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倾 第58章

作者:嗞咚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爽文 古代言情

  云意恍然回神,与他对视了一瞬才抿了笑道:“二公子。”

  季清觉看出她神色不对,“出什么事了?”

  云意没什么心思和他说话,只摇摇头,“我没事。”

  季清觉盯着她轻透的双眼,清润的眸光沉了几许。

  又注意到她手里紧捏着什么,定睛看去一下认出是季嘉泽托自己送她的锦盒。

  “这个怎么在你这里?”结合云意的不对劲,他稍一猜便道:“可是四弟回来了?”

  云意只得点头,驾轻就熟的在眉心挂上惴惴不安的慌乱之色。

  季清觉心上不由的浮了薄怒,伸出手道:“把东西给我,我来处理。”

  云意苦涩的咬着唇摇头,“二公子不必管了……我自己想办法。”

  季清觉不置可否,“我说过你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找我,我会帮你。”

  云意这会儿实在没有心思与他调风弄月,抬起眼眸直直望着他,“二公子不是快要定亲了,来管别人的事合适么?”

  季清觉不想她已经知道,忽然语窒。

  云意其实早就知道了,有一回大人来看她的时,无意提起过这事,只不过她并不在意罢了。

  云意看着他讽刺的笑笑,头也不回的从他身旁走过。

  *

  季嘉泽在书房写呈文,忽然他合上册子,搁了笔烦躁的揉捏眉心,俊朗的轮廓绷紧。

  他确实不该管云意的事,可想到她若到了季嘉泽手里……季清觉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伸手打开书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那片云意掉在他屋里的手绢。

  季清觉将柔软的手绢捏在掌心,看似漫不经心的在手中摩挲,眸光却一再的暗了下来,他不帮也帮了那么多,现在说不要他管,是不是迟了点。

  “笃笃。”叩门声响起,路安在外头轻声道:“二公子,大夫人来了。”

  季清觉眼里的晦色慢慢褪去,正要将手绢放回抽屉,大夫人已经推了门进来。

  季清觉眼疾手快的将手绢夹入书册里,抬起视线,神色寻常的说:“母亲怎么过来了?”

  大夫人让婢女端上汤膳,笑呵呵道:“母亲给你炖了汤,趁热喝。”

  季清觉淡道:“先放着吧。”

  大夫人也没有勉强,自顾走到一旁坐下,“过两日就是老祖宗寿辰,到时陈姑娘也会来赴宴,你便多陪着些。”

  季清觉不耐的皱了皱眉,“儿子事忙,只怕没这个功夫。”

  大夫人啧了一声,“只是让你陪着游游园,怎么碍你事了。”

  季清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既然只是游园,那母亲陪着就是了。”

  “你。”大夫人被咽了一下,抚着胸口顺气,“你是你与妹妹一样要气我。”

  当初季舒宁就是不愿成亲,又是哭又是绝食闹了多久,原以为儿子从小就让自己省心,却没想也是个固执的。

  季清觉抿紧唇,站起身,“儿子还有事要与父亲商议,就先过去了。”

  大夫人追了两步,提着嗓子道:“汤还没喝。”

  季清觉已经走远了。

  大夫人抬手揉着额头叹了口气,让丫鬟把汤端上,她走到门口又回过身,眯眼看着书册下露着的一抹雪白,走上前疑惑道:“这事什么?”

  将东西抽出来在手里抖开,看清是什么,大夫人脸都变了。

  *

  转眼就是季老夫人的寿辰,来府上贺寿的人络绎不绝,季砚也是一清早就到了,有不少官职高的官员需要他陪同一二,所以没什么时间陪云意。

  两人只在清早给季老夫人送贺礼的时候见了一面,不知道是不是云意看错了,她总感觉大人在看到她给季老夫人送的贺礼时沉了沉嘴角,莫非是觉得她送的不合适?

  云意也没有多想,今日季舒宁也来了,两人贺过寿就一同回了云意的院子说话。

  另一头,季砚和季大爷从花厅离开往前院席上走去,路上季砚问起季清觉和陈家的婚事。

  季大爷原本挂笑的脸沉了下去,“我也不知道他发的什么混,竟是悄摸有了相好,总之这门亲事由不得他胡来。”

  季大爷还在说话,季砚打断他,缓慢的吐字重复,“相好。”

  季大爷点头,“是她母亲发现他藏了姑娘的手绢,问他是何人也不肯说。”季大爷鄙夷的抽了抽嘴角,“将贴身之物私相授受的,能是什么好的。”

  何安几乎是第一时间去看季砚的脸,沉黑的眼里仿若压抑着山雨欲来的气势,他几乎是看着大人一点点堆压怒意到了今天。

  先是二公子,又是四公子为了姑娘赶回府……若这块手绢和姑娘有关……何安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季砚默了许久,嘴角勾出不含笑意的弧度,“什么样的手绢,拿来让我看看。”

第054章

  季舒宁如今快有七个月的身孕, 肚子圆鼓鼓的像顶了个球,云意陪着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加上前院热闹人多, 两人一直到了宴席快开始,才往走出洗秋院往席上走。

  “等给老祖宗过了寿宴, 裴濂要带我去鹿鸣山庄小住散心一段时日,那里景色好, 你不如也一同去。”季舒宁可是不随口说,不等云意回答就又道:“就这么定了。”

  云意自然是拒绝, “你们夫妻去,我跟着算怎么回事。”

  就是因为裴濂陪着, 季舒宁才想要云意一起去,有身孕前裴濂就跟不知倦似的爱折腾她,她以为有了身孕裴濂总会收敛, 结果就消停了三个月,就又开始变着法子……还比从前更过分, 一想到等去了山庄两人更是睁开眼睛对着到天黑, 烦都烦死了。

  云意见她不知为何忽然红了脸,羞不像羞,恼不像恼的样子,奇怪道:“怎么了?”

