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有娇娇 第74章

作者:霍今霜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幼莲笑了笑。主仆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幼莲随意朝里头瞥了一眼,与往出走的五皇子正好对上。

  她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进宫一趟,居然还能碰见五皇子。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幼莲面上仍旧是一副温婉知礼的模样:“臣妇请五皇子安。”

  “师母快快请起!”五皇子正要说话,看见幼莲这么郑重的行礼,赶紧叫人把她扶起来,“夫子教导我良多,我怎么好让师母向我行礼呢。”

  幼莲笑容贤淑谦虚:“这是伯英的职责所在,殿下不必挂怀。”

  “对了。”五皇子突然想起来,拜托道,“既然同师母遇见了,还请向夫子告知一二。夫子让我看的《问策》,我已略有心得。待他进宫的时候,便可放心大胆地考校我了。”

  幼莲面上笑容不变,问道:“除了《问策》,您还看什么了?”

  五皇子想了想,道:“之前看的是行军论,夫子知道我看完了,就又换了这本。”

  幼莲点点头,又礼貌地恭维了几句,才同五皇子分开。

  回府之后,幼莲也没有什么其他表现。直到和江有朝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她才好奇地问道:“夫君可知,陛下给小皇孙赐了什么名字?”

  两位皇孙都贵不可言。大皇子府是皇长孙,那另一位只能是小皇孙了。

  江有朝轻轻颔首:“单名一个晟字。”

  晟,明也。从日成声,有光明炽盛之意。名字的寓意极好,可是同皇长孙的比起来,就差了几分意思。

  她看热闹的表情太过明显,江有朝忍不住抬手轻轻扯了扯她脸颊上的软肉:“你也瞧出来了?”

  幼莲别过脸不许他捏,轻哼道:“皇后娘娘都快指着鼻子叫我夸了,我能猜不出来嘛!”

  能让皇后娘娘心情这样舒畅,还忍不住向她显摆的,除了狠狠压了兰贵妃那边一头以外,简直不作他想。

  江有朝:“皇后还和你说什么了?”

  他还以为皇后只是例行与她唠唠家常,没想到尽是些有关皇子皇孙的事。想到这儿,江有朝皱了皱眉,声音也沉了几分。

  幼莲给他夹了一筷子西湖醋鱼,不以为意道:“她还叫我多和你诉苦呢……如果华昭欺负我了,尽可以告诉你让你替我出气。”

  许是得意忘形,皇后今日说话的时候,只带上了宥阳和华昭。宥阳跟着太后在京郊礼佛,能招惹幼莲的,也只有华昭了。

  江有朝眉头皱得更深,幼莲见了,忍不住抬手将几道细痕抹平。

  “她说她的,我做我的,夫君不必担心。”幼莲将嗓音放得又低又柔,轻声哄着他。

  江有朝的表情中略带歉然:“抱歉,若不是我……”

  还没说完,就看见了幼莲气呼呼瞪着他的眼睛,到嘴边的话一顿,下意识地收声。

  幼莲轻哼一声:“即便没有夫君,以我爹爹的身份,我也逃不过这些皇位争端的麻烦事。夫君又何必大包大揽,全都怪罪在自己身上呢!”

  她的表情认真,江有朝看着她,眼神闪了闪,轻声道:“总归有我的原因。”

  “才不是呢。”幼莲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赶紧凑到他身边,搂着他的手臂道,“夫君是能臣,受到陛下赏识,旁人羡慕我都来不及呢,我又怎么可能有怨言。”

  江有朝扬了扬眉:“是吗?”

  “嗯嗯嗯!”幼莲忙不迭点头,没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

  身下挨着的腰腹结实有力,隔着薄薄的衣裳,幼莲还能感觉到几块线条分明的肌肉,在安静的夜里传达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暧昧。

  “夫君。”幼莲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要从他身上起来。

  江有朝一只手按住她,清冷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诱哄:“夫人是还怪罪我吗?”

