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婢 第42章

作者:秋色未央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美食 打脸 古代言情

  他说什么呢?什么还能更厉害?阿檀费劲地思索着这个问题, 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 一不小心, 就咬住了他的手指。

  秦玄策低低地笑了起来:“看看你,无时无刻不在勾人, 好,那你就是允了……”

  他将阿檀拦腰抱起,迫不及待地进屋去了。

  世人说的都是对的,大将军果然神勇无双, 这世上大约没有人会比他更厉害了。

  阿檀醉得傻了,撒娇地大哭起来,叫秦玄策心痒又心疼。

  他爱吃甜的,她做了桂花糖。秋季时,桂花正盛,撷花和蜜糖,玉杵捣碾, 辗转成汁液泥泞, 甜得发腻、爱得不行。

  窗外的桂花和月光一起落下, 宛如春水泄地,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流淌得到处都是。

  ……

  一直到了后半夜,阿檀晕过去又醒来、醒来又晕过去,最后浑身都湿透了,被秦玄策抱着去沐浴。

  沐浴的时候也不安生,桶里的水泼洒了满地都是,气得阿檀咬着秦玄策的肩膀“呜呜呜”地哭了,既娇气又矫情。

  偏偏秦玄策很是受用,就让她咬,肩膀不够,顶好其他一些地方也咬几口,若不然,痒得要命。

  折腾了许久,水都凉了,秦玄策怕阿檀着凉,赶紧又放下身段,哄了半天,才把她哄好。

  沐浴后,回到房中,阿檀困得眼睛都闭上了,睫毛上噙着泪花,头跟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马上就要睡了。

  听得秦玄策“啧”了一声:“褥单湿了,不行,要叫人过来换。”

  嗯,为什么湿了?大约是因为流了很多眼泪、很多汗、还有……

  阿檀一激灵,吓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猛然睁开眼睛,疯狂摇头:“不、不要、别叫人进来,人家要笑话我的。”

  秦玄策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脸上抽了一下:“若不然,如何是好?”

  阿檀抽抽搭搭地抱着秦玄策的胳膊撒娇:“你去、你去换。”

  嚯,胆子好大,敢公然支使他干活了。秦玄策怒视阿檀。

  阿檀又啜泣起来,抹着眼泪,委委屈屈地道:“那好,我自己来换。”

  “罢了、罢了,苏娘子,您好生歇着,别动,我来。”秦玄策败下阵来,摸了摸鼻子,出去唤了奴仆,取来干净的褥单,自己动手给换上了。

  阿檀还不肯罢休,窝到被子里去,伸出白嫩嫩、光溜溜的脚丫子,轻轻蹭了蹭秦玄策的腿,软软怯怯地道:“趁着天黑,你赶紧把换下的东西给洗了。”

  “你说什么!要我洗?”秦玄策的脸都黑了,断然拒绝,“不可能!不值钱的物件,脏了就丢了,洗什么?”

  阿檀羞得像一只炸毛的小鸟,小翅膀这里扑腾一下、那里扑腾一下,扭来扭去,急得泪汪汪:“这个……那个……不行,就算是丢出去,保不齐有人眼尖瞧着不对……若不然,算了,还是我自己来洗。”

  她哆哆嗦嗦地从被子里爬出来,挣扎着想起身。

  玉凝香润,桃花印子落在雪堆里,旖旎娇艳,更有危峰堆雪颤颤,让人心悬一线。

  看得秦玄策脊椎一阵发麻,又想马上将她就地正法。

  她像一团熟透的羊脂丸子,黏乎乎,软腻腻,香息喘喘,许久爬不起身,还要嘤嘤啜泣着埋怨他:“上回……后来也是我自己偷偷摸摸洗掉的,都怪你不好……坏透了。”

  秦玄策原来不知道,当一个女人娇滴滴地说他坏的时候,居然这么好听,单单听着这声音,他闷哼了一声,差点又要交代过去。

  他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死活忍着,没忍住,一指头重重地戳在阿檀的额头上。

  阿檀才爬起一点身子,被这一戳,“唧”的一下,又趴下了,气得她鼻子尖都红了,“嘤嘤”哭泣:“为什么又欺负我,坏人。”

  那个坏人恶狠狠地把那一堆弄湿的褥单抱了起来,怒道:“好了,嘴巴闭上,睡觉去,别说话了,我去洗、去洗还不成吗?”

