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晚来风急 第80章

作者:起跃 标签: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从酒楼出来,温殊色才同他解释道:“遇上不讲道理的,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要不听,咱们就不能同他客气,找他上面的主子,在外做买卖,最注重的便是名声,老板谁不想自己的生意好,反而是底下这些打杂的,看碟下菜,喜欢捏面人儿,这不,老板一叫过来,这事儿也就摆平了,咱们还能白吃一顿。”手掌一摊开,露出个红牌子来,“瞧吧,还给咱们送了一顿,等你主子回来,咱还能再来一回。”

  看了一眼闵章愕然的神色,笑着道:“是不是运气好?”

  闵章点头。

  确实好,好得有点不太真实。

  “如此一想,先前那一顿白眼,倒也值得了。”温殊色一副因祸得福的模样,说得极为逼真。

  闵章慢慢地也被她感染,“三奶奶乃有福之人,气运必定好。”

  这话就像是开了光一般,接下来两人去找房子,一找便找到了一位老熟人头上。

  温殊色上前去叩门,门扇一打开,闵章便觉里面的妇人眼熟得很。

  直到听到温殊色唤了一声,“晴姑姑?”闵章瞬间想了起来,这不就是三奶奶的贴身嬷嬷吗。

  前段日子似乎是老家出了事,同三奶奶告了假。

  没料到会在这儿遇上。

  闵章意外,温殊色更意外,顿了几息才惊呼道:“晴姑姑?”眼珠子往后面一挑。

  晴姑姑会意,到嘴的话,立马收了回去,“二娘子怎么也来了东都……”

  他乡遇旧人,格外激动。

  闵章立在院子里守着,主仆二人在房里叙旧。

  房门一关,晴姑姑便是一脸担忧,“前几日奴婢原本还打算回凤城,到了南城,谁知南城封了城门,不让出也不让进,又听到凤城传来的风声,谢家大爷他是不想要脑袋了吗,怎就造反了呢……南城出不去,奴婢只好折了回来,一直等着娘子的消息,娘子可算来了……”

  这几日她心急如焚,奈何回不去,只能在这儿干等着消息。

  “娘子是怎么过来的,老夫人可知道?”噼里啪啦一通问,又细细地把她瞧了一圈,心口一酸,“二娘子这一趟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她问得太多,温殊色也不知道该回答哪个,安抚道:“都没事了。”选了一张圈椅坐下,“安叔也在东都?”

  “南城城门一封,一道折了回来,如今都在东都。”朝外看了一眼,又低声问:“姑爷来了,可是谢老夫人的意思?”

  温殊色摇头,“谢大爷造反,当夜便关了城门,谁都来不及招呼。”

  晴姑姑一愣,心头打起鼓来,想象不出他们是如何到的东都,不由担忧道:“老夫人一人在凤城,可如何是好。”

  “父亲和兄长都回来了。”

  晴姑姑松了一口气。

  省得她再问,温殊色把凤城发生的事和路上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晴姑姑听完,脸上血色都没了,念叨了一句,“老天爷保佑,娘子能平安比什么都好。”

  说完让温殊色等会儿,自己进屋抱出了一个匣子,递给了她,“娘子瞧瞧,这些都是温家的银钱所换,东都不比凤城,地价高,一共三处宅院,两处铺子,还有五十多亩田产,您过过目……”

  宅子铺子虽少,但值钱,算下来肯定是东都划算。

  “谢家的都在安叔手上,娘子要是想要查看,奴婢这就去把他叫来……”

  “先让安叔不要露面。”温殊色及时阻止:“谢老夫人说过,他一日不走上官途,便一日不能让他过上舒坦日子。”

  晴姑姑知道这事,愣了愣,“姑爷还是不肯做官?”

  “在凤城一番相逼,做官做得也挺好,也不知什么缘故,试探了他几回,就是不愿意留在东都。”

  “那娘子呢?”

