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台美人 第49章

作者:风去留声 标签: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轻松 古代言情

  女儿红,寓意吉祥如意,和和美美,苏婵当然知道它的寓意,女儿红本就是女方送入夫家的嫁妆,是爹娘和郎婿喝的。

  ……可她和高行修什么也不是。

  她长睫微垂,遮住眼底的黯淡,默默看着他喝酒的动作,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

  罢了……反正她以后都是要跟着他的。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就是她的夫家。

  喝了就喝了吧。

  高行修放下酒碗,给了个中肯的评价,“还不错。”

  苏婵微微笑了笑。阿娘酿的酒被人夸赞,她当然是高兴的。

  “你的娘,有没有和你提过京城?”高行修这时突然问。

  苏婵变了变脸色,笑意凝在了嘴角。她默了默,轻轻道,“……没有。”

  高行修若有所思地凝着她的神色。

  他知道这是个谎言,但他现在也不戳穿了,关于苏婵和京城之间究竟有何渊源,还需要他一一查实。

  他缓缓嗯了一声,将这件事不着边际地揭过去。然后他突然蹙了蹙眉,盯着她的眼。

  眼尾有些微微的红肿。

  “哭过了?”

  他心绪发沉,这让他的声音也带了些不悦,“为什么哭?”

  苏婵心中一紧,慌忙抬袖擦了擦眼角,但是那里早已不存在眼泪,她于是讪讪地又放下了手。

  她捏了捏手心,掩饰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阿娘。”

  高行修蹙了蹙眉,下一刻长臂一揽,把她揽到了怀里。

  他将她很轻易地打横抱起,让她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她纤细的腰肢被他箍着,腿弯顺着他的膝盖耷了下来,风幽幽地吹起她的一角衣裙,她的脚尖没有着地。

  苏婵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襟,微微红了红脸,“……将军?”

  高行修拂了拂她红肿的眼角,以及眼下那一颗淡淡的痣,状似无意问,“你的阿娘,是怎么没的?”

  苏婵眼眸渐渐黯淡,低下了头,轻轻道,“……是得了病。”

  他记得她说过,她的识字和刺绣都是她娘教给她的。看来她的这位娘,对她影响极深。高行修也知道,这样的平民人家比比皆是,但能识字的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女子。

  “你想去京城吗?”他淡淡问。

  苏婵愣了愣,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想去。”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我去哪,你就去哪。”

  苏婵微微一赧,想了想,小声道,“我从小便在江南,或许并不适应京城那边。我在这里待着挺好的,以后我便待在将军的宅子里……将军日后若是想起了我,偶尔来看看我就行。”

  若是想不起来更好,那她就和阿爹两个人,安稳地过好这辈子。

  这是真把自己当外室了。高行修默默听着。

  他确实有些想把她暂时放在江南的打算,等他处理好了京城那边的事,到时候再过来接她。可是京城那边……一切尚未明朗,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让他就这样丢开她,他也有些不想放。

  他在哪,她便跟去哪,这是他想的,她也是应了的。

  温香软玉在怀,还有美酒入喉,高行修此刻不想再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他执起酒坛,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淡淡的酒香就飘在苏婵的眼底,她幽幽望着那清澈晃动的酒液,下一刻酒碗来到了她的唇边。

  她抬眼,对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一双眼。

  “想喝?”

  她摇摇头,有些脸红,“……我酒量不好。”

  高行修似乎也没打算给她喝,很快酒碗便离开了,“你身上有伤,不能喝。”

  苏婵默默垂了垂眼,下一刻下颌却被人轻轻托起,他垂下头,将酒一点一点灌给了她。

  苏婵仰着头,手指下意识攥紧了男人前襟,被迫承受着来自清香又湿润的灌溉。这一口酒极少,可以说是聊胜于无,她还没有仔细品出其中滋味,随即有一个更大更烫的东西卷了进来。

  她在品着酒,又恍惚间觉得高行修是将她当成了美酒。男人托着她的后脑勺,不给她留一点退路,缓慢地吞咽,大口地攫取,吸髓蚀骨,仿佛总要从里面品出什么滋味来。他的手也是不老实的,一番下来,苏婵已是被他弄的双眼迷离,玉面晕红。

  高行修离开她,将她的腰托的直了一些,理了理她开的有些大的前襟,从怀中掏出了帕子,替她擦拭着晶莹的嘴角。

  苏婵早已被他亲的骨头发软,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模样乖顺的很。

  他最爱她这幅云朝雨暮的姿态,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他抱着她,微微抬了抬下巴,让她和他一起看向面前的老槐树,“我记得,你把那条狗埋在了这里。”

  苏婵想起大青,恍惚的神思恢复了几分,她凝着那颗槐树,“对,就是这里。”

  眸光染上了些失落和缅怀,她缓缓道,“大青在家里陪伴了我们十几年。它很乖,也很好。”

  高行修则是想到了她抱着狗哭了一夜的样子。

  虽有些可笑,但他此刻也没有笑话她的兴致。

  为了一条狗就哭的这么伤心,如今也动不动眼里含着两汪水,泪眼盈盈地瞧着他,就跟他怎么欺负了她似的。浑身上下流不完的泪,这人可真是水做的。

  高行修愣了愣,赶紧压住那股旖旎念头,淡淡地咳了一声。

  话题又提到了以前,两人心思各异,一时都有些沉默。

  苏婵捏了捏手心,轻轻道,“……以前,委屈了将军。”

  高行修把玩着她一缕缕的发,语气听上去不坏,“以前,是怎么拖着我回来的?”

