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 第14章

作者:裁云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古代言情

沈如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在这里见到曲不询,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蓝婶,”她忽然开口,隔着小半条街叫了卖糖糕的老太太一声,“我要一块加了核桃的糖糕。”

蓝婶一直在这附近卖糖糕,和她打过不少交道,听到她在楼上说话,抬起头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街坊邻里互相买东西当然也是要钱的,但不急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先给东西也是可以的。沈如晚手头很宽裕,花钱也大方,虽然平时喜欢一个人待着,不那么好亲近,但从不占人便宜,大家都喜欢做她的生意。

沈如晚在窗边点了一下头,“好,麻烦了。”

曲不询坐在台阶上,仰头看她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半开的窗里空荡荡一片,只有日光照在窗框上的熠熠反光。他微微眯眼,偏头看向蓝婶。

“蓝婶,”他学沈如晚的称呼,“一份加核桃的糖糕多少钱?”

从蓝婶夫妇出摊时,曲不询便已经在街口了,闲来无事,就帮他们敲核桃,已经敲了一上午,蓝婶对他印象很好,“你也想试试啊?我们送一份给你好了,谢谢你帮我们这么多忙啊。”

曲不询笑了一下。

“不是。”他说,指了指沈氏花坊,“那是我朋友,钱我帮她付了吧。”

要不是在等人,谁会一大早就在街口什么也不干,就坐那等着?

蓝婶只觉果然如此,但又因为曲不询等的人竟然是沈如晚而吃了一惊。

“你和沈姑娘是朋友?”蓝婶惊讶极了。

沈姑娘那样的……也有朋友?

其实让蓝婶摸着良心说,沈如晚真是没有哪里不好,长得和年画上的仙女儿似的,有本事又有家底,品行处世上也没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多的是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可是,她这性格可太冷了啊?就算有人敢亲近她,沈如晚也不见得愿意和人家打交道。

沈氏花坊在这条街上这么多年了,这还是蓝婶第一次见有人说自己是沈如晚的朋友。

“是啊。”曲不询点了下头,看着蓝婶的表情,又挑眉,笑了一声,“她的朋友就这么稀罕?”

那可不就是稀罕死了?

朋友,哪种朋友啊?

“这可真是没想到。”蓝婶摇头,“沈姑娘平时喜静,我们和她也不太熟。”

其实蓝婶快好奇死了,奈何也和沈如晚做了好些年的邻里,也不好一下子就问东问西,搞得太不体面,让沈如晚知道了,以后都不来她家买糖糕了。

“钱你就不用给了。”蓝婶长叹一声,为自己不能问清所有前因后果而深深惋惜,用油纸包着糖糕,递给曲不询,“你去给她送过去吧。”

曲不询也没推辞,谢了一声,从台阶上站起身,拎着那微微烫手的糖糕,在蓝婶止不住的张望中,慢腾腾地走向那栋身处闹市顾自幽幽的小楼。

大门紧闭,在过去的十年里,几乎从未在紧闭时被叩响。

曲不询抬手。

“笃,笃,笃。”

作者有话说: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苏轼《行香子·述怀》

第14章 枕函敲破漏声残(二)

三声叩门声后,一片安静。

曲不询挑眉。

他等了片刻,又抬手,重新敲了三下。

门还是没开。

对街蓝婶一直在张望,不由有点狐疑。

她还等着看看热闹,可看这架势,沈如晚一直不开门,两人怎么不像是朋友啊?

曲不询顶着周围街坊狐疑的张望,竟然还停在那里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他抬手,第三次敲响大门。

这回他才刚敲到一半,紧闭的大门忽然就被一把拉开了。

沈如晚站在门内,满头青丝随手一挽,衣裙素得仿佛明天就要飞仙,淡淡看他一眼,“急什么急?”

蓝婶伸着脖子,在心里“嗬”一声。

这还真是朋友,不然再没有这么随意的。

曲不询提着那包糖糕,耸了耸肩。

“这不是以为你故意不给我开门吗?”他理直气壮。

蓝婶赶紧在心里“唉哟”: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人和沈如晚说话时这个语气。

其他人见了沈如晚,莫名就要被她那个气势脾气搞得气虚矮一头,哪像曲不询这随意的样子?

