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外室上位记 第27章

作者:妙玉子 标签: 宫廷侯爵 宅斗 爽文 古代言情

  杜丹萝称病不出,松柏院内的婆子和丫鬟们也没有一个胆大到敢来凑内花园的热闹。

  李氏为了抬举婉竹,让身边的朱嬷嬷带着百灵和百蝶去吃席,因她这个主母不好过分偏心妾室,便只让朱嬷嬷带了些绸缎、药材为礼。

  月姨娘也罕见地凑起了热闹,不等人来请便带着丫鬟们去了内花园,与几个相熟的丫鬟和婆子们说笑谈天。

  婉竹打扮一新后着淡粉罗衫裙娉婷而来,她开了脸,梳了个妇人髻,脸上敷了薄薄一层脂粉,从艳丽的花丛中逶迤而来,显出几分人比花娇的韵致来。

  月姨娘坐于席中,伸手想去拿手边的酒盏,却被采珠偷偷制止。

  她笑盈盈地与对坐的婆子们说:“我这丫鬟不像是丫鬟,倒像是我的奶婆子,这不许吃,那不许喝的。”

  那几个有头有脸的婆子也知晓月姨娘是何等淡然冷薄的性子,谁曾想今日她竟会来内花园吃这副纳妾的席面,且神色间还如此欢愉。

  眼明心亮些的婆子待婉竹的态度则愈发恭敬,心里只暗暗感叹这位婉姨娘本事不俗,不仅让从不纳妾的世子爷破例纳了她,连国公爷身边的宠妾都笼络了过来。

  朱嬷嬷抿了一口酒后,将李氏备下的礼赠给了婉竹,说了一通吉祥话之后便欲坐下吃菜,谁曾想婉竹竟会从袖袋里拿出个小巧玲珑的香囊并一粒碎银以示回礼。

  且不单是朱嬷嬷有,在场的诸位婆子和丫鬟们都有。

  婉竹高举杯盏,一饮而尽后柔声对着诸人说道:“往后要请各位姑姑和姐姐多关照我。”

  采珠阻拦不及,月姨娘已端起酒盏回敬了她一杯,并笑道:“我瞧着你,就像瞧着那时候的我,往后你可要好生侍奉世子爷。”

  婉竹乖顺地应是,除此以外与月姨娘再无旁的眼神交流。

  这一句话也算是解开了在场婆子们心中的疑惑,怪道一向不爱凑热闹的月姨娘会来内花园吃席,原是因这等缘故。

  酒足饭饱之后,几个时常与松柏院打交道的婆子们便先告辞离去,朱嬷嬷则把李氏事先嘱托过的如何容易受孕、如何保养身子一类的话说与了婉竹听。

  婉竹在一侧静静地聆听,等朱嬷嬷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还将茶盏递到了她跟前。

  人不仅生的灵秀又貌美,性子又这般温柔沉静,一双秋水剪瞳似的杏眸望过来时只让人觉得心神皆定。

  朱嬷嬷瞧了婉竹许久,告辞离去时忍不住与百灵说道:“怪道世子爷要纳她做妾,这样解语花一般的女子,与她说话的时候只觉得如沐春风,心里舒服的很儿。”

  不像与那眼高于顶的杜氏相处,热脸贴冷屁股便罢了,还得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有哪一句触了她的霉头,吃一顿挂落。

  等婆子和丫鬟都都散去之后,婉竹才在金玉和碧白的搀扶下徐徐地走回碧桐院。

  此时日落西沉,暗色的余晖洒在主仆三人的脚步之下,隐没了萧条的暮色,余些盎然的生机。

  婉竹把步调放的极慢,几乎是边顿边停地观赏着齐国公府内院的景色,金澄澄的光亮镀在各处雕栏玉栋的檐角上,遥遥瞧着仿若置身仙境。

  她以自己的步子丈量着从内花园到碧桐院的距离,待走得累时,也不肯停下脚步,只与金玉说:“当初在竹苑的时候,我日夜盼着想进齐国公府的内院。”

  金玉也叹息着道:“姨娘也吃了不少苦。”

