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有娇娇 第11章

作者:霍今霜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他不解地朝幼莲看过去,对上那张娇艳的小脸时,脸上的惊讶便慢慢散去了。

  娇娇这般优秀,江大人又怎么舍得不动心。

  他的心声如果让幼莲知道了,肯定要娇矜又不谦虚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可惜她还在装受伤,只能坐在马上慢悠悠地回了营帐。

  回了帐中,虞青松等人都退出去,苦夏才小心翼翼地将幼莲的鞋袜褪下来,露出一只白嫩的脚。

  李太医早有心理准备,看见面前毫发无损的脚踝也没有任何惊讶,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小姐崴了脚,该待在营帐里好好静养半个月,日日敷药才是。老臣再开一剂宁神的方子,辅着一块儿喝便是。”

  幼莲知道自己恐怕要待在帐中好几天,却没想到还要喝苦兮兮的药,一张小脸顿时皱在了一起:“必须要喝药吗?太苦了,我喝不惯。”

  她本就长得好看,委屈起来更让人招架不住。李太医摸了摸长髯,斟酌道:“小姐今日受了惊吓,药是肯定要喝的。老臣尽量用味甘的药材,想来应该会好些。”

  幼莲知道这顿苦药是躲不过了,苦巴巴地叹了一口气,倒让李太医有些好笑。这般好颜色,难怪连那位江大人都动了心。

  送走太医后,虞青松才急匆匆地进来,看见幼莲好像没事一样在地上走着,才舒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崴了脚。”

  幼莲摇摇头:“我若是没受伤,陛下又怎么有由头责罚定王府。”

  毫发无损地告起状来,她自己也觉得不可信,故而在看见长风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就立刻装作崴了脚的样子。只是没想到,那人会是定王世子。

  虞青松沉吟片刻:“世子的性格脾气倒是众所周知。”

  幼莲轻讽地扯了扯嘴角:“那根箭射来的时候,我正俯身取箭筒,起来时箭就擦着身子过去了。”

  周围的人,甚至是江有朝可能都没看清,当时那根箭是先掠过她起身的方向,才擦着马身惊了马。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定王世子不小心。

  两人对视了一眼,虞青松似是想到什么,眸中含怒:“看来咱们令国公府,真是招了定王的眼啊。”

  “大哥哥有眉目了?”

  虞青松颔首,声音压的极低:“燕州那边有些不平静,陛下似是想让大伯领兵。”

  幼莲睁圆了眼睛,不知是该惊讶草原蛮族的难缠,还是惊讶令国公领军一事:“可爹爹……已经许多年未离京了。”

  想当陛下的信臣,终归还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前几年是有江大人,可如今他统领禁军,负责皇城安全,陛下轻易不会用他。”虞青松将朝中的事掰碎了细细讲给幼莲听。

  娇娇是令国公府的嫡小姐,不是要养在深闺的普通女子,这些东西,她合该知道。

  幼莲安静听着,偶尔问几句。虞青松耐心讲完,看见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有些好奇。

  “我今日瞧着你和江大人……”

  幼莲含嗔的眸子立刻瞪过来,虞青松摸了摸鼻尖,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这样啊……那你好好养伤吧。”

第13章

  ◎我就是觉得,江有朝他也太见色起意了吧◎

  幼莲百无聊赖地躺在营帐里,徐春慧和季长雁听到消息,急匆匆过来探望的时候,正好赶上她喝药。

  幼莲苦着脸坐起身,天人交战好一阵,才如临大敌般一口气把药喝了个一干二净。迎春赶紧给她塞了好几颗蜜饯,皱皱巴巴的小脸才舒展开来。

  连陛下都惊动了的事,自然在围场中传的飞快。

  过了会儿温以娴也赶了过来。幼莲刚朝她挥了挥手,就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陈氏姐妹,脸色唰一下就掉下来了。

