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 第40章

作者:佯醉 标签: 破镜重圆 励志人生 古代言情

  宁栖迟目光微滞。

  “各有所求而已。”

  姜予不知他为何旧事重提, 难道是姜千珍的事打击到他了?

  她不喜欢提及旧事。

  “错与不错,已成过往。”

  看出她眼底的排斥,宁栖迟默了良久, 只听风雪之声簌簌扑窗,好似隔了一道冷墙。

  已成过往。

  往日之事已去,断然没有再回头的道理,她不喜,也不愿听他这声迟来的歉意。早知如此,宁栖迟却还是、平生,从无此刻低沉情绪。

  如此纠缠,本就突兀、好笑。

  他怎么说,她都不会在乎, 亦觉莫名。

  袖下拳头悄然握紧,宁栖迟唇色浅浅,“我过几日,便会离京。”

  姜予闻言, 豁然开朗,原来是因为要远走所以才来对她说声歉,这一趟难道很危险?

  她忽然觉得自己适才好似起了些气性, 便掐了自己一把。

  自己好歹寄居人家屋檐下呢, 断不能这样啊。她赶忙道:“小侯爷定能凯旋归来!”

  之后又客客气气的说了许多好话,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脸色, 可奇怪的是宁栖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好言好语改变态度,姜予踟蹰着住了嘴, 内心很是忐忑。

  接着见他从腰间取下一块玉珏, 放到她眼前。

  姜予瞧着这看上去仿佛价值连城的物件, 一时间不解。

  只听他道:“带着。”

  这毕竟是贴身之物, 素日姜予便见他带在身上,心中微讶,刚想拒绝。

  却听他道:“能庇护你一时。”

  姜予依旧不解,她思考着怎么推辞,可片刻后,只听他声音隐忍,并不抬眸看她:“不要嫌弃。”

  她手指动了动,只觉再推拒似乎不好,点了点头,叹气道:“好吧。”

  *

  年关之前,宁栖迟便要去夔州,整个上京很是热闹,王家和宁府却少了些新年气象,听闻宫中那位勃然大怒,若不是陛下压着,怕是已经到眼前了。

  池楼上堆满了雪,人云如海。

  姜予起了个早,为了彰显妻子之责,她要送他远行,她并不上前,而是在后面事无巨细的同小厮说着一件件事。

  夫人病重,只在府里道过别,老侯爷事忙也没有前来,圣驾已至,远远的,姜予看见了城墙上的明黄色衣袍,以及他身侧穿着华服的贵妃。

  姜予停住脚步,打点完便转身离开,并未见身后之人目光随着她远离。

  从引牵着马匹,心下复杂不已,宁家侯府一房人丁不兴,不像一旁的得王家,妹妹父亲都来送别,此刻流泪不舍,温情脉脉。

  宁栖迟触着冰冷的护腕,立在风雪里。

  *

  女眷退避,阅兵之礼。

  姜予已经协同陪了一早上,此时格外的累,好在王茵茵也在,同她说:“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年后是我生辰。”姜予在暖阁内喝了一口热茶,瞧着外头热火朝天的人影,道:“郊外的庄子可是到了开春之时,倒是可以去巡检一番。”

  王茵茵听了,两眼冒光,“那把陈家那谁也唤上?哦我三哥哥才说要外出踏青呢!”

  姜予想了想,道:“也好,我家两个小妹妹素日在家,倒是可以同我们一道出去逛逛。”

  重重的一声咳嗽传来,两人瞬间噤声。

  精绣的鞋履入地,曳地长裙后一排排宫人顺应而至,姜予呼吸放轻了一瞬,将还坐在凳子上的王茵茵拉了起来。

  她弯腰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贵妃无视她,直接走向上座,许久才道:“坐吧。”

  王茵茵吓得一激灵,还是被姜予拉着坐下的。

  整个屋内针落地可闻,姜予捧着热茶,小嘬了一口,热气腾腾,外边的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随着将士们几欲震天的声音,姜予神游了片刻。

  武官,较之文臣显然不受重视,她虽不会去干涉宁栖迟的选择,可也不免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姜予未曾见他有几分武力,此去,万一有何不测?

  她摇摇首,小侯爷是什么人,他若是出了事,纠起责任来,怕是腥风血雨之祸了。

  而且这还轮不到她操心。早起还饿着肚子,姜予瞧着案上的点心,拿起来慢慢的吃着。

  贵妃扫过她,满心的不悦,此次从军她自然是一万个不同意,也求过陛下请他收回成命,可宁栖迟却执意如此,任她三日卧病不起也无用,她只是好作罢,一夜未睡好觉来送行,可到此处却听了这样一席话。

  姜予不闻不问便罢了,夫君远去生死难定,居然在此处谈及生辰要如何过?

  眼下更是无知无觉,这等时候吃起东西来。

  贵妃一手落在扶手处,护甲敲出清脆的声音,姜予一噎,不明所以的看去。

  只听贵妃冷声教训道:“身为侯府少夫人,夫君远行,便是这样伺候的么?”

