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欢 第26章

作者:崔梅梓 标签: 古代言情

  杨琢先问:“脸怎么?样了?”杨宝珠放下脸给他瞧,杨琢心疼又气愤,“父亲怎能如?此?我真是不明白他!”他想摸摸杨宝珠的脸,怕她疼只得收回来,说:“脸坏了要?怎么?办?”

  杨宝珠翻一个白眼?,“脸坏了就坏了,倘我是公主,旁人还在意这张脸吗?”

  杨琢闻言冷笑:“那也得你做成了公主,父亲冥顽不化,想来你是没这个命了!”

  杨宝珠亦冷笑道:“我又没有这个命现在定论还为时尚早,倒是你,倘我能做公主,最得好?处的是你,你不思进,怎么?倒说起?了丧气话?”

  杨琢驳道:“这又不是你说只要?听父亲的话就好?的时候了?他不愿意,你我又能怎么?办?”

  “怎么?办?”杨宝珠嗤声,“我只问你想不想。”

  杨琢狐疑抬头。

  “父亲再不愿意又能怎么?着?事你已做下了,他还能把你怎么?样?咱们母亲可给他生不出第二个儿子来了,再者我瞧他未必想不明白,不过是需要?咱们帮他一把而已。”

  杨琢问:“你想怎么?做?”

  “把你脑子里?那些想法都收一收,不顶用的,除非是你被杀了,或者是太子被杀了,否则他是想不明白的。”

  被自己的妹妹这般讲,杨琢实是有些不悦,但比之大业,倒也不必在意许多,只忍下了不讲,听她要?如?何说。

  “陛下今年万寿,七十整寿,京中必然?要?大肆庆贺一番,你我皆要?往宫中拜寿,届时有头脸的人都在,不怕不成事,弑君又如?何,谁反对就杀谁,还怕不服?禁军虽不掌握在父亲手中,但你可是在北郊大营里?的,近些年来没太平过,我瞧着孟氏气数是要?尽了,旁人就没有看出来的吗,谁能拒绝得了拥立之功呢?只要?咱们动了手,父亲想作壁上观也不行,只要?太子死了,江山就是在咱们手里?,不是公主又如?何?谁又敢不听我的?”

第34章

  元衍到元承榻前, 呼唤数声,元承方悠悠转醒。元衍垂着眼问:“阿兄可好?些了?”元承艰难摇了下头?,问道:“大将军家事可了了?”元衍拿帕子为元承拭油汗, 回道:“阿兄专心养病才?是?,旁人的事还是莫要分心管了。”

  元承却是?摇头?, 有气无力?也要嘱咐自家兄弟,“我这得了不知什么样的急症, 大将军的事,我出不得力?,你代?我多多上?心,好?全了两家的情谊。”元衍低声答应了。

  元氏与王仰本素无交情, 只王仰进京后?, 杨府备酒为其掸尘,一道请了元承。王仰今时?的名?望地位, 元承自是有意结交, 席上?觥筹交错, 各诉倾慕之?情, 恨不得引为莫逆。那日元承得知王韬之事, 自觉是?尽力?之?时?, 便立马叫人备车,要往太尉府去, 可谁知才?出了府门, 颅内一时?剧痛, 大庭广众之下疼昏了过去,惹得一片鸡飞狗走。

  元承身不能至, 心却时?刻挂念,于是安排了自己二弟替他尽心力, 元衍应了,他才?放了心。可元衍只嘴上?答应,实?则对外叫人宣扬元府大郎君病重,且有不治之?患,二郎捧药侍疾,半刻也不敢离,关上?了府门,不露半点踪迹,外面的事是一点不管了。

  再说孟绍,他近来也是?焦头?烂额。昌州大旱,饿殍遍野,他要主持赈灾,本就忙的脚不沾地,偏偏孟冲又出了事,他得分神看望照料,这倒也罢,谁知道还不明不白死了一个重臣独子,且还是?死在南狱,更是?说也说不清了。

