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想上位 第55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谈垣初隐隐窥得一角,他声音平静轻缓却笃定:

  “他们不敢听。”

  她终于肯抬起那双杏眸看他,泛着湿湿的红,让谈垣初不自觉想起适才她挣扎时,却反坐在他掌心,灼热相贴,她死死咬唇,泪珠却是忍不住掉下来,杏眸也是如此,泛着让人怜惜的红。

  她说:“奴婢害怕……”

  谈垣初勾唇笑了声,他看透了她,于是伸手抵住她的额头,慢条斯理道:

  “云姒,收起你的心思。”

  别借机讨位份。

  她总这般,七分真三分假,让人不留神就中了她的招数。

  云姒倏然噤声,她瘪了瘪唇,泪珠仿佛又要掉,谈垣初替她擦拭掉,不紧不慢道:

  “至少如今不行。”

  云姒下意识地追问:“那什么时候行?”

  谈垣初不说话,只是倚在位置上,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她脸上春意尚未散,就开始寻思这些东西,谈垣初不觉得她可怜了,只觉得他下手仍是轻了点。

  下次许是应该蒙上她的眼睛,才不会让他因那双杏眸生出怜惜。

  ******

  銮驾终于停在了养心殿,有人浑身瘫软,只能被人打横抱下銮驾,她埋头在谈垣初怀中,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养心殿的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直观地意识到皇上对云姒的不同。

  冷不丁,一道凉凉的视线扫过来,众人额头溢出冷汗,不敢对上那道视线,立即低下头,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云姒被带到养心殿,她疲累得很,生不出力气再回厢房,她不敢见人,埋在锦被中,听见谈垣初让人打水来,许是一直紧绷着身子,等彻底放松下来后,却是一阵困意席卷而来。

  迷糊中云姒仿佛听见谈垣初叫了她一声,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应,只知道后来四周很安静。

  她睡了一个好觉。

  养心殿的被褥柔软,盖在身上轻薄,女子脸颊枕在锦被上,她轻微地呼吸,脸上残存了点泪痕,银簪被蹭掉在床榻上,青丝胡乱散落,乖顺又安静。

  谈垣初垂眸看她许久,在许顺福看来时,他抬了抬手,示意殿内人噤声。

  他没再叫她,接过秋媛手中的浸湿的帛巾,替她擦了擦脸,动作生疏,不算温柔,却让殿内众人惊骇地低下头,不敢多瞧。

  一刻钟后。

  养心殿,隔着屏风,谈垣初坐在椅子上,手中转着从床上捡到的银簪,漫不经心地问:

  “找到了么?”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银簪,动作轻佻,抬眼看向许顺福,他当然记得今日答应女子的事。

  许顺福低下头,瞧着有点一言难尽:“找到了。”

  谈垣初有点好奇:

  “在哪儿找到的?”

  “云姒姑娘的床底下。”许顺福讪笑,他的确将养心殿翻了个遍,只是为了好交差,实际上,他的搜查重点就是云姒姑娘的厢房。

  云姒姑娘整日都在养心殿内,很少出宫,要么就是跟着圣驾。

  她没机会将玉簪遗漏到其他地方,而许顺福也相信养心殿没这种傻子,会去偷御赐之物。

  被逮到,丢了性命都是轻的。

  云姒姑娘的厢房遍寻不到,许顺福犹豫了一下,让人掀开了云姒姑娘的床榻,果然,在床榻内角找到了玉簪。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跑到那去的,但起码有了玉簪,他就能交差了。

  说着,许顺福将玉簪交了上去。

  谈垣初接过,玉簪被许顺福找到后擦拭过,干干净净得没有一点灰尘。

  这事本应该作罢,但许顺福欲言又止,似乎有点纠结。

  谈垣初觑了他一眼,淡淡道:

  “想说什么。”

  殿内点着熏香,是安神香,谈垣初见女子熟睡,特意让人点上的,袅袅熏香给殿内染上几分静谧。

  许顺福在这种静谧中低下头:

  “奴才在常德义的房间找到了一点东西。”

  他吞吞吐吐,有点难以启齿,偷觑了一眼谈垣初的脸色,谈垣初见状,挑眉“哦”了一声,让他继续说。

  许顺福却是没说下去,他让人将东西呈了上来。

  一个托盘,被黑布盖着,看不见里面有什么,神神秘秘的,谈垣初眯了眯眼眸,让人掀开了黑布。

  等看清托盘上是什么东西,谈垣初眼底的神情一点点冷凉下来,殿内气压倏然低下来,充斥着让人惴惴不安的气氛,许顺福和宫人砰得一声都跪了下来。

  托盘上零零碎碎摆着几样东西,有玉状的物件,不堪入目,让谈垣初注意的东西是托盘上的一张肖像。

  简单几笔勾勒出的轮廓,没有体现出女子的风情,但从画像眉眼间,谈垣初还是认出了肖像是谁的,画像上溅到几滴水渍,注意到这一点,谈垣初彻底冷下脸。

  许顺福额头溢出点冷汗,在常德义房间发现这些时,许顺福也觉得常德义疯了。

  谁都敢碰?谁都敢肖想?

