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 第173章

作者:汪汪碎大冰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古代言情

  谢知鸢脸上烫意再度蔓延,她闷闷应了一声,便被男人拉着手带着往前走。

  叶府如今算不得败落也算不得繁盛,虽说府里出了个皇后,可当年叶家老夫人却是个偏心的,叶家二姐妹尚在闺阁中时就偏宠叶絮,那时棒打鸳鸯也仅仅是因焕帝正处于风口浪尖,正巧那边也不喜叶絮牵扯的事太多,她便将叶沅推了过去。

  如今叶絮闭门不出,早已成了空壳摆设,圣上也因叶沅的缘故对他们颇有微词,叶府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体面。

  门口的小厮一身喜庆常服,见两人来了,一骨碌起身,忙恭敬哈腰将他们迎了进去。

  “世子夫人这边请,”他笑了笑,“老夫人先前还念叨着您呢。”

  陆明钦轻嗯了一声,眉目间不辨神情,谢知鸢却感知到他攥着自己的掌心稍稍紧了一些。

  此刻应是一大家子一同坐一块吃饭的时间,小道上半点人影也无,可小厮七拐八拐,却到了一处端重却僻静的正堂。

  带两人到了外门处稍作等候,小厮往垂帘里头喊了声“老妇人,您瞧谁来了?”

  着大红如意纹织花褙子的老妇人朝这边往来,见到二人时瞬间攥着帕子起了身,她望着陆明钦,因年老而生翳的眼里竟然泛起泪花。

  谢知鸢看着她激动的模样心里不禁生出些许疑窦。

  表哥同叶老夫人一年都没见过几面,叶府在他们成亲时甚至只差人带了几份礼来,都没亲自出面,怎么看都不像是亲近的模样。

  陆明钦拉过还在晃神的谢知鸢,往前径直走了几步,到叶老夫人面前郑重地施了一礼,“外祖母安,是从瑾来晚,让您久等了。”

  陆老夫人忙托了托他的手背,语气哽咽,“不晚,不晚,”她说完又偏头细细地看了几眼谢知鸢,眼睛虽好似看不大清楚的样子,但还是笑着感慨,“好,好,明钦如今都娶媳妇了。”

  谢知鸢乖乖朝她笑笑,也跟着甜甜唤了一声“外祖母”,这下老夫人越发开怀,拉着她的手就往她边上的座位让她坐下。

  老人家年纪大了,记性似是不大好,问的事琐碎又重复,男人却无半点不耐,细细将挑着讲了一遭,听得老夫人直乐呵。

  末了问了句“可想要孩子呀?”

  谢知鸢耳朵跟着竖起来,先前她试探过不知多少回,可男人却总是逗着她,同她打太极,就算是昨夜那般混乱的场面下,他都没留一丝半点在她的那里,摆明了不想要。

  原先总是在陆老夫人跟前搪塞的男人却认真回答了,“还不急,阿鸢如今年岁尚小,再养养身子。”

  叶老夫人笑眯了眼,却叹了口气,“这事确实是急不来的,晚点也好啊,这有了孩子,难免有了旁的一些个牵挂,儿时担忧学府的事,长大了又要牵挂婚事,真件件都不省心。”

  陆明钦颔首应是,这事由叶老夫人来讲正是最契合不过,她如今眼睛不好使,正是因着当年叶絮的事日夜流泪,险些哭瞎了眼。

  拜别老夫人时,远处的天儿已泛上沉色,谢知鸢小手自入府来就没表哥松开过,她歪了歪脑袋,正要问些什么,陆明钦却已然开口,“阿鸢是想问我外祖母的事吗?”

  谢知鸢晃了晃两人相连的手作应答。

  “当年之事,外祖母被瞒在鼓里,她不知我被陆府如此对待,还是皇后亲自上门才得知此事。”

  陆明钦拉着她行于小道上,月色在两人身上好似渡了层霜,他嗓音淡淡,不紧不慢接着道,“若不是她,如今的我就算还活着,也只是个废人。”

  “外人”皆道当年之事是皇后出面才得以保住陆明钦,可他却清楚得很,叶沅虽说良善,但对视若仇敌的胞妹之子——甚至可能是夫君的陌生孩子自是无甚好感,

  可她因多年憋着的闷气,刻意挑此事到叶老夫人面前添油加醋说了此事,就是为了离间母女二人。

  当时叶老夫人正因叶絮出事发愁,未曾想女儿竟如此狠得下心对待自己的亲骨肉,当即到了陆府去寻了陆老夫人,说由自己作主让陆明钦可重回童学,若陆府还敢对他如从前那般,她将自行领爱孙回府,从今往后他便是叶家人,与陆府再无半分瓜葛。

  当时陆明钦正巧跪在地上瞧着这幕,也正因此事,尽管叶府在这些年来几次要被叶沅引导着跳入火坑,都是他偷偷派人去提点的。

  当时的皇后利用陆明钦达到目的后,又为膈应叶絮,顺水推舟在圣上面前提了一嘴,陆明钦历经一番波折,才得以入了童学。

  谢知鸢听得发懵,她揪住男人的小指头,小声道,

  “可祖母她对我说是皇后......”