  苏婵愣了愣,想到了将高行修从山上背下来的场景,想想那个时候自己的狼狈样,她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感慨,“……连拖带拽,那里有一段陡坡,我当时没注意,差点带着将军一起跌下去了,到了半路实在不行,只得叫了阿爹来帮忙。”

  高行修听她静静的陈述,仿佛也看到了当时的场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了抬手,揉了揉她的颊。

  “我当时很害怕,你一直不睁眼,也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死了……”

  高行修也不恼,淡淡问,“那我要是真的死在路上了,你又该如何?”

  “我……”苏婵愣了一愣,缓缓道,“那我只能把你就地埋了,也许偶尔,会过去看一看你。”

  高行修默默觉得好笑,“埋了?像你家的狗那样埋了吗?”

  苏婵微微有些赧,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那样的。她抿了抿红唇,没有回答。

  “我不会死的,就算是死了,我也得爬出来找你。”

  淡淡的语气落在苏婵的耳中却是一惊。

  她脸色变了变,勉强笑了笑,“将军不要说这样可怕的话……”

  高行修却又是继续缓缓道,“若是我哪一天战死了,被杀了,我也会化成鬼魂去找你;若是你哪一天不见了,在我面前死了,天涯海角,黄泉碧落,我也一定会重新找到你。”

  苏婵听得越来越不对劲,她脊背有些发凉,强自道,“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将军。”

  从她跟了高行修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想明白了,前尘往事皆成过往,从今以后她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安安分分守着他。

  别人说的,她又何尝不知道高行修不是她的良配,可是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该承担其中的代价。她就算心里再抗拒,也要试着接受他。

  头顶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那就好。”

  苏婵还在默默想着,身体却感到凌空一轻,她被男人抱了起来,往柴房里走。

  高行修单臂抱着他,推开了柴门。一阵细碎的尘土在空气里卷着飘着,柴房里一片空旷,木柴整整齐齐地堆在原地,想来是他走了之后,主人们也懒得收拾了。那张木板子床还静悄悄摆在那里,一点都没变。

  高行修站在门口,静静打量着里面的一切,微微恍惚。

  他就是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恢复了身体。

  也修补了他破碎的生命。

  男人立在原地不动,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苏婵以为他是想起了以前艰辛的往事,她的脸有些热,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挣动了一下双腿。

  “将军,放我下来吧……”

  高行修没理,径直走了进去,将她带到了木板子床上。

  木板子床不太结实,两个人一坐上,便发出了咯吱的一声响。

  苏婵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他堂堂一个将军,竟被这样草率地对待了半个月,不过他也并没有追究此事,想来应该是不在意的吧。

  她想离开这间逼仄的屋子,没想到高行修却将她换了个姿势,抱小孩似的把她抱在了怀里,将两条腿在腰上扣紧。

  苏婵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寻常,“将军?……”

  她抬头,望向了他黝黑的一双眼,有些暗,又有些令人心悸的沉。

  她怎能看不懂他的眼神,苏婵心中一紧,玉颈默默烧了起来,央求道,“将军,我身上……还没有好。”

  “我知道。”高行修的声音不知何时变了调,哑的教人发沉,又教人心慌意乱,周围的尘埃似乎也都跟着落了下来。他箍住她的腰肢,不教她随意挣动,只静静垂头看她。

  他其实在石桌喂酒的时候就想干了,他是无所谓在外面,但是她肯定不会愿意。

  他垂下头颅,沉沉地埋了下去,哑声地诱她,“……不入。”

  “你把小衣堆上来就行。”

  苏婵一张小脸整个爆红。

  秋风萧萧,又有几片树叶悠悠落了下来,落在了寥落的庭院中。偏僻巷尾,又是寂静无人时,柴房里发出一阵阵规律的吱嘎吱嘎声,有不知什么鸟在外面唱起了小曲,悠悠地转着调子。

  天幕渐渐染上了黑,彻底地月挂中天,柴门被人缓缓推开,高行修抱着苏婵缓缓出来。

  苏婵整个人偎在了他的怀里,前襟处一片湿哒哒,小脸红的像是发了热,手臂似是脱了力,无力地垂了下来,随风轻轻地晃着。

  高行修低头看那含羞带怯的一张美人面,浑身上下都透着淡淡的餍足。

  他刚才还想和苏婵在外面,可是柴房里他便后悔了。

  她的盈盈低泣,她的冰肌玉骨,都必须牢牢地握在他的手里,不能再教第二个人听得见、瞧得见。任何东西都不行,就算是风,就算是云。

  他把外袍取下来,严丝合缝地把她给盖住,让她的身上从头到脚再次充满他的味道,低声开口,带了些温和,“……回家。”

  .

  帐中,高行修静静抱着她,闻着她身上干爽又清幽的味道,看着她昏昏欲睡的娇颜,“我明天要出发一趟。”

  睡意散了一些,苏婵睁开了眼,“……将军要出远门吗?”

  他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去杭州。”

  “好。”苏婵只说了一个好字,没有问别的,再次闭上了眼,“将军一路顺风。”

  “你乖乖的。”高行修看她睡颜,“在这里等我。”

  苏婵好像睡过去了,半天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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