  今日?好?些,昌州来报,赈灾如今已初有成效,倒是?能叫人暂时?松一口气。

  午后?孟绍在园子里逛,身后?跟着谋士夏迁,两人不时?说些话。

  夏迁见孟绍眉头?紧锁,少不得说些中听的话解他的忧,只孟绍仍是?一副忧心模样,停在棵梅树下,忽然道:“你说,他怎么就死了呢?”夏迁自是?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低了头?闭口不言。

  “那是?个烫手的,我能把他怎么着?只想着快快送走才?是?,谁成想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账到底是?算到我头?上?了,我现在甚至想着,是?不是?那边做的,就是?要嫁祸给我,但那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独子,这么大个手笔,我都觉得不值得,实?在叫人想不明白。”

  夏迁自他说起这事来便保持缄默,孟绍自己想的烦了,便问:“你如何看?”

  夏迁先恭敬施礼,后?幽幽道:“殿下,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夏迁乃是?孟绍心腹,情分非同一般,如此私下,孟绍与其你我相称,若是?人前,便尊称以先生。这两人是?能说心底话的,夏迁今日?做此态,孟绍不免郑重。

  “殿下难道没?有想过?,南狱之?事,许是?元氏做下的也未必可知。”

  任这上?京城如何波橘云诡,都是?沾不着湛君的。

  她仍旧出不得平宁寺,也失掉了识清这个好?朋友,可最近的日?子却比先前好?过?太多,只因她又得了新的游伴。

  自那日?互诉衷肠后?,孟冲每日?都来平宁寺,湛君每天都能见着他,也每天都会?收到他的礼物。湛君不免想他可能是?把对妹妹的情全用到了自己身上?,接受他的好?使她心虚,这愉悦时?光仿佛是?她从旁人处偷来的一样。

  湛君想过?同他讲明,但他瞧着实?在高兴,于是?便又忐忑,想他可真是?个可怜人,妹妹快将他逼疯了。湛君心中颇经历了一番挣扎,最后?想,由他去吧,他高兴便好?,自己只将他给的那些贵重东西仔细收好?,以后?能见着他妹妹便转交给他妹妹,要是?见不着,就还给他自己,她是?不会?要的,但要是?一筐好?果?子,倒也不是?不能收下。

  这日?孟冲来,提了一筐桃子,鲜亮得引人口齿生津,一口咬下,绵软多汁,流到她衣裳上?去。

  孟冲看着她笑,拿了帕子就要给她擦,湛君吓了一跳,捧着桃子忙躲开了,好?一会?儿,孟冲抓帕子的手还停在那儿不动。

  湛君看着他那表情,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这动作虽然亲密了些,可若是?兄妹,倒也不奇怪,他很想这会?儿他眼前的人是?他妹妹吧。

  孟冲收回了帕子,神色已同先前无异,说道:“我昨个回我府里看了,我那儿好?像没?有琉璃皿,我叫人到宫里问,肯定能找着好?多送你。”

  昨日?两人闲聊,孟冲问湛君有没?有什么爱物,湛君是?个山野女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说了大堆东西,唯一算得上?珍贵的也就一个琉璃罐子,天青色的,她拿来装水晃荡着玩,春天在里头?泡花,夏天往里头?丢鱼虾。她说得很开心,孟冲听了却很难过?。

  湛君听他讲要给她从宫里要琉璃罐子,很是?惶恐,忙说不用,“我是?和你闲话,不是?管你要东西。”孟冲说:“我知道,我只是?想送你东西罢了。”湛君便说:“我其实?也不是?很喜欢,琉璃是?脆弱的东西,我常害怕它碎了,太过?珍贵的东西容易成为心里的负担,宁可不要的好?。”

  孟冲坚持要送,“只是?你有的少了,才?会?觉得珍贵,如果?多了,那它就不过?是?你喜欢的寻常玩意,我可以给你很多,多到你就算是?拿去砸着玩也不会?觉得心里有负担。”

  湛君再不敢说琉璃的事,转了话题,“我真的可以上?永安塔吗?”