  陆明钦停住脚步,在女孩怔忪的时候侧身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这世间众多事都可说谎,更何况人呢?祖母早已与陆夫人决裂、同皇后交好,自是不愿将你推给叶府,她吃准我不会主动同你提及此事,但她还是过于自信了。”

  谢知鸢讷讷点头,“那,那表哥这些年......”怎么不同叶府来往呢......

  剩下几个字被她吞回,因为男人已然开口,“阿鸢也不必对叶府如何,不仅仅是因陆府的缘由,”月色下男人眸色沉沉,他停顿了两瞬才淡声道,“外祖母当年和如今都肯如此对我,不过是因为陆夫人罢了。”

  叶老夫人是真的疼爱叶絮这个女儿,爱屋及乌之下,对陆明钦也生起爱护之心,当年出事后叶絮闭门不出,谁也不肯见,叶老夫人极度思念之下,自是将余下的所有情感都赋到了与叶絮极像的陆明钦身上。

  那时叶老夫人每回见来见他,他都觉得她是在透过他看向旁的人。

  多讽刺,他竟只配得到身为替身的爱意。

  簌簌的风响起,吹乱两人相连的发丝,谢知鸢抿唇看向光影中男人沉寂的眉眼,她忽地伸手凑近男人,趁他不备时一把子狠狠地环住他的腰腹,

  表哥总是看得如此通透,又何曾不是游离在外的缘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①,他理智又残忍地对待着自身,将相关的情感一点点连骨带肉剖开,或许麻木过后都不愿期待。

  谢知鸢埋首在他怀里,闷闷的,但声音格外坚定,“表哥,你不必再猜疑什么了。”

  “阿鸢喜欢表哥,也只喜欢表哥。”

  作者有话说:

  没错,表哥今晚对阿鸢说的也有卖惨试探她的意思,毕竟他还是不安的,结果被阿鸢察觉了。

  明天内容也有限定嘿嘿(保留到半夜大狗熬不动为止)——

  草,今天大狗更晚了居然没宝子发现、没宝子催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164章 、难受

  谢知鸢年岁尚小,到底还说不出更为深情的话语,可她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

  年岁尚小的少女,字字句句都好似从流浆里滚过,直白得滚烫炙热。

  谢知鸢算不得大胆,心性又不成熟,对感情更是怯懦,先前都能有千千万万种借口来掩饰自己对陆明钦的感情,只有靠男人不停拉着她,她才敢颤巍巍探出一点点脑袋。

  就算是先前二人在书房争吵那回,她肯拽住他不让他走,也不过是因担忧失去他而做出的应对之策罢了。

  即便如今只说出“喜欢”二字,可于阿鸢而言,却是头一回完完全全主动伸手抓牢他。

  陆明钦呼吸稍沉,些许情绪在脑中不住拉扯,他半阖住眸,缓缓伸手回搂住她。

  浸在暮色中的小道空无一人,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淡淡洒在地上。

  谢知鸢脸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温热的肌骨下,强劲的脉搏输送着,于是震动也逐渐加快,一下又一下。

  她不由得沉了沉手臂,把男人搂的更紧了些,让他身上所有气息都浸透到自己身上。

  风灯咕噜一声细响,胸膛的震动稍缓下来,谢知鸢又蹭了蹭那处,低沉的嗓音自头顶响起,“若是再不启程,大典怕是要晚到了。”

  怎么在这时候提这个?

  谢知鸢闷闷地抬首,她噘着嘴,“表哥还没同我说呢,”

  在男人微讶低头时,她腮帮子圆鼓,眼睛乌黑泛羞意,哼哼唧唧道,“表哥还没说过喜不喜欢我呢。”

  陆明钦听罢,稍一讶异,反应过来时轻轻笑了笑,未置可否,只垂低眼睑松开她的肩膀。

  谢知鸢又不能央着他让他说喜欢自个儿,见男人但笑不语的模样,她气得轻轻锤了他一拳,“坏蛋表哥!”

