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前驸马复婚后 第57章

作者:绯色妃妃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魏姝的脸更烧了。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拿着扇子离开了湖边,桌前的父子俩则继续剥莲子。

  午饭时,桌上上了一道莲子羹,翠微特意说道:“这道羹用的是王爷和小郡王剥的莲子。”

  然而,魏姝想到,昭儿剥的每颗莲子都是放在嘴里咬过的,每一颗或多或少都沾上过他的口水——虽然是自己的亲儿子,魏姝也忍不住有些嫌弃,但是最后还是在昭儿期盼的眼神下,捏着鼻子喝了小半碗。

  谢兰臣却等她放下汤匙才告诉她:“昭儿剥的莲子都喂了他的小马,桌上的莲子羹,用的是我剥的莲子。”

  魏姝:……魏姝气得又喝了半碗。

  至于昭儿的小马驹,是昭儿生辰的时候,谢兰臣送他的。昭儿对待小马驹虽然不如小羊那样难分难舍,但每天都会亲自跑一趟马厩去看它。

  喝完莲子羹,魏姝对谢兰臣道:“下午我想去一趟严华寺,听说那里的符箓很灵,我想给王爷和昭儿都求一道平安符。只是此行要出城,不便带昭儿一起去,劳王爷多费心看顾一下昭儿。”

  魏姝去严华寺,自然不单单是为了求符,孙妈妈说谢兰臣曾在严华寺修行过,魏姝便想过去看看,或许能知道更多谢兰臣的过往。

  虽然魏婧现在被软禁了起来,魏姝仍然担心昭儿的安危,不敢贸然带他出城。

  谢兰臣自然无不可,答应会亲自照看昭儿。

  待用过午饭,魏姝正要出发,临走前却忽然听谢闵禀告说,皇叔派来西北的使者到了,不是别人,正是谢子期在神京的养父,徐翰林。

  然而徐翰林到达雍州后的第一件事,并没有像魏姝预想的那样,直接来问责她有关高霖造反的事,徐翰林只说自己是来给平宁公主送嫁妆的。

  皇叔会派徐翰林来雍州,并不奇怪,毕竟有和谢子期的这层关系在,徐翰林行事能更加便宜。但要说徐翰林这趟只为送嫁妆,只字不提高霖造反的事,可不像是皇叔的作为。

  魏姝心下虽然疑惑,但这时候多想也无益,只能见招拆招。既然徐翰林眼下没有要见自己的意思,魏姝嘱咐了奶娘几句,便继续出门去了。

  今天天气晴好,出城的路也很平坦,半个时辰后,马车就到达了严华寺。

  魏姝略微乔装了一番,并没有表明身份,先去烧香求了符,随后则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和当初在护国寺一样,由于“善心”太大,很快便有一个寺里的主事,特意来接待魏姝。

  对方只以为魏姝是寻常香客,便引着魏姝参观寺内各处殿宇,并讲解佛像来历等等,待走到一处偏殿内,不见有雕塑的佛像,只有墙上挂着一副诸佛法会图。

  主事为魏姝介绍道:“这副画乃嘉王亲笔所绘,画的是诸佛于西天举行法会的场景,嘉王技法高超,观之让人如临其境,如闻梵音。之前这幅画是挂在外头的石壁上的,但因观赏的人实在太多,怕会损坏画作,这才挪进了屋内……”

  说着说着,主事忽然发觉,画纸正中央那位沐浴圣光的女菩萨,怎么和自己面前的女施主这般相像?

  他不由惊异地看了魏姝一眼又一眼。

  主事的目光并无轻佻,但魏姝还是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

  其实,从她进入严华寺起,就有人不停地用这种目光在打量她。魏姝问了跟随的婢女,她今天的打扮并无不妥帖的地方,而那些打量她的人,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并不见上前来拜见,可见也不是认出了她的身份。

  魏姝终于忍不住问道:“法师怎么总是看我,可是我有什么不妥?”

  主事连忙摇头,指了指面前的画。

  谢兰臣为严华寺作画的事,魏姝是一早就知道的,但并没有看过成作。魏姝今天来寺里,也主要是为了打听谢兰臣的旧事,方才便没怎么留意画上的内容,此刻被主事指出来,这才发现,谢兰臣竟然又用自己的脸画了佛像。

  那佛像还正处在画纸的正中央,魏姝一想到已经有不少人都看到过,今后指不定还会有更多人看到,就莫名觉得有些羞耻,不禁问身侧的主事:“这幅画卖吗?”

  主事摇了摇头。

  魏姝又道:“多少钱都可以。”

  主事继续摇头道:“施主若是想请佛像,还需心诚才可,这样一味靠钱行事,反而是对佛祖的亵渎。”

  魏姝却再次加价:“我看你们的山门并不大,我捐一笔善款,帮你们扩建一倍如何?”

  主事这次没再摇头,而是忍不住干咳了好几下,才说道:“这幅画乃嘉王赠予本寺,实不能转卖。施主如果实在欣赏嘉王的画,贫僧倒是可以为施主引见,施主可以请嘉王再画一幅。”

  再画一幅自己吗?

