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的小厨娘 第10章

作者:塞外客 标签: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小厨子脸颊白白嫩嫩的,离这么近都看不到汗毛孔,跟块软豆腐似的。眼睛的形状有点像杏眼,大而圆,里面黑白分明,眼白里找不到血丝,干干净净,少见的清澈。

  大理寺里不是当差的就是坐牢的,宋鹤卿见惯了或充血或浑浊的双目,乍对上这双眼睛,有点舍不得移开目光。

  虽然他不是很想承认,但这小厨子,长得还挺好看。

  “唐小荷。”蓦地,宋鹤卿叫了声她的名字,声音低沉。

  叫完之后,他眼里忽然滚下一颗泪珠出来。

  唐小荷被吓了一跳,连忙询问:“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啊?是我手重弄疼你了吗?”

  宋鹤卿缓缓摇头,眼眶通红,抬手颤颤指着自己的眼下:“你做的这个红花油——是用辣椒做的吗?”

  “不是啊。”

  “那它为什么上脸会这么辣!辣死我了!”

  宋鹤卿起身一个箭步冲到水缸旁,捧水疯狂洗起眼睛,嘴里哀嚎不断:“好辣!好辣!”

  唐小荷懵了,看着这幕喃喃道:“辣……”

  她转脸看到案板上未臼完的辣椒,忽然恍然大悟道:“我对不住你!我想起来了,我刚刚好像是臼完辣椒没洗手来着!”

  “你害死我算了!”宋鹤卿咆哮。

  唐小荷赶紧上前察看他的情况,又是递帕子又是吹眼睛,一番折腾下来宋鹤卿总算消停,就是俩眼睛肿成了核桃一般,视野从一大片变成了一条缝儿。

  宋鹤卿恼羞成怒,顶着俩肿泡眼对唐小荷一顿嗷嗷:“你说你大半夜臼什么辣椒!你不臼辣椒我至于变成这样吗!你跟我有仇吧,哪回遇见你都没好事!”

  唐小荷又愧疚又委屈,抓着衣角嗫嚅道:“还不是因为宋鹤卿那个狗官……”

  宋鹤卿耳朵一竖,气焰顿时消了下去,诧异道:“和宋鹤卿有什么关系,不对,你为什么叫他狗官?”

  他自诩不是什么包公转世狄公附身,但任职以来也一直兢兢业业做好分内之事,这“狗官”二字安在他头上,怕是有失天理吧。

  唐小荷更加委屈起来,垂着俩大眼睛,泫然欲泣道:“若非他那么能吃辣,我何苦大半夜还在这做辣椒粉。”

  宋鹤卿老脸一红,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话是这么说,可那也不至于称他为狗官吧。”

  这狗官的门槛也太低了些。

  唐小荷眼一抬,通红着双目道:“怎么不至于!要不是他断起案子来糊里糊涂,我至于被大理寺关那么久,出来连天香楼的招工时间都错过了。你知道我赶了多远的路才到京城吗?整整两千多里地!鞋都磨破了好多双,结果可好,就因为他,全部的辛苦都白费了!”

  宋鹤卿被唐小荷眼中的痛意震住了神,低下头一时无话,表情复杂。

  过了片刻,他才有点小心地抬起头,温声试探道:“或许,宋大人不是故意的呢?”

  “不管是不是故意,结果都已经这样了。”唐小荷冷声说,抬手抹了下眼中泪花,“反正我是不会原谅他的,在我眼里,他就是狗官,天下第一大狗官。”

  宋鹤卿无话可说,只好点头附和:“是是是,狗官狗官。”

  他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神经,或许是出自愧疚心,抬手居然想给这小厨子擦下眼泪。但等手伸出去,宋鹤卿倏然听到窗口有道劲风袭来,便将手一低,本该落在唐小荷脸上的手落在了她的肩头,照着便是猛地一推。

  唐小荷直接被推到了地上,摔了好大一个屁股墩儿,疼得她直嘶凉气。她正感到莫名其妙,眼前便闪起一道寒光,抬脸定睛一瞧,只见厨房竟多了个一身夜行服的黑衣人,手持长刀,刀刀劈向肿眼泡,力度凶狠至极。

  宋鹤卿躲了几刀,顺势将滚到脚边的擀面杖踢到手中,挡下一刀喊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叫人!”