  湛君才?来就想登永安塔,识清领着她去过?,可也只是?在塔下瞧,不曾真正上?去过?。

  永安塔是?上?京最高造物,又因平宁寺离宫禁不远,登上?永安塔能看见禁中内景象,是?以不许人进,常有人把守,只离得近些便要驱赶。

  湛君那日?望塔兴叹,几乎要将脖子仰断,尖塔高耸入云,伸手就能摸到天似的,要是?站在上?面远眺,真不知是?何等景象!湛君是?真的向往,只是?禁中有令,她也只能想想,越想便越觉得不能登塔实?在是?人生憾事,只要想起来便会?觉得难受,于是?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不想果?然好?受许多,只是?她心底到底有那一番向往在,像颗深埋的种?子,想尽法子要发了芽,盛大地长。

  湛君问了孟冲,孟冲哪里会?对她说不行,只是?昨日?天晚了,塔又实?在高,怕出事,所以答应今天陪她一道登塔。

  孟冲说:“你换个软点的鞋,别到时?候累着。”湛君喜不自胜,“我脚上?这双就可以,我们快些去吧!”孟冲笑着应了。

  到了塔下,自然有人要拦的,但是?孟冲亮明了身份,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夙愿一朝成真,湛君高兴的几乎要原地转圈,孟冲只一直微笑着看她。

  湛君不管孟冲,径自冲在最前头?,永安塔以全木架制,她在上?头?蹦蹦跳跳,到处是?咚咚地回想,孟冲听得心惊,喊她慢些,她自然是?不听的。

  永安塔加上?塔尖离地共百丈,盘盘饶饶数百级阶梯,孟冲上?到第九层时?已是?气喘吁吁,再看湛君,她早到了,正在静静发呆,孟冲只看着她,眼里没?有别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湛君忽然发出感慨,“真是?万物入眼,倘若此时?下雨,雨云也在脚下吧!”此时?恰有风过?,数千枚金铃应声而响,恍惚出人境而入仙地。

  湛君比着自己的手,里坊不过?她手掌大,行人观之?不过?如蝼蚁。湛君呼出一口气,对孟冲道:“我离开家,原就是?看这些的,这世上?的繁华,若不亲历,简直有愧此生。”

  孟冲却说:“繁华不过?是?过?眼的云烟,挥挥手也就散了,再看就是?千疮百孔,没?什么意思,要是?能安稳,一生无灾无祸过?完,只在山上?也是?好?的。”

  湛君听了这话并不生气,因为先生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她并不苟同,“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不必说服你,你也不必说服我,君子和而不同,咱们只要快活就好?。”

  孟冲听了一笑,想这还是?小孩子,可见是?没?经过?什么苦处,真好?!往后?我活着,就是?为着她一辈子都当小孩子,永永远远地快活。

  他指着宫城给湛君看,“瞧见那片石榴了吗?开的像火,左边那宫室就是?缀芳殿,母亲原先住那,我跟着母亲住,缀芳殿后?头?有棵百年的牡丹,我在边上?架过?秋千……”

  湛君同孟冲告了别,孟冲说送她,她不肯,要自己走,到小院的时?候天上?星星都挂了好?几颗。

  元衍就在门口等着他,早有人把湛君这些时?日?的行踪尽报给了他,这会?儿他正生气。

  湛君瞧不出他生气,她一见到他,心里就只有欢喜。说来也奇怪,没?说那日?那些话的时?候,不必仔细想就能挑出这人大片的毛病来,可说了那些话,知道他那些毛病肯定没?改,但却一点都不在意了。湛君虽然心里高兴,可一想到快二十天见不到他人,便不想叫她的欢喜给他知道,于是?故意板了一张脸,一步三寸,慢慢挪了过?去。

  元衍盯着她,看她磨磨蹭蹭,讽道:“怎么?我耽误你做王妃了,你这么不愿意见我?”

