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笨蛋美人 第44章

作者:将欲晚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轻松 古代言情

  这一日,姜毓宁正和宣丛梦在花园的?凉亭里下期,忽然清河长公主身?边的?苏姑姑过来叫宣丛梦过去?,“郡主,殿下说?有客人请您去?见。”

  宣丛梦看了姜毓宁一眼,说?:“那我过去?一趟,你先回房吧。”

  姜毓宁摇了摇头,说?:“难得今天这么?凉爽,我在这儿?坐一会儿?,顺便等你。”

  夏日天气闷热,昨日一场瓢泼大雨浇灭了大半暑气,今日太阳也被遮住,天气的?确舒爽。

  宣丛梦点头,“也好。”

  说?完,她起身?要走,又有些不放心地折回来,对一旁的?竹叶嘱咐道:“看顾好你家姑娘。”

  近来她和姜毓宁关?系亲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可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原本就看不起姜毓宁的?人,才会愈发?地瞧她不顺眼。

  可姜毓宁实在天真得不像话,仿佛不知道这世间还存在恶意似的?,对于旁人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只有对她好,她就自然而然地也会回报给她,根本不考虑对方的?目的?。

  因此,宣丛梦对她很有些不放心。

  竹叶自然知道宣丛梦的?意思,姑娘这些年被殿下护佑在身?后,几乎没有经?历过半点风浪。

  自然,有殿下在,她们姑娘可以永远这么?天真。

  竹叶颔首应下,宣丛梦这才和苏姑姑离开。

  姜毓宁坐在亭子里,没一会儿?竟然又下起雨来,好在亭子够大,没有雨溅进?来,她托腮往外看,细密的?雨丝织成一片水雾,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中间。

  整个后花园都安静极了,除了雨落滴答,几乎再?听不到第二种声音。

  这样?的?氛围之下,好似全世界就只剩自己?一人,姜毓宁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小时候的?事。

  前些年,哥哥常是秋天离京,次年春月回来,然后整个夏天都陪着她。

  因为?每年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只有那几个月,姜毓宁特别珍惜,每天都不离开沈让身?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恨不得在他沐浴的?时候都搬着绣凳守在廊下。

  而大部分的?时间,哥哥也是很忙的?,一天下来,大半时间都在书房,姜毓宁也跟着去?书房等他,或是坐在他怀里给他捣乱,或是在窗下的?软榻上看书写字。

  有时候窗外下雨,雨滴落在窗沿上,溅起一一朵朵的?水花,她央求着哥哥想出门看雨,哥哥就牵着她的?手,走到廊下。

  他总是亲自给她撑着伞,然后看她一阶一阶地踩过积水。

  他对她永远那么?纵容。

  有些想哥哥了。

  原本以为?,有郡主在身?边,就不会再?有孤身?一人了,可现在她忽然明白,朋友是朋友,哥哥是哥哥。

  这雨下得突然,停得也快,淅淅沥沥了一刻多钟,就忽然由阴转晴了。

  只是忽然起了风,竹叶怕姜毓宁着凉,“姑娘,咱们先回去?吧。”

  姜毓宁却不想回去?,“在房里一个人待着实在没意思,不如在花园里转转,还能?赏花赏草。”

  竹叶只好道:“那姑娘把披风披上。”

  姜毓宁顺从地披上披风,和竹叶走出亭子,往花园深处走去?。

  公主府很大,花园也分好几处,姜毓宁这几日跟着宣丛梦东走西逛,却仍旧觉得陌生。

  她漫无目的?地乱走,最后走出一片掩映的?竹林,看见一处古朴的?角亭。

  亭子里有人正坐在那喝茶,看侧脸有些像沈让,姜毓宁先是一怔,而后高兴地走过去?,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走近却发?现,这人并不是沈让,只是身?形和侧脸都有些相似罢了。

  亭中的?人听到动静,转过身?看过来,姜毓宁才发?现,他不知是侧脸和沈让有些像,就连正面眉目之间,也有三?四分的?相似。

  不过,相较于沈让,眼前这人的?眉眼更柔和些,气场也更像是内敛,像是游春的?公子,温润如玉。

  不过,他的?脸色苍白,唇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微风一吹,他便掩唇咳嗽几声,看起来十分羸弱。

  姜毓宁本不愿打扰,但听他咳嗽不停,忍不住关?切道:“你没事吧?”

  那人回道:“多谢姑娘关?心,在下没事。”

  他看一眼阴沉的?天色,主动道:“今日天气不好,风也有些大,姑娘进?来一道喝杯茶吧。”

  若是平时,姜毓宁一定会拒绝,她并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可是此时看着他和沈让相似的?眉眼,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走进?亭子,在他对面坐下。

  竹叶阻拦无果,只好紧紧跟在姜毓宁的?身?边,她微垂着头,作出恭敬状,实际满心警惕。

  那人主动自我介绍道:“在下沈议,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沈议?

  姜毓宁微微瞪大了眼睛,听名字,似乎和哥哥是亲戚,看他的?年纪也不过三?十岁的?样?子,难道和哥哥是兄弟。

  难怪长得这么?像。

  也是,会出现在长公主府中的?人,自然不会是寻常身?份,他若是和哥哥真的?是兄弟,那应当?也是个王爷吧。

  姜毓宁一边猜想,一边道:“我姓姜。”

  至于名字,她自然不会告诉陌生人。

  沈议也并不在意,微笑道:“姜姑娘。”

  说?完,他亲手给姜毓宁倒了杯茶,说?:“今天有些冷,姜姑娘小心着凉。”

  姜毓宁却并没有喝,而是将视线落在沈议手边的?半开的?折扇上。

  沈议注意到她的?视线,笑了笑,“姑娘喜欢这个?”

