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晚来风急 第37章

作者:起跃 标签: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第36章

  既然亲妹妹出嫁不知情,家产被亲妹妹败光一事,自然也不知情,怕他这一进去打击太大,难以接受,还是决定先拦下来。

  温淮被他一唤转过头,神色微愣。

  谢劭上前委婉地劝道,“刚回来,不着急回家?”

  温淮一笑,仰头望了一下马背上的一口木箱,“不怕三公子笑话,家妹最喜欢吃炒蛤蜊,这回出海我带了些新鲜的回来,茶楼里有海水好存放。”

  大老远从福州回来,就拖了这么一箱子的蛤蜊,可想而知,是有多宠爱那小娘子。

  笃定他承受不了,谢劭出声道,“令妹二娘子在我府上。”

  自己的兄长,还是由她自己说吧。

  温三面露诧异,也只是一瞬,便想明白了,缟仙定是去谢家看望大妹妹了,倒不着急,“谢三公子要是回去,替我捎个口信,就说我已回凤城,在茶楼等她,要是大妹……府上大奶奶得空,也一并前来。”

  好说歹说,他都没能明白,谢劭无奈,“二娘子在我府上已经住了一些时日,温三公子还是自己走一趟吧。”

  这回温淮的神色终于呆愣了一阵。

  但再好的脑子,也无法猜出比说书还要荒唐的真相,怀疑莫不是大妹妹同大公子生了间隙。

  这才新婚多久……

  本就错过了两人的婚宴,横竖早晚都得上门赔礼,择日不如撞日,去瞧瞧也无妨。

  回头看了一眼小厮,正打算让他先牵马进楼,谢劭却先道,“时辰尚早,府上的人还没用午食,令妹既然喜欢吃蛤蜊,趁新鲜何不拉过去,谢家也有厨子。”

  一箱子蛤蜊倒也值不了几个钱,可这一路拉回来就有些不太容易,庆州天灾,洛安又在打仗,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好几拨流民,险些没保住。

  要送去谢家,估计也拿不回来了。

  但两家刚结为亲家,人家把话都说了出来,他要是拒绝,显得他太小家子气。

  蛤蜊本就是带回来给缟仙的,如今人也在谢府,给就给吧,温淮拱手,“叨唠谢三公子了。”

  谢三说了声‘无妨’走在前带路。

  这等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裴卿怎能错过,从碰上温淮,目光便在他和谢劭身上来回打探,没错过两人脸上的任何变化。

  一跟,便跟到了谢府门口,还欲跟进去,谢劭突然回头,盯住他,“你不用做事?”

  裴卿:……

  热闹没得看了,遗憾地同温淮打了一声招呼,“温三公子,改日再聚。”

  自从温淮前几年离开私塾后,便跟着父亲常年在外,很少回凤城,与谢家三公子不熟,裴卿更不用说了,心下疑惑自己何时曾同他到了能相聚的交情,面上却礼貌地回礼,“裴公子先忙。”

  裴卿一走,温淮才察觉出来,谢劭今儿穿的是一身官服,意外地问道,“谢三公子做官了?”

  两人在家中均排行第三,称呼起来,不在前面加个姓氏,有种自己唤自己的错觉。

  谢劭点头,“员外郎,九品官职。”

  果然人不在凤城,什么都不知道。

  一听这官职,便知八成是买来的,谢家有钱全凤城人都知道,而这位谢三公子挥霍懒散,也是众所周知。

  依他看,与其买官,还不如把银钱攒下来,再多买几条船,待休渔期一过,船只出海,必然满载而归,何必非要走当官那条路。

  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他贺喜道,“恭喜谢三公子。”

  倒也不用恭喜,他自己也有一份,谢劭笑笑没答,领他往游园的方向走。

  温淮曾经来过谢家大公子的院子,依稀还记得路,走了一段,见方向似乎不对,心中虽怀疑,但不确定大公子是不是换了院子,并没过问,紧跟在谢劭身后。

  游园他还是头一回进,比起之前谢大公子的院子,似乎要大三五倍,七弯八拐半天还没到地儿,人生地不熟,再被里面的鸟雀一叫,不免有些忐忑,问谢劭,“大公子在家吗。”

  “在衙门。”

  主人不在,自己突然造访到了内院,似乎合不合适,正想着要不要先退回前厅,等下人通传,把温家的两位娘子叫出来。一转头,便看到了立在对面穿堂内正在插花的祥云,神色陡然一喜,没再出声,抬头去寻自家那位阔别大半年没见的妹妹。

  那方祥云听到长廊下的动静也抬起了头,目光瞬间愣住,呆愣片刻,转身便闯进了身后的门扇,“娘子,三公子回来了!”

  回来了就回来了,有何可大惊小怪的,最近几日春困厉害,温殊色正歪在软塌上打瞌睡,闻言如一条没长骨头的泥鳅,不紧不慢地撑起身子。

  祥云知道她是误会了,一张脸怼到她跟前,兴奋地提醒她,“是咱们家的三公子,温三公子回来了。”

  前一瞬还一副无精打采的女郎,立马来了精神,‘腾’一下从榻上起身,“兄长回来了?人呢,在哪儿……”

  一面提着裙摆,一面问祥云,匆匆跨出门槛,一眼便看到了对面走近的两人。

  有了前面那位小白脸作比较,后面那位,简直称得上黑脸包公。

  当真是越来越黑了。

  错不了,就是她的兄长,温家三公子温淮。

  等人走到了跟前,不顾温淮欣喜的表情,先出声劈头便道,“兄长,你怎么又黑了。”

  温淮面色一僵,摸了一下脸,“黑吗,我自己怎么没觉得。”不重要,细细把她打探一圈,“缟仙倒是没变,白白胖胖的。”

  那福州的太阳怎就那么恶毒,嘴没有半点长进就算了,怎么连眼睛也瞎了。

  什么叫白白胖胖!

