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开出心尖软 第67章

作者:一只甜筒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地陷东南

  你比它先?

  比它先什么?

  最后的那个字被隐秘地藏进了呜咽声里, 小娘子迷濛间仰起了头,脖间有细密的雨落下,于是, 青色的筋脉像叶,白色的肌骨似精瓷, 一切都洇湿了。

  从云丝帐摇坠的隙中看出去,林海雪莲的花里盛着雨水,它是层层密密的花儿,雨水打上去, 花儿便绽开了, 在快盛满满的时刻, 雨水便沿着花瓣坠下去, 同地上的雨水汇流去。

  原来是这个先啊……

  可惜这个绵长的吻的下一息, 枕边人便从她的面庞上移开, 在她蓬乱的发顶、额心印下细密的吻, 之后才拥着她, 轻轻唤着元元,“睡吧。”

  小娘子的脸红如火, 一整个人像个小烫壶一般,羞得不敢动弹, 在他的怀里唇齿酥软。

  这样的时刻怎能轻易叫停?她在他的怀中拱了拱,小兽一般啃了啃他的下巴。

  “怎么睡?”

  发顶传来一声轻笑, 似有若无地漂游在她的额心、耳畔, 像是用声音亲吻着她。

  “抱着睡。”

  李合月咽了咽口水, 把额头抵在他的心腔子上, 蹭了蹭乱发, “不成……”她迟疑着, 语声里有些许的羞怯,“我心里好热。”

  怎么能不热呢?一切都乱了,连同窗外的雨。

  枕边人低头吻着她的发,轻呵出来的气息有酒的清气。

  “方才在宗祠中饮了三杯酒。”他的嗓音在夜雨触花的夜里,显出几分静沉,“原不该在祭拜父母时饮酒,可今夜却不知为何,想要同爹爹共饮。”

  李合月觉察出了什么,从他的怀里挣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后背,仰头同他悄声说道:“那一日李锦伏法,我也在父母灵前,饮了三杯酒。”

  他们是身世相似的苦命人啊,从四年前的夜,一路走到今时今日,又怎能不令人生出唏嘘之感呢。

  小娘子的话音才落下,发顶那人已然低下头来,眼睛寻到了她的眼睛,抵住了她的额头。

  “今夜你也饮酒了。”他并没有沉溺在过去的思忆中,同她额头相抵着,眼睛里亮亮的,像藏着星,“我闻到了雪泡梅子酒的香气。”

  李合月讶然,一时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你不说我都忘了……桑禾同穗晚请了张内人来为我洗尘,我心里高兴,便饮了一角。”

  “不止。”眼前人乌睫下的一双眼睛里有笑意,“定窑的酒盅,总要有二两,梅子酒又最是醇浓后劲足的。此刻你的心热,想必也是因了酒的缘故……”

  李合月纳闷地看着他。

  眼前人眼尾上扬,乌睫颤动的细微,像是在笑,眼神里的殷切却又像是在试探。

  她此时不止心热,还浑身燥热呢,难道全是因了酒?分明是被他方才的亲吻惹出来的火,他却要推到酒的身上。

  居心叵测!

  小娘子就鼓起了嘴巴,气呼呼地。

  “分明是你亲我来着……”她说了一半,可在他炽热的眼神下,却又羞得说不出话来,声音渐渐小下去,“同酒有什么相干?”

  她的声音在他的热切注视下渐渐没了声儿,燥热使她心烦意乱,往他的怀里贴紧着,被下的一只纤腿向上抬去,正正好抵进了他的腿心。

  她不敢动,小心翼翼地去感受,从下而上传递来的滚烫。她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着,向他偎去。

  “喜欢我吗?”她问,其实心里笃定了,可还是想要一个答案,“同我在一起,开心吗?”

  他说喜欢,接着又说开心,额心却蹙了一道,眉压眼的样子,令李合月没来由地伸手抚上去,发愁地问他。

  “喜欢?开心?”她的两边嘴角耷拉下去,学他蹙起了眉,“那为什么眉毛这个样子,嘴巴又这个样子?”