  不远处伴云缩着脖子躲在暗色中,这冬日的冷风最是吹不得,没两下就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可他稍抬眼瞄了眼正打情骂俏的两人,又硬生生将鼻子快冒出来的声响缩了回去。

  早知道就该由他回去拉车舆,而非在这受这等冰冷冷的罪。

  一日的笑语应对耗得人身心俱疲,好在暮色已至,街外人到底是散了些,雇来的车夫将车舆拉到外巷口,谢知鸢才得以在车上打了个盹。

  盛京的大街青石墁地,马车行于其间极为平缓,可先前行动起来时还好,静久了,某些难言之处便开始泛起火辣辣的痒意。

  定是方才冷风吹久了,而车内又点了炉火,骤然由冷转热,难免会有些不适。

  谢知鸢抿了抿唇,她脑袋正靠在男人的腿上,几缕不老实散落的发丝正被他漫不经心把玩。

  自她这处望去,恰好能瞧见有力的指骨中缠绕的墨发,白的白,黑的黑,冲击感顿生。

  身下再度泛起因先前的摩擦红肿而生出的热意,谢知鸢绣鞋往边上并了并,

  她想起表哥在进叶府前同自己说的话,若是那处疼了便和他说,可此时是在马车上,表哥定是要帮她查探的......

  谢知鸢脸皮到底还是薄,她耳根子发烫,默默强压下痒意,小脸一歪,便埋在他腿上阖眸准备睡觉了。

  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天边夜色沉沉,暗灰的云压得月光只颤巍巍透露出一些,

  正旦大典于外殿中开宴,凡是五品之上的朝廷命官都应在正德殿与圣上一同畅饮,谢知鸢与诸多女眷则去偏殿拜谒皇后。

  大殿的白玉栏外,被男人细心裹在披风里的女孩小小打了个哈欠,因睡不够,眼尾泛出怜人的清液。

  陆明钦握住她的手,没管周遭大臣来往时投来的目光,俯身吻了吻她细软的额角,温声嘱咐道,“大抵一刻钟,圣上与皇后致辞完后,你便到殿外石台檐下等我。”

  他这般模样,倒像是时时刻刻都不放心她,怕稍远了他眼底一瞬,就会发生什么似的。

  谢知鸢一面揉着眼睛,一面乖乖地点点头,心中不自觉涌上些许甜蜜。

  表哥虽没言明喜不喜欢她,可照如今半点都离不得她来看,分明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只是拉不下面子说罢了。

  陆明钦可不知女孩子那点心思,他将她送到了偏殿门口,目送着女孩一步一步往里走去,在快踏入时脚步一顿,又转过身来眼睛弯弯同他挥了挥小手。

  男人眉眼不自觉带上几分柔色,直至完全看不见她的背影了,才兀自离开。

  偏殿与正殿规格并无太大不同,可皇后的这边的席位不像是先前寿宴那般先后排列,个官眷按次序坐了一圈儿,一抬眼便能瞧见各自在坐什么。

  谢知鸢原先并不与这些夫人们来往,如今身份虽大有不同,但除却依附陆府的显贵外,其余也不会主动来找她商谈。

  她压了压膝头的棉绒,长睫微垂着,漫不经心地听着她们热络地谈话。

  谢知鸢耳朵好使,即便再不愿听,可絮絮叨叨总钻入耳中。

  到底是些家长里短之事,什么谁谁谁又纳妾了,明明刚成亲时对夫人可要好,

  又有谁因生不出孩子,夫君便只得宠幸他人。

  谢知鸢眼皮子一跳,她抿了抿湿润的唇,放在膝头的手稍紧了些。

  好在皇后很快便到,她今日一身华服,头上的坠玉凤簪沉沉压着墨发,越发显得雍容华贵,面上依旧是那般温和的神情。

  可原先在谢知鸢眼里再和善不过的面容却因表哥同自己所说的那些事有所改变。

  果然,人总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尤其皇后还在宫中,在温润的外壳下总得包裹着些许硬质,不然也不会如此平静地面对一切,不论是叶老夫人的偏心,抑或是夫君的背叛。

  活在世上总要替自己谋算一二。

  谢知鸢目光落在自己膝头的绣花上,听着耳边皇后温温徐徐的嗓音,心里却默默数着拍子,

  每一瞬每一刻,都好似有小锤子轻轻往她心尖上敲,一敲都能带着震颤,每一下都算是煎熬。

  离表哥所说的一刻,怎的如此之远呢......

  还在说些场面话的叶沅余光中瞥见谢知鸢坐不住的模样,心中不由得觉着好笑,

  总之她也不愿重复这些无聊透顶的致辞,顺了她的意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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