  尤其是察觉到旁边那位郎君的目光也朝她望了过来,顿时急了眼,“我变了啊。”回头同祥云求证,“你说,我是不是瘦了。”

  祥云极力地挺自己的主子,“娘子最近瘦了许多。”

  女人心海底针,先前在这位亲妹妹身上吃过不少亏,有了经验,温淮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改了口,“细瞧起来,确实瘦了。”

  这不就对了。

  各自偃旗息鼓,温殊色的神色这才露出关切,“兄长何时回来的。”

  “刚进城,路上遇上了谢三公子。”说着回头感谢地看了一眼谢劭,“要不是三公子,我都不知道你在谢家。”

  这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很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温殊色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的郎君,郎君接收到她的视线,立马做出了个耸肩的动作,散漫中透出几分爱莫能助。

  两人这般眉来眼去,温淮看得一脸懵。

  温殊色明白了,应该不知情,“就兄长一人回来了吗,父亲呢。”

  “快了,最多半月便能到凤城。”举目往四周一望,便问,“素凝呢?”没瞧见人,又问,“你怎么来了谢府。”

  该从何处说起呢。

  “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但迟早都得告诉他,温殊色先把人请进屋,“我慢慢与你说。”

  谢劭没再跟上,脚步立在门槛外,万一温三激动起来,会发生不必要的口角,扬头看向温殊色,招呼道,“你同温三公子聊,我还得当值。”

  温殊色点头,“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怪异,温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谢劭说的话不假,缟仙应该在谢府住了不少日子,同府上的人都相互熟悉了。

  刚找了个可以圆说的由头,旁边的一位嬷嬷突然唤了温殊色一声三奶奶,“温公子带了一箱蛤蜊回来,午食要做吗。”

  一听有蛤蜊,温殊色口水都快出来了,感激地看向温淮,“不亏是兄长,果然还是惦记着我。”

  温淮被那声‘三奶奶’震丢了七魂,目瞪口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蛤蜊不蛤蜊,疑惑地问她,“谁是三奶奶?”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不如伸脖子一刀来个干脆。

  温殊色反问道,“兄长没收到信吗?一月前嫁进谢家的不是大娘子,是我,新郎也不是谢家大公子,是谢家三公子,适才带你进来的,便是你的亲妹夫,谢劭。”

  消息太过于惊悚,温淮坐在她对面,变成了一尊雕像。

  谢劭人刚上长廊,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斥,“荒唐!”心道这还早着呢,不过只是个开头,还有各种惊吓等着他温三。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脚底如同抹了油,迅速出了府。

  他能跑,温殊色却跑不掉,见温淮激动起来,转头屏退了身边的丫鬟婆子,把事情的经过粗略说了一遍。

  话音一落,屋子里便是好一阵沉默。

  温淮盯着她,目光一动不动,所以,他唯一的亲妹妹已经成了亲,父亲兄长没有一个到场。

  他想象中的替她送嫁,背着她走出温家,亲手把他交给未来姑爷手中的场景,一辈子都无法实现了。

  温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怒斥一声‘荒唐’后,发觉这事居然谁也怨不得谁,心中郁结更甚,呆呆地坐在那,看着对面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几乎要把他吞灭。

  母亲走得早,他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小时候她不懂什么叫人生不能复生,几日没见到母亲,便抱住他的腿哭得撕心裂肺,非要他带着她去找,他可没少陪着她一块儿落泪。

  那时候他便暗自发誓,这辈子怎么也要让她锦衣玉食,再也不能让她受半点苦楚。

  要论将来的姑爷,不说官有多大,多有钱,但一定得是个光明磊落,奋发上进,顶天立地的郎君。

  不是自己的妹夫时,他谢三在他眼里还算是个人才。可如今突然成为了自己的妹夫,再去看,他便什么都不是了,哪哪都是毛病。

  见他迟迟不出声,一脸哀痛模样,活像她已掉进了火坑,温殊色不由开解道,“兄长不必如此,其实吃亏的并非是我。”

  温淮周身无力,只一双眼珠子转了转。

  “兄长之前不是说,将来嫁人,定要擦亮眼睛,一丑的不要,二心胸狭隘之人不能要,这两个优点,你的这位妹夫都有……”

  相貌,他谢三确实没得说,心胸,他未与他接触,不知情不予评价,好奇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温殊色却没接着往下说,怕他接连遭受打击,承受不了,把手边上的茶杯轻轻推给了他,“兄长先压压惊。”

  温淮回来得匆忙,尤其是快到城门,心中念着家里的祖母和跟前的小娘子,归心似箭,路上水都没顾得饮一口,此时方才觉口干舌燥,端起茶杯,解渴也好,压惊也好,仰头一口全都灌进了喉咙。

  温殊色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我没骗你,谢三公子是我见过最大度的郎君,兄长的心胸都不见得比他宽阔。”

  她这话是何意。

  突然意识到她似乎并没有任何悲伤,反而一副轻松,还在反过来开导他。

  她莫不是阴差阳错嫁对了人喜欢上了人家,以谢三的那张脸,极有可能。

  “兄长可知道他如今已是员外郎了。”

  用银钱买来的官职,有何可骄傲的,但她这般替他申辩,温淮心中愈发笃定,她八成已经喜欢上了谢三。

  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她要真心喜欢也是一桩好事,一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温殊色却道,“我给她买的。”

  温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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