  单说那手臂上的烫伤,即便日日用那药膏,还是留下了一条不浅不淡的疤痕。

  碧白默然陪立在侧,她虽在碧字开头的四个丫鬟里得了婉竹的信任,可却比不上金玉和容碧。

  这样的话,她不好插嘴。

  金玉目露忧光地望向了婉竹皓腕上的疤痕,也将婉竹的视线吸引到了这上头。

  婉竹用另一只柔荑细细摩挲着左边手腕上的烫伤痕迹。

  这伤处已没有当初那般疼了,只是瞧着狰狞无比,格外唬人一些。

  “小时候我娘亲总是告诉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①。”婉竹眸光深邃,望着前方隐在晚霞中的碧桐院,喃喃地出声道。

  金玉与容碧侧头望着她姣美的容颜,极有默契地住了嘴,静等着婉竹从思绪里抽身。

  终于,婉竹把目光从她平坦的小腹上挪移开,心中的遗憾也随着晚霞一起烟消云散。

  她想,子嗣一事终究靠缘法。

  急不得,也急不来。

  *

  翌日一早。

  齐衡玉自去玄鹰司当差,婉竹起身梳洗一番之后便去了松柏院,预备给杜丹萝敬茶。

  秋日凛冽。

  她只带着金玉一人立在松柏院的庭院中,姿态笔挺,目不斜视,静等着杜丹萝的传唤。

  松柏院四处的耳房厢屋内还点着灯,丫鬟们起身上值,烧水洒扫各司其职,回廊上时不时有丫鬟和婆子朝婉竹投去探究的目光,那目光既有好奇也有讽笑。

  可婉竹却好似无知无觉一般,只是静静地伫立着,连眉毛也没抬一下,低眉顺目的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探究的目光。

  一道凌厉的秋风吹来,卷起她耳廓边的碎发,勾连起鬓发的珠钗,衬得她巴掌大般的小脸愈发素消。

  终于,正屋里传出了杜丹萝起身的声响,丫鬟们端着物什鱼贯而入,去大厨房领食盒的丫鬟们也进了屋。

  半个时辰后,杜丹萝用完了早膳,这才慢条斯理地把在庭院里站了两个时辰的婉竹唤进了屋内。

  如今还未到立冬,正屋却已烧起了银丝碳。

  杜丹萝格外怕冷,半边身子倚靠在玫瑰扶手椅里,手里还拿着个暖炉,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婉竹。

  明堂中央只有冰冷瓷实的地砖,没有丫鬟上前为婉竹铺上一个软垫,婉竹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砖上头,向杜丹萝行了礼。

  行礼后本该有丫鬟上前为婉竹端上一碗茶盏,婉竹再躬身上前向杜丹萝敬茶,这妾礼便算是成了。

  可婉竹跪在地上许久,杜丹萝身后的丫鬟们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眼风都没往她身上递。

  杜丹萝睥睨着底下貌美的妾室,即便昨夜里被杜嬷嬷和双菱反复地劝解了几通,可当她亲眼目睹婉竹梳着妇人髻跪在她眼前,她心里还是恼怒得厉害。

  这漫长的沉默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杜丹萝总算是给采月使了个眼色,采月也该冷透了的茶水端给了婉竹。

  婉竹跪得双腿发麻,却还要步伐稳健地走到杜丹萝跟前,毕恭毕敬地将茶水奉上。

  “往后你要好生服侍世子爷。”杜丹萝将那茶盏搁在了桌案之上,却是一口都没动。

  说了句教训妾室的话语后,她便从手腕上褪了个玉镯下来,以示她正妻的大度。

  “多谢夫人,妾身必会谨记夫人的教诲。”婉竹接过玉镯,如此说道。

  敬茶结束后,婉竹便回了碧桐院。

  荣氏终于料理完了府里不安分的狐媚子,当即便腾出手来为杜丹萝出谋划策,用了午膳后便赶来了齐国公府。

  适逢杜丹萝想明白了些道理,失了采薇之后她便又把精力放在了采买瘦马、良妾一事上。

  她没料想过婉竹会有命从家庙里活着出来,更是不知晓那场大火为何没有将她烧死。

  荣氏却是气恼万分,冷着脸数落杜丹萝道。“我早与你说过了,抬个妾室又不算什么难事,你非要倔着性子不肯,闹到了今日这般田地,再去寻瘦马、良妾也是昏招了。”

  杜丹萝心间也隐隐生悔,可更悔的还是她不曾早些放下骄傲,去寻神医来解自己的心疾。

  如今只喝一月有余,迎头遇上府里的小厮时,她已不像从前那般厌恶难自持。

  “母亲。”杜丹萝嗔怒一声,俨然是不愿听荣氏说这样的话。

  荣氏便也止住了话头,只与杜丹萝说:“这几日你想法子多与玉哥儿凑在一处,等燕姐儿大婚那日我自有法子试一试这妾室的深浅,再想法子治她。”

  杜丹萝讷然地点了头。

  荣氏又问她:“那玉镯,你可给了她?”

