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度娇宠 第35章

作者:陈十年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谢慈面不改色:“不,我很介意。这饭我不想吃了,让给你了。”

  她说罢,转身就走,一眼都没看谢迎幸。马车就停在一品居旁的街边,谢慈上了马车,吓了一跳。

  马车内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清逸轩昂,不是谢无度是谁?

  “你怎么在这儿?”谢慈问,看向他伤口。

  谢无度今日着一身天蓝色长袍,领口袖口都绣着云纹样式,腰间门宽边锦带上坠着白玉玉佩。他不好好养伤,出来乱跑什么?

  “想你了。”谢无度出口一句,让谢慈哑然无言。

  她柳眉微皱,偏开头,咬住丹唇,一时无话可讲。她每每想忘却此事,谢无度偏会强势地提醒她。

  谢无度噙着笑,有伸手的动作,谢慈余光瞥见,连忙将手收入袖中,藏进红色的卷边绣中。

  谢无度将她动作尽收眼底,勾了勾唇,只是伸手将自己衣摆上褶皱理了理。

  “从前阿慈从来不躲着我,每回见我回来,总是会热烈活泼地出来迎接。如今阿慈一走,我待在王府中,总觉得空空荡荡,分外寂寥。可又不知阿慈要躲我多久,只好出来找阿慈了。”

  甜言蜜语,从谢无度口中说出来的甜言蜜语,说给她的甜言蜜语。谢慈深吸一口气,仍旧有些难以面对。

  她沉默着,露出半边白玉一般的脖颈给他,小巧白皙的耳垂上挂着的,是一弯月牙儿,月牙儿是白玉材质,泛着淡淡的光忙,月牙儿之上,是黄金做的一串小叶子,垂落在月牙儿四周,但只掩盖了月牙儿上方五分之一处,小巧可爱。金玉搭配,又显出富贵气质。

  谢无度忽然伸手,勾住她耳坠。谢慈倏地一僵,而后感觉到谢无度的指腹捏住她耳垂,温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后脊发麻。

  他还在说话:“上回在马车里,阿慈向我主动投怀送抱……我忍了许久……”

  他语调沉缓,磁性嗓音一字一句,勾出谢慈的回忆。她脸颊慢慢晕出一点绯红,伸手抓住他的手,慢慢从自己耳垂上拿远,瞪他一眼。

  可惜这一眼毫无威慑力,只更显得她整个人含羞带怯。

  谢无度眸色微沉。

  马车还未走,忽然有人说话,是方才的梁清远。梁清远见谢慈离开,追出来赔罪。

  “谢姑娘,在下今日真非有意冒犯,他日必然登门谢罪。”

  谢慈一怔,这人怎么这时候还来添乱?

  “没什么,不用了。”谢慈冷冷道。

  马车外的梁清远听见她语调冷冷,以为她当真生气了,更要说一番长篇大论来打动她。

  “谢姑娘……”

  谢慈听得头疼,她也谈不上生气,只是觉得与这人不是一类人,不必有太多牵扯。

  而谢无度,趁她走神之际,攥住她指尖,反客为主,将她玉手柔荑包裹进自己手心,更是分开她玉指,与她十指相扣。

  谢慈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心跳不由快了些,听见梁清远还在那儿叽叽呱呱,她不禁有些恼怒:“好了,你不用再说了!”

  梁清远听出了她的恼怒之意,心中一惊,找补得更多:“谢姑娘千万莫要生气……”

  他说话的间门隙,谢无度抓着她的手到自己膝盖上,像把玩什么古董珍玩似的,小心仔细,又满怀爱意。

  他指腹摩挲着她粉嫩的指甲盖,她喜红色,指甲上自然也染了红色,他轻轻碰着她指甲,一点点往下,指节、骨节……

  谢慈呼吸有些乱,又抽不出手,还得听外头那个人说话。

  谢无度托住她的手,送到嘴边,牙齿轻咬住她食指。

  牙齿的坚硬,双唇的柔软,以及嘴巴里传来的潮热之意,都让谢慈呆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谢无度,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愠怒地对马车外的梁清远说:“你烦不烦人,能不能别说了,我不想听。”

  梁清远的喋喋不休终于停住,谢慈感觉到谢无度的舌尖从她指尖擦过,她心猛地一跳,闭上眼。

  一瞬间门万千思绪。

  谢慈压低声音道:“……你说过,你是追求我,那倘若我先瞧上了旁人,你会如何?”