  陈羡春没什么顾及,问了一下她的伤势,知道没什么大碍便放下心来。

  她往旁边一退,正红着脸尴尬的陈惜春就露了出来。她看着幼莲根本不看她,懊恼地绞着帕子开口:“你怎的气性这么大,我和你道歉便是。”

  幼莲理都不理她。

  温以娴和陈羡春对视一眼,安安静静喝茶,不掺和进两人的烂摊子里。

  陈惜春瘪了瘪嘴:“我不该瞧不上江有朝,他是大英雄,我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权贵子弟好了吧。”

  她是真的珍惜幼莲这个朋友。她知道自己性格不好,可若要让她改性子,她又不愿意。陈羡春是她亲姐姐,温以娴也算是她的表妹,只有幼莲和她非亲非故,却还能说上几句话。

  看幼莲没反应,她也有点恼,压着火气开口:“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总不至于、总不至于……真的不和我做朋友了吧。”

  说到后面,她声音嗡嗡的,显然也不好受。

  幼莲撅了撅嘴,不服气地看过去:“我的意思是这样吗?你若是旁人,我直接甩脸子走了,又何必多言!”

  她话说的不客气,陈惜春的眼睛却登时就亮起来:“我就知道你还拿我当朋友!”

  幼莲哼了一声,没说话。

  陈惜春方才是恼她不理她,现在话都说开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了,坐到她旁边:“我是真的觉得谢公子更好,话本子都说,佳人才子才是最相配的。”

  “那个江有朝,虽然官做的高,可他一无背景二无家世,等你嫁过去了,说不定顿顿要吃糠咽菜,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她越说声音越低,显然是怕幼莲再生气。

  她直接骂江有朝,幼莲不高兴;可她这样细致地分析吐槽,幼莲就能平心静气地同她分辩了。

  “再不济江有朝也是三品官员、天子信臣,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幼莲现在对江有朝的印象越来越好,曾经担忧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

  说到这儿,幼莲脸红了红,吞吞吐吐道:“况且,我今天落马,还是江有朝救的我……他、他人也挺好的。”

  听了她的话,温以娴掩帕轻笑,陈羡春放下茶盏,也饶有兴趣地看过去。

  最后还是陈惜春直接好奇地打探:“这么说,你们还算是英雄救美了?”

  这个情节她熟,头头是道地开口:“倒是也有这样的话本子。郎君英雄救美,女子便说救命之恩该以身相许,两人就和和美美地一块儿过日子了。”

  幼莲本来还有点害羞,听到她混不吝又直白的话,喝茶都呛着了,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你真是……变脸变得也忒快了。”她好不容易缓过来,看着陈惜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感慨道。

  陈惜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她虽然还是不太看得上江有朝,但他都救了娇娇的命了,她也就勉强捏着鼻子认了吧……

  另一边,虞青松回去以后,就立刻派人给府里送了口信。这次春猎虽然允了四品官员都随行,但还有许多朝中重臣要留下处理大小事务,令国公就是其中之一。

  令国公虽然性格冷,但对幼莲从来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得如珠似玉。听了这件事便怒从心头起,恨不得立马就冲到围场将定王世子砍个几刀。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坐在椅子上猛灌了好几杯茶,叫了老二虞望生过来。

  令国公眸色极冷:“看来陛下想动霍家军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霍家军是先帝爷在时的一支军队,是对付外敌最锋利的一把刀。可惜霍家满门忠烈,尽数牺牲在沙场上,这支军队无人统帅,就渐渐蛰伏了下来。

  陛下登基之后,一直想重启霍家军,但迟迟未寻到合适的人选和时机。直到前一阵燕州似有异动,这件事才被重新翻出来。

  虞望生有些犹豫:“大哥进京时,主动将兵符交还,才换来陛下的信任。如今又要统帅霍家军,陛下他……”

  令国公叹了一声:“若非如此,朝中也不会迟迟按兵不动了。”

