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成了白月光 第21章

作者:野渡云 标签: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几乎把兰亭所有下人都轰走后,许氏仍慌乱得在原地直打转,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褚清兰,愈发气不打一处来,“那贱人无端推她落水之事,必须要有个交代!”

  许氏气冲冲出去,迎面撞上老夫人,发生这些事,老夫人依旧面色沉静,睨了她一眼,“阿兰现在情况如何?”

  许氏按下怒气,低着头道:“还是没醒,来的都是些庸医,瞧不出个所以然,府医又被苏家那小子扣在松鹤院了,听说他已拜入太子门下,是太子伴读,可是谁知道他苏家都举家搬迁了,这小子居然还没走。”

  苏沈两家虽是旧交,但论身份地位,还是苏家略高一筹。她们已经得罪过一回,这次许氏再气恼,也不敢明面上去说他。

  老夫人默了默,“……罢了,都是人命,府医就留在那边吧,老身来瞧瞧阿兰。”

  上了年纪总会有身子不爽的时候,日积月累下来,也算久病成医,她坐到床边,刚搭上腕,一直昏迷的褚清兰醒了过来,不着痕迹抽回手,气若游丝:“母亲、祖母……你们不要怪阿娇……”

  “可算醒了,谢天谢地!”听到她说话,许氏双手合十,忙走上前宽慰,“你放心,母亲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褚清兰摇摇头,“不怪阿娇,她只是看我的耳坠好看,早知她如此喜爱,我应该送给她才是,没想到发生一些口角,她也是不慎推了一把,不是有意的,母亲就别责怪她了,也……也别叫二郎为难。”

  说到最后一句时,眼尾一颗晶莹的泪淌下,“往后咱们大房还得倚仗二郎,切莫因我与二郎生出嫌隙。”

  许氏捏着帕子给她擦眼泪,“就算沈禹州护着她,母亲也要为你和孩子讨回公道,我就不信,一个妾室整日闹得鸡犬不宁,我身为母亲还不能教训了!”

  老夫人看也不看她二人,捻着佛珠道:“既然都嫌这沈家不安宁,不若让阿兰随老身一道去慈安寺,寺中清静,利于养胎。”

  许氏一刹如遭雷击:“母亲!”

  老夫人只是闭眼:“此事就这么定了。”

  松鹤院里,阿娇呕出大滩水后,依旧昏迷不醒,府医施了针,又让春桃端来参汤,苏池烨一直在旁守着。

  先前他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是觉得阿娇有些眼熟,这会儿细看,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在哪儿见过。

  正皱眉思索,许氏带了一帮粗使闯进来。

  不等几人反应,许氏甩袖打翻春桃手里的瓷盏,“区区一个贱妾,也配用我府里的参汤?”她好似寻到了一个出气口,一连砸了不少东西,就连府医的药箱也被她踢在地上。

  沈禹州和锦衣卫都被支走,松鹤院唯一还能令旁人忌惮的只有苏池烨,他将府医春桃几人护在身后,“大夫人,还请你冷静一些。”

  许氏冷笑,“苏公子,说白了你也是外人,如今我不过是在料理家事,还请苏公子避嫌,让一让。”

  苏池烨迎上她的目光,“受人之托,恕难从命。”

  “本夫人身为沈家的大夫人,处理自家事,难道也需要经过你同意不成?”

  视线在苏池烨和阿娇身上来回扫,许氏跟抓到把柄似的,立刻倒打一耙:“一个外男,私闯我女眷后宅不说,此刻竟还插手我府中事务,难不成,你与这贱妾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

  空口白牙污蔑之事许氏做的信手拈来,不给对方半点回嘴的机会,语气尖酸又刻薄:“听说落水之时还是你跳下去把人抱上来,现下又赖着不走,若说你们之间没点什么,传出去都没人信!本夫人定是要好好盘问她一番!”

  苏池烨不曾料到堂堂一个当家嫡母,居然如此口不择言,当即反驳:“夫人慎言,我护着她,是出于我与禹州的兄弟之义。”

  “哼,说的好听。”许氏绕着他踱步,“可我是他嫡母,现在就算沈禹州亲自来了,他也拦不住我!来人呐,把阿娇拖出去!”

  “不要!”