  谢无度抬眸,默然片刻,笑道:“倘若那人可靠,我自然会祝福阿慈。”

  这是假话,如果真有那么一人,他会毫不犹豫杀了那人。

  谁也别想把谢慈从他身边抢走。

  谢慈扯谎:“好,我看上那个姓梁的了。”距离她最近的,只有这个梁清远。

  谢无度眸色未变,好整以暇顺着她的话询问:“姓梁的?他叫什么?”

  谢慈怔了好几息,“梁……清远。名字不重要。”

  谢无度点头:“名字是不重要,那阿慈瞧上他什么了?”

  “他……英俊。”她心跳得几乎无法思考,有些无法应对。

  “英俊?”谢无度笑着重复她的话,意思仿佛在说,若论英俊,这整个盛安,有谁比得过他?

  谢无度又问:“他脸上有没有痣?长在哪儿?”

  谢慈迟滞地诈着眼,她连那人具体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怎么可能答得上来?

  谢无度又问:“那我脸上有没有痣?长在哪儿?”

第37章 第三十七

  谢慈嘴硬:“不知道。”

  事实上,他五官俊朗,皮肤亦没什么瑕疵,脸上自然是一颗痣也没有。只有脖子上有一颗痣,在左侧方,呼吸时会随着而动。

  谢慈想着,不自觉地看向他的脖子左侧,那颗痣现下就随着他的轻笑而微微地起伏。

  他的轻笑充满狎昵意味,眼神紧紧盯在她身上,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似的。谢慈很不习惯这样的气氛,原本谢家的马车极为宽敞,此刻却让谢慈觉得逼仄难耐,她呼吸不畅,心口像堵了一块棉花。谢无度与她其实隔了些距离,但无端地令她觉得像已经入侵了她的周遭。

  谢无度抓着她的手,让她碰触自己脖子上的痣,似乎在说:看,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他的脖子似乎总比手心温度热一些,谢慈感觉到他呼吸时脖颈的动作,仿佛能感知到他的心跳。

  太近了,贴在一起,她又觉得从手心里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很快,又有些乱。她不知道外面的梁清远走了没有,只是本能地觉得和谢无度这样的亲近行为,不能让梁清远那些别人知晓。

  “外面有人。”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谢无度笑道:“可我们又没做什么?阿慈怕什么?即便我们真做了什么,又如何?”

  谢慈哑口无言。

  他真的这么丝毫不顾忌吗?

  “皮囊没那么重要。”她强自镇定,将话题扯回上一个,试图狡辩。

  谢无度不紧不慢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好,皮囊的确不那么重要。但他总要有一些令阿慈瞧得上的地方,不是么?否则如何说服我,要我放开我的掌上明珠。”

  他一面说着,眼睛始终挂在她身上,从她眼眸往下打量逡巡,准确地来说,打量这个词用得并不合适。打量应当是没什么激烈的感**彩才对,可他满眼的柔情。

  谢慈浑身都不自在极了,夏日里本就炎热,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一片火海,从头到脚都热得不行。这种热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许熟悉,是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他说掌上明珠四个字的时候,特意咬得很重,更加令谢慈想到一些不堪回首的回忆。谢慈快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

  “他颇有才华,人也温柔体贴。”

  “那你方才对他如此不耐烦?”谢无度轻飘飘地反驳。

  谢慈道:“我对你不一样不耐烦。我脾气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无度笑意更深:“嗯。”

  他似乎没说什么,却又让谢慈觉得他说了很多。这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令谢慈恼怒,她总觉得谢无度这一句嗯的意思像是在说,那她岂不是也中意他?

