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美人宠冠六宫 第21章

作者:离九儿 标签: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但愿卫美人日后莫要再刺激皇上。

  傅青退下之后,封璟未置一言,也不再宣见任何人,独自沉默批阅奏折。

  小张子时不时瞄向靠墙长案上的沙漏,只觉得今日的时辰过得十分缓慢。

  直到落日黄昏,外头开始上冻时,封璟才将风十三召了过来。

  封璟自是知道,卫令仪不可能无缘无故与他闹上。

  那手笺的来历毫无疑问是宫廷内鬼。

  封璟将已快/揉/烂的手笺搁置在了龙案上,因着长久不曾说话之故,开腔时嗓音喑哑,“按着上面的字迹去找人,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揪出来!”

  帝王和卫美人之间的争执闹得很大,风十三自是知晓,他面无表情,一直保持垂眸姿态,双手接过手笺,“是,主子。”

  他总有种是替主子去抓“奸夫”的错觉。

  待风十三/退下,封璟无意识的往后方偏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张子立刻会意,忙道:“皇上,美人主子那边一直不曾闹腾了,大抵是想通了。”

  小张子试图当和事老。

  卫美人与皇上不和好,他们这些奴才也心惊胆战呀。

  封璟嗓音沉冷,一记刀子眼射了过来,“滚。”

  小张子当真“滚”出了御书房,宫奴们正用长杆挑下灯笼,这个时辰要上灯了。不多时,宫廷各处皆陆陆续续华灯初上。

  小张子站在廊下喝了一会西北风,又被帝王的低喝声召见了进去。

  “进来!”

  小张子又火速跑入殿中,“皇上,奴才在。”

  封璟内心怒意根本不曾真正压制下去,此刻到了用膳时辰,怒意再度腾然而起。

  那小女子不哭不闹了,究竟是何意?!

  “传膳!”

  小张子当即领旨,又匆匆忙忙跑出去。

  在御书房和御膳房之间来回折腾,实在饿极了,就在御厨跟前讨了只馒头,狼吞虎咽了下去。

  掌厨不免纳闷,“张公公何故如此焦灼,可是皇上急着传膳?”

  小张子有苦难言,无奈摆摆手,“莫要多言了,速速传膳吧。”

  卫美人那边不消停,皇上龙怒也难消啊。

  *

  御膳房的宫婢提着食盒鱼贯而入,因着卫美人之故,这几日的膳食皆是十分丰盛,足足摆满了半边龙案。

  宫婢摆膳之时,封璟一个眼神扫向小张子。

  小张子先是一愣,下一刻才豁然领悟,对宫婢吩咐道:“香炸小酥肉、黄金蟹饺、鲍鱼燕窝粥、佛跳墙,还有这几样点心,都送去给美人主子。”

  宫婢们立刻照办,小张子又看向帝王,见帝王开始用膳,这才暗暗吐了口浊气。在御前当差,没点眼力劲当真活不长。

  不多时,殿内又恢复雅雀无声,帝王吃相儒雅至登峰造极的境地,无本分声响,唯有一副无声画面。

  细心的小张子又发现,卫美人不在场,皇上的胃口都差了,仅食用了一碗江南白米饭,手中竹箸也只夹面前的一小碟香菇抄青菜,着实素寡的很。

  刚搁置下碗筷,宫婢从后面偏殿走来,封璟耳力过人,早已侧过脸,眉目沉沉,眼底神色宛若山雨欲来风满楼。

  宫婢行至御前,屈身垂首,道:“皇上,美人主子趴在榻上,怎么都不肯用膳,也不吱声,奴婢无辙呀。”

  宫婢话音刚落,殿内“哐当”一声巨响,是封璟豁然起身时,锦杌被他绊倒,重重砸在了大理石地面,还来回滚了几次。

  帝王动作之迅速,引得案台烛火摇曳不休。

  一瞬间,宫奴们纷纷跪了一地。

  封璟忽然气笑了,“呵呵,好得很!不吃?那就饿着吧!”

  为了一个慕容苏,饭也不吃了?!

  作者有话说:

  卫令仪:绝交了,再也不爱了,QAQ~

  封璟:-_-||

第二十一章

  帝王的尊严让封璟再未踏足偏殿半步。

  新帝不重/欲,踏足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也鲜少会回寝殿,初初御极的两年,百废待兴,前朝留下的一片狼藉都需要大力整治。封璟身边没多少可用的肱骨大臣,这两载时常深夜秉烛,乏了便在御书房后面的偏殿歇息。