  唐小荷终于回神,赶紧爬起来跑出厨房,扯开喉咙大喊:“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

  厨房在二堂,护卫多聚集在一堂,听到动静赶来也需要时间,不可能眨眼工夫飞过来。

  唐小荷边跑边喊,直喊到没了力气,才停下来扶着腰大喘粗气。

  喘气的工夫,她突然想到:“不对,我怎么把他一个人扔在那了,他那么瘦,看起来很不能打的样子,万一被劈两截儿了怎么办?不行,我已经害惨他了,不能再抛下他独自逃命。”

  唐小荷心一横牙一咬,转身又冲了回去。

  厨房里,那两道身影已经从里间打到了外间。

  唐小荷弓着腰摸到里间,手从菜刀一路摸到大萝卜,最后灵机一动,把盛满辣椒粉的臼窝揣怀里了,又鸟悄儿溜到了外间。

  膳堂里已经乱到没眼看,饭桌被砍得七零八落,分不清哪条是桌子腿,哪条是板凳腿。

  唐小荷一路溜到打斗声旁,找了张还算完整的桌子悄悄爬上,然后找准方向,高举臼窝喊道:“黑眼圈大哥!弯腰!”

  宋鹤卿碍于视线受阻不能直取对方狗命,本心情沉重,听到身后那动静,竟忍不住在心里翻起白眼,心想谁是你黑眼圈大哥,臭小子回来添什么乱。

  但他还是弯下腰身。

  电光火石间,唐小荷将臼窝一泼,里面的辣椒粉铺天盖地撒向黑衣人,正中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上。

  黑衣人痛呼一声,估计以为是中了什么毒粉,收刀纵身逃去了膳堂外。

  宋鹤卿想去追,被唐小荷拦住说:“行了别追了,你先管管你自己的眼睛吧!那家伙那么凶险,不能交给其他人去收拾吗?”

  宋鹤卿扔掉手里擀面杖,揉了揉眼,因被辣椒粉呛到,不停打着喷嚏道:“是啊,的确凶险,差一点你就又要背锅了。”

  唐小荷:“什么背锅?”

  宋鹤卿:“你说呢,我刚刚如果死在这里,第一个有嫌疑的就是你,谁让你是厨子——阿嚏!”

  唐小荷瞬间打了鸡血,袖子一撸冲向门口,龇牙咧嘴地骂道:“狗东西!我弄死你!”

  宋鹤卿赶紧去追她,抓住她手臂好声劝慰:“息怒息怒,我这不没死成吗,那家伙反正有别人收拾,你就别追了。”

  “我不管!让我背锅就是不行!”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膳堂的门,正撞上带领众多护卫前来救人的何进。

  何进不知经历了什么,一身公服都被扒干净了,全身上下就还剩条孤零零的裤衩,两手捂在胸前,不自觉地打着哆嗦。

  他抬眼一瞧,顿时泪如雨下,死了亲爹似的仰天嚎嚎道:“少卿大人!还好您没事,小的都担心死您了!”

  唐小荷皱起眉头:“什么少卿大人,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好不好。”

  这时,她身后的人咳嗽了一声。

  唐小荷一愣,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打起来打起来

第12章 狗官掉马

  ◎免贵姓宋◎

  唐小荷转头,视线从攥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缓缓上移,逐渐落到手主人的脸上。

  这张脸太过年轻,寻常官吏在这个岁数,大多还在基层打拼,每日忙于点卯上值,奔走于上头落下的琐碎差事,运气好点,忙碌一二十年,大概能爬到个八品小吏的位置,每月俸禄堪堪养活全家。

  大理寺少卿,正儿八经的四品官,就算是殿前三甲,千古奇才,也没有这么年轻从四品做起的道理。

  唐小荷一时间不知是惊还是惑,但更多的还是怕,怕到动都不敢动弹,声音弱弱的,怀揣些许不可思议试探道:“相识至今,不,不知老哥尊姓大名?”

