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笨蛋美人 第81章

作者:将欲晚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但是?今年因为建昭帝身体不好, 唯恐不能宴请群臣,因此, 只邀了皇族贵亲,男女不分席, 统一在临水殿设坐。

  景安侯府自然也收到了帖子,景安侯和卓氏看着桌子的请帖,却无往常的欣喜得意, 两人面面相觑,皆有些无措。

  “侯爷,这……到底要不要去啊?”卓氏犹疑道。

  能去宫宴, 自是?能让姜家在上京城更有面子一些, 可是?一想到要见到太子, 两个?人就脸颊隐隐作痛,双腿也不由得打?颤。

  上次太子殿下?那一通不留情面的整治, 实在让他们记忆犹新,再不敢去惹姜毓宁和沈让了。

  可是?这样露脸的机会, 卓氏也实在不想错过, 她忍不住道:“秋儿眼看就要十七了,还未定亲,还有咱们轩儿,之前?几年年纪小, 一直没有进过宫,今年他已?经十岁了, 也该进宫见见世面了。侯爷,您说呢?”

  景安侯思量许久,始终不能做决定。卓氏又道:“难道,我们真的要这么沉寂下?去,侯爷您在朝中是?何等?情形,你我都心知肚明,若是?秋儿还不能嫁一个?好郎君,等?陛下?真的去了,咱们姜家,岂不是?彻底没了名?姓?”

  在景安侯心里,姜家的荣耀就是?最?重要的,听了这话,原本就有些动摇的心立刻有了决定,“夫人说的对,总归姜毓宁那丫头?是?去不得这样的地方,咱们只要离着太子远一些,他总不会一直盯着咱们。”

  冬至宫宴当天,景安侯和卓氏带着儿女特意早到些时辰,就是?为了避开沈让。没多久就有相熟的人家过来说话,两人也渐渐放松了些。

  沈让今日是?和平郡王一道来的,身边还跟着个?王府世子沈政,他们两个?,几乎是?整个?上京最?尊贵的两位,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巴结攀谈,此时见了,都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沈让名?声在外,少有人敢真的靠近。

  沈政的位置被安排到了沈让的后面,两人落座后,沈政见了周边试探的众人,没忍住探过身来,附在沈让的背后,悄声揶揄,“殿下?,您的脾气真是?驰名?在外啊。”

  说起?来,两人虽是?堂兄弟,却是?自小一起?长大,关系还算亲近,再加上沈政的性子,跳脱又不会逾距,沈让对他倒也有几分纵容。

  听到这话,沈让回头?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怎么?你想见识见识。”

  沈政连忙摆手,“臣可不敢。”

  沈让轻嗤一声,懒得理会他,他示意身边的薛怀义给自己倒酒,然后端起?酒杯,视线在整个?大殿内巡视而过,一眼就看见了避在人群最?后的景安侯。

  他们的心思,沈让一清二楚,无非是?放不下?景安侯的名?头?。

  区区一个?侯爵之位沈让并?不在意,可若是?他们的名?声拖累了姜毓宁,沈让就不得不出手了。

  正想着,大殿的厚帘子被撩起?,通传声从广场上一直传到殿内。

  “清河

  长公主?到——”

  “宁寿郡主?到——”

  清河长公主?乃皇帝嫡长姐,几乎是?在座辈分最?长最?尊的人。

  所有人都起?身行礼,也因此就看见了清河公主?身边,除了宁寿郡主?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自然就是?姜毓宁了。

  为了今日的宫宴,沈让特意让人给她做了一身新衣裳,玫红色的对襟窄袖儒衫,下?着湖绿色曳地长裙,外面是?一件雪白的貂裘。

  那貂裘是?去年冬日,沈让从西北送回来的,他亲自猎下?的雪貂,毛色雪白漂亮,没有半点绒毛,他一看见,就想着要给姜毓宁做裘衣。

  因此当时一箭射到雪貂的头?顶,一整张皮整张剥下?来,没有任何切割的痕迹,便是?放在整个?上京,也是?一等?一的极品。

  姜毓宁自己也知道这裘衣的贵重,今日出席宫宴,本不想穿,怕太抢风头?,可是?连宣丛梦都劝她,让她听沈让的,她这才?乖乖穿了来参加宴会。

  进了临水殿,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她身上,不止为了她的衣饰打?扮,还有她的身份。