  春桃紧紧抱着昏迷的阿娇不肯撒手,几个粗使嬷嬷使劲掰她指头,才将人扒下来。

  “把这吃里扒外的臭丫头关柴房里!”

  苏池烨很想动手,可她说的没错,许氏非要处置阿娇和春桃,他是无权阻拦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粗使嬷嬷们把昏迷不醒的阿娇从床上拖拽下来。

  阿娇最后是被扎醒的。

  细密银针沿着指甲缝隙扎进去,她猛地睁眼,瞳仁剧烈收缩,痛到失声,嬷嬷又狠狠一甩,把她扔到许氏脚边。

  许氏坐在院中,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挥手示意嬷嬷动手。

  阿娇眼前一片模糊,恍恍惚惚,只能分辨出自己趴在院子里,尚未彻底清醒,凌厉的鞭声划破空气,嬷嬷拿着长鞭,一下又一下打在她身上,每一下都打得她衣衫撕裂,皮开肉绽。

  冬雪未融,四周寒意凛冽,阿娇又冷又疼,蜷缩在雪地里,每每快要晕厥时,十指连心的疼痛又会让她醒过来。

  又一鞭即将落下时,苏池烨身影一闪,反手稳稳接住这一鞭,怒视许氏等人,“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许氏眸色闪了闪,色厉内荏道:“这是沈家家事,本夫人惩治一个下人,难道苏公子也要来插手吗?”

  “夫人口口声声说她是下人,那敢问夫人手里可有她的身契?”

  许氏大怒,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父亲升了官,你就可以在我沈家地盘肆无忌惮!”

  苏池烨心中有了猜测,咬紧后槽牙,“……她果然不是你们府里的人。”倘若真如他猜测的那般,沈家的罪过可就大了。

  思及此,苏池烨顾不上众人惊愕的目光,抱起浑身伤痕的阿娇直奔医馆。

  事急从权,然而他到底低估了流言,仅仅是把人抱去就医,外头就铺天盖地渲染他与沈家小妾暗通款曲,不清不白,甚至传言他与阿娇是旧相识,当初是沈禹州横刀夺爱云云。

  等沈禹州带着所谓的妇科圣手赶回府时,人人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一抹怪异。

  还没回到松鹤院,就听说阿娇已被苏池烨带走,下人甚至把当日情形添油加醋一番,把二人关系说得格外暧昧。

  沈禹州登时怒火中烧,甩下大夫策马朝苏家别院赶去。

  眼下苏池烨请了不少大夫为阿娇医治,可惜她伤势太重,两日过去,仍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苏池烨急得在屋外来回走。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小厮未曾多想上去开门,结果刚拉开门闩,一股大力从外袭来,径直把小厮撞翻在地。

  沈禹州风尘仆仆,黑沉着脸出现在院子里。

  苏池烨注意到他,脱口而出道:“禹州,你先别急……”话未说完,对方已经挥拳照着他下颌打来。

  苏池烨不妨,被打了个趔趄,摸着淌血的嘴角,一脸不可置信,“你疯了!”

  沈禹州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把人怼到墙上目眦欲裂:“人呢!”

  苏池烨也来了脾气,一把推开他,边整理衣服边瞪着他冷笑:“看着阿娇在沈府的处境,也没觉得你有这般在意她。”

  他与阿娇本就不存在乱七八糟的关系,这会儿也是被打懵了,索性不解释,听在沈禹州耳朵里,就成了另一个意思。

  “你果然别有用心。”

  除却生母离世、遭受沈家排挤以外,这还是沈禹州第一回 失控,眼神仿佛吃人一般,“我警告你,阿娇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旁人休想染指半分!”

  “是吗?”苏池烨翘起嘴角,一脸不屑,“那你为何至今不给她一个正妻名分?任凭府里随便一个嬷嬷就能糟践她!”

  “这是我的事!”

  沈禹州又是一拳。

  这次苏池烨有了防备,侧身躲过,旋即二人赤手空拳打了起来,沈禹州像是在泄愤,拳拳到肉,招招不留余地。

  别院的小厮们想阻拦,却没人能劝得住他二人,直到双双鼻青脸肿,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禹州丢开手里的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却被大夫一手挡住,“病人虚弱,最需静养,烦请二位不要喧哗,也不要进去打扰。”

  “即便静养,她也该回我府上静养,让开。”沈禹州肩膀撞开大夫就要进去。

  屋里头,阿娇听到声音,淡淡道:“我不会回去的。”

  刚迈步进来的沈禹州僵住。隔着帘子,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听到一道细微无力的声音。

  只是落水,她便虚弱至此了吗?

