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不厌 第55章

作者:庄生公子 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打脸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他抬起手,修长如竹的指头轻轻挑开姬瑶的毓帘。

  衬着这身威严端庄的衮服,她娇妩的面庞甚是夺目,美的令人窒息。

  恍惚之中,他的心狠狠跳动了几下,就像濒临死亡时的回光返照。

  他望着她殷红的唇瓣,欲念如洪水猛兽,顿时将他淹没。

  瞭台之下,大军还在徐徐往外走。

  秦瑨视若无睹,这一方天地,宛如仅剩他们两人。

  他一把将姬瑶箍进怀里,俯首吻住她的嘴。

  他身穿的甲胄很硬,硌的姬瑶有些疼,可她却不舍推开他。

  这个吻绵长缱绻,缠着深深的眷恋,搞花了姬瑶的口脂,亦让她产生了一丝错觉——

  秦瑨似乎,对她也有留恋……

  可惜,这个念头一出,姬瑶并未来得及深思。

  秦瑨徐徐站直身,粗粝的手指勾勒着她的唇线,一点点为她擦去晕开的口脂。

  开口时,他嗓音低沉,一如继往的寡淡:“到了长安,宁王如何处置。”

  姬瑶仰头凝着秦瑨,眉眼间浮出破碎的情绪。

  对宁王,她还是有一丝心软的,除了姑母,宁王姬顺就是她在世的唯一亲人了。

  可偏偏是她珍重的人想要谋反,妄图杀掉她这个侄女,夺了她的权……

  如果她饶过宁王,她便对不住这一路吃的苦,秦瑨亦不会答应。

  她斟酌良久,忍着鼻尖酸涩,道:“若不能留下活口,直接诛杀。”

  “好。”

  秦瑨朗然一笑,对姬瑶的答复非常满意。

  他牵着她的手走下瞭台,快到校场时方才松开她,在众目睽睽下以手背托扶,助她登上金銮。

  先锋营开道,陇右雄狮护送天子,紧随其后。

  秦瑨抬眸看了眼天色,对姬瑶温声说道:“臣就在御前,陛下万事放心,不用怕。”

  “嗯……”

  姬瑶端坐在金銮内,朝他点点头。

  秦瑨正要指挥车驾,姬瑶却又喊住他。

  日头之下,那身明晃晃的铠甲耀人眼目。

  姬瑶眨眨眼睛,肃穆凝神,望向他:“宣平侯,你想要的海晏河清,朕一定会尽力实现的。”

  幽幽话音,掷地有声,将天子不容置喙的气魄展现的淋漓尽致。

  秦瑨怔怔盯着姬瑶,半晌才缓过神来。

  苦尽甘来,他心头难得熨帖,甚是有几分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滋味。

  他那骄纵昏庸的小陛下,似乎终于长大了……

  他不禁勾起唇角,粲然道:“那臣就多谢陛下了。”

  凉厉的风阵阵刮过,两人热切的眼神纠缠不清,最后在一声禀告中依依惜别。

  高逊身着重甲,行至秦瑨身边,躬身道:“侯爷,大军整备完毕!”

  秦瑨唤来披甲的清风,踩住马蹬一跃而上,坚毅的目光直视前方,身后金銮幔帘阖闭。

  “传我令!天子御军即刻出征!”

第40章 长安

  ◎方才竟看出一些男女私情……◎

  先锋营铁骑踏飒, 一路向东,为陇右大军开道。

  逼近河西时,河西军士早在边界等待多时,梁懋骑高头大马在前, 身后排开四位健将。

  早在出征前, 秦瑨就已告诉田裕, 河西节度使梁懋一向贪功近利,肯定会在讨伐逆贼时参上一脚。

  如此光景,田裕并不意外。

  两军会师时,梁懋在马上抬手作揖,客气道:“田将军一路辛苦,梁某在此恭候多时了。伐逆贼, 护正统,乃我臣子本责, 且问将军有何部署,我河西军定当竭尽全力!”

  “节度使大人衷心可鉴。”田裕朝他拱手, 按照秦瑨的嘱咐, 说道:“上峰有命,还请梁大人率军东行,阻截河东叛军。”

  梁懋微怔, “河东反了?”

  田裕神色俱厉:“河东于氏,勾结宁王党羽, 妄图逼宫篡位。冥顽不灵者,当剿!”