  湛君本是?假生气,这下子成真的了,“这话真没?意思,倘我挡了你的前程,你不必来见我就是?。”说罢越过?他自过?了门,转手把门关上?了。

第35章

  门紧闭着, 元衍咬着牙恨恨地想:“都说美人关难过,我见着她才知道自己原是个俗人?一个,这事?若流传出去?, 谁能说一句我对她不好?好容易说通了话,竟是这些年也没那样高兴过, 真?想同她整日在一起,偏她惹了事?, 我得为她周全,多深的怨念也都忍下,她可倒好,同别人?逍遥快活, 只当没我一样, 她倒也好意思生气?”

  湛君站在门后?边,心里生着闷气, 想的是:“他这么多天不理会我, 我难道不委屈?才见着面就说那些话, 可见他不懂我的心, 更不懂我这个人?。我怎么就把这么一个人搁在了心里, 我真?想不明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湛君听外面没有声?响,想他或许已经走了, 心里更气, 想着要是开了门果真见不到他, 那就一辈子再不见他。

  湛君脸上带着怒气,打开了门, 元衍没走,听见声?抬起头看她, 面色也不好看。看见他的脸,湛君心都不跳了。他要真?走了,她肯定生气,可他没走,她也高兴不起来。这门是她从里头开的而不是他敲开的,那她岂不是低了他一头?一时心下更气,忙要关上门,只当没这回事?。

  元衍哪里会?如?她的意,长腿一抬,靴子就卡在门缝里。

  湛君怕伤了他,手上不敢再动,只从门缝里看他。

  元衍脚上稍用力,“噔”一声?,门开了。

  湛君丢了手,转身往屋里去?了。

  孟冲送的桃子还在几?案上,湛君拿了一个到手里,却不吃,只手捧着,低着头坐在榻上。

  元衍进来,看见她这形容,气不打一处来,也捏了个桃子在手里,冷笑说:“也真?是没见过世面,这么点子东西就能把你收买了,我待你千般万般的好,你连个好脸都不给,可见我不如?殿□□面。”

  湛君听了,把手里桃子狠掷到他身上,撞软了又落地上,跌破了,清甜气味弥漫开来。

  元衍半晌没动弹,气的都笑了,“好啊好啊,便是正经殿下,也没有对?我这样的。”

  湛君跳起来,捏住他肩膀把他往门外推,“你走,我不见你!最好这辈子不见!”她通红了一双眼,“先生到底什?么时候到?我见着了先生,也不必仰仗你什?么了,平白?受辱!”

  元衍气头上,编假话骗她:“我正要说这事?儿呢,你家先生病了,走不动路,到不了上京来,再严重些,说不定你这辈子也瞧不见他了。”

  湛君听了这话,像被个雷打了,呆呆站了好一会?儿,俄而大哭起来,天崩地裂的架势。

  湛君自记事?起,身边便是姜掩和英娘,这两个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是天底下最亲的人?,这番听到姜掩病重,哪里有不慌乱的,又想到先生虽然?瞧着不是个健硕的人?,却也一向没什?么灾病,这下子病这样重,一定是为着她,要是她没下山,先生必然?不会?有事?。湛君又怕又悔,从来没像这样怨恨过自己。

  元衍看她哭这样惨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后?悔不迭,想自己不该吓她,忙上前抱住了人?说:“好了,没有的事?,我骗你的,可别哭了。”

  这如?何得了?湛君本是怨怪自己,现下恨全转到他身上去?了,又打又咬,折腾得没劲了才停下,也闷闷的不理他。

  元衍看自己腕子上牙印,不禁想:“真?是个惹不得的性子,现今就这个样,往后?可怎么办?”他自己心里清楚,旁的暂且不论,姜掩这一桩事?确实怪他,眼前的又是自己喜欢的,更不必拿腔拿势,只低声?下气地哄。

  湛君原也算通情达理,只是旁的倒好说,牵扯到姜掩,湛君哪里是好说话的,任他好话说了一堆,尽是不理会?他。

  元衍说得口干舌燥,实在没了法子,无可奈何地说:“我这么久没见着你,现在见了,只想好好和你说说话,这些天里头,我想了好些话要跟你说,你竟是不听吗?”

