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欲燃 第93章

作者:观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轻松 古代言情

  她?神情平静,等着顾均主动?离开,顾均却犹豫半晌,道:“萧娘子?要?过去吗?我可以带你去。”

  萧沁瓷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她?其实并不擅长与陌生人相处,尤其是不相干的人。

  “不必劳烦您,”萧沁瓷委婉拒绝,“我自己?去便可以了。”

  顾均却说:“不麻烦,正巧我也想去长桥那边赏荷。”

  萧沁瓷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见色起意的事她?见得太多,但顾均眼神澄澈、神情温厚,又没有什?么直白之语,萧沁瓷即便要?拒绝也无从说起。

  她?以为她?的拒绝之态已经很明显了。

  “顾公子?,还是算了吧,你与我同行,叫旁人看见了不好。”

  顾均一愣,情不自禁地问:“你认得我?”

  萧沁瓷记性好,听过旁人叫他:“不认识,只是方才听到有人这样叫你。”她?退了两步,“顾公子?,我先行一步,您自便。”

  两三句话下来,萧沁瓷始终礼数周到,但一字一句全是不想同他有半分接触的疏远,顾均从她?一开始的拒绝就看明白了,只是不死心,以为她?是性格如此或是有所顾忌,但话至这步,他亦不能再多说。

  顾均同样客气道:“萧娘子?慢走。”待看不见萧沁瓷的身影才在面上浮起一丝苦涩。

  他从萧沁瓷一进来就注意到她?了,看她?始终眉眼冷淡拒人千里,只在和?她?阿姐说话时才软上几分,可就是那几分柔软叫她?整个人都鲜活起来,那时顾均便想要?是能和?她?说话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可是即便和?她?说上了话也没什?么用,原来不是她?说话时就会变得柔软,而?是要?看同她?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顾均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萧沁瓷的背影消失在莲叶间。

  萧沁瓷却转头就把方才的事忘了,她?沿着湖边没走两步,便看见了顾均说的赏荷的长桥,她?想着顾均应当?也不会跟上来了,此地僻静,去赏一赏荷也好。正想上去,身后又有人叫住她?。

  是温中使:“萧娘子?。”

  萧沁瓷笑?起来,故作惊讶,实则半点也不意外:“温中使,你怎么来了?”

  “我家主人想请您过去一趟。”温中使道,“这边请。”

  莲叶间以长桥相连,萧沁瓷算了算时间,问她?:“你们几时来的?”

  “刚到不久。”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还赶在了她?前面。

  “奴婢并不知?,”温中使道,“原本陛下便遣了人去寻您。”只是说巧不巧,萧沁瓷自己?走过来了,还叫皇帝撞见了那一幕。

  萧沁瓷跟着她?到了一处水榭,梁安守在楼下,温中使便让她?自己?上去。这处水榭有些年月了,应是近期才修缮过,木料有淡淡的桐油味。

  云履踩在木梯上寂静无声,萧沁瓷一眼就瞧见了窗前那个人。

  皇帝今日穿了一件雀蓝的圆领袍,领上和?袖口的錾银花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他侧脸沉静,少了些许威严,反而?有风流清朗的意味。

  二?楼四面开阔,竹帘卷起,作观景之用。萧沁瓷见皇帝没有看她?的意思,便慢慢过去,道:“你今日无事可做吗?”