  那还是算了。

  魏姝假笑了笑,只能努力忽视那副画,提起正事说:“听说嘉王曾在寺内修行过,所以才与本寺交好?”

  主事见魏姝不再执着买画,不由松了口气,点头道:“正是,主持当时还觉得嘉王很有慧根,想要化他做门内弟子,可惜王爷身份尊贵,又身负大任,自然是不能入空门的。”

  魏姝顺势又问道:“可否带我去看看王爷修行过的旧居?”

  “当然可以。”主事并没多想,就像许多百姓都会好奇龙椅长什么样,自然也会有人好奇嘉王曾经住过的地方,这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主事一边带路,一边还主动为魏姝解说道:“嘉王在本寺修行的时候,我们寺里有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弟子,二人十分要好,只可惜小弟子寿数浅,早早归寂了,但每到小弟子的祭日,王爷都会来寺里祭奠,风雨无阻。也就是今年,因为有事耽搁了几天,不过,嘉王一回到雍州,立刻便赶来了……”

  魏姝越听越觉得哪里很熟悉,片刻后才恍然:这小弟子,不正好和谢兰臣“青梅竹马”的事对上了吗?

  原来谢兰臣的青梅竹马,是幼时孤苦无依之际,陪伴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和尚。

  魏姝一时既觉得意外,又有些伤怀。

  主事见魏姝对嘉王的事很感兴趣,大约还惦记着要为她引见,仍在一旁滔滔不绝,说着嘉王和严华寺的关系有多亲近要好,不防一个路过的小和尚,却突然飞快地接了一句:“无相师兄是被人故意害死的!”

  主事顿时呵斥对方道:“你再胡说,小心我送你去戒律堂!”

  “你送我去戒律堂,那谁来照顾我师父?”那小和尚像是并不怎么怕主事,一边说着,一边飞也似地跑远了。

  主事无奈对魏姝道:“小和尚顽劣,施主莫怪。”

  魏姝盯着小和尚的背影,若有所思,问道:“他口中的无相,就是早年和王爷要好的那个小弟子吧?”

  “是的。嘉王的旧居就在前头,这些年还原样保留着,嘉王偶然仍会回这里留宿。我们这就过去看吧。”主事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明显不想再多说无相的事。

  魏姝却追问道:“那小和尚怎么说无相是被人害死的?”

  方才跑过去的小和尚,大约顾忌着什么,并没有直接说无相是被谁害死的,但当时小和尚的语气并不好,而主事又正在说嘉王的事,听起来,倒像是故意冲着嘉王来的。

  魏姝索性又直接问道:“难道是嘉王害死了无相?”

  “施主不可妄言。”主事纠结了一瞬,虽然不太想细说,但又怕不说清楚,反而会让魏姝误解,再生出别的流言,最后无奈说道,“无相并不是王爷害死的,只不过是因为吃了王爷送给他的点心,不小心噎住喉咙,才意外过世的。

  “正因为当时吃的是王爷的点心,所以才有流言,说是王爷害死的无相。可说起来,王爷收到家中送来的美食,自己不舍得吃,送给朋友,实属一片好心,此事怨他不得……”

  家中送来的美食……噎死……

  魏姝没再听主事接下来说了什么,脑海里突然回响起孙妈妈说过的话:

  “侯爷十分后悔自责……说只要大夫人肯开口,就是现在让他杀了大公子也使的。”

  “侯爷也只是一时气话,后头还让人给大公子送了许多吃食和衣物……”

  无相真的是被点心噎死的吗?

  如果真的是被噎死的,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寺里依然会有传言说他是被害死的?是真的空穴来风,还是无相当时的死确有异常?

  如果无相并非被噎死,但确实是吃了谢兰臣送的点心而死,而谢兰臣的点心又是侯府特意送去的……

  魏姝忽然打断主事,问了无相归寂的具体日子,竟然恰好是靖西侯悲愤之下,冲动说出要杀了谢兰臣之后的几天。

  魏姝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当时大夫人痛失二子,一心求死,靖西侯懊悔愧疚之下,一时冲动,想要杀了谢兰臣,安抚大夫人,所以命人送来了毒糕点,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反而害死了和谢兰臣要好的小和尚……

  是因为小和尚代他死了,所以谢兰臣才每年都会风雨无阻地来祭奠他吗?

