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的小厨娘 第75章

作者:塞外客 标签: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唐小荷没准备好,爆竹声响起时浑身哆嗦了一下,还未继续反应,便有两只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宋鹤卿的声音还是很冷淡,声线却柔了许多,对她说:“不怕,等会儿就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众所周知,人喝醉后容易胡来

  所以下章清醒的那个比较难受

第89章 不对劲

  ◎十年一觉扬州梦◎

  唐小荷醉的厉害, 心却安了下去,似乎此刻别说爆竹,就算年兽来了她也不会害怕。

  过了片刻, 爆竹声没了。

  覆在她耳朵上的手挪开, 落在了酒坛上。

  宋鹤卿本来不打算喝的,但此刻心中涌起的滋味有些微妙,急需压下。

  唐小荷见他喝, 兴致顿时又被勾起,等宋鹤卿斟完,拎起酒坛又给自己斟了碗,不顾宋鹤卿劝阻, 颤巍巍端碗跟他碰了下,仰头便灌进了嘴里。

  这一碗下肚, 她彻底断片儿了。

  倒没再跟刚才似的朝他絮叨,而是哭, 趴桌子上小媳妇似的抽抽搭搭, 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不停嘟囔:“我想家,想我娘了, 我想回家了……”

  当时多多阿祭早跑去外面烧炮竹, 厨房中只剩下唐小荷跟宋鹤卿两个人。

  宋鹤卿听见她的动静,既感到头疼又觉得好笑,便拍了下那“醉鬼”的肩道:“行了,别发酒疯了, 我送你回房睡觉吧。”

  唐小荷哪还有本事听到外面的声音, 一昧沉浸在悲伤中, 嘴里一会儿娘一会儿爹, 一会儿奶奶一会儿爷,还官话老家话换着讲,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宋鹤卿见她这样子,干脆也不跟她商量了,起身抓住她胳膊便将她拎了起来,打算将她拎回她的住处,直接扔床上了事。

  但等真到住处,麻烦便又来了。

  唐小荷醉到这地步,不仅脑子成了浆糊,人还跟没骨头似的,到了榻上也不睡觉,抱住宋鹤卿胳膊便不撒手,说什么都不让他走,还跟只猫儿似的呜呜咽咽道:“狗娃子你别走啊,他们都欺负我,尤其那个叫宋鹤卿的,他可凶了,你快替我去揍他……”

  宋鹤卿哭笑不得,掰起唐小荷的下巴,眯了眼眸看着她道:“好啊,原来我在你眼中便是这么个形象,这狗娃子又是谁?好像过往便经常听你提起。”

  唐小荷当然不会回答他,她只会哭,搂着他哭,越搂越紧。

  房中没有点灯,只有半缕月光透窗而来,照在床榻,清辉萦绕。

  宋鹤卿由着唐小荷在自己怀中乱蹭,从开始的浑然不觉,到逐渐感受到丹田发热,皮肤发烫,慢慢连呼吸都跟着急促不自然,无法控制。

  他有些懊恼,觉得方才便不该喝那两口酒,现在酒力发作,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他想出去透透气,正要动手去推唐小荷,听到唐小荷的呜咽声,手便又收了回来,怎么都不忍心。

  他心道:“这小子年纪轻轻背井离乡,酒后失态也是难免,何况他对我有情有义,从京城到平阳县,都多亏有他的陪伴照顾,眼下他喝醉酒,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岂能嫌麻烦,弃他于不顾呢?”

  宋鹤卿成功说服自己,顺势往里一坐,认真当起了唐小荷的人形靠枕。

  开始时,他想,这小子真烦人,哭哭啼啼没个完,什么时候能放我去睡觉。

  后来,他想,这小子哭起来其实挺招人疼的。

  再后来,宋鹤卿有点迷糊了。

  他弄不懂为什么男人的身体可以这么软,哭声可以这么轻,这么好听。甚至于当唐小荷不哭的时候,他都有点忍不住想再把人弄哭。

  唐小荷也真的又哭了,不过和宋鹤卿没关系,就是在他怀里睡着睡着又哭出了声,嘴里还嘟嘟囔囔,像受了什么委屈。

  宋鹤卿心思虽然坏,良心却还是有的,何况哭死这小厨子他以后也没饭吃,便轻轻拍起了唐小荷的背,温柔询问道:“又哭什么,做噩梦了么。”

  唐小荷听不见他的话,但迷迷糊糊中,也会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说出口。

  “甘蔗……硌得慌……不舒服……”她小声抽噎。

  宋鹤卿一懵,心想什么甘蔗,哪来的甘蔗。

  正当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唐小荷迷迷糊糊又来了句——“硬邦邦的,肯定难啃……”

  硬邦邦。

  宋鹤卿先是怔住,接着头脑“嗡”地响了一下,立马将唐小荷推开,起身冲出了卧房。

  他逃命似的一口气跑出四五丈开外,停下后大喘粗气,看天不是天,看地不是地,爆竹声都听不见了,两耳皆是自己急促激烈的心跳声。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捶了捶自己的头,低声骂道:“宋鹤卿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能对一个男子,你不可以这样!”

  他晃了晃头,就近找了个水井,打出一桶冰凉的井水,不顾天冷风寒,举桶照头便浇了下去,给自己浇了个透心冰凉,头脑也顷刻清醒。

  可想到方才那一幕,刚刚才冷却的心,立马便又灼烧起来,且有燎原之势。

  宋鹤卿连着又往身上浇了几大桶水,直折腾到筋疲力尽,才回到卧房更衣休息。

  可不知是否是外面爆竹声不断的原因,他无论怎么睡都睡不安稳,原本四平八稳的心境,生生被搅和成了一摊软泥。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唐小荷绵软的哭声,身上柔软的触感,以及嘴里那句含泪带怯的——“硬邦邦”。

  他快疯了。

  他破了那么多案子,见识过那么多凶手,几乎每个人行为动机他都能研究明白。可到如今,他竟是连自己都看不懂了?