  “阿瓷,你来瞧从这儿望出去的风景好看吗?”皇帝没回她?的问题,也没有看她?,淡淡问。

  萧沁瓷心里有了点猜测,谨慎地过去站在了皇帝身后,果然从这处窗户望下去恰巧能看见她?和?顾均说话的地方,也不知?皇帝站在此处看了多久。

  “风轻水软,莲叶送香,”萧沁瓷道,“我觉得这风景尚能入眼,只是不知?陛下看不看得惯。”

  皇帝终于回头居高临下的看她?,天青色的薄纱衬得她?肌肤晶莹如玉,眉心桃花嫣红,分明是风流妩媚的打扮却还要?故作端庄。

  他点了点萧沁瓷额心花钿,话却是冷酷阴森的:“朕看不惯。”

  晴空通透,竹帘被两人的举动?惊起一阵晃动?,将天光切割得细碎。萧沁瓷惊呼一声,她?越过皇帝的肩能看见湖心绿浪起伏。

  “阿瓷,朕看不惯。”皇帝凑到她?耳边慢条斯理地说,气息抚过她?颈侧带起一片嫣红。

  巾帛和?袍衫纠缠在一起,皇帝后仰靠在了窗棱上,手烙在萧沁瓷腰间,萧沁瓷挣扎不得。

  太危险了,皇帝似乎一无所觉。

  “别——”萧沁瓷侧头还是没躲过帝王咬住了她?的耳铛,她?吃痛,身子?却更软,耳垂上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

  皇帝把那颗玉珠含在唇间,说话也因?此含糊不清:“你同他说了什?么?”

  “他说有处赏荷的好地方,要?给我带路,”萧沁瓷笑?了一笑?,“原来这处赏荷的好地方被陛下捷足先登了。”

第105章 故意

  端阳正与萧瑜比赛投壶, 她玩儿这个从来就没有赢过萧瑜,这次也是如此,偏偏越挫越勇, 非要和萧瑜较个高下。

  萧瑜也从来不会让着她,又赢了一局之后实在按捺不住, 便有些想去寻萧沁瓷。

  端阳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正要说她几句,便见管事娘子匆匆而来,这般急躁的情形少见。

  “殿下……”管事娘子在她耳边轻声道。

  “什么?”端阳按不住眉间惊讶。

  萧瑜闻声望过来:“怎么了?”

  “没事,”端阳没提,含糊道,“我要去处理?一些事,你?先等我, 别走啊, 一会儿我还要同?你?去打马球。”

  端阳带着婢子匆匆离开,出?了门便问:“皇兄怎么会来?”

  管事娘子摇头?:“陛下吩咐不许惊动旁人, 只让公主?知晓便行了。”

  “那圣驾如今在何处?”

  “在春波亭,陛下说要在那里赏荷,”管事娘子道, “殿下放心?, 奴婢已?经吩咐人暗中守着, 不会叫闲杂人等惊扰圣驾。”

  “赏荷?”端阳纳罕, 太极宫的荷花可不输南山, 皇帝何必舍近求远来她这里赏荷?

  端阳想起来皇帝在枫山行宫储着的那位美人,难道是携美出?游?她脚下快了几分, 便朝春波亭去。

  ……

  二楼没有遮挡,竹帘挡不住艳阳, 萧沁瓷侧脸直直对着漏进来的一缕阳光,晒得她脸颊滚烫。

  皇帝含着萧沁瓷的耳珠啄吻,惹得后者?推了推:“烫。”

  萧沁瓷用手背挡了挡,她脸皮薄,被晒过的地方漫上红痕,眼底也映着碎光,被刺得微微眯起眼。

  皇帝动作一顿,又听见萧沁瓷慢悠悠地说:“陛下不觉得这是处赏荷的好地方吗?”

  “不觉得。”皇帝冷硬地说,伸手替她盖了光,“你?既然觉得这地方好,方才?那人又说要给你?带路,你?怎么没有和他?一起过来。

  “我又不认识他?,干嘛要和不认识的人一起看风景。”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温软笑?意?。

  皇帝心?中霎时一麻,先前看见萧沁瓷单独同?那个男人说话的郁气都散了。

  萧沁瓷要刺痛他?时很简单,要哄好他?也很容易,皇帝的喜怒哀乐都由她掌控着。

  他?的吻从萧沁瓷耳侧落在她额头?,薄唇贴住她鬓角不动了,手仍紧紧抱着她。

  萧沁瓷没得到他?的回答,枕在他?肩头?,推着他?脸要他?去看花粉叶浓,问:“陛下既然看不惯怎么还挑了这里?”