  他是舒坦日子过得久了,皇上的人也敢想,怕是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也就他断了根还一股脑地想这事。

  许顺福和常德义的矛盾不大,但到底是觊觎他位置的人,拿捏到常德义的把柄,许顺福不介意送上去,给自己剔除一个麻烦。

  想到这点,许顺福还得谢谢云姒姑娘。

  要不是她,恐怕还没那么容易解决常德义。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谈垣初彻凉的声音响彻在殿内:

  “不要声张,朕不想在宫中听见半点风声。”

  许顺福呼吸紧了一瞬,他瞬间领悟皇上的意思。

  宫中怎么才能听不见半点风声?当然要除掉常德义这个人,只有他死了,才没有后患。

  谈垣初在看见托盘的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这是第一次?

  不可能。

  如果是第一次,常德义根本没这个胆子。

  除非他私底下早做过什么胆大妄为的事,却没被揭发,日积月累,才会将胆子养得越来越大,以至于连他的人都敢想。

  为什么没人揭发?

  谈垣初不是不谙世事的人,他眸色淡了许多,究根追底,是受制于人,不敢罢了。

  而常德义有能耐犯下恶行,仗的还是他的势。

  谈垣初没怀疑这是一场陷害,毕竟他亲眼撞见常德义的不轨心思,谈垣初倏然冷笑一声,他越是怒,情绪越是淡,眸底泛着薄凉的冷意。

  许顺福埋下头,和殿内宫人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托盘上的东西被烧毁。

  在云姒熟睡时,养心殿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一场变故。

  养心殿北侧,住着在殿内伺候的小太监,常德义独居一间厢房,平日中还能有两个奴才替他忙前忙后,做奴才做到他这个位上,其实没什么好求的了。

  但今日,常德义正躺在床榻上,要是平时,他早让秋媛来伺候他了,但他最近膝盖疼,这点心思也难得消了去。

  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忽然房门被撞破,常德义睡得迷瞪,还没睁眼就要发怒。

  一盏灯笼蓦然抵在他眼前,把他吓得一跳,立即清醒了过来,然后他就看见许顺福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常德义一惊,要坐起来:

  “公公这是要做什么?!”

  没人回答他,许顺福朝宫人使了个眼色,很快,有宫人上前按住常德义,常德义被一惊,有人要来捂他嘴,他意识到什么,惊骇出声:

  “许顺福你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伺候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要找皇上!”

  他惊恐地叫嚣,许顺福被逗笑了,他不紧不慢道:

  “怕是你见不到皇上了。”

  常德义见他没有一点迟疑动容,终于知道害怕了,他挣扎着不断问:“为什么!?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

  但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鼻,常德义感到一阵窒息,脸色渐青,他手脚并用地拼命挣扎着,他抬头,隐约看见凶狠捂住他嘴的人正是今日被他踹的那个奴才。

  常德义目眦欲裂,眼神仿佛淬了毒,恨不得杀了他。

  小太监不为所动,只是手中力道越来越狠。

  常德义这些年来养尊处优,扑腾两下,渐渐没了力道,他意识恍惚间听见了许顺福状似惋惜地说:

  “再有来世,你可得擦亮眼睛,看清哪些人能碰,哪些人不能碰。”

  常德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脸色涨红铁青,唇上却逐渐惨白,他看见了满殿的人,有人惊恐,有人被吓到,但最多的却是一脸冷意,面无表情,他还看见了一直被他玩弄的秋媛。

  秋媛站在许顺福身后,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他。

  见他看来,她张嘴说了三个字,没有出声,但常德义却是骤然瞪大了眼睛。

  她说——去死吧!

  呼吸将停时,常德义想起许顺福的那句话,再想起今日许顺福招人离开的身影,陡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

  他艰难地去看墙角,那处原本有一些藏得隐晦的东西,如今却是消失不见。

  那些东西,那张肖像,只有秋媛知道。

  她背叛了他。

  是她故意设计害他。

  她要他死!

  常德义挣扎,却挡不住那么多人,他死死地看向许顺福的方向,伸手向前挣扎,似乎要拉住谁,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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