  这话说到湛君心里头,她何尝不是有好多话要跟她讲,只是难道是她不愿意听他说话吗?真?论起来,本好好的,都叫他毁了。

  湛君说:“你倒好好想想,你说了什?么好话,是要好好说话的架势吗?”

  元衍真?的仔细想了想,后?知后?觉是自己的错,怪他气昏了头,他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还不都是给你气的。”

  湛君反问:“那你倒说说,我哪里气到你。”

  元衍道:“我不是早和你说过,叫你离河阳王远一些,你挨着他,能得什?么好?”

  湛君细想一通,觉得自己得的尽是好处,倒跟某些人?一处时不同,因而说到:“我没瞧着他没有什?么不好。”

  这还得了?元衍又要发怒,但实在不想把这见面的功夫用到吵架上头,生生忍了,但他哪里是个好性,心里不甘愿,仍是道:“他是对?你有所图谋。”

  湛君当然?知道孟冲图谋什?么,可先前既答应了他,便决计不说,只道:“难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就一定是图谋些什?么吗?”

  元衍不假思索,“当然?!天下熙攘,除了至亲之人?,尽是为名利而来。”

  湛君冷笑道:“既如?此说,我非你至亲,想必你也想从我身上图谋些什?么东西,你倒说说,你图谋些什?么?”

  元衍支吾着说不出话。他捏着她,是因着她那张脸,又想拿她挟制姜掩,所以栓住她不放。他图谋些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但是不敢讲,告诉她了她必然?要生气,他哪里敢?况且便是没有姜掩,她也值得他一番图谋,他不敢说不爱她的脸,却也不能说只爱她一张脸,可纵然?她这样好那样好,难道旁人?便不好了吗?他却全不入眼,讲不清道不明的,活像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还债。

  见他这样子,湛君心里失望,“看来你确是这样想,你看的这样清楚,不妨跟我说说,我是图谋你些什?么呢?我自己是想不明白?,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呢,竟然?想着和你日久天长,你说,我是不是个傻的?”她又自己答,“我就是个傻的,什?么都想不清楚,就想着和你在一块,见着你我就开怀,见不到你我就伤神,跟失落了什?么似的。”

  元衍听得愣住,心里却像开了朵花,颤巍巍又跃跃欲试,长蕊伸出去?不知勾住了什?么,他忍不住抱紧了湛君,“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你话讲的不对?,你是我至亲至爱,我是你至亲至爱,自然?不想着从对?方身上谋求什?么东西,要真?要论,就是想要你我这个人?罢了!”他笑说:“我就是想要你这个人?,你就答应我,给我吧。”

  湛君脸红的厉害,明艳的像霞,眼神像霞落进澄塘,滟滟的不成样子,她看不清自己的模样,却能感知靥上的热。她要被烧糊涂了,晕晕乎乎地想,“我怎么就变成这样子?”

  元衍还在说:“你说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告诉你就是,什?么都告诉你!我叫做元衍,水朝宗于海,因为我是父母的第二个孩子,所以取这个名字,在外他们都称我元家的二郎,在家都叫我凤凰,我是不喜欢这小名,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你不这么叫,你叫我阿衍,你就这么叫我,快叫我!”他为了叫她喊他名字,弄她的痒。

  湛君受不住他捉弄,左右支绌,但避不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却不如?他的愿,“我不叫!”

  元衍不高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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