  与其说是偏殿,不如说是帝王的就寝之处。

  偏殿的一切用物皆是帝王所用。

  封璟喜洁,能在他榻上睡觉的女子,恐怕世间再无第二人。

  只可惜,此刻正躺在帝王榻上的痴儿又岂会明白帝王的一片痴心?只怕还在闹着小情绪,揪着慕容苏这个名字不放。

  封璟无心睡眠,夜幕之后,便去了御花园舞剑,免得见了卫令仪,两人又闹到不可开交。

  封璟数次自嘲轻笑。

  他真是活回去了,和一个小傻子斤斤计较!更是不指望一个没良心的痴儿能明白自己的内心。他也不屑于将自己完全袒露出来让旁人去理解。

  帝王,便是孤家寡人。

  再者,他也素来如此,自幼时知事以来便是独自消化一切情绪和心思。

  人间浩浩,他独行于世。

  便是如今为帝,亦是无人共赏黄昏。

  风起,银月悬空,上冻的寒气阵阵袭来,冻得一众立侍们两股颤颤。

  小张子看着帝王挥剑,一袭雪色中衣在寒风中拂起飘然弧度,竟瞧着有几分仙气儿。可他们这些奴才到底都是凡夫俗子,哪有帝王的龙气护体?一个个早就冻成冰雕,双耳近乎失去知觉。

  亲眼目睹帝王砍了小半个御花园,小张子心中滴血。

  这些可都是花中魏紫,价值不菲的稀罕花种啊!且还都是暖房好不容易培育出来,放在这凛冬腊月天里,花期也才仅仅一日而已。

  皇上到底是被卫美人伤得多深,才会如此“辣手摧花”?

  也不晓得卫美人那边到底如何了?

  小张子从未想过皇上也会为情所困,看来民间话本也并非皆是胡编杜撰,至少,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情节是半点没错。

  许久,风止,树歇。

  宫廷灯台,琉璃光泠泠寒寒。

  封璟收剑时,未置一言,衣襟是敞开着的,他仿佛根本不属于这凡尘俗世,立于月华之下,神色幽暗冷沉,静默许久这才嗓音喑哑,“回太平殿。”

  太平殿才是真正的帝王寝宫。

  封璟这意思,便是今晚不去看卫令仪。

  小张子哆哆嗦嗦应下,“是、是皇上……”再冻下去,怕是活不到明日早晨。

  *

  当晚,帝王按着习惯入睡,太平殿漆黑一片,无声亦无光,死一般的沉寂。

  次日有早朝。

  新帝御极两载以来,每次早朝,众文武百官皆是殚精竭虑,短短两三载之内,原先身段稍显墩肥的官员也轻减了不少,那些个面庞油光的前朝旧臣而今已是神色憔悴,随时担心头顶乌纱不保。

  无疑,帝王今日心情甚差,几番质问下来,群臣缄默不语,后背冷汗涔涔。这滋味像极了他们年少时在学堂面对着戒律先生。

  这时候似乎人人都忘了,帝王也才弱冠不久,比大多数官员家中的子嗣还要年轻。

  “秦大人,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这便是你这半年来的成果!”

  天子雷霆,满殿心惊。

  一本奏折准确无误的砸在了秦邵脑门上,不偏不倚,还发出哐当一声。光听声音,就知道砸的不轻。

  这时,傅青心中平衡了,他今晨起榻时,额头的青紫还没消除呢。

  他与秦侍郎并称京都双杰,皆是年轻气盛的新起之秀,备受帝王宠信,容貌不分上下,两人表面上一片和谐,背地里没少相护攀比。

  秦邵拾起奏折,撩袍跪地,以头磕地,“微臣有罪,恳请皇上宽恕,再给臣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秦邵和傅青是帝王亲手栽培起来的新鲜血液,自是不可能轻易拔除。

  接下来,帝王又是一番雷霆大怒,但奇怪的是,今日依旧准时退朝了,并未拖延。

  帝王下朝之时,步履如风,他本就腿长步子大,从远处去看,如风一般行走在宫廷千步廊下。

  傅青和秦邵频频回头,作为一个知情者,傅青好心提心幕僚,“秦侍郎,你这几日悠着点,皇上心情不佳啊。”

  秦邵立刻凑了过来,到底是年轻人,不像前朝旧臣那般死气沉沉,“傅大人,你说说看,到底谁惹了皇上龙颜大怒?”

  傅青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还能是谁?自是卫家那位。”

  秦邵挑挑剑眉,双手抱胸,呼出的白气很快凝结成水雾,笑了笑,“这也没甚不好。”至少,可以显得皇上是个正常人。

  唯有天上神明才会没有七情六欲吧。

  秦邵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时又发现傅青额头也有青紫痕迹,“傅大人,你……”

  傅青加快了步子,先一步离开,“秦侍郎,本官还有事在身,下回再叙。”

  秦邵,“……”

  *

  封璟刚到御书房,侍奉在偏殿的宫婢急忙赶来,毕恭毕敬垂首,道:“皇上,美人主子没用早膳。”

  封璟垂在广绣下的手掌紧握成拳,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又被气笑了,“好得很!算她有骨气,那便继续饿着!”

  为了一个慕容苏,她打算和他抗争到几时?

  帝王挥袖,在龙椅上落座,此后便是无尽静默。

  小张子几人在殿内侍奉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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