  季舒宁尴尬不自在的眨了眨眼,“你就说去不去。”有外人在,他总不能时时烦自己了。

  云意还没回答, 就瞥见从园子另一头正走来寻季舒宁的裴濂,那犀利带着审度的目光, 不知道还的以为是谁把他的心肝宝贝给拐了。

  云意朝裴濂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调侃道:“我倒是敢。”

  等季舒宁看过去的时候, 裴濂已然恢复一派如沐春风的温和模样。

  季舒宁没趣的撇撇嘴,努着唇嘀咕,“我还能少块肉不成,盯那么紧。”

  云意乐不可支。

  裴濂走过来顺势将季舒宁揽入怀中,“宁儿。”而后又朝云意微笑道:“陆姑娘。”

  云意轻轻颔首,她倒是有些羡慕季舒宁,若是大人也能时时刻刻紧张着她,有多好。

  云意还在这,裴濂就那么搂着自己,季舒宁有些不好意思挣了挣,裴濂按住她乱动的手,温声道:“开席了,老祖宗等你们呢。”

  季舒宁这才不乱动,三人一同往外走。

  云意有几分心不在焉,走得也慢,落了两人一小段,听到季舒宁喊了声“六叔”,才抬起眸发现季砚不知何时也过来了。

  云意轻唤道:“大人。”

  季砚并未看向她,只淡淡朝季舒宁“嗯”了声,“你们先去宴上,别让老祖宗等久了。”

  话落,季砚才把视线投到云意脸上,俊雅的脸上似寻常般挂有笑意,只是这笑却没有落在实处,仿似随时会散去。

  他望着云意轻声说:“你跟我来。”

  云意有些不明所以,大人这时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犹豫的功夫,季砚已经从她跟前走过,云意也小步跟上。

  季舒宁觉得奇怪,也想追上去,才扭过身子人就被裴濂半推半就的带着往前走。

  她回头张望着,“我觉得六叔看起来有些奇怪。”她说不出具体,但是她以往最多的就是把目光放在六叔身上,所以她感觉的到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裴濂有几许不悦的微抿了唇角,很快又勾着笑轻柔道:“能有什么事,许是有话要交代,我们先走吧。”

  季舒宁将信将疑的收回目光。

  *

  宝月正在院里修剪盆景,瞧见季砚跨步进来,后面则跟着云意。

  季砚步子很大,云意显然跟的有些吃力,宝月忙放了剪子迎了上去,“大人,姑娘。”

  季砚声音冰冷,“退下。”

  宝月吓的眉心一跳,惊疑不定的朝云意看了一眼,低头退到了边上。

  云意一路上都觉得不对劲,大人从来没有这样过,此刻听到他冷厉的声音,她终于确定大人是在生气。

  可是在气什么?她来不及想,人已经跟着季砚进了屋子。

  屋门被下人关上 ,季砚坐在太师椅上,静静看着云意。

  云意从未真正感受过他那股让人不寒而栗,摄人的压迫感,即便此刻季砚也是压着火气,可饶是这样云意还是感觉到了莫名的危险。

  她心里打起了鼓,迟疑着小声道:“大人。”

  季砚看了她许久,那手绢旁人不认得他却认得,也是,小姑娘从头到脚有什么是他不清楚的,可有时候太清楚却不是什么好事,譬如他看到那块手绢时骤涌上来的戾气。

  他此刻已经十分克制,口吻平静道:“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季砚最善刑讯逼供,更知道怎么让人自乱阵脚,云意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让他心都沉到了底。

  云意不确定季砚究竟问的是什么,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若是没有,她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她竭力让自己不要慌,强作镇定,眸色无辜的望着他,“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季砚淡淡点头,拿起手边已经凉了的茶给自己到茶,他低眉看着如注的茶水落入杯中,眸色不动,语气越发寡凉,“那就说说你和季嘉泽,季清觉的事。”

  云意心里一惊,只觉得喉咙发紧,她直直看着季砚尚还算得上平和的面容,慢慢冷静下来,实际上她无论是和季嘉泽还是季清觉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最多只是来往密切罢了。

  她皱皱鼻尖,细柔柔的眉眼间露出苦恼的愁色,“原来大人是问这个。”

  云意反复抿着唇,有些难以启齿的吞吞吐吐道:“是四哥哥总说些奇怪的话,又让二公子送东西来,我不知怎么回绝,就让二公子帮忙,这才有了几次交集。”她像是想起什么,将眼睛睁的圆圆的,无比认真的说:“这次我送老祖宗的贺礼也是找二公子帮的,二公子为人和善,斯文有礼,是个好人。”

  云意适才的慌张已经彻底被自己谎言给平复,她一错不错的看着季砚,心里泛起一丝丝诡异却让她兴奋的潮涌,大人生气是不是因为吃醋介意。

  季砚将杯中的凉茶喝下,冰凉的茶水竟难以平复他烧灼的愤怒,他可以允许云意对自己使心机手段,但无法忍受她因为别人对自己撒谎。

  “嗒”的一声,茶盏被搁在桌上,季砚起身走到云意面前,凌厉的目光紧锁着她,“你不如对我说实话。”

  云意迎着他的逼视,浑身一颤,有什么从眼前飘过,落在地上,她看了一眼,整个人震住,是她故意落在季清觉那里的手绢。

  “所以,你周旋在我两个侄儿身上,到底是在胡闹什么。”

  季砚做过最坏的猜测,是也许云意真的对旁人动了心,这个念头让他不可遏制的怒上心头,无论那人是谁,是不是他的侄儿,他都不可能允许云意和除他以外的人在一起。

  可显然,如今看上去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