  幼莲立马不动了,手臂乖乖巧巧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证明自己没有因为这个生气:“怎么可能……你今天怎么总是想东想西的。”

  她觉得江有朝今晚有些怪,还没深想,细细密密的吻就落在了脸上,从薄薄的眼睛,到湿热的唇,都被他仔细品尝了一番。

  “夫人若不在意,不妨证明给我看。”江有朝舐了一下她的耳垂,低声哄道。

  幼莲微愣,不等她反应过来江有朝的意思,整个人就被抱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桌面沁凉,幼莲忍不住轻嘶一声,主动缠上他的身子,将自己往上带了带。

  江有朝蜻蜓点水般亲着她的脸和脖颈,也不深入,只是动作色/气,诱哄着幼莲主动。

  幼莲不明白他都箭在弦上了,却还不像往常一样。她眨了眨眼,盈于长睫的泪珠轻轻滚落,抬高身子,如同江有朝意料中的那样,吻上他的唇,乖得简直不像话。

  江有朝喉结微滚,右手按住她的后脖颈,不许她往后缩。

  室内一片春光明媚。

  等他终于罢手,幼莲已经腰肢酸软地躺在床上,看见他冷淡中透着几分餍足的脸,忍不住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孟浪!”

  她可算想明白了,他哪是因为皇后的算计自责,明明就是用兵书里头的计策,对她示弱,好哄着她主动罢了。

  想起方才他故意叫她说的那些羞人的话,幼莲翻过身,不想理他。

  江有朝按住她的腰,大手轻轻帮她揉按着,以防她明日起来不舒服,却不反驳她的责难,甚至还主动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他得了趣,她也快活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皇后:啧,我就是个工具人对吧?

  *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诗经-小雅-天保》

第75章 ◇

  ◎风起云涌◎

  幼莲本来还分神去听他的话,听见这句,直接一头扎进锦被里,脸红的仿佛打翻了胭脂似的,再也没理他。

  最近天热,除却江有朝刚洗过澡身上还冒着冷气的时候,其他时间都热的像个大火炉,幼莲自然不愿意待在他怀里睡。连着好几天,江有朝都很自觉地没来闹她。

  夜里不用晚睡,白天自然精神好。用过早膳以后,幼莲还有心情去书房里翻翻江有朝的藏书。

  那本《问策》就放在书案左手边,幼莲坐在窗边的软榻前,慢慢翻页。

  《问策》共十卷四十八篇,记录的大多是前朝事宜,除了用兵之道,更多的是为臣、为君之策。是以她听说五皇子学的是这本书,下意识就关注了几分。

  夫君究竟想做些什么呢……幼莲长睫轻垂,安静望着窗棂外缓缓落下的花瓣。

  苦夏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一幕,笑着打趣道:“夫人今日怎么这样有兴致,还看起兵书来了,您从前不是说,这些书最是枯燥无味了吗?”

  幼莲回过神来,轻轻将书反扣在桌面上:“随便看看罢了,你手里拿的什么?”

  苦夏将信递给她:“梅二夫人从并州托人带来的,给老夫人和您各写了一封。”

  幼莲挑了挑眉,没想到梅氏回了并州还能记得她,又担心是老家发生了什么她拿不定主意的事,梅氏才写信给她。细细将信看完后,松了一口气。

  梅氏的信并不长,除了杂七杂八和她闲聊老家的事情以外,剩下的大多都是对殷氏久久没有音信而发的牢骚。

  幼莲一边看着她信里的话,一边将殷氏上个月寄给她的家书拿出来,有些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一个同她抱怨婆婆,一个同她抱怨儿媳,真当她喜欢多管闲事不成?