  河东这厮,糊涂啊!

  梁懋倍感惋惜, 掉转马头, 朗声道:“传我令, 大军即刻东行,讨伐河东逆贼!”

  有了河西军的加入,陇右铁骑不再瞻前顾后,行军速度极快,兵分三路,不过两日便合拢长安。

  兵临城下时,宁王这边才收到消息。

  天蒙蒙亮,金吾卫副统领许扈快步走进宣政殿,戎装未卸,急匆匆道:“王爷,有军队在城外集结,看旌旗,是陇右军!”

  宁王姬顺斜倚在皇帝的描金榻上,怔愣过后,目光倏尔变得阴厉,手里茶盅猛然砸在地上。

  哐一声脆响,瓷片崩裂,划伤了许扈的手。

  “秦瑨果真没死……”

  宁王坐直身,双手死死攥住襴袍。

  这几个月,他一直在不停搜寻宣平侯和皇帝的下落,然而一网打下去,半点水花都没有。

  派人去陇右打探,那边一如既往,压根不知晓长安的风云变幻。

  他渐渐认为,两人兴许不知死到哪了,他那娇生惯养的小侄女在外面断然活不了多久。

  很快他耐不住对权势的渴望,把重心转回朝廷,和太傅等人周旋较量,却没想到是他大意了!

  几个月,春去秋来,时已兵临城下。

  秦瑨敢如此嚣张的发兵长安,这说明,皇帝还在他手里……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竟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许扈急切问:“王爷,我们怎么办!”

  此时悔恨早已无用,宁王额前溢汗,咬牙道:“火速拿来诏书,今日就去宣了!”

  “王爷可是想清楚了?”许扈一惊,“陇右大军近在眼前,若宣了诏,你我乱臣贼子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宁王噌地站起来,“你这老家伙,怎如此愚昧?就是不宣诏书,我们的罪名就坐不实吗?秦瑨敢发兵长安,哪怕没有证据,他也会致我于死地。我若不称帝,我手下的将士如何成为正统,如何为我卖命!”

  许扈脸色低沉,不说话了。

  “阿麟!”

  宁王厉声传唤,很快从门外进来一位通身皂色的冷面郎君。

  阿麟垂首:“王爷有何吩咐?”

  “速速联系河东,就说与天争一争的时机己到,”若不想当阶下囚,速来支援长安。”

  “是!”

  阿麟走后,许扈亦跟着离开,取诏书去了。

  宁王负手立在朱红门前,仰头凝望天边,刺眼的光自云翳射出,如突破禁锢的牢笼。

  回想一番,或许秦瑨早在暗中窥伺着他,看他在朝中粉墨登场,时机到了,方才发兵。

  他不得不承认,这场较量,他略逊一筹。

  谁让他生性急躁呢?

  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短板,但跟那骄奢淫逸的小侄女相比,他的性子不知要好上多少。

  他不想当乱臣贼子,但谁让他那愚昧的阿兄非要传位给侄女呢?

  认亲,不认贤。

  这江山可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上朝的时间就要到了,姬顺心境突然开阔,对着初升的朝阳呵呵笑起来。

  他这一辈子,活到四十多岁,什么都有了。

  孤注一掷也好,破釜沉舟也罢,人总有一死,为心头执念搏上一搏又有何妨?

  *

  此时的长安刚刚苏醒,街巷上已是熙熙攘攘,叫买声不断,繁华尽在眼前。

  而城外十里,大军压境,旌旗猎猎,让空气中占满了凛冽的肃杀之气。

  秦瑨率领的陇右主军在此休整等候,没多久,先锋营的将士策马而来,询道:“侯爷,田将军来问,何时进城?”

  秦瑨骑在马上,遥遥望了一眼长安城的方向。

  如今兵临城下,大明宫那边定是接到风声了,依着宁王桀骜不驯的性格,肯定要做困兽之斗。

  他只需要再等等,这场讨伐便可愈发名正言顺。

  秦瑨压低眉宇,“时机未到,原地待命。”

  “是!”

  将士不敢怠慢,旋即打马回去禀告。

  好不容易闲下来,秦瑨策马来到队伍中央,停在那辆雍容华贵的金銮前。

  这里被陇右军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饶是如此,张桃儿依旧机警的守着金銮外,右手一直按在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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