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 第128章

作者:裁云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古代言情

邬梦笔一边欣喜,一边追问孟华胥这花究竟从哪来的,孟华胥没办法,只好如实说了,被邬梦笔劈头盖脸一顿狂骂。

“以你的脾气,竟然忍得下这样的气?”陈献好奇。

“废话!”孟华胥没好气,“怎么可能忍得住?”

可不忍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没等孟南柯苏醒,他俩先内讧吧?

“邬梦笔也种了七夜白?”曲不询忽而开口。

孟华胥听到这里,不由又看了曲不询几眼,后者一直静静聆听,不怎么出声,可一开口,竟把他半点没提的真相道破了。

“不错。”他沉默。

孟南柯的伤太凶险,一朵七夜白也不够,因此邬梦笔骂孟华胥归骂,最终自己也种了一朵。

若非如此,孟华胥对邬梦笔意见只会更大。也就是这便宜姐夫对姐姐一片情意还算真,他才勉强接受。

曲不询指节扣在桌案上,轻轻敲了两下,若有所思。

邬梦笔以身为花田种下七夜白,孟南柯又沉疴旧伤在身,自然无暇他顾,对神州各地的掌握自然也弱了。

若说他们一时不知宁听澜种七夜白的事,倒也说得通。

“后来我见姐姐伤势好转、脱离凶险,大松一口气,后知后觉若被她知道这七夜白的代价,只怕要为我好一番痛心,我一想到就头皮发麻,索性直接溜走,重新云游四方去了。”孟华胥黯然,神色间生出些恨意来,“千不该万不该,我就不该和宁听澜联系!”

孟华胥生来也算顺风顺水,天赋也高,没什么不如意的事,再加上生性散漫洒脱,警惕心并不那么强,对从小就认识的兄长没什么戒心,在宁听澜问起孟南柯的伤势时,颇为得意地说出了自己的杰作。

“我那时只以为他是惊叹我的奇思妙想,谁想到他问的一句句都是在给自己的卑鄙之举探路!”孟华胥说到这里忽而暴怒起来,这老头身形微微颤抖着,几乎咬牙切齿,“他确认我说的是真的,于是用书信骗我去蓬山,说想介绍一个对木行道法有极深造诣的同门给我,我们可以互相探讨,我那时真是蠢货,就这么不假思索地欣然去了。”

到了蓬山,宁听澜果然把同门介绍给他,两人都是极其擅长木行道法的天才修士,相谈甚欢,孟华胥没什么防备,只以为是同道交流,便在交谈中把七夜白的培育方法、思路都细述出来,谁想到宁听澜介绍的这个同门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花来的,句句试探、字字谨记,不过一年,便把七夜白的培育法子全摸透了。

“于是这两人狼狈为奸,瞒着我大肆在旁人身上种下七夜白,我被蒙在鼓里,半点也不知道,还以为相谈甚欢、因为知己。”孟华胥笑得悲凉,“这个叫我也十分钦佩、一见如故的木行法修,就是你的好师尊元让卿。”

沈如晚默然不语。

她先前一直在思索师尊为何对七夜白如此了解,甚至能够在耳濡目染中把陈缘深也教的能上手种七夜白,却不想在最初,师尊便已以这般不光彩的手段接触了孟华胥。

她和师尊算不上有多亲近,可也了解她师尊的脾气,对钱财权势其实没有那么看重,不过若有也不会拒绝。真正能打动师尊的,只有道法本身。

只要宁听澜有了“以人身为花田的天材异宝”这个钩子,师尊必定会入彀。

于是年岁辗转,到最后,终结在她一剑之下。

不过沈如晚还有些疑惑——是什么让她师尊最后自愿赴死的?莫非师尊还有什么把柄在宁听澜手里?

只是这疑问如今得不到解答,真想知道,也许只能去蓬山问宁听澜了。

孟华胥说到这里,半晌动也不动,像是一尊颓然冰冷的雕像。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慢慢地说,“再后来,长陵沈家、如意阁柳家一夜覆灭,邬梦笔察觉到端倪,最终才知道宁听澜竟然做了这样的事。”

孟华胥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宁听澜仍是兄长、元让卿是好友,直到邬梦笔找到他,把事实狠狠甩在脸上,他才如梦初醒,痛悔得难以自制,不愿信,又没法不信。

“我和邬梦笔去质问,可苦于没有证据,宁听澜是有恃无恐。”孟华胥紧紧咬着牙关,“若非邬梦笔还有点声望,说不定我们连蓬山也走不出。”

昔日故人走到这一步,怎不让人恨之入骨呢?