  明明从入仕途以来,他没少经受诱惑,每次皆心如止水,稳若磐石。可眼下他……他到底是怎么了?

  宋鹤卿辗转一夜,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越不明白越睡不着。

  直至天亮,他才猛地坐起身体,双目炯炯发亮道:“我知道了!”

  “我其实是对唐小荷的妹妹有意,他和他妹妹长得太像了,所以我才会对他……对!就是这样!没有错!”

  他再度躺好,表情一反先前的焦虑不安,变得祥和许多,还心安理得地闭上了双目,开始拿人鬼殊途的那套话来劝起自己。

  他觉得只要自己能打消对唐小叶的心思,今后肯定便不会再对唐小荷起那些异样的情愫,唐小荷在他眼里永远都是那个毛头小子,身份不会有丝毫改变。

  宋鹤卿茅塞顿开,转眼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宋大人就是当局者迷,有他挣扎的时候。

  目前让他快速发现女主身份的方法只有一条——女主杀个人,老宋头连夜破案,唐小郎变唐姑娘。

第90章 咸鸭蛋

  ◎十年一觉扬州梦◎

  次日, 大年初一。

  晌午时分,唐小荷总算从梦中悠悠醒了来,醒来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一直到打水洗脸, 第一捧凉水沾到脸上,整个人被激了下,脑海中才猛然冒出昨晚的许多片段。

  她揽宋鹤卿肩膀的情形, 掰宋鹤卿脸的情形,趴宋鹤卿身上哭的情形,以及,在床上抱住他胳膊不让他走的情形……

  “啊!”

  唐小荷尖叫一声, 险些将水盆打翻,表情似见鬼般惊恐。

  多多阿祭闻讯赶来, 看到唐小荷这幅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问她怎么回事。

  唐小荷惊魂未定, 连连摇头道:“没什么, 大人呢,宋大人现在在哪?”

  她必须要去找他确认,她昨晚除了记忆里的那些, 还有没有对他做过别的……或者多说过什么话。

  如果真的不止于那些, 那她干脆撞墙算了。

  多多道:“今日一大早,梁族长便带人来衙门跟大人拜早年,此时应当聚在前面还没走呢。”

  唐小荷“嗯”了声,顾不得继续洗脸, 拔腿便往前面跑。

  外堂衙门, 宋鹤卿刚随众人出了待客厅堂, 便见唐小荷站在门口, 头发乱糟糟的,似乎没来得及梳理,原本莹白一张小脸,此刻变得通红,看见他时甚至还慌张地低下了头。

  宋鹤卿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内心,在看见那张脸时再度泛起涟漪,面上却强装镇定,先跟梁术余人说了些什么,说完便朝唐小荷走去,到了她面前,若无其事道:“找我有事?”

  唐小荷通红着张脸,不敢抬眼看他,结结巴巴道:“就是昨……昨晚上……”

  “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去了。”宋鹤卿不冷不热地说。

  见宋鹤卿语气如此随意,唐小荷方大了些胆子,抬眼瞧他一下道:“还有呢?”

  宋鹤卿怔了下,继续说:“你不让我走,我只好留下,一直等你哭睡着。”

  “还有呢?”

  “后来……”宋鹤卿刚启唇,耳后根忽然变得滚热,便话锋一转,“没有了,你睡着了我就走了,没别的。”

  唐小荷长吁一口气,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但仍有点担忧,便接着试探道:“那什么,我这人喝完酒容易口吐诳语,我没对你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惹你生气吧?”

  宋鹤卿摇头,眼睛不知何时起,变得直勾勾盯起唐小荷来,里面隐有些晦暗在翻涌,嘴上却淡然道:“没有。”

  唐小荷彻底放下心来,朝宋鹤卿展颜一笑:“没有就好,万一我说错了什么话,伤了你我之间的感情就不好了,不过你我都是男人,或许也不必在意那般多。”

  宋鹤卿刚死灰复燃起来的那点心思,被一句“都是男人”给扑灭个彻底,他别开脸,微皱起眉道:“找我就为这些,还有别的吗?”

  唐小荷老实摇头。

  宋鹤卿看着唐小荷那副懵懂茫然的样子,怎么想怎么不甘心,正欲启唇追问,远处便有门房扬声道:“小厨啊,门外有人找你!”

  唐小荷一刻未犹豫,转头便奔门房跑去:“什么人啊,我在这又没朋友。”

  “一个满脸疤的妇人,看着怪吓人的。”

  宋鹤卿看着唐小荷离开的背影,心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滋味在蔓延。

  他倒要感谢这煞风景的门房了,因为他刚才差点就忍不住去问,问他唐小荷同别的男子也会这样亲密吗,也会在喝醉后往人家身上缠,趴在对方怀中哭吗,这真的是正常的兄弟情吗?

  但他怎能问出口,他既怕被唐小荷当成疯子,自己也不接受自己会对同为男子的他出现那样的心思。

  一定还是因为唐小叶的缘故,一定是的。

  宋鹤卿在心中不停安慰自己,转头回到原处,试图移走注意。

  梁术见宋鹤卿回来,继续卖力地向他推举身边朋友,诚恳道:“宋大人,临走之际,老朽还是不吐不快,老朽与单大侠相识多年,当年若非有他搭救,老朽早该亡命于山匪的宽刀之下,他武艺高强,侠肝义胆,此等人才,理应为朝廷效力,才算不枉此生,还望宋大人再行考虑一二。”

  宋鹤卿刚回过神,听到这番话便又感到头疼,心想这都一上午了,怎么这梁老头还是没有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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