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春腰 第47章

作者:宴里春深 标签: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古代言情

  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剔透的眼眨了眨,小心翼翼道,“有没有乳糕?”

  不防竟是这个回答,付玉宵遽然僵住。

  “……为什么?”他看向她,声音隐有一丝压抑。

  他分明记得,就在不久前,她亲口说,她不喜欢吃乳糕了。

  彼时她不在乎地说,人的口味都会变。

  从前喜欢吃,现在不喜欢了。

  人也一样吧。

  听见她如此说的那一刻,他几乎无法遏制内心的妒恨,那情绪中具体揉杂着什么,他分辨不出,兴许有恼怒,有痛恨,还有一丝……嫉妒。

  对,嫉妒。

  他承认他嫉妒付容愿。

  当她笑靥如花,娇俏依偎在付容愿身边时,他心中阴暗的、无法见光的妒恨便如藤蔓一般攀附而上,将他紧紧缠绕。

  他曾因日夜想她,合眼皆是她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的模样,去找过佛寺法师。

  对方说,他若要堪破这一劫难,便得学着放下,除去贪嗔痴妄。

  放下?

  怎么可能。

  他这一辈子,注定到死都无法放下她。

  他认定她了。

第29章

  “没有为什么。”

  她的眉眼泛着笑意, 轻软的,“也许因为我喜欢。”

  他注视着她,心头似被重锤猛地一敲。

  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他却依旧执着追问,“为什么喜欢?”

  她闻言,思索起来,指尖绕着发丝, “好像……以前有谁带我吃过,我觉得很好吃。而且这是那个人带我吃的第一样东西。”

  付玉宵慢慢闭上眼睛。

  良久, 他复睁眼,唇边勾起,胸膛震动,竟低低笑了起来。

  笑中夹杂着一丝醉意的清醒。

  若说不久前,得知她失忆后,他满心皆是惊痛愤怒。

  那么现在听她如此说, 他竟几乎惊喜到,开始患得患失, 他害怕自己是喝醉了酒, 出现了幻觉。

  原来……

  原来她说不喜欢他,是假的。

  原来她的口味一直没变,当初她爱吃乳糕, 现在也依旧爱吃。

  而第一次带她吃乳糕的人,她一直都记得,就算被人刻意抹去记忆、忘却了所有之后, 她也还记得他的名字。

  她忘记了所有人。

  却唯独记着他。

  付玉宵说不清此刻心中是什么感觉。

  秦如眉见他皱着眉, 有些着急,半跪在他膝盖间, 捧起他的脸察看,“你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笑,是不是难受。”

  女子一眨不眨认真望着他,眼里的担忧不是作假。

  付玉宵抬眼,深深注视着她。

  下一刻,他倾身而下,手拖着她的后脑压向自己,遽然吻住她。

  她的视线里,尽是他的眉眼,她彻底被他身上的龙涎香笼罩。

  秦如眉愣住。

  澈然如同稚子般的眼没有闭起,反而睁大了,就这样呆呆看着他。

  嘴唇有点疼。

  他是狗吗,怎么咬她。

  她眨了下眼,感受到唇上疼痛,登时不满地蹙眉,想要推开他。

  付玉宵这回没有强迫她,任由她推开。

  她跌坐到地上,揉着嘴唇,委屈之下,眼眶又红了,“我担心你才问你,你却咬我。”

  “我不要理你了。”她憋着眼泪爬起来,就想走。

  这个人一直都在欺负她,她生气了。

  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付玉宵将她拉回,用力抱在怀里,声音有几分喑哑,“我不是咬你。”

  秦如眉挣扎了两下,感觉身上的手像铁做的,居然一点都挣不开,她不禁懊恼,忿忿道,“你明明就是咬我,你恩将仇报。”

  此刻的她宛如一张白纸。

  懵懂无知,却真性情,喜怒嗔怨毫不隐瞒,喜欢一个人,便是全心全意的喜欢。

  他爱极了她这种模样。

  当在付家见到她时,她端庄大方,贤淑温柔,那温柔小意般依偎在付容愿怀中的模样,他几乎失去理智。他恨不得当场将她抢走,关进一个无人知道的、只有他和她的地方,逼她撕掉这层面具,看她哭,看她颤抖,听她说到底喜欢谁。

  到此刻,他又忽而有一丝庆幸。

  还好她遇见的是他。

  还好,今日他及时找到了她。

  若她被其他人救走,全心全意喜欢上了别人……光是想想,他便已生出滔天的嫉妒与愤怒。他不敢肯定,届时她若当真和别人在一起,他会不会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

  “好,我恩将仇报。”付玉宵将她按在怀里,低声哄道。

  她单薄的身体在他怀里,衬得极为娇小,刚好嵌在他的胸膛里。

  她忽然蹙眉,小声道,“肚子疼。”

  付玉宵皱眉,“是饿了?”

  她却红着脸别开头去,“才不是呢。”

  “那是为什么?”

  他见她恹恹地垂着眼,呼吸微弱,心中一紧,沉声道,“我叫颜舒过来替你医治。”

  “不要,”她慌忙拉住他,有几分女儿态的羞恼,“不许叫别人过来。”

  他紧皱着眉心,并未打算妥协,“但你不舒服。”

  她却忽然欲言又止,侧脸浮起薄红,咬唇道,“还不是因为你。”

  她小腹还一抽一抽地疼。

  泛着麻。

  付玉宵一愣,反应过来,心神竟不受控制地一荡,呼吸不由紊乱,片刻后低声道,

  “那下次我轻些。”

  还有下次?

  秦如眉登时慌了,雪腻白皙的脸颊皆是着急,“不行,没有下次,以后你不可以咬我的嘴巴,也不可以对我做……做这种事情。”

  她好难受。

  现在还没办法走路。

  付玉宵却没有回答,大掌放在她小腹上,不轻不重替她揉按,缓解她的不适。

  “我是你的夫君,和你做这种事情天经地义。”

  秦如眉睁大眼,懵懂看着他。

  “天底下所有夫妻都要做这种事情吗?”

  “嗯。”

  “有没有不做这种事情的夫妻?”

  “有。”

  她听了这答案,喜笑颜开,正想说话,下一刻,男人淡淡的嗓音再次传来,“可那是因为他们不喜欢对方。”

  “你呢,你不喜欢我吗?”

  付玉宵看着她,逐渐冷淡了的神情,叫人生出若即若离的不安感。

  她果然被绕进去,心慌意乱,小声道,“我,我没有不喜欢你。”

  她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她喜欢这个叫阿昼的男人,想天天和他在一起。

  付玉宵唇边绻笑,大掌抚过她柔顺的发,低声道,“所以你不能拒绝你夫君。”

  秦如眉蹙眉,没想明白,懵懵懂懂应了。

  她看向窗外昏暗的夜色,“我是不是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

  他淡淡应了声,“嗯。”

  她不确定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我曾经差点死在你的手上。”

  她身体一僵,猛地看向他,脸色煞白,唇瓣翕动了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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