表哥的模样,光是看面容,三个表哥长得挺像的,可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二表哥温润,三表哥深沉,大表哥则是自带威严,许是跟个人经历有关吧,大表哥在外征战多年,眼里蓄着杀气,浑身气势也给人杀气腾腾的感觉,偏偏他个子还高,相对的,身板子也壮一些,更加给人压迫感。

  乍一看是吓人了点,不过相处下来,就会发现他其实挺和善的,不论是言语上,还是行为上都十分有礼,至于手掌……

  燕璇想起那晚被他抱着的时候,他手掌托在她背上,感觉是挺大挺粗糙的,还热烘烘的,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冬天拉着肯定舒服。

  如此想着,燕璇面上红了,暗骂自己胡思乱想,赶紧收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念头。

  都怪最近听多了男男女女,痴痴缠缠的事情,叫她一颗心儿也躁动了。

  燕璇没再多想,不过她猜的还真没错,宋青阳确实是带他们出去玩去了,回来时,三人大包小包买了好多东西,都是些娃娃爱玩爱吃的,那臻姐儿还骑在他脖颈上,手里拿着根糖葫芦,一边舔,口水一边流,吃得宋青阳头上,脖颈上全是她嘴角淌下来的糖水儿。

  经这一遭,褀哥儿算是原谅了宋青阳解雇赵夫子的事情,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然而大家没想到,就在s第二天,赵夫子被发现死在了城外。

  燕璇也没想到,刘春台找来接着保护她的是赵夫子的鬼魂。

第17章 乳姑图(一)

  看着面前脸被砸得血肉模糊,头盖骨上凹下一个大大血洞的赵亭业,燕璇眼睛差点儿没瞪出来。

  “赵夫子,你怎么死了?”

  “说来话长,听说你能帮鬼做事,你能帮帮我吗?”

  燕璇连连点头:“你说,只要我帮得到。”

  “我昨晚本该与胭娘子一同私奔离开京城,谁料等来的不是胭娘子,而是胭娘子的公公高老头,他趁我不备,用石头砸死了我,胭娘子现在被他囚在家中,恐怕会有危险,我希望你能赶紧去她家一趟,将她救出来。”

  燕璇擦擦额上的汗,诱拐有夫之妇私奔,被人家公公打死还真不冤,不过他死了都还记挂着胭娘子的安全,看来是真的喜欢胭娘子的,可惜相逢不是未嫁时啊。

  看在以往他教她写字的情分上,还是帮他一帮吧。

  要找个什么理由出门去找胭娘子呢?

  燕璇在心里琢磨着,胭娘子家里情况她听说过一点,夫家姓高,是个买卖人,几年前离开京城去蜀地做生意,一直没有回来,家里只有胭娘子和她儿子,还有她丈夫的父亲。胭娘子产子后,为了贴补家用,出来给人做奶娘,这才来的宋家,一开始她儿子也在宋家住,断奶之后才送回家给其爷爷带。

  想到这儿,燕璇突然又想起了那两幅乳姑图,心里突地咯噔了一下,胭娘子平日里,难道是在效仿古人那般给公公喂奶尽孝?

  燕璇想了想,问赵亭业:“赵夫子可是给胭娘子画了两幅乳姑图?”

  赵亭业有些吃惊,“表小姐怎么知道的?”

  “有鬼不小心看见,告诉我的。”燕璇随口编了个瞎话。

  “这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画第一幅乳姑图时,我还没来宋府教书,还不认识胭娘子,那时我在街边支了个小摊,帮人写字作画,有一天胭娘子来到我的画摊前,询问乳姑不怠的故事,我告诉她后,还给她画了一幅乳姑图。

  第二幅画是我来宋府之后,我发现胭娘子就是当初那个买乳姑图的人,而后从别人口中听说她家里除了个公公并无其他长辈,且丈夫还常年不在家,我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遂又画了第二幅,将画里的老太太改成了老头,试探着给胭娘子一看,果然,事情如我想的那般,胭娘子被她公公,用乳姑不怠的故事哄骗了身子。”

  燕璇愣愣听着,此时心中比刚刚看见面目全非的赵亭业还要惊恐,脑子里全是赵亭业最后那句话“胭娘子被她公公,用乳姑不怠的故事哄骗了身子”。

  “禽兽呀!”燕璇忍不住拍了下桌子,突地一下,拍得手都麻了。

  “然后呢?胭娘子是个什么反应?”燕璇继续问。

  “当我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成了高老头的帮凶,我很自责。胭娘子却没有怪我,也没有怨我,反而是笑我,她笑,这事说到底,谁也不怪,只怪我自个儿自制力不好罢了。然后她告诉了我那天发生的事情。”

  她说,那天从画摊回去,她便同意了公公的要求,先开始她羞得不行,她让公公先闭上眼睛,然后解开了衣裳,然后行了那乳姑不怠的事。

  谁知事情发展到最后,两人就彻底失控了,她公公说是因为她浪荡,说是她不要脸,她也认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喜欢和公公做那种事的感觉。

  “我听完她的话,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这哪里是她浪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