  温殊色摇了摇头,她倒是不想回去了,之前没见过东都,心头虽向往,但也能止住,可如今见到了,便再也不想走回头路。

  “东都的觅仙楼已经被父亲买了下来,如今由文叔在照看,估计早就做好了搬来东都的打算,只要父亲不再去下海,祖母肯定愿意过来,温家迟早都得来东都,且我从周夫人那儿替父亲和兄长买来的员外郎,到了东都,依旧作数,将来有个官职在身,再守着这家酒楼,不靠大房,也能风生水起。”

  如此最好不过,横竖房产田契都置办好了,要是来了东都也不愁,晴姑姑眉头一皱,“姑爷不留在东都,娘子该如何是好。”

  温殊色惆怅地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晴姑姑劝道:“娘子向来主意多,再劝劝姑爷。”

  温殊色从三个宅子中选了一个离闹市最近的,问晴姑姑,“若是租,这一套得要多少钱?”

  这个晴姑姑早就打探清楚了,“奴婢来的时机挺好,庆州天灾,洛安又打仗,很多人趁着有价急着出手,这一套奴婢买下来是五千两百贯,按照市面上的价钱租出去,每个月最少能收五十贯……”

  五十贯?这么贵。

  见温殊色神色惊愕,晴姑姑一笑,“娘子不知,温家大爷一家如今住的宅子,还没这个大,一个月都得要六十贯呢。”

  温殊色点头,“成吧,这就一套,租给我。”

  —

  申时谢劭才从王府出来,临走时,靖王递给他了一袋银钱,约莫有二十两,“走得匆忙,谢公子想必身上也没带多少盘缠,先拿去周转,不够了随时同本王说。”

  无功不受禄,换做往日,他必然不会收,可今非昔比,小娘子说不定还饿着肚子呢,谢过靖王,当下接了过来,绕到了昨日的成衣铺子,另外再给温殊色置办了两身中衣。

  回到客栈,得知温殊色已经退了房,正打算寻人,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郎君。”

  一回头,小娘子正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虽还是那身青衫,却是一脸的容光焕发。

  “郎君,你猜我遇到谁了。”温殊色手提着袍摆,匆匆走到他跟前,脸颊染了两团红晕,仰起脖子看他,神态又恢复了之前的那股鲜活劲儿,不待他猜,自己答道,“晴姑姑啊。”见他蹙眉,忙帮他回忆,“我的陪嫁姑姑。”

  谢劭面色恍然。

  “这不前段日子,她家大侄子出了事,回了一趟东都吗,谁知这世界真小,今日我去找房,正好就遇上了。”回头看了一眼闵章,“是吧。”

  闵章点头。

  再转过头兴奋地看着跟前的郎君,“她大侄子留下了一套宅院,正让她帮忙出租。”呵呵笑了两声,“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才咱们也不用去找房了,晴姑姑说要把宅子租给咱们,外面的价钱是六十贯,她给咱们打半折,只收三十贯。”

第71章

  三十贯……

  谢劭算是知道了,自从遇上了小娘子之后,自己同钱财便彻底不沾边了。

  先是破产,后来无论手里有多少银钱,从来都没捂热过。

  想起昨儿夜里自己受过的窘迫,有了经验,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被她掏空,紧紧捏住袖口,自然不能一口回绝了,先符合小娘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遂一叹息,“可为夫一分钱都没了……”

  温殊色早就料到了他囊中羞涩,“晴姑姑说了,可以赊账,等郎君以后赚了钱再给。”

  忙从袖筒内掏出一张租赁,“怕行情太好,我急着下了手,你瞧……郎君放心,那宅子我瞧过了,保证郎君会喜欢,宅院大不说,房间也大。”

  谢劭盯着租赁上的大红拇指印,额头两边突突两跳。

  她是来克自己的吗。

  小娘子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凑过来低声道:“房间晴姑姑都替咱们布置好了,我都瞧见了,床一点都不比咱们谢府的小,夜里别说躺一个郎君,再躺一个都不成问题。”声音更小了,“我偷偷试过了,还特意上床去打了好几个滚儿,半点声响都没。”

  小娘子真会往人软肋上戳,一戳就准,突然之间,好像也没那么抗拒了。

  不就是三十贯吗,他之前去醉香楼一顿饭少说也是上百两,倒是好奇那是什么样的一张床,“有那么好吗。”

  “好不好,郎君亲眼瞧了便知。”

  两炷香后,小娘子将人带到了宅子。

  晴姑姑开得门,热情地唤了一声,“姑爷。”把人客客气气请进来,“这宅子姑爷和娘子放心住,奴才那大侄子一年半载不会回来,银钱不急,三月五月付一回都成。”