  “哦,小心点,不要让人看见。”阿檀含着眼泪,体贴地嘱咐道,“后院西北角,拐过抄手回廊那边,有口井可以洗东西,快去吧。”

  秦玄策恨不得揍她,但实在舍不得,大将军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忍气吞声过,恨恨地瞪了她好几眼,气咻咻地出去了。

  他按照阿檀说的,找了半天,才找到后院西北角、抄手回廊侧边的那口井,心不甘情不愿地打了水上来,吭哧吭哧地开始洗褥单。

  都说女儿家是水做的,阿檀尤其是,难怪不想叫人看见。秦玄策一边洗着、一边心里暗骂,又忍不住得意洋洋,种种情绪交替在一起,滋味万般,也算是乐在其中。

  可是,大将军这番动静,怎么可能“不要让人看见”呢?

  奴仆们被惊动了,挑着通亮的琉璃灯,一溜儿围过来,诚惶诚恐,差点跪下来求他:“大将军这是做什么?万万使不得啊,这等粗活怎么能让您做呢,求您快停下,让小的们来效劳。”

  秦玄策板着一张臭脸在搓洗褥单,颇有些恼羞成怒:“安静,不许说话,都给我走开。”

  煞气骇人,月光的影子都抖了一下。

  奴仆们惊慌不知所措,还是有人机灵,赶紧跑着去告诉了严兆恭。

  严大人半夜从被窝里跳出来,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见此情形,大惊失色:“哎呦,大将军、大将军,是我的罪过,怎么能让您在我家做这等事情,我给您陪罪,求您快起来吧,我、我替您洗。”

  严大人捋起袖子,就要过来和秦玄策抢褥单。

  秦玄策咬牙切齿,差点把那褥单撕破了,低声呵斥:“严兆恭,带着你家的下人马上给我走开,越快越好,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再啰嗦一句,我当场打死你!”

  严兆恭犹豫了一下。

  众目睽睽,几十个人的眼睛一起殷勤地盯着秦玄策,他终于忍无可忍,刷地起身,气势凛冽,大喝一声:“我的剑呢,取我剑来!”

  严大人吓死了,半句话不敢多说,带着下人,飞快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秋日浓暖,枕风月更酣,芙蓉帐软,叫人懒起。

  故而第二天早上,阿檀睡到了很迟,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骨头酸痛,就像被一头牛来回碾过好几遍似的,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这头牛此刻正搂着她,和她面对面地贴在一起,他的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意,见她睁开眼睛,抵住了她的额头,轻轻地碰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洗完褥单是几时回来的,这时候俨然神清气爽,眼睛里带着熠熠的光辉,完全看不出来昨夜百般操劳。

  阿檀却不行了,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拆开了还没来得及装回来,难受得要命,看着秦玄策就气得泪汪汪,颤抖着在他胸口上推了一把:“您还笑,往后我再也不做这活计了,真真要人命。”

  她的声线本就妩媚妖娆,此时软绵绵的,又带了一点沙哑的尾音,端的是勾魂夺魄。

  年轻而健壮的男人大早上本来就很精神,这一下,更是直接站立起来,恨不得再次提枪上阵杀敌,但是看着阿檀实在是不中用了,秦玄策勉强忍住了,悻悻然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这丫鬟又想偷懒不干活,快给我勤快起来,这差事往后归你专属了,日日夜夜不可懈怠。”

  什么日日夜夜?他在做梦呢!

  阿檀眼睛瞪得圆圆的,眼泪都要滴下来了,气得结结巴巴的:“我又要给您下厨做饭、又要端茶送水、得空还得捶捶肩膀捏捏腿什么的,厨娘和贴身丫鬟的活计我全干了,一个顶两,何曾偷懒过?您这样压榨我,太没道理了。”

  美人娇嗔起来,烟柳眉弯弯颦颦,桃花眼嫣红旖旎,别有一番风情,看得秦玄策心尖发软,立马改口哄她:“好了,知道你辛苦了,今日不用你下厨做饭。”

  阿檀还在气鼓鼓地瞪他。

  秦玄策想了想:“若不然,今日我给你做饭去。”

  阿檀含着一点小泪花,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她不说话,但满眼尽是不信。

  秦玄策矜持地“哼”了一声:“不错,我亲自做饭给你吃,你才知道我对你有多好。”

  他还当真的?