  宋鹤卿被她这怂样逗乐了,稍稍颔首道:“免贵姓宋。”

  唐小荷面皮子僵了一僵,再次颤颤确定:“宋……宋鹤卿的宋?”

  何进急了:“小厨你疯了?你怎能当着少卿大人的面直呼大人姓名!”

  一句话好似晴天霹雳,把唐小荷劈了个外焦里嫩。

  没错了,冤枉她,把她关进大牢,把她关大牢半个月错过天香楼招工时间,又酷爱吃辣怎么都不上火的狗官,就是面前这货。

  苍天无眼啊!

  唐小荷头脑直嗡嗡,原地愣了片刻,胳膊一抽就要跑路,跟跑慢了小命就难保一样。

  可宋鹤卿眼疾手快,直接又把她一把拽了回去,圈臂弯里揽了个结结实实,笑了声道:“跑什么跑,本官还能把你吃了?现在刺客还没抓到,你再乱跑添乱,小心我把你再关牢里去。”

  唐小荷吓得浑身一哆嗦,但气性上来,随即嗷嗷大骂道:“你爱关就关!反正你权力大你厉害,你想关谁就关谁,但我告诉你,你这狗官我不伺候了!我要离开大理寺!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啧。”宋鹤卿咂舌,“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叫我好大哥呢。”

  “我去你爷爷的大哥!我不跟你翻脸难道还要我对你笑脸相迎吗?你个狗官!大坏——呜唔!”

  宋鹤卿嫌吵,直接动手把她嘴给捂上了,怕闷死,还特意留了点缝用来喘气。

  之后他瞥了眼何进,蹙眉不忍直视道:“你这,怎么回事?”

  晚间的小风一吹,何进捂着两胸,冻得哆哆嗦嗦道:“一言难尽啊大人,小人只记得好像是要去给您打水来着,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人从后面给拍晕了,醒来就已经在了假山后面,身上的衣服也没了,要不是刚刚被小厨一嗓子吵醒,小的现在八成还昏着呢。”

  这时,搜查刺客的护卫跑来,将手中之物呈上道:“回禀大人,没发现刺客,只找到了这身被扔在地上的夜行服。”

  宋鹤卿打量着那漆黑衣裳,目光不自觉发沉,只觉得难办。

  何进被扒走的公服定是穿在了那人身上,大理寺胥吏的公服都长一个样子,刺客若混到胥吏之中,怕是轻松逃脱生天。

  宋鹤卿沉默片刻,果断下达命令:“封锁所有出入口,召集所有人集中二堂,点名筛查。”

  “是!”

  唐小荷挣扎半晌,总算在这时候得以挣脱开,她本想继续对着宋鹤卿喝骂,可抬脸一对上宋鹤卿的眼神,瞬间老实住了。

  这家伙本就生了双上挑狐狸眼,刚刚眼皮肿起还有几分滑稽在,现在被风一吹,红肿褪去,便只剩下凉薄和凌厉了。

  有点吓人。

  没过多久,大理寺所有胥吏整齐集中在二堂,不少人揉着睡眼而来,满目茫然不清楚状况,不过看这阵仗,便知道有不小的事情发生。

  “张三。”

  “到。”

  “赵大龙。”

  “到。”

  “陆小虎。”

  “到。”

  ……

  宋鹤卿表情凝重,视线在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上略过,忽然余光瞥到唐小荷上前,一把抓住她道:“干什么去?”

  唐小荷被他握疼了腕子,皱眉挣脱道:“你没有闻到股气味吗?”

  宋鹤卿:“什么气味。”

  唐小荷懒得理他,挣脱开手腕,伸着鼻子走向人群中。

  她沿着气味嗅来嗅去,径直走向了最后排,嗅的过程中不禁弯下了腰,片刻后终于停留在某一人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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