  皇帝过了会儿才?回:“朕现在又觉得看得惯了。”

  萧沁瓷说他?:“善变。”

  皇帝慢条斯理?地道:“这怎么能算善变,风景好不好看要看是和谁一起看的。”

  “陛下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萧沁瓷假笑?,附和着他?。

  “那你?觉得这里风景好看吗?”皇帝贴在她耳边问。

  “我觉得——”她顿了顿,道,“方才?不是说过了吗?”

  “是吗?朕怎么不记得了?”

  萧沁瓷蓦地又想起来方才?端阳说的“黄花”之语,故作惊讶地凑到他?耳边说:“陛下也还没到年纪呢,怎么耳朵就不好使了吗?”

  这楼不高,但从栏杆处望下去还是叫人觉得有几分怕,萧沁瓷指攥着皇帝心?口的布料,身上也因着方才?的纠缠起了细汗。

  萧沁瓷手指描着他?耳尖轮廓,还在玩笑?:“还是说,上了年纪,记性也不好?”

  皇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他?捉住萧沁瓷的手,沉声问她:“朕很老吗?”

  萧沁瓷惊讶。

  她从皇帝怀中退出?来,偏头?看了他?一会儿。

  萧沁瓷方才?不过是说笑?而已?,皇帝才?过而立,正值盛年,自然称不上老,尤其他?换下道袍穿上常服,鲜亮的颜色更衬得他?气度沉稳清越,是个年轻俊美的郎君,立在天光下,如青松如云鹤。

  那样好看。

  不仅是好看,至高无上的权势赋予他?独一无二的气势。

  他?先是天子,然后才?是李赢。

  萧沁瓷摇头?:“不,陛下正值盛年,春秋鼎盛。”

  她将心?比心?仔细想了想,她如今双十年华,也不会愿意?被别人说上了年纪,谁听了这种话都不会开心?。

  不过——

  “岁月流逝原本就是无比自然的事,”萧沁瓷指尖触及皇帝眉头?,沿着他?眉峰细细勾勒,在没入他?鬓角时上挑,“我也在一天天老去,陛下介怀吗?”

  “不。”皇帝看着她,萧沁瓷同?数年前初见时几乎没有差别,只是那时她更冷,情绪总是压抑,不似如今这般眉眼舒展,眼尾含娇。

  她看上去比从前开心?,也更美。

  皇帝眉间隐约松动,他?看着萧沁瓷方才?同?那个年轻男子一起过来,他?们站在一处,年纪相?仿,似一对璧人。

  原本就有青年男女相?看意?味的赏花宴,在那一瞬格外?刺眼,皇帝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下令要端阳取消这个赏花宴,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萧沁瓷是个能让人很轻易就喜欢上的姑娘。或许会有很多人喜欢她,但皇帝自负只有自己才?能给她最?好的。

  萧沁瓷看着他?若有所思。

  “说起来,陛下确实年长?我许多岁呢,”萧沁瓷算着皇帝同?她的年纪,“陛下及冠时我还未至豆蔻。”

  萧沁瓷如今也是双十年华,皇帝不会再将她视作小姑娘,但乍然听她这样一说却忽然生出?许多不自在来,好似真的占了她许多便宜。

  “那那个时候您至少也应当也十多岁了吧?”萧沁瓷自知方才?失言,有心?岔开话题,“居然还抢人小姑娘的糖葫芦,真是——”

  皇帝一愣,不明白她的话题怎么转得这样快,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朕什么时候抢小姑娘的糖葫芦了?”

  “我呀,”萧沁瓷笑?了一下,问,“你?以前是不是欺负过我?”

  “什么?”皇帝不解,他?欺负萧沁瓷的时候多了去了,哪里知道她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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