  “研墨吧。”幼莲在桌前坐下,将衣袖往上拉了拉。

  她向来懒得插手二房的事,此时回信也只是浅浅敷衍了两句,就对殷氏的事闭口不提,转而说起了江学礼在平阴县做出的政绩,还不着痕迹地吹捧了梅氏一把。

  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她就将回信折好,随手递给苦夏:“等祖母那边的信写好了,一块儿寄回并州去吧。”

  今日江有朝破天荒地回来同她一起用午膳。他是骑马回来的,玉白的脸晒在太阳底下,滚了一头的汗珠。

  丫鬟极有眼力见地端了盆凉水进来,幼莲将手帕打湿,踮起脚给他拭汗。

  “夫君今日怎么得闲回来了?平常这个时候,不都是在陛下跟前当差的吗?”幼莲温声问道。

  江有朝:“算是吧。今日陛下心情不好,遣了勤政殿伺候的人出来。左右也无事,我就先行回府了。”

  燕州刺史呈了兰将军私自插手燕州军政的证据,皇帝正不知拿这封奏折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张御史就急赤白脸地跳出来,参奏兰家侵占民田、卖官鬻爵的事,将事情推上了风口浪尖。

  若是寻常武将,皇帝肯定要让大理寺直接查人了,可兰将军是兰贵妃的哥哥、二皇子的亲舅舅,与旁人又有许多不同。

  皇帝被逼得急了,头昏脑胀的,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不过,他倒是有心想问问江有朝的意见,可江有朝跑得快,听说他不要人伺候,直接就骑着马回府了,根本不给他询问的机会。

  幼莲听明白前后事宜,忍不住笑出声来:“夫君是陛下近臣,若是有什么事,自然该为陛下分忧才是,怎么跑得比谁都快。”

  江有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浑不在意地开口道:“左右都是笔糊涂账,陛下想如何,放心大胆去做就是了,无需我多言。”

  他语气稀松平常,哪知道皇帝在宫里已经念叨了他好几回。

  “这个江伯英,平时没见他有多听话,如今出了事,反倒是第一个溜回家的。”皇帝轻哼一声,同太监总管张德全吐槽道。

  张德全笑着替他喊冤:“您的吩咐,江大人历来遵从,不过是回府陪夫人用膳而已,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皇帝看着宫人在桌上摆了满满一桌,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了两筷子,就板着脸同张德全吩咐道:“既然兰霆管着邕州军防,不好随意调动回京,那就让他儿子兰怀进京陈情,把燕州的事给朕交代清楚。”

  至于兰家卖官鬻爵的事,皇帝顿了一下,将此事暂且揭过不提。

  水至清则无鱼。皇帝未必不知道兰家的小动作,只是他倚重兰霆,一直将此事轻轻略过。现下被张御史直接指着鼻子骂,就差说他识人不清、有纵容外戚之嫌,皇帝的脸色自然算不上好。

  “好一个兰家,好一个肱骨之臣……”皇帝越想越生气,冷笑着念叨着兰霆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

  张德全缩了缩脑袋,无比羡慕江有朝能够躲回将军府,不过问兰家的事。

  他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面上还要接着劝皇帝:“陛下的身子最要紧,太医可说了,不许您过度劳累、思虑过重。”

  皇帝脸上的怒容顿了一下,轻轻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

  他挺直的腰背瞬间塌下来,直到张德全忍不住轻声唤他回神的时候,才神情复杂地看向身侧书案上告状的折子,面上闪过一丝肃杀之意。

  “兰家……”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连离他最近的张德全都没听清,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皇帝轻呵一声,没再开口。

  *

  不论是在令国公府还是镇北将军府,朝堂上的事都没人瞒着幼莲,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江有朝都会同她说清楚,是以幼莲对外头的事还算了解。

  但像她这样的,的确是京里的独一份。譬如此时上门的陈羡春,就急得满头都是汗,在明方阁的地上来回踱步。

  幼莲瞥她一眼,笑着劝道:“羡春姐姐不如坐下来歇会儿,这天儿热得厉害,像你这样顶着大太阳过来,小心中了暑热。”

  陈羡春听见这话,下意识地叹了口气:“如今满京城都在讨论兰家的事,恐怕也只有你还能这样不紧不慢地坐着了。”

  幼莲听见这话,手里缝帕子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认真开口:“不论怎么处置,都是兰家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干?”

  令国公和江有朝都是忠实的保皇党,是纯臣,不参与党派之争,外头再闹得风风雨雨,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