  阿檀颤颤抖抖地道:“我的爷,这般好处我消受不起,您别闹了。”

  但秦玄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跳下了床,穿好衣物,径直出去了,阿檀叫都叫不住。

  ……

  阿檀努力地抖了半天,还是手脚发软,实在爬不起来,干脆自暴自弃,继续趴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秦玄策叫醒了。

  大将军脸颊边上蹭了一块烟灰没有擦净,但除此之外没有异常之处,他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檀,依旧是英挺威武、清华高贵:“我亲手给你做了粥,来,这会儿巳时已经过半,你先吃两口垫垫肚子,稍后再正经用午膳。”

  他手里端着一碗粥。

  是的,没有错,虽然碗很大,但确实只有一碗粥。可是,他眼睛里的光彩神气又明亮,好似捧着龙肝凤髓一般。

  阿檀揉了揉眼睛,认真地分辨了一下他脸上的神情,马上读懂了,用娇娇软软的声音随口哄了他一句:“二爷真厉害、特别能干。”

  光光这个是不够的,秦玄策不满足,他把阿檀扶了起来,抱着她洗漱了一番,坐到案边,把碗推到阿檀面前,下颌微抬,挑了挑眉毛:“我的手艺如何?快尝尝看。”

  那碗粥,半浓不浓、半稀不稀,乳白中参杂着一些黄斑,看过去十分可疑。

  讲道理,这种玩意儿,阿檀平日是绝不沾口的。但是,此刻秦玄策那么殷勤地望着她,让她简直无从拒绝,只得慢慢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一半夹生一半焦,带着烟熏味道,混合在一起,咬着还有点咯吱咯吱脆,这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阿檀抬起眼睛,看了看秦玄策。

  一张案几,两人对坐,他的身板挺得笔直,一只手搁在案上,指尖绷得紧紧的,英俊的脸庞上此刻又严肃起来,端端正正的,但是,他的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还有,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在紧张呢。

  阿檀的心突然变得酸酸的、涨涨的,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塞满了,快要溢出来。嗯,这个男人,霸道又粗鲁、矫情又挑剔,连做饭都这么难吃,实在是讨厌得很呢。

  “好吃……”阿檀眉眼弯弯,温存似水,柔声道,“比我自己做的还好吃。”

  秦玄策的嘴角翘了起来,很快又压抑住了,他俯身过来,和阿檀抵住额头,刻意地板起脸,凶巴巴地道:“你不老实,骗我。”

  没关系,别的男人不好说,这个男人大约她还是可以骗一骗的。

  阿檀羞答答地笑着,继续骗他:“真的好吃,只要是二爷做的,这份心意特别,我吃在嘴里,自然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就像我做的饭菜,二爷吃着,不也觉得格外香甜吗,就是这个道理了。”

  秦玄策忍不住,用力在阿檀的额头上“啾”了一口,特别响亮。

  阿檀害羞地瞥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额头,又顺手把他脸颊上那块烟灰给擦掉了,轻声细语地道:“做得很好,但下回别做了,二爷的心意过于隆重,只能偶尔吃上一两回,吃多了也叫人消受不起呢。”

  秦玄策低低地笑了起来:“别啰嗦,不许嫌弃。”

  他贴过来,张开嘴:“你吃两口,剩下给我,来,喂我。”

  阿檀红了脸,咬着小勺子吃吃地笑。

  阳光从烟罗纱窗照进,斜斜地落在地上,四下无人里,两道影子凑到一起,越凑越近,先是嘴对着嘴,后面就叠在一起分不清了。

  秋日绵长,时光静好。

  ……

  但是到了晌午后,时光就不太静、也不太好了。

  秦玄策出去了,阿檀用过了午膳,又觉得倦懒,本来在榻上歪着歇息。

  严刺史的夫人过来了,阿檀赶紧起来。

  严夫人笑着把她按住,不叫她起来,还吩咐小丫鬟过来给她捶腿揉肩膀。

  阿檀受宠若惊,百般推辞:“这很不必,夫人折煞我了,我好得很,胳膊腿什么的,哪哪都好,不须劳烦几位姐姐。”

  严夫人殷勤地道:“苏娘子不要客气,你这小身板娇娇弱弱的,正是该多多保养,若不然,劳累坏了,莫说男人,就连我这老妇,也觉得心疼呢。”

  阿檀一激灵,下意识挺直身体:“并、并未劳累,夫人、夫人莫不是误会什么了?”

  这一激动,抽动了身上某处,疼得她“嘶”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扶住了腰。

  严夫人和一干丫鬟赶紧伸手扶她:“苏娘子慢着些,别逞强,好好躺着歇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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