“邬梦笔让我别管这事了,说我管了也是添乱,我没法否认。”孟华胥不知是什么情绪地说,“我轻信豺狼,竟无意纵容他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有什么颜面再见姐姐?从此不敢入尧皇城一步。”

陈献不知道说什么,有心安慰,“可你现在就在尧皇城啊,你还在南柯媪开的食肆里帮工呢。”

孟华胥复杂的心绪被这一打岔,散了一些,无语地看了陈献一眼。

其实他也是自欺欺人,凭他的修为,一顿饭钱怎么可能拿不出来,帮工还债这样的理由,能有几个人真的信?

沈如晚微微蹙着眉,“先前丢失的那张纸条上,写的莫非就是宁听澜让你去蓬山的字迹?”

孟华胥微微颔首,“这是邬梦笔后来要走的,没想到竟然挂在这里。”

沈如晚若有所思。

倘若这纸条是那个疑似沈晴谙的女修取走的,又是为了什么?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孟华胥沉着脸站起身,有些不耐烦地往外走,“不聊了,烦人。”

“哎,前辈。”沈如晚叫住他,顿了一下,“过几日就是千灯节了,届时也许城主也会去,你们姐弟多年未见,难道不想见一面吗?”

孟华胥沉默了一会儿。

“不见了。”他漠然转身,“这样没用的弟弟,还是不见为妙。”

可不知怎么的,在他转身时,眼尾却有一点泪光。

第110章 桃李春风一杯酒(二)

陈献对孟华胥的评价是一点也没错, 这老头脾气又怪又倔,认定了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好不容易敞开心扉说了些往事, 说完又一头扎进书剑斋的后厨, 用他的话来说, 还完债前,他是决意把这把老骨头奉献给书剑斋了。

当初孟华胥和阿同来书剑斋时, 一个从不在乎钱财、一个自幼娇生惯养, 可着劲地专挑贵的点,一顿饭吃了旁人半年的工钱, 如今两个人在后厨帮工能赚多少?且还有的熬。

楚瑶光自然看不下去妹妹在书剑斋帮工,想掏钱把他们欠下的饭钱结清了,可这一老一小死活不同意, 她又怕强行掏钱会让阿同更加逆反, 只能接受有钱花不出去的事实。

“我真是不明白,她对我、对家里有意见也就有吧, 可钱和她总归没仇吧?我想帮她还债,她有什么好生气的?”楚瑶光欲哭无泪, 气得也跺脚, 脸色阴沉沉的,“我还生气呢!”

以阿同的态度来看,楚瑶光是不指望把她直接带回蜀岭了,强行带走反倒搞成仇人了,可至少要让阿同和家里保持联系,这样才能真正放下心。

可就连这样也做不到。

“其实真的离家出走了, 就是不想被找到的, 特别是能自力更生的, 更不想被找到,哪怕你会塞给她灵石。”陈献这回没有顺着她说,挠着头,以过来人的身份说,“你别着急,归根结底你们也没发生过不可原谅的矛盾,总能和好的。你们家在尧皇城的产业这么大,就算她不想和你们联系,你们也能暗中照拂,等她再过几年想家了,自然就会回去了。”

楚瑶光不由看向他,目光里一点希冀,可落在陈献身上的时候,不知怎么又变成了欲言又止——陈献和家里也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矛盾,离家出走好几年了,也没见他回药王陈家啊?

陈献嘿嘿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有点想家了,我已经想好了,等我跟着师父和沈前辈查完七夜白的事,我要回家一趟。”

楚瑶光看着他爽朗的笑容,不觉恍惚了一瞬,她还记得刚和陈献认识的时候,他说他回去了肯定被烦死,打算在外面再闯荡五年八年的。

一晃眼,又是一度春秋,而他依然站在她面前,用同样极具感染力的笑意说,他想家了。

“希望吧。”楚瑶光出神了一会儿,不自然地挪开目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她回心转意了。”

陈献笑了笑,一伸手,把手头的四张票伸到她面前,“拿一张吧。”

楚瑶光抽了一张,拿在手里看了正反面,正面写着“千灯盛会,白夜尧皇”,反面是“一人一票,凭票得手牌”。

她不由一抬头,望向沈如晚和曲不询,“沈姐姐、曲前辈,这是什么意思啊?”

尧皇城什么都好,物华天宝、风物繁盛,唯独一点不好,那就是事事都要钱,连千灯节也要凭票进入,所幸的是票价很低,就算是寻常人也完全掏得起。

沈如晚也正盯着手里的票看。

一人一票是大家都明白的,可这个“凭票得手牌”又是做什么的?