  大多数的人都不识得她是?谁,见她和宁寿郡主?并?肩,又站在清河长公主?身边,顿时议论纷纷。

  姜毓宁被看得很不自在,不由得往宣丛梦身边靠了靠,然后悄悄去寻沈让在哪。

  自她一进来,沈让的视线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姜毓宁不自觉勾了勾唇。

  这时,坐在沈让后面的沈政忽然道:“没想到,姜姑娘还记得我。”

  沈让眉头?轻蹙,忽然想起?在宿山行宫的时候,竹叶回禀,沈政和宣丛梦、姜毓宁一起?用过一顿膳。

  当时他并?未在意,只以为沈政是?打?的宣丛梦的主?意,难不成是?姜毓宁。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沈政却看不见他的脸色,站起?身,主?动见礼道:“这不是?姜姑娘吗?”

  姜?

  沈政这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所有人听到,在场姓姜的人可是?只有那么一家,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往景安侯府的方向看。

  而景安侯和卓氏,还在角落里跪着,本是?为了给清河长公主?行礼,却不想竟然在她身边看到了姜毓宁,惊得直接忘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姜毓宁为何会出现在这?

  坐在姜家旁边的是?惠国公,听到沈政的话,便悄悄去问景安侯,“姜侯爷,这是?你家的女儿么?”

  说完,还用打?量的眼神去看另一侧的卓氏和姜毓秋,似乎在对比长相。

  姜家几个?人的脸色都是?一阵红一阵白,景安侯想说什么,却又震惊地说不出半句话,最?后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管她们在家中是?怎么闹,至少不能把矛盾抬到外面来。

  也有好事者察觉到景安侯府的不对劲,直接去问清河长公主?,“公主?殿下?,这位姑娘,是?谁家的姑娘?从前?怎么不曾见过?”

  只见清河长公主?微微一笑?,道:“是?丛梦的玩伴,我瞧着喜欢,干脆带在身边。”

  至于前?面问的那句“谁家的姑娘”,却是?绝口不答。

  这样的回答,像是?一记不留情的耳光,当众抽在了刚才?点头?答应的景安侯脸上。

  在座之人都不是?傻子,清河长公主?不提“景安侯府”,那么,不是?公主?府和姜家有嫌隙,就是?这位姜姑娘和家族不合。

  惠国公闻言看了刚才?点头?的景安侯一眼,眼底是?完全不曾掩饰的嘲讽。

  “来人,给郡主?的身边加个?位置,毓宁,你就坐在丛梦身边。”清河长公主?却只当没看到别人的反应,径直对身边的一个?内侍吩咐。

  这其实并?不合规距,可是?谁也不敢反驳清河长公主?,小内侍默默叫人过来加座,于是?,姜毓宁就直接越过所有贵女,坐到了宣丛梦的边上。

  身后不少人向她递来目光,有认识她的,也有不认识的,可是?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是?嫉妒羡慕。姜毓宁感觉到身后的目光,颇有些如芒在背。

  离着宣丛梦位置最?近的,是?钟月荷。

  从姜毓宁进来的第一眼,她就觉得眼熟,却没有敢往姜毓宁这个?人身上去想,直到平郡王世子那一句“姜姑娘”,这才?让她确认了眼前?这人是?谁,

  可她不敢相信,一个?侯府的小小庶女,为何能穿得这般华贵来出席宫宴。

  还能越过她,坐在她前?面的位置,就因为清河长公主?和宁寿捧着她吗?

  她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可是?又不敢当众生事,手指藏在宽大的袖口里,手掌心掐得全是?月牙痕。

  可是?,她的位置实在靠着宣丛梦和姜毓宁太近,几乎能听到两人的说笑?声,仰头?看去,连对面的太子表哥,和平郡王世子都在看她们。

  凭什么?凭什么?

  她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道:“姜姑娘。”

  姜毓宁听到有人叫自己,奇怪地转头?,一眼看见脸色苍白的钟月荷。

  她愣怔了一下?,不知道她到底为何要把自己叫住,奇怪地问:“钟姑娘有事?”

  她问得坦然,却是?又给钟月荷添了一把火。

  从前?在清河公主?府读女学时,姜毓宁见到自己还知道客气地福一福身,这会儿却直接端坐着不动了,当真以为自己攀上了公主?娘娘了?