  杜丹萝眸光略闪烁一下,而后便笃定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三合一不了啦,因为今天评论区非常混乱,所以花了很多精力去删除一些过激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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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二合一 家宴上的毒计(上)

  婉竹被搀扶着回了碧桐院后, 立时便取了汤婆子来暖身,并将烘得热热的毛毯盖在了膝上,这才觉得周身的冷意褪却了不少。

  容碧没有跟着婉竹与金玉去松柏院敬茶行礼, 留守在碧桐院里教小丫鬟们规矩, 她做事细心, 耳房里的茶水时常温在炉子之上, 不必让婉竹等,便亲自将那姜汤茶水端进了屋里。

  倚靠在迎枕上的婉竹脸色回暖,思及金玉也被料峭的秋风吹了一两个时辰,便让容碧再去熬煮了一碗姜汤。

  “方才姨娘进屋时脸色白成那样儿, 可把奴婢给吓坏了。”碧白将手中的针线搁在了桌案上, 边替金玉顺气,边如此叹道。

  金玉灌下一碗浓浓的姜汤后,才觉得心口堵住的那一口郁气由此纾散而出,她便与碧白、碧珠说:“今日也是天公不作美, 晨起时竟这般冷,我和姨娘像猴儿一般立在松柏院的庭院里, 没少被那些丫鬟婆子们嗤笑。”

  婉竹笑着截住了她的话头,只道:“不过是被人瞧两眼,你若是怕羞, 下回我带着容碧去。”

  她知晓杜丹萝必然会想尽法子磋磨她, 便想着能少折损一个便少折损一个, 只愿带一个丫鬟去松柏院请安。

  金玉听后便没了声响, 碧桐院内的丫鬟大面上都是同气连枝的姐妹, 可彼此心里盈存着的弯弯绕绕也不少。

  譬如她与容碧皆是一等大丫鬟, 却又要分出个亲疏远近出来。

  “姨娘是嫌弃我了。”金玉嘟囔着嘴道。

  容碧笑盈盈地端了一碟茯苓糕进屋, 正巧听得金玉这话, 便也顺势笑道:“姨娘哪里是嫌弃你,分明是在心疼你。”

  她这人活在世上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老老实实做活,也不想争抢什么地位名利,故时常把露脸的机会让给金玉,她自己则缩在碧桐院的这一番小天地里。

  主仆几个说笑一通后,容碧自去大厨房领午膳,碧白、碧珠们继续做针线,只有金玉欲言又止地瞧着临窗大炕上的婉竹。

  “姨娘,今日的事可要与世子爷说?”

  这些时日齐衡玉夜夜宿在碧桐院里,丫鬟们并未近他身伺候,可却知晓轮到守夜的丫鬟夜夜备水一事。

  可见婉竹有多得齐衡玉的宠爱。

  谁知婉竹听了这话后却敛起了笑意,望过来的眸光里是前所未有的凝滞,她不疾不徐地说:“这事没必要与世子爷说。”

  不过是多站了会儿,多跪了些时辰罢了。

  妻妾有别,便是杜丹萝再让她多跪上两个时辰也是应该的。她若用这样的事去烦扰齐衡玉,这才是不知轻重、自寻苦恼。

  金玉便不再多言,用过午膳之后她去耳房内休憩了片刻,便由容碧服侍婉竹午休。

  层层叠叠的帐幔被放下,婉竹将杜丹萝赐给她的白玉镯子拿在手心里赏玩。

  容碧正欲退出内寝时正巧瞥见了这成色透亮的镯子,便笑着赞道:“这可是上好的玉料?怎得白日里瞧着都这般曜目?”

  本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语,可本就疑心重重的婉竹却好似霎时被人点悟了一般,喃喃自语道:“是了,这样名贵的白玉镯子,为何要赏赐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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