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 第10章

作者:宇宙第一红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他们二人在夜色中相拥,各自因为某种原因与一些猜想而紧贴在一起,在外人的眼眸里,仿佛亲密无间。

  像是用纸包住了一团火,迟早会将所有人烧灼殆尽,但是——是什么时候呢?

  ——

  接下来的几日里,耶律枭都在发热。

  沈落枝白日里替耶律枭喂药,喂食,还替帐篷里那些患了天花疫病的人熬中药——中药并不能根治天花疫病,只是补身之物,能滋养这群人的身体,让他们扛过天花。

  她要的中药数量不小,这群西蛮将士便出去烧杀抢掠,每日蹲在西疆边境,四处找那些过往的小型商队的麻烦,或者派出去袭击大奉的城镇,偶尔还会抢回来一些漠北游牧人做奴隶、带回牛羊用来食用。

  沈落枝这才知道,这群西蛮人不止是和大奉打仗,偶尔还会和北边接壤的北漠游牧民族打。

  只是药材少见,所以抢来的也少,堪堪够用。

  这群西蛮将士也并非完全信任沈落枝,沈落枝熬出来的药,她必须自己亲口喝过,才能被喂给耶律枭与那些患了疫病的西蛮将士,且,除了沈落枝与耶律枭独自相处在帐篷里的时候,沈落枝走到哪里都会有蛮族将士跟着。

  她的一个断腿侍卫,三个侍女都被关起来了,熬药时举目四望都是异族人。

  到了晚间,耶律枭便会在发烧时蹭过来,将蛟龙尾塞进沈落枝的手里。

  他一天内清醒的时间不多,但对此事格外执着,乐此不疲。

  沈落枝若是板着脸不理他,他先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把沈落枝的名字用各种方式叫一个遍,瞧着沈落枝真的不会帮他,他便会讲沈落枝的侍卫与侍女。

  “枝枝郡主心善,看在你那侍卫侍女的份上。”那张妖冶惑乱、欲求不满的脸就贴在她耳侧,强有力的臂膀揽着她,不让她逃离,棱骨分明的手指绕着她墨色的、绸缎一般的发丝,用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最令人面红耳赤的话:“不可怜孤,也可怜可怜他们。”

  “孤若是吃饱了,他们才有好日子过。”

  “孤若是吃不饱...自是不舍得拿枝枝怎么样,但说不准就会将他们赏给孤的那些将士们,枝枝怕是不知道吧?金乌城里没有过多少女人,孤的那些将士们瞧见女人,根本走不动路呢。”

  沈落枝一张小脸都涨得通红。

  狗畜生,西蛮疯子!精.虫上脑的蠢货,下流的王八蛋!

  沈落枝自暴自弃的用右手捂住了脸,左手用力一抓。

  扭断算了!

  ——

  这般的日子,过了大概三五日,耶律枭便好起来了。

  不止是耶律枭,就连已经染上了疫病一百名西蛮战士里,也有八十名熬下来了,与此同时,城内选出了一伙人继续用上了水苗法,不过几日,这群人也都生龙活虎的活下来了,且,城中没有人因为接触天花患者而二次染病。

  由此可见,沈落枝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

  沈落枝的地位在金乌城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整个城内的西蛮士兵都知道,他们首领抢回来了一个会医治疫病的漂亮女人,首领很宠爱她,允许她日日入帐,她救了很多人,虽说是大奉的女人,但他们还是会尊敬她。

  天花在金乌城被彻底消灭的那一晚,耶律枭允许城内将士饮酒庆祝,并在练兵场的高台上摆了宴。

  整个金乌城都沸腾了,火把照亮了半个天空,与天边的晚霞混成一片,在城内最中央的练马场上有个台子,沈落枝与耶律枭坐在台上,下面有很多西蛮战士在围着火堆跳舞,还有人戴着鹰头面具在跳舞。

  那叫“贺鹰神”,每当发生好事的时候,都会如此庆祝。

  人声鼎沸,恍若盛世。

  耶律枭坐在高台上,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捏着骨杯饮酒,但沈落枝坐在他身旁,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他很放松。