  钟月荷冷哼一声,几乎藏不住自己眼底的嫉恨,“若我没记错,姜姑娘是?景安侯府的二房所出,还是?庶女,怎么今日搭上了清河公主?府,连自己亲生的伯父伯母都不认了?”

  她这话实在恶意满满,周旁坐着的姑娘,都是?有身份的皇亲国戚,听到这话,当即也流露出几分瞧不起?。

  姜毓宁没料到这位钟姑娘这般态度,她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就被一旁的宣丛梦按住手背。

  然后,宣丛梦看向钟月荷,问:“钟姑娘,这还没开席呢?你就吃醉了酒不成?”

  她是?正经的公主?之女,气势凌然,钟月荷一下?子就矮了一截,她还想解释,那边宣丛梦却没有给她机会。

  她直接拿起?了桌上的一个?斟满茶水的杯子,哗得朝钟月荷泼了过去。

  钟月荷躲避不及,整个?衣领都泼脏了,她惊得后退半步,发出一声低呼。

  这动静不小,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插话,只有几个?人悄悄去看沈让。

  毕竟成国公府钟家是?太子的外祖家,宁寿郡主?当众泼的是?他的表妹。到底要不要出头?,也全看太子一念之间。

  沈让却像是?没看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不动如山地坐着。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的意思了,更不敢说半个?字,默默地都当没看见。

  钟月荷被茶水泼了一身,脸上还沾着几粒茶叶沫子,她站在桌椅中间,周围都是?穿着干净整齐的贵女,只有她,被羞辱得这般狼狈。

  她看向姜毓宁,姜毓宁却根本没看她,最?后,还是?清河长公主?发了话,不过也不是?对着钟月荷,而是?对着她的母亲,“成国公夫人,既然你家姑娘醉了,就扶下?去歇息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这宴会都不叫人参加了。成国公夫人脸色霎时一白,还想再辩解两句,清河却已?经转了身回去,两个?小太监走过去,站到钟月荷的跟前?,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身。

  钟月荷脸色更白,因为她知道,若是?她不肯走,这两个?小太监只怕就不是?请了。

  于是?,她被强行带出了大殿。

  连带着她的位置也都被撤下?去,倒是?正好给姜毓宁腾了个?座。小太监很有眼力见,急忙安排好,让姜毓宁坐了过去。

  姜毓宁坐下?后,离着宣丛梦也不算远,她悄悄去戳她的手臂,是?感谢,也是?担心。

  宣丛梦笑?着说:“放心吧,没事的,她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呢?可别被她吓到。”

  姜毓宁小声道:“我哪有那么胆子小,我不会被欺负的。”

  宣丛梦却从未见过姜毓宁发脾气的样子,她用怀疑的眼光去看姜毓宁,“真的?”

  “自……”姜毓宁想点头?,可是?刚说了半个?字,就被外间的通传声打?断。

  “陛下?驾到——”

  “陛下?驾到——”

  尖细响亮的嗓音传进大殿,所有人都站起?身,对着被搀扶进来的建昭帝行礼。

  姜毓宁也跟着跪下?去,口中喊着“参见陛下?”,一双眼睛却在悄悄打?量缓缓行过的建昭帝。

  她被桌子挡着,又不能抬头?,视线所及只有建昭帝的一双黑色绣着金龙的靴子,这让她想到了沈让。

  沈让也有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只是?那龙的图案好像不太一样。

  但是?,沈让穿着这靴子,是?健步如飞,步步都坚定有力的,眼前?的建昭帝却走得很慢,即便被人搀扶着,也仍旧像是?要随时倒下?似的,颤颤巍巍。

  姜毓宁对他有些好奇,因为他是?皇帝,是?沈让的父亲。

  等?一声苍老年迈的“平身”响起?之后,姜毓宁跟着众人一起?站起?身,偷偷地抬头?,打?量着最?高位置上的那个?男人。

  如她所想的一样,建昭帝苍老无神,好似下?一刻就会闭眼坐定。

  而对面的沈让,年轻英武,俊朗无双,他锐利得如同一把刚刚出鞘的剑,即便是?皇位上还压着一个?人,也根本阻挡不了他的光芒。

  哥哥是?整个?大殿上最?英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