  “不过,定王的手倒是伸得太长了些,居然想染指兵权。”令国公想起信上说的惊险时刻,就忍不住怒意。

  虞望生:“定王一向汲汲于钻营,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呵。令国公冷笑。

  “陛下不喜定王,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虞望生突然又找到儿时被兄长抽背的感觉了,答得飞快:“先帝在时,定王原是押宝四皇子,但在陛下占了上风之后,就反手将四皇子谋逆的证据交给了先帝爷。经此一事,陛下便认为定王是两面三刀的背主之人,故而不喜。”

  “是啊……”令国公长叹了一口气,脸色威严冷肃。

  “正因如此,陛下会不喜定王,甚至憎恶,但他不会把定王放在眼里。”

  三十多年的君臣情谊,足够令国公看透他这位陛下心中的骄傲了。陛下的确是贤君,胸中有沟壑,却不是个细心谨慎的人。

  令国公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杀意:“陛下可以忽略,我却得时时警醒,否则稍有差错,便是整个国公府都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虞望生讷讷不再多言。他不是个有才干的,这辈子官途估计也就止步于此,可他的儿子虞青松,如今却在吏部前途光明。

  “大哥当初一心想让青松考科举也是?”虞望生有些佩服令国公的先见之明。

  令国公府历来尚武,可令国公却执意让虞青松从文,当时徐春慧还和他闹了好久。

  谁知,听了他的话,令国公却苦笑着摇了摇头,神情十分复杂:“这天下,终究是我大盛朝气运更甚……八方朝拜、万国俯首,这样的日子,可不远了。”

  他的语气无奈又怅然,让虞望生都忍不住皱紧眉头。

  “飞鸟尽,良弓藏。”

  “大盛,文官当兴。”

  *

  甭管令国公如何生气,陛下已经下旨责罚了定王世子,他也就不好再做些什么。

  可围场这边还有江有朝在呢。他直接带人冷着脸堵了定王世子回营帐的路,二话不说就劈头盖脸打了他一顿,任凭定王妃气得浑身颤抖,也没能拦住他一丝一毫。

  当然,打了人以后江有朝就去皇上跟前跪着请罪去了。他也不为自己辩驳,就直愣愣地跪在营帐门口,往来多少人都能看见。

  皇上都快被他气笑了:“好个江伯英,打都打了,现在还来朕面前装腔作势!”

  太监总管张德全轻声劝:“江大人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郎,为心上人出口气而已,依老奴看啊,也算不上出格。”

  皇上冷哼一声:“他就是仗着朕不会罚他!”

  张德全脸都笑成了一朵花:“陛下信任江大人,又何必老奴多言呢!这婚事还是陛下您赐的,天赐良缘,才能展现您的圣明啊!”

  “你倒会说话!”皇上笑着啐了他一句,“行了行了,赶紧让他回去找人去吧,别在朕面前碍眼!”

  至于找谁,皇上没说,张德全也知道。

  等江有朝打了定王世子却未被陛下责罚的消息传到幼莲的营帐里,温以娴都不禁哑然失笑。

  “你们两个倒是有意思的很,看不过去便直接动手,不管不顾的。”

  她指的还有幼莲叫人打王泽的事。

  幼莲乐呵呵的,感觉江有朝为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既愉悦又高兴:“左右陛下都责罚定王世子了,打他一顿也不出格。”

  就是可惜她不在场,要不然还能亲眼看看定王世子的惨样,顺便让乐秋补两拳头。

  温以娴见怪不怪地摇了摇头:“不过江大人这般行事,倒是让我有些怀疑。”

  幼莲疑惑:“?”

  “就是你一直讨厌的王泽,他不是在寿王世子生辰上丢了好大的脸吗?回府的路上又被流氓混混堵着打了一顿,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温以娴原是把这事儿当个笑话看的,现在出了定王世子的事,倒觉得有可能是江有朝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