  此次没死那么多人,还得到了治疗疫病的方法,他很高兴。

  耶律枭饮过一杯酒,继而转头看向沈落枝,他不说话,只用那双浸满了欲的幽绿眼眸贪婪的望着她。

  他的病好了。

  他可以做那些事了。

  这几日...真要把他逼疯了。

  沈落枝察觉到他的目光,偏过头来看他,抢在耶律枭喉头微动,说出那些下流话之前,沈落枝道:“耶律枭,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我救下这些人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耶律枭记得,他点头,道:“你提。”

  他赏罚分明,一诺千金。

  然后,他瞧见沈落枝望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你以大奉之礼娶我。”

  作者有话说:

  已完结文:《将军的朱砂痣回来后》灼华父母的故事~

第7章 三书六礼,鸿雁为聘

  我们永不分离

  彼时夜色浓郁,冬日的北方刮过,台上的火堆噼里啪啦的烧着,西蛮将士将肉烤的“滋滋”响,油光在火光中迸溅出来,清冷的月色与融融火光一起照亮了沈落枝的脸。

  西疆多风少水,干旱多沙,是个谁来都会被磋磨的地方,但沈落枝站在这,还如同第一次见她一样美,花苞柔嫩,眉目清冽,如清莲绽放于夜空中,黑的眸,白的颈,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落下的声音几乎掩盖在人声中。

  这让耶律枭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沈落枝的时候。

  那时候他带人潜入大奉境内,刻画大奉的地图,估量大奉的兵力,谁料在山谷间瞧见了一个女子自马车上而下。

  她穿了一身天青色月丝缎绸裙,腰间系了一根纯白色腰带,裙尾摇曳间如层层清莲绽放,发鬓挽成飞天流云鬓,上簪一支白玉簪,月光一落,她如同空谷幽莲般随风而来,行走间冷香浮动。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子,他一见到了她,便懂了大奉的诗词。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池月下逢。

  而此时,那神女便坐在他的对面,对他抬眸望过来,她一笑,四周的声音便都淡下去了,像是被隔离到了很远的地方,只剩下了她的眉眼。

  璀璨生花。

  耶律枭想,抢走沈落枝,是他这一生做的最对的决定。

  他抢到了他的月华,日后的每一夜,他的月亮都会为他绽放。

  那时贺鹰神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一群人在台下欢呼雀跃,还有人在拼酒,沈落枝就在这样的热闹夜晚里,与耶律枭说话。

  “要我与你永远在一起,那就要以大奉之礼待我,三书六礼,鸿雁为聘,与我一生一世,只娶妻不纳妾,永不分离。”

  “你的所有荣光都将有我一份,你的城邦也会是我的城邦,我会永远陪伴你,支持你,与你生死相同,为你生儿育女。”

  北风凛凛从鬓边拂过,耶律枭的黑发在夜色中飘动。

  沈落枝的双眸里映着耶律枭的脸,她说:“这是我的要求,你如果不能做到,就不要碰我的身子,否则我会死。”

  耶律枭坐在案后看着她。

  她每说一个字,他便觉得心口激荡一瞬,像是有人拿锤子在打他的胸口。

  这是大奉的郡主,是他抢过来的月光,他贪婪的想要将月亮含在獠牙中,用长舌肆意□□,只为了让月亮多沾染一些他的气息。

  现在,月亮真的为他落下来了。

  要是他的了。

  耶律枭的眼底里迸发出灼热的光,他的呼吸渐沉,半晌没有说话。

  沈落枝也没有再讲话。

  她静静地捧着骨杯坐着,面上瞧不出任何期待或紧张的情绪,但她的肩背却直到有些发僵。

  她在赌,赌耶律枭是真的喜欢她。

  只有耶律枭真的喜欢她,肯尊重她,肯主动将金乌城的部分权利交给她,她才能做事,她在蛮族人的城邦里,以一个被抢来的女人的身份,要一个大奉的婚礼,本身也是要耶律枭承认对她的偏爱、承认她的地位。