  谢劭本以为是小娘子夸大其词了,没成想宅子确实很大,四进四出,假山树木环绕,样样俱全,这样的宅子放在东都的地段,三十贯钱,怎么都是亏了,有些怀疑地看向小娘子,“你这位姑姑如今怕是比咱们还有钱,怎还干这等伺候人的活儿。”

  “宅子又不是她的。”温殊色叹了一口气,“姑姑也是个可怜人,先前被家里人嫌弃是个姑娘,丢在外面,不管死活,如今家里遭了劫,就剩下了一个侄子,眼下要出一趟院门,宅子没人看管,交给旁人不放心,才想起了晴姑姑,郎君定日后要好好赚钱,租金咱们别拖欠太久了,怕姑姑为难……”

  刚往他背上压了一块石头,及时又喂给了他一颗糖,“郎君,我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房间。”

  小娘子拽住他衣袖,拉着他走去最里面的一个院落。

  院子里的几颗海棠和玉兰花期刚过,枝叶茂密旺盛,青绿的叶儿遮挡了头顶的烈日,微风下光影轻轻在脚下摇晃,耳边几声夏蝉鸣叫,倒有了一种盛夏的宁静。

  宅子的布局与谢府不同,少了铺张,多了几分惬意。

  房门一推,四面的直窗撑开,风从两旁游廊下的清竹之间灌入,一股凉爽扑面而来,不觉让人心旷神怡。

  小娘子径直把他带到里屋,珠帘一佛开,屋内没有设屏风,一眼便见到了右侧的那张大床。

  小娘子也没骗他,床是很宽,被褥都铺好了。

  清水蓝幔帐,以金钩拉开,露出了里面绣鸳鸯彩线雪色的云锦被,两个同色枕头,整齐地摆放在了一起,肉眼可见的香软。

  十来日的风餐露宿,虽没眨一下眼睛,不代表他就忘了曾经的锦衣玉食。

  往日纨绔的名声也并非虚传。

  经历了破产,一无所无,睡过树林,睡过谷草床……重新看到这样的软玉温香,如同做梦一样,脑子里本就有点浑浑噩噩了,偏生小娘子还走过去,一屁股走在那软香里,冲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无不诱惑道:“郎君,真的好软,要不要过来坐坐。”

  盛情难却,坐一下就坐一下吧,三十贯呢。

  走过去,郑重地坐到了小娘子身旁,只觉屁股微微往下一陷,预想中的那股软香并没有让他失望,从屁股墩瞬间传到了脊椎骨。

  谁还愿意挪动。

  这还不够,小娘子继续灌迷魂汤,“郎君要不躺下试试,更舒服。”

  谢劭转头看向她。

  小娘子热切的眼神,让他想到了街头卖瓜的摊贩,“公子可以尝尝,不甜不要钱……”

  目光不由埋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袍子,一路逃难,来回就这么两身,落魄的不只是小娘子,还有自己。

  虽说每日都洗干净了,可到底是旧了不少,与底下崭新的缎子对比太鲜明。

  察觉到他的神色,小娘子心下了然,无需他开口,及时起身,走到门外,同立在廊下的闵章道:“去备点热水,你主子要沐浴。”

  父亲曾经说过,要想迷惑顾客,必须得趁热打铁,一次把人彻底地迷晕,否则一旦等他清醒,前面的一切努力都白搭。

  在谢家,她亲眼见到他对那张大床的痴迷,特意让晴姑姑照着谢家的那张床布置。

  只要他躺上来,保管他再也起不来。

  一心只想把人骗到床上去,回到屋内,主动上前帮他去解腰间的大带,动作娴熟,完全不似早晨的笨拙。

  谢劭本还在犹豫,坐了一下就行了,一进屋就往床上躺,成何体统。

  可他低估了她的热情,人还没回过神,腰带已经在她手里了,身上的袍子一松,错愕地看着她,“小娘子脱人衣裳倒是挺快。”

  温殊色也有些诧异。

  确定是第一次上手脱男子的衣裳,自己也惊叹有这样的天赋,认同他的说法,“我可能就擅长脱,以后郎君的衣裳,就由我来脱吧。”

  真难为了她,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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