  姜毓宁不好意思地说?:“很精致,抱歉,是我失礼了。”

  “这有什么??”沈议并不在意,他拿起折扇打开,扇骨是象牙骨雕,触手生津,扇面上是一副美人图,栩栩如生。

  在大雍,通常只有女?子的?团扇上才会画仕女?图,男子折扇多是山水花鸟,或是文人字画。

  姜毓宁有一个小折扇,扇骨是湘妃竹制,扇面是沈让给他提的?字,只有四个字:天下大才。

  姜毓宁一直觉得沈让是讽刺她笨,所以不肯将那扇子带出门,此时看到这么?好看的?仕女?画,不由得有些经?验。

  “沈公子,这是你自己?画的?吗?”

  沈议笑着点点头,他看出她很喜欢,便合上扇子,推到她的?手边,说?:“今日能?和姑娘相见,也是你我有缘,姑娘若是喜欢,这把扇子就送给姑娘了。”

  “多谢公子,我不能?要。”

  姜毓宁立刻拒绝,她知道不能?随便拿旁人的?东西。

  她将扇子推回给沈议,主动转开话题,问道:“这两天天气已经?这么?冷了,你为?什么?还要拿着扇子呢?”

  沈议低头看一眼合拢的?折扇,咳了两下,笑着道:“因为?我身?体不好,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咳出了血,有这扇子可以遮掩一番。”

  听了他这话,姜毓宁忽然想到一件事。

  幼时有人教她,女?儿?家要笑不露齿,行?不摆裙。

  她就问,若是遇到很好笑的?事呢?

  夫子说?,以袖遮面,或是以扇掩唇。

  但因为?她小时候很淘气,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还很爱爬树,所以衣袖都是窄袖小衣,根本遮不住什么?。

  于是她当?天晚上便和沈让说?,想要一把团扇。沈让问她要扇子干嘛,她说?笑不露齿。

  沈让却说?,宁宁的?眼睛这么?好看,还有小小酒窝,若是拿了扇子,岂不是要把酒窝遮住了?

  从那之后,姜毓宁就再?也没有拿过扇子。

  想到当?时沈让夸赞她的?话,即使过了这些年,姜毓宁还是有些开心,甚至当?着沈议,都险些笑出声来。

  只是她知道这很不礼貌,于是就拼命抿住唇角,尽力?作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公子莫忧,望你早日病愈。”

  沈议见她低眉敛目的?表情,心想,这小姑娘果然心软。

  他微笑着点头,“多谢姑娘,那在下就借姑娘吉言了。”

  外面又刮起了风,姜毓宁见沈议慢慢喝完了一杯茶,便主动起身?告辞道:“公子,我还有事,不再?打扰了。”

  沈议颔首道:“姑娘慢走,请恕在下不便远送了。”

  姜毓宁福身?告退,很快走出这一片竹林,沈议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原本温和的?眸渐渐沉下来。

  一道身?影从后面的?树影间走出来,沈议没有回头,只淡淡问了一句,“是她吗?”

  “回殿下,就是她。”

  沈议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哂道:“倒是没想到,本王那位三?弟竟然喜欢这样?的?姑娘,天真不知事,傻得可怜。”

  “也是,三?弟钻研多年,早些年主动避到城外,隐忍不发?,连本王都被他骗过去?了。等反应过来时,他竟然已经?抢先一步握住了兵权,连庄河这等软硬不吃的?老顽固都被他收复麾下。”

  “这些年,实在是本王小瞧他了。”

  属下的?暗卫安慰道:“殿下如今发?现也并不晚,一切还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沈议问:“近来东宫可有什么?动静?”

  “东宫不安分,到如今这个局面还不愿死心,太子近来频频与金吾卫的?周将军来往,尤其最近几日,更加频繁,只怕动作在即。”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蠢。”沈议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嘲讽,“这个时候举兵造反还有何用,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沈让,我就不信沈让会错过这个机会。”

  “殿下,咱们要不要也……”

  沈议沉吟半晌,摇了摇头,“太子谋反,后果显而易见。老三?和老五都想分一杯羹,我何必再?去?凑热闹。”

  “只是,殿下难道不怕淮王趁此机会上位,博得陛下的?信任?”

  沈议冷讽道:“陛下的?信任?对于他而言,我们不是儿?子,只是稳固龙椅的?棋子罢了。太子是第一个,如今不中用了,就舍了换一个新的?,总归,他又不止太子那一个儿?子。”

  “如今老三?和老五争的?,不过是一个棋子的?位置,太子,终究不是皇帝。”沈议说?,“那个位置,我不必去?争,等老三?和老五没了,自然有人求着我去?继位,咱们只要等着瞧就是了。”

  “是,殿下英明。”

  沈议看着手边的?扇子,缓缓拨开,左手抚弄着上面的?美人图,神色眷恋,半晌,他吩咐道:“去?叫人把今天这位姜姑娘的?身?份递给老五,他会替他们解决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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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主府的?十天一转而过,上午上完课后,中午便能?各自回府。

  这次,有三?日的?休息时间。

  因为?上次沈让说?会来接她,姜毓宁早上一起来,便十分兴奋,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

  中午下了课,姜毓宁和公主殿下,宣丛梦分别道别后,便第一个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