周围人潮涌动,声音嘈杂不已,连身边的人也要凑到耳边才能互相听清。

曲不询捏着那张票,不经意一偏头,微微垂眸,凑在她耳畔,暖融融的气息吹在她耳边,“你看那边,手牌是用来计分的。”

沈如晚只觉他气息拂在耳边,痒得勾人,从耳尖到颈边麻麻的,没立刻应声。

她默不作声地偏头去看曲不询指出的方位,果然看见在人潮后有半块告示,放出神识扫了一眼,原来本届千灯节特设了竞赛活动,园中处处都有专门的灯供游园者点燃,点燃一盏积一分,特殊灯器计十分,以手牌计分。

可以一人一组,也可以两人一组,等午夜前,城主府和半月摘会将手牌上的分数结算排序,排名靠前的有奖励,排名第一的还将有机会去见城主和梦笔先生。

沈如晚凝眸盯着手里的票看。

她大致知道这规则里说要点燃的灯究竟是什么样的,多半是那种精巧奇思的法器,若论实用性,只能称得上是垃圾,但对于修仙界来说,也不是什么都要讲究实用的,若把玩着有趣味,自然也会受到人追捧。

规则里说的这种灯,要靠修士注入一丝灵气,慢慢激活灯内的禁制,等到所有禁制全都激发了,灯盏自然便亮了起来。

不需要多高的修为,要的是耐心、细心和灵巧,哪怕是刚引气入体的修士也能玩,是修仙界非常常见的玩物。

当然,修为越高,反应越敏锐,神识越强大,自然更占便宜,不过沈如晚从前蓬山也见过不少修为不错,偏偏玩不好灯器的同门。

她第一反应自然是去看曲不询,“你玩过吗?”

长孙寒一心修练,会玩这样无益的玩物吗?

曲不询还不远不近地凑在她耳边。

他笑了笑,“从前在蓬山练剑的时候,也用灯器练过灵气控制。”

灯器只用一丝灵气的特性,正适合锻炼对灵气的精妙控制。

沈如晚从没想到还有人把这样玩物当成修练道具的,不由微微睁大眼眸,目光在他身上一旋,默默说,“你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心里发飘。”

曲不询笑,“怎么?”

沈如晚不言。

从前她和沈晴谙一道玩过那么多次灯器,却从没想过拿这个修练的——连玩的时候也要修练,这日子未免也太枯燥了吧?修练就是修练,玩乐就是玩乐,都要一心一意。

“我这回明白了,原来长孙师兄也不是样样都好。”她意味莫名地说。

曲不询挑眉。

“原来在你心里,我还有样样都好的时候?”他问。

沈如晚不理他,从人群尽头取了手牌,挂在他手腕上。

“我觉得,邬梦笔和孟南柯说不定早就等着见我们了。”她若有所思地说。

曲不询也有这样的感觉。

这活动来得太巧,像是专门为他们定制了一条和邬梦笔孟南柯见面的路。

“不管怎么说,拿到第一总是没错的。”沈如晚说,“我们分开走,这样遇见的灯器多一些,不至于浪费时间。”

曲不询倒没意见,可见她神容沉静认真,忽而笑了,“若是没拿到第一怎么办?”

沈如晚神色半点不变。

“先礼后兵。”她淡淡地说,“拿不到第一,那没办法,只能闯进去了。”

园中场地格外开阔,处处是明亮异彩的灯盏,样式新颖,交相辉映,把满园夜色都照得亮如白昼。

沈如晚和曲不询分开走,没多少游园赏灯的雅兴,直奔那些尚未被点燃的灯器去,气势如虹,指尖在灯器上轻轻点了那么一下,灵气如丝游走,不过一个呼吸间便亮了起来。

守在灯器旁的修士本还好整以暇地看热闹,没料到她一动手就点燃了灯器,快得像是一场梦,不由瞪大眼睛想打量打量这个女修,孰料还没看清,沈如晚已经转身走了,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盏,又是一个呼吸,又亮一盏。

亲眼看着她接连点燃灯器,周围修士纷纷张大嘴,连自己点燃灯器也顾不上了,伸着脖子看她一盏盏点过去,发出惊叹,“这女修莫不是自己炼制灯器的,这才如此熟稔?”

“我觉得不是,”身边同伴也张着嘴,呆呆地说,“保不齐上辈子是个灯灵呢?”

沈如晚根本无心玩乐,真把点燃灯器当作是比赛,从这头一路冲到那头,一口气把两排灯器从头到尾点燃了,眼前再无新灯。

她长舒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手牌,发现上面已积了两百三十分。

这分数自然不算少,但她这一路并没有看到特殊灯器,这两百三十分是一盏一盏攒出来的,倘若特殊灯器数目较多,一盏十分,她未必占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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