  眼前的小娘子鼻息轻轻,平日里清透的眸子此刻迷蒙着,两边向下弯的嘴角,令她可怜又可爱。

  “可能,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他静静地想着,指尖儿摩挲着她的面颊,“也许是在你说,弥勒佛九转十生受苦千万,却还能笑对人间时。也许是你说这娑婆世界早晚是它的时候,亦或是那一晚,你用独轮车推着一个将死之人……”

  “也许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你。”他苦笑,捏捏她的脸颊,自嘲着,“两个苦命人。”

  小娘子眸子里的春水晃一晃,像是要晃出水来,她愁眉苦脸地,捧住了赵衡意的脸,贴了贴。

  “那时候我才十三岁,还是个小小小娘子——”她是开心的,还带了小小的抱怨,“个子也很矮,又怕又累的时候,你竟然对我起了色心!”

  赵衡意蹙着的眉一下子就展开了,眼尾上扬,笑意显著。

  他对她的喜欢是后知后觉,是在分别后的某一个瞬间,某一个闪回,他就想起那个坐在大佛里的小娘子,分明怕的发抖,却还要强撑着自救,像是所有的困难与她而言,都不过是眼前一瞬,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闯过所有难关。

  “我怎会对小小小娘子起不该有的心思,不过是一直牵记在心里,无法忘记。后来才发现对你起的,是无法遏止的爱意。”

  他的嗓音漂游在雨夜里,像是轻轻触碰花儿的雨,温柔又轻缓,令小娘子红了眼眶。

  “那怎么不亲亲我……”她委委屈屈,抵住了他的额头,“我要同你做真正的夫妻——”

  她的娇憨浑然天成,令他忍不住亲亲她的脸颊,把她搂在了怀里。

  “你吃醉了。”他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哄孩子似的,“明日再说。”

  他真是世上最坚定的人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当真闭上了眼睛,在她的发顶轻轻呼吸着。

  小娘子无计可施,只好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一时又转身,一时又要趴着睡,一直折腾到外头的雨声变大,听着女使轻手轻脚地将那盆林海雪莲端走,方才心神气息平定下来,慢慢地睡着了。

  也许是打在檐上的雨水声太大,也许是身边人的炽热将她烘着、烤着,李合月从睡梦里醒来,只觉得身体里的雨都紊乱了。

  不知道何时,她四仰八叉的姿势,已经把赵衡意挤在了云丝帐边儿,好在他生在礼仪教化都很严格的天家,并不会因此而睡相难看。

  帐外有青色的光斜着照进来,其实算不得光,不过是湿漉漉的雨色罢了。

  赵衡意一贯睡在外侧,此时仰面睡着,由额心到挺直的鼻梁,再到微翘的唇峰,连成了美好的一线。

  李合月被吸引住了,凑近了看,他的眼睫长而密,盖住了眼睛,眼下是精瓷一般的肌骨,除了隐约的青脉以外,一点瑕疵都无。

  她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刻在泥胚上的那则计划,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只剩下最后那道工序了。

  她仔细回想着泥胚上的内容,料想着自己已然完成了大半吧,可惜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还不如拿出来瞧。