  谢慈心烦意乱,想到自己的手还被谢无度抓着,再次试图抽出手,顾忌着外头的人,还得压着嗓音,“谢无度!”

  好在耳边一阵脚步声,梁清远似乎是走了。谢慈心里松了口气,正要出声,却又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女声。

  是谢迎幸:“慈姐姐。”

  谢慈更心烦,她怎么还阴魂不散呢?不是都把雅间让给她了吗?她还要上赶着来烦她。

  “干什么?”她语气不耐烦极了,“你有完没完了,谢迎幸。”谢慈一面说,一面瞪谢无度,让他把手放开。如果被谢迎幸看见了……谢慈想到,便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哪怕他们已经不是兄妹,可她与谢无度做了太久的兄妹。那重身份的枷锁仿佛还牢牢地架在她脖子上。

  谢迎幸原是见谢慈马车一直没动,梁清远停在马车前,不知在说些什么。上一回击鞠会谢迎幸也去了,不过她不会骑马,因此并未上场,只在观鞠亭中远远看着。

  她看见了谢慈的飒爽英姿,也看见了那些男人们对她的追捧,这位梁清远就是其中之一。谢迎幸因此对谢慈的恨意又涌上心头,凭什么他们都围着谢慈转?倘若没有谢慈,那出尽风头的便该是她,而不是谢慈。

  谢慈竟然还好意思问她,有完没完?

  她怎么可能有完?谢迎幸本以为,只要将谢慈赶出长公主府,她抢到阿娘的爱就够了。

  可是她抢不到谢无度的爱,也抢不走谢慈的风光。

  或许,她必须要将谢慈赶出盛安,才能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可要怎么才能将谢慈赶出盛安呢?谢迎幸想到萧羽风,萧羽风和谢慈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如果谢慈失去了贞洁与清白,她还能做那个高高在上的明珠吗?

  答案必然是不能。

  因为谢迎幸明白人性,她在尘世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早已经看透了人性。人们总是喜欢捧着一个人,又爱看高处的人坠落。

  可她没有证据,谢无度将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没留下任何证据。而萧羽风如今也已经痴痴傻傻,说的话自然也不可信。

  谢迎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暂时别想这些,她扯出一个笑容,说:“慈姐姐,听闻兄长受伤,不知兄长的伤可好些了?”

  谢慈冷声道:“你若真是关心,大可以自己前去探望,何必假惺惺在这儿问我?你何必在我面前做戏,演兄妹情深?难道我是已经失去记忆,忘记了你的所作所为吗?”

  她一肚子的火气,全发泄在谢迎幸身上了。

  隔着一层帘栊,看不见谢迎幸的表情,只能听见她娇滴滴的声音似乎没受任何影响:“慈姐姐教训得对,从前是我不懂事,冒犯了慈姐姐。至于兄长,我自然有这心,只是阿娘不准许,我总不能忤逆阿娘。更何况,兄长他也不愿意见我。我不愿让阿娘和兄长伤心,却又实在关心兄长的伤势,慈姐姐深得兄长喜爱,只好来问慈姐姐。”

  谢慈看了眼谢无度,她的手被谢无度紧紧抓住,外头谢迎幸将自己说得何其无辜,她心中气恼,便道:“听见没有,你的好妹妹关心你伤势呢。”

  谢无度恍若未闻,捧起她指尖,啃咬。

  指尖传来痛意,谢慈嘶了声,骂他:“你属狗吗?”

  她声音略大了些,谢迎幸也听见了。乍一听,谢迎幸以为谢慈这是在骂她。

  忽然有一阵风吹过,将马车的帘栊吹拂动,露出马车内一角,谢迎幸一怔,望见了谢无度的半张脸。

  谢迎幸怔住,原本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口。

  谢无度伸出空余的一只手,将帘栊挑开大半,马车内的一切顷刻间一览无余,谢慈在他掀开帘栊之前,已然将他的手拉近,藏进自己繁复的衣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