沈如晚冷淡睨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一转身,便径直往屋内走,全然不招呼客人,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可那紧闭的大门,在她身后大敞着,并没有关上。

曲不询就跟在她后面,慢悠悠地晃进门里去了。

蓝婶远远地看着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地消失在大开的门后,转进她看不见的地方,不由用力一拍大腿,“哎呀,哎呀!”

沈姑娘这样的脾气,还真是有朋友的啊!

可沈如晚不觉得曲不询是她的朋友。

她也早就过了想有朋友的时候。

“糖糕放桌上。”她开了门,转身往花坊内走,头也不回地丢下三两句话,“不要到处走动,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曲不询提着糖糕,看她纤细挺直背影穿过厅堂,在庭院芳草茵茵中停驻,垂着头一株一株浇花。

沈氏花坊身处闹市,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独占一隅,明明周遭吵闹喧嚣,走进花坊,却忽然像是闯进另一个幽静世界,一切忽然静谧。

从厅堂到庭院,尽是杜若蘅芜清芬,幽绿满眼,淡淡星蕊似点妆。

寻常香草丛生处大多有蚊虫环飞,但从门口一路走早庭院边,半点虫影也没瞧见,仿佛连虫蝇也知此地清幽,不愿来搅扰。

曲不询目光在四面墙壁上扫了一圈,果然在花叶后瞧见墙面上以朱砂勾勒的符篆画了一圈又一圈,有辟尘的、有驱虫的,还有静心清噪的,沈如晚嫌符纸麻烦,直接就画在墙上了。

都说大隐隐于市,她这隐是隐了,可又没隐全,只要靠近,谁都能发觉她的奇异。

她只是不在乎。

曲不询凑近一点,俯身凝视。

“你种的这些花花草草,好像和外面的都有些不一样?”他忽然问。

沈如晚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他还拎着那包糖糕,一手托着蘅芜碧叶,打量起来的姿态很是似模似样。

“是么?”她淡淡地说了半句。

没有往下再说的意思,也不深究追问,一看便知敷衍。

曲不询拈着绿枝条,扭头看她。

“我最近正好也对花草感兴趣。”他看了她一会儿,忽而开口说,“能不能向你请教请教?”

沈如晚看他一眼。

他?对花草感兴趣?

她可真没看出来。

大概是这一眼里的意味实在太明显,曲不询扬眉,“怎么?我就不像是会种花的人?”

那可真是不像。

沈如晚怎么看他,都觉得曲不询生了一张绝对会把花养死的脸。

“有这么夸张吗?”曲不询抗议。

沈如晚不置可否。

她偏过身,慢慢走到庭院里,院墙高高,墙头上斜斜垂落一缕细细的琼枝,无花无叶,莹莹剔透,仿佛翡翠雕成一节柳鞭,光影流转,似有水露在其中缓缓流淌而过。

“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她抚着那绿枝,声音既淡又轻,“草木有灵,却不是每个人都会珍重。”

“不太珍重”的曲不询摸了摸鼻梁。

“你要养什么?”沈如晚问他。

曲不询看她——觉得他是花草杀手,她还要教他?

“我是人,又不是花草,我怜惜花草,何必强求旁人?”沈如晚语气淡淡,“既然你要养,我先教了,总比你去别处听来乱七八糟的强。”

她目光望来,清淡如冰泉,“说吧。”

曲不询和她对视,却顿住,停了半晌。

“我也不知道。”他说。

沈如晚细细黛眉微微拧了起来。

“你也不知道?”她反问,“你就想养花,无所谓是什么花?”

曲不询沉吟。

“那倒也不是。”他摇头。

沈如晚不说话了。

她站在那里,抱着胳膊看他。

她不说话,曲不询倒觉得有几分尴尬了。

他解释,“我先了解如何种花养花,等寻到真正想要养的花时,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如晚倒被逗笑了。

“那你准备得还挺周全。”她一笑,没当真,但也不较真。

曲不询低头去看庭院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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