  她在这里本身没有任何根基可言,只有耶律枭承认她,她才能站稳。

  如果耶律枭从头至尾只把她当成一个可以掠夺、随意发泄□□的女人,那她在金乌城就只是最低等的人,只是能苟活而已,没有任何地位可言,也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如果没有那场天花,耶律枭会把她带回帐内,用各种难堪的方式对待她,那时候的她,就是最低等的地位,恐怕只有生了孩子之后才能改变些许。

  所以,她才会果断抓住天花的机会,换取到最适合她此刻的回报——至于什么放走她,她根本就不会妄想,耶律枭如果知道她一直想跑,恐怕会直接强行要了她,然后将她永远锁在帐内,没有片刻自由。

  耶律枭是一个得不到她,就弄死她的人,“发善心”这种事,与他无关。

  “好。”过了良久,耶律枭才道:“孤,以大奉之礼娶你。”

  沈落枝心口骤然加速。

  她缓缓抬起眼眸,看向耶律枭。

  这个人穿着一身蛮族的衣裳,端端正正的坐在案后,脊背挺直,眉目冷冽,语调平静的与她讲话,北风拂过时,他墨色的发丝微微被吹起,耳上的红穗也跟着轻轻地晃。

  他说到此处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勾起了唇,和沈落枝笑了一瞬。

  那时夜色深邃,那张野性妖冶的脸上竟浮现出了几分柔和的目光,看着她的目光不再贪婪,反而透着一种流淌着的蜜意。

  下一瞬,耶律枭站起身来,拉着沈落枝的手站起来,走到了台前,拿着骨杯,和台下方正在饮酒的西蛮将士们用金蛮语说了一些话。

  沈落枝看到那些战士们继而用一种很诧异的目光盯着她,但是很快,所有人都开始向她行礼。

  弯腰,低头,用右手重锤左胸,皮肉碰撞声响彻整个城邦,沈落枝听见他们用金蛮语喊一个称谓。

  那冲天的吼声几乎将云层绞碎,沈落枝听见旁边的耶律枭重复了一边那个称谓,然后与她道:“这是大奉里,王后的意思。”

  台下的将士们还在吼叫,星光与月亮在耶律枭的身后落下,耶律枭眸色深深的望着她,像是要将她和今晚上的所有事情都深深刻在脑海里一般,那双幽绿的眼眸竟显得温柔。

  沈落枝望着他眼底里的柔情,继而对他勾唇一笑,抬起手臂挽起他的手,将她的头轻轻地搁在了他的臂膀上。

  她望着下方那些行礼的蛮族人,想,耶律枭可真是个自大的男人啊。

  他以为他可以完全掌控她,以为她怎样都翻不出浪花来,以为她心智不坚,真的被他的武力震慑,被他的外貌迷住,在短暂的相处中,彻底抛弃了国恨家仇,抛弃了她大奉郡主的身份,心甘情愿的与他在一起。

  太小看她了。

  她可以爱上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是强夺她而来的耶律枭,她也永远不会向压迫她的人妥协,她可以在泥潭里打滚,但她终究会站起来。

  ——

  当天晚上,耶律枭与沈落枝是分开睡的。

  耶律枭自然还想和沈落枝一起睡,在过去那几个相处的日夜里,他对沈落枝的爱.欲浓郁到让他片刻不想分离,但沈落枝只站在帐前,周身风华,满目平静的看着他,与他道:“按我大奉礼节,男女未成婚之前不可同房,你碰我抱我都是失礼,耶律枭,你要违背自己答应的事情吗?”

  耶律枭像是被一块肉吊着的狼,饥饿的用爪子刨地,却又不敢真的咬下,只得绷着一张脸,与沈落枝分了帐篷睡。

  沈落枝在金乌城里有了自己的帐篷,就在耶律枭的帐篷旁边,这象征她的地位,距离主帐越近,她的地位就越高,在这金乌城,她只在耶律枭之下,除了帐篷外,她还有了近百的蛮族护卫,是耶律枭给她的,专用来听命与她,这些护卫,都是之前她亲自熬药,从疫病里拉回来的西蛮战士。

  因为被沈落枝救过的缘故,他们对沈落枝格外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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