  如果自己的推测都是真的——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先被母亲逼迫顶罪,后又被父亲毒杀——还是曾经万分疼爱他的父亲要杀他。

  难怪谢兰臣不觉得莲心苦,莲心和这些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魏姝的心口忽然揪痛了几下。

  她再也没心思看什么旧居,匆匆告别主事,离开了严华寺,打道回府。一路上她的胸口都像是被堵满了什么东西,闷得难受。有好几瞬,她都想直接回府逼问如夫人,当初推谢子期的人到底是谢兰臣,还是另有其人……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魏姝心情郁郁地打开厢门,刚下马车,却见一把纸钱忽然扑面撒来。

第73章 73、父母之恩

  魏姝刚下马车, 便见一把纸钱扑面朝自己撒来。

  白色的纸钱犹如大雪一般,纷纷扬扬而下,好在魏姝及时躲开了半步, 才没落在自己身上。

  之前她一直坐在马车里, 并未察觉异样, 这会儿才发现,原来一条送殡的队伍,正缓缓从王府大门前路过。

  “哪有人把纸钱往路人身上洒的?真是晦气。”婢女翠微抱怨了一句,才小声向魏姝解释道, “谢虔公子前几天殁了,今日出殡, 因为是出了五服的亲戚,老太太又交代过,谢虔与王府再无瓜葛, 王府便不曾吊唁。”

  说着, 她忍不住又抱怨道:“可出殡归出殡, 放着后街不走, 偏偏绕到王府大门前,大门前有这么宽的路, 偏又挤在咱们身边撒纸钱,这不是存心恶心人吗?”

  魏姝皱眉朝送殡的队伍看去,恰好一辆马车正经过她面前, 窗帘忽然被掀开,隔着窗,谢虔的妻子赵氏, 怨毒的眼神直直朝魏姝望了过来。

  赵氏张了张嘴, 还说了句什么, 但因为声音太轻,又隔着几个人的距离,魏姝并未听清,但赵氏已经放下帘子,走远了。

  跟着魏姝的老妈妈心有忌讳,劝魏姝道:“死者为大,公主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咱们快进府吧。”

  魏姝此时也没心情和赵氏计较,跨过地上的纸钱,回了身后的王府。

  谢兰臣和昭儿这会儿却不在府上,下人们回禀说,谢兰臣出门办事,把昭儿一并带走了。

  直到用晚饭的时候,父子俩才从外头回来,昭儿是被谢兰臣抱回来的,大约是在外头玩累了,回来的路上已经睡着了。

  昭儿睡前已经吃过小半碗云英面,魏姝便没吵醒他,直接让奶娘把他抱去了寝室。

  晚饭只有谢兰臣和魏姝两个人吃,魏姝一看见谢兰臣,就想起他儿时的那些经历,想到自己六岁的时候应有尽有,而谢兰臣却只能一个人待在简陋的禅房里,行无随侍,卧无暖衾,粗茶淡饭,孤苦无依——魏姝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排解一下午的忧郁心情。

  于是,谢兰臣掸衣入座的时候,魏姝盯着他的外袍忽然说道:“该给王爷再做几套新衣裳了。”

  谢兰臣对衣食这些并不在意,道了句:“公主费心了。”便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魏姝的目光又落在他的筷子上,说道:“我有几双象牙筷子,稍后让人给王爷送几双过来使……不过,象牙筷子略有些沉,还是乌木的更轻便些,你想要哪一种?”

  不等谢兰臣回答,魏姝很快又自己回答自己道:“我还有其他材质的筷子,都是没用过的,还是都让人送来好了,王爷轮换着使,想用哪种用哪种。”

  “我瞧着王爷屋里的桌椅案几,也都有些旧了,”魏姝看看面前的桌子,又环视一圈屋内,说道,“刚好我库房里有几套紫檀木的,一直放在库房里也该沤坏了,明天我就让人找出来,给王爷送过来。

  “我还有上好的徽墨和毫笔,王爷经常要批阅公文,也能用得着,稍后也一并让人送来。还有我的龙团胜雪,也可以分王爷一半……”

  魏姝说着,瞥见谢兰臣忽然停下筷子,以为是饭菜不和胃口,又立刻叫来张公公吩咐道:“最近厨房做的菜色,都是神京的口味,你去叫人再添几道西北菜送来,顺便再给王爷炖一盏补汤。”

  谢兰臣终于忍不住开口:“公主今日对我过于好了。”

  魏姝道:“你是我夫君,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我没有说不应该,”谢兰臣眸中浮起几丝笑意,“我只是觉得,公主好似更喜欢我了。以前公主也只是送我鲜荔枝,现在却连龙团胜雪都愿意分我一半。”

  荔枝和龙团胜雪自然是没法比的。

  鲜荔枝虽然稀罕,也只是因为神京不是荔枝的产地,但神京宫外即便吃不到鲜荔枝,寻常有钱人家,也能买些冰运的尝个滋味,然而龙团胜雪却是帝王独享的贡品,数量稀少到连皇上都要省着些喝。

  魏姝自己也怔了一下。

  她是从不舍得拿自己的龙团胜雪待客的,便是她之前要讨好谢兰臣,也只是送他鲜荔枝,从没想过要送龙团胜雪,可刚才,自己无意识就把它分出去了一半。

  虽然有同情谢兰臣幼时太苦了的原因,可这也超出了怜悯该有的范围……

  谢兰臣一向知情知趣,见魏姝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便主动转移话题道:“公主今日去严华寺,来回可还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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