  她想到了这一层,刚要小心翼翼地下床,却忽然想到,这里是文德殿,可不是郑王府。

  只好又躺回了他的身边,听着身边人匀停的呼吸,小娘子欲发心热,把自己支起来,贴在了他的身侧。

  亲亲他吧,趁着他还在梦中。

  小娘子色向胆边生,轻轻低下头,先拿唇碰了碰他的,轻触上去的那一下,她感觉到了软弹。

  她又想起夜里那个湿漉漉的吻,一时间面颊绯红,浑身燥热,只觉得心也浮躁起来。

  再度触碰他的唇时,她没有轻易离开,轻轻摩挲了几下之后,小娘子启开了唇,吮住了他的唇。

  湿漉漉的雨涌进来,滑腻的舌尖送进去,她在他的唇上吮取了甘甜,却还想奢求更多。

  唇下人还闭着眼,什么样的美梦令他一枕黑甜,连她的吮取都毫无察觉。

  就在她沉醉于他的唇齿时,身下人似乎微微动了动,小娘子没有察觉,下一息唇下却有了回应,席卷了她。

  李合月小小的吓了一跳,睁开眼的一刹那,腰背忽然被抱住,紧接着,枕边人翻身压住了她。

  他在她的上方唤了一声元元,眼神里有缱绻的爱意,待看到身下小娘子的神情,由愕然转至了喜欢,他方才一笑,俯身吻住了她。

  长长久久地吻,起起伏伏的帐,湿湿的雨夜里,呜呜咽咽的声音被雨水浸润着,时而清晰又时而隔着云端。

  窗外,星与月在雨夜交汇,很美。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星月换天

  起初还是很克制, 到了后半夜,风摇花树,雨打娇叶, 到底还是狂风骤雨了一夜。

  文德殿坐落在紫辰殿与垂拱殿的中间,并非正式的皇帝寝宫, 只是视朝间隙,用以休息的过殿,只因第二日一早便要去往紫宸殿登基,便在这里暂歇了。

  这时候天边已见微熹, 桑禾穗晚领着一众宫人在门外的柱廊外候着, 二人视线相对时, 难免会心一笑。

  她二人是经老了事的宫娥, 去了郑王府服侍郑王妃以来, 自然清楚小夫妻两个并未同房, 只因她们是张内人的心腹, 一颗心都向着郑王妃, 暗地里虽然发愁,可嘴巴上却是守得最紧的。

  昨夜也不知是怎么样, 文德殿的里间儿,竟然叫了三次水, 桑禾同穗绾是最贴心的,自然是由她们来送。

  头一回进去, 桑禾放下了水盆, 大着胆子偷瞄一眼, 云丝帐吊起了一角, 娘子小巧的肩头露着, 肌肤似春雪, 绯红从纤薄的雪下微渗出来,惹人遐思乱飞。

  而在穗绾偷瞧的那一眼里,娘子软在殿下的怀里,纤薄洁白,有如一朵浸了雨的重瓣山茶,在细微的喘息声里,绯红色一寸一寸地蔓延上去。

  这一时晨钟响了第一声,文武百官此时也开始起身,陆陆续续往禁中赶了。又听闻东京城有许多彻夜未眠的百姓们,也在翘首等着宫廷里的消息。

  寝殿里,云丝帐分吊两侧,小娘子装睡装的心慌慌,身边人的气息愈靠近,睫毛就颤得有多厉害。

  下一刻,那股清润干净的气息,在快要触碰到她的面颊鼻尖时,小娘子终于沉不住气了,睁开了眼睛,同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眼前人眉眼温柔着,藏星的眼眸此时如碧谭,盛着清澈的春水,视线相撞的那一息,小娘子忍不住凑近,唇与唇相触,他便吻了上来。

  又是齿骨酥软的时刻,帐中人纤手勾缠着宽阔肩背,软被下足腿相缠着,窗纸隙里隐隐透出青而深的光,在床柱之上慢慢游移。

  多么好的时刻,可偏偏还要去办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

  眼神缱绻过后,小娘子羞得藏进了被里,门外适时响起了礼官通禀的声音,赵衡意应了一句,隔着被拥着她,低声说要同他共浴。

  小娘子哪里肯,在被子里摆摆手,赵衡意知她羞怯,便只一笑揉揉她的发,起身往净室去了。

  耳听得他离去的声音,李合月才从被里钻出来,唤了一声桑禾。

  “夜里踢翻了薰笼,撒了一地的灰,好像上头的狮子耳朵歪了一个。”

  她由着穗绾为她更衣,嘴里细细碎碎地说着,桑禾扶起了薰笼,笑着看了娘子一眼。

  这一眼原就是笑意盈盈,小娘子却没来由地不好意思起来,想到昨夜踢翻薰笼时的场景,不由地躲开了眼神。

  “昨那花儿可淋湿了?它叫林海雪莲,在冰天雪地里才开的好,也不知来了东京城服不服水土。”

  桑禾笑着应着声,又与穗绾一道儿,服侍着娘子洗漱,不多时,门外已有一队掌礼仪的女官听命进来,为李合月穿上大袖礼服,又有圣人宫里的梳头宫娥来为她梳头戴发冠。

  李合月由着她们梳头,只觉得今日的发冠尤为招摇,从镜中仔细端详,却是一顶珠翠镶嵌的龙凤发冠,仔细看珠翠之间还有仙人像隐在其中,华丽无与伦比。

  她是秀美灵动的长相,平日里简单装束便可衬出绝色容颜,今日这般盛装,倒将她烘托出几分端正的仙气,岁数似乎也长了几岁。

  到底还是好看的,李合月由着女官上妆,难免几分感慨:人生的际遇当真离奇,谁能想到四年前那个在荒星寂夜里疲于奔命的小娘子,竟要做皇后了。

  她兀自想着,那一张厢赵衡意已从净室而出,室中便跪倒了一片,口呼官家万年。

  小娘子往他那里看去,只见素净天光下,他穿绛色冕服,头戴卷云冠,尤显的肌肤清透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