  满屋无声,姜予吞下口中糕点,站起身来朝她行礼,“回禀贵妃娘娘,妾身已将小侯爷行军所需之物安置妥当,另打点驻行之处,确保小侯爷一路无虞,不知还有何不妥之处,但请贵妃娘娘明示。”

  虽说小侯爷并不需要她插手他的事,但姜予一向怕有人诟病,传到夫人那,所以顺手为之,最起码也是装样子装的很像。

  她并不觉得自己不周到。

  贵妃一时辩不出,姜予确实该做的都做好了,挑不出错处,可先前王家那大公子身侧尚有人关怀,却看宁栖迟,空有妻子,竟是连个嘘寒问暖的人也无。

  老侯爷位高权重,除了自己夫人,对其他少了几分耐心,是以宁栖迟一向性子淡漠,又生性好强。

  姜千珍同她亲近,算自己的人,可一见风向不对便立刻另攀高枝,显然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她倒也瞧不上尚书府,不过是心底有个结,想着这嫁进来的姜予倒是运气好了几分,一时半会她也找不到心仪的侄媳。

  可眼下,她却半点不识相。

  见贵妃娘娘不言,姜予又道:“此行,妾身并未左右小侯爷的意愿。也不曾让他过多忧虑。”

  她知道今日贵妃也在,就是一句话都没同宁栖迟说啊,怎么还没惹她不高兴了?

  “你不曾让他忧虑。”贵妃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内心忽觉有几分不适,脱口而出道:“那你可曾担忧过他?”

  场上默了片刻。

  接着姜予一字一句,语气上扬,显然十分不解,“妾身应当担忧他么?”

  姜予并不是觉得自己不能做好,她嫁入宁府,衣食住行族内事务一一都打理的尚可,只是有时,她实在不明白对待这位夫君,该是什么态度。

  姜予屏气凝神,直言道:“娘娘先前教训,妾身一日都不曾忘,时刻谨记于心。”

  既说过她不该生那份心思,她就不会过界,没有说配不上还恬不知耻往上凑的道理。

  是以,她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处。

  贵妃气的想笑,她唇角并无几分温度,“好,很好。”

  王茵茵听得心都提了起来,她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一旁的裴女官上前说了几句好话,才下来带领她和姜予一道离开,脚刚踏出屋子,便听茶杯碎地的声音。

  她惊的一颤,适才送行姜予未曾上前,她瞧着小侯爷一个人确实冷清,但想到两人的关系却也不是不对,贵妃苛责姜予不够关心小侯爷,是何意思?

  正想着,裴女官上前,对她道:“王家姑娘,前边便是您家的马车了,奴婢就不送了。”

  王茵茵赶忙道:“姑姑慢走。”

  虽然心里非常好奇,但她知道自己不该听旁人的家事,便捏着裙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见人走远,裴女官道:“少夫人,奴婢有些话想对您说。”

  姜予也想回去,但好歹是贵妃身边的人,也不好推辞,便点首随着她走,空旷之处不远,便是行军整备之处。

  裴女官道:“少夫人,三姑娘另嫁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姜予点首,“嗯,听过。”

  “太子向姜家下聘前日,小侯爷去了一趟东宫。”裴女官察觉到她踟蹰的步伐,停了脚步,道:“您或许不知,坠马一事是姜家三姑娘设计,想必小侯爷一早便知晓了。”

  姜予张了张唇,脑子里一顿,才如惊雷炸开,裴女官这话说的过于惊悚,小侯爷前脚去的太子府,后脚太子便下了聘,宁栖迟与姜千珍有情,太子原先蓄意撮合拉拢,如今这举动不是撕破脸皮么?

  姜千珍刻意设计,既如此,那小侯爷原先是否真的执意要娶她?

  “少夫人应当知晓,小侯爷同姜三姑娘在外的谣言,青梅竹马自小有情,若不是恒生了这么个变故,怕也是才子佳人的美话。”裴女官道:“赐婚之事非是儿戏,自坠马之后,一直传闻小侯爷承诺会娶三姑娘过门,说的最多的便是以平妻相待。”

  这事几乎是人尽皆知,所以外头传言小侯爷同姜千珍私会之时才没有那么多骂名,因为几乎旁人默认,宁栖迟会娶姜千珍,不是平妻,也会是贵妾。

  宁栖迟一向守诺,一直都是君子之风,他们坠马消失一夜,姜千珍算是彻底攀附上了宁家。

  小侯爷如若不娶,亦是有损于名声。

  可没曾想,姜千珍居然另谋高就,不嫁了。今日裴女官这话,便是说明,她另择他路或许就是小侯爷所为。

  宁栖迟,或许并不如传闻中那般对姜千珍有情愫。

  姜予得知其中内幕,有些震惊。

  见她如此,裴女官很满意,意味不明的说道:“如今小侯爷与您和离的心思必然淡了,贵妃娘娘并不是不讲理的人,若您能讨得她开心,未必不能继续留在侯府。”

  姜予神思回拢,才知她说这一番话的目的。她不禁很邪恶的想,贵妃是真的关心宁栖迟,还是怕断了与侯府的联系呢?

  姜予散去这古怪的想法,并不接应,“我嫁的是小侯爷,不是贵妃娘娘,该不该留下来,也不该是娘娘同我说。”

  裴女官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时间巧舌也僵在了口中。

  姜予思考片刻,又道:“况且若是我不想,就是求我,也未必有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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