  苏池烨趁机把人拖出来,小厮利落合上门,“听到了吗?她现在不想回去,还请沈大人离开。”

  沈禹州死死盯着他,“你最好保证她是完好的,否则……”

  “否则如何?”苏池烨嗤笑,“比起沈府,我这别院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你那些形同摆设的锦衣卫,也没有那么多糟心事,更无人针对她,伤害她。”

  沈禹州默默攥紧了拳,再三警告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去。

  他一走,苏池烨彻底松了口气,摸着破皮流血的嘴角直抽冷气。

  小厮见状不由道:“公子,我们这次来,不就是为了缓和两家关系吗?如今我们因为一个妾室与沈家闹僵,还把自己名声搭进去,老爷若是知道了,只怕会生气。”

  苏池烨摇头,“你不懂,我瞧那小妾不是一般人。”

  小厮愈加疑惑,不免猜测,难道自家公子与沈家小妾当真是什么余情未了的旧相识?

  苏池烨也懒得解释,想了想让人取来纸笔,简单留下一行字后,让小厮交给驿站,“八百里加急,务必交到太子殿下手中。”

  末了,又收回手,“不行,事关重大,还需与父亲商量,把信笺交予我父亲即可,接下来该如何做,还请父亲拿个主意。”

  小厮领命,快步离去。

  与此同时,远在上京途中的苏婉容意外翻到东宫送来的一卷画像,展开后,满眼震惊,立即喊停车队。

  她拿着画像跳下马车,疾步至前头苏海道跟前,“父亲,出大事了!”

第23章 威胁

  “我累了,不若就此放我走吧”

  待在苏家别院的这几天,是阿娇难得安宁的日子,期间沈禹州来过几回,但都被大夫阻拦在外头。

  这日他又来,显然是耐心耗尽,不再温言软语的劝,而是让程英把春桃抓来。

  “阿娇,我且问你最后一遍,跟不跟我走?”他阴沉的目光穿过门缝,直抵屋内。

  通过窗户,阿娇看得清楚,春桃这会儿小脸苍白,落满泪痕,被程英攥住后脖颈,一柄锃亮的刀就架在身前。

  阿娇险些一口血呕出来,强撑着身子走到门边,“你放开她。”

  见她终于肯出来了,沈禹州勾起唇角,又放软了语调哄道:“只要你回来,我自然就放了她,绝不为难。”

  阿娇眉心紧锁,难以置信他竟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贝齿轻咬着唇,“可是……我不想回去。”

  “你说什么?”几乎是一瞬间,沈禹州面上笑意全无。

  知道他怒了,阿娇细指抠住门框,又低低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回去。”

  沈禹州二话不说,长腿一跨便到她跟前,弯腰抱住她的腿把人扛到肩上,她大惊,捶着他的背,“放开我!你放我下来!”

  可惜她那点力气打在男人身上,和挠痒痒无甚分别,沈禹州沉着脸,越发不满她的挣扎,扛着人走的时候,甚至恶意地颠了两下,恶狠狠威胁:“再乱动,我就把你丢下去!”

  阿娇哭了一脸泪水,再不敢胡乱动弹。

  苏池烨刚从外头回来,撞见沈禹州把人扛走,立马让人把他团团围住,然而区区几个护卫小厮,压根不是沈禹州的对手,即便他单手搏斗,也是三下五除二撂倒一大片。

  望着他嚣张的背影,苏池烨气得咬牙切齿,只能派两个机灵点的悄悄跟上去,一有风吹草动,他好及时应对。

  总之,最后阿娇是一定得跟他们苏家走的。

  沈禹州一路扛着人回去,到了松鹤院后才发现阿娇不知何时昏了过去,心下一跳,连忙请来大夫。

  府医摸了半晌的脉,叹了口气,“姨娘身子底太差,旧伤添新伤,又一路折腾……再晚一步,恐怕就是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了。”

  春桃一听就哭了:“姨娘日日汤药养着,为何还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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