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无双 第48章

作者:望烟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先前就往家里送了喜鸡蛋和点心,说是当日亏着无双照顾。云娘有过孩子,知道这事儿怎么办,便也买了些回礼,准备过去吃酒的时候带上。

  无双帮着小娃儿连夜做了件夹袄,姑嫂俩过去的时候,一起带上了。

  豆腐三家不大,小小的院子里摆了一张大方桌,用来招待客人;女宾们的桌摆在西厢屋,可以挡些寒冷。

  喜事嘛,怎么办怎么好,女人们帮着在伙房忙活,男人们在院子里说话、搬酒,讲着剩下几天做什么营生。

  无双在屋里看小孩儿,比起刚出生是皱巴巴的样子,现在小模样张开了些,软乎乎的,甭提多可爱,单单看着,就觉得一颗心要化了。

  “我说真的,他今天也过来,你就看看,能少块肉?”三嫂在一旁劝着,还不忘拽拽无双袖子,“明年参加乡试,说不好就中了秀才。”

  这又是给她说媒呢,无双无奈,街上这些婶娘嫂子忒是热心。听这意思,那人应该还见过她。

  无双笑笑,指指瘪嘴的孩子:“三嫂,喂喂他罢。”

  三嫂赶紧抱起孩子,还不忘叮嘱一声:“你可答应我了啊。”

  无双无奈,随后出了屋来。

  院里也是乱糟糟的,尤其男人们嗓门儿大,说起话来跟吵架似的。所以她一眼就瞧见坐在方桌前安静的男人,他脊背修挺,身上衣袍板正,与这里格格不入。

  很快他的视线和她对上,看着嘴角好像翘了翘。

  无双别开脸,去了西厢,和几个妇人围坐着说话。

  她发现,这些妇人是真爱给人说媒。前脚三嫂给她说,这边又有人拉着云娘,说城南的木匠如何,云娘借口茶肆有事,落荒而逃。见云娘走了,几人又往无双身上看来,这次倒是不给她提,而是凌子良……

  一顿三朝酒下来,无双耳边嗡嗡响。她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院子,一抬头就是龚拓的脸。豆腐三是把龚拓当成大恩人,一杯杯的敬酒,说当日不是他,怕是会一尸两命。

  龚拓接下酒喝掉,他不会客套话,顶多就是颔首。

  堂堂一个世子,居然坐与平民家小院儿,喝着粗糙的酒,难得居然能坐住。

  无双不喝酒,想提前离席,一位婶娘硬是让她喝了一盏才放行。

  西厢的吵闹声,自然也会吸引男人们的注意,一口一句这些婆娘真能吵吵,一边笑着喝酒,丝毫没有想要去约束她们言行的意思。

  龚拓坐着并不舒服,旁边的人有时搭上他的肩膀,有时拿错他的酒盏……吵闹得不成规矩,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过来?

  “来来,让恩人看看。”豆腐三把抱得严实的孩子抱出来,专门到龚拓面前。

  襁褓掀开一点,露着孩子恬静的睡颜,软软的小脸蛋儿,梦中吧嗒着小嘴儿。

  龚拓看着,这就是自己那日随意的一句话,来到世上的小生命。

  别的男人也凑过来看,嘻哈着说孩子幸亏不随豆腐三。豆腐三挺直腰板儿,说自己哪里不好?

  龚拓看着西厢,无双正走出来,一个妇人拉着她,在她耳边小声说话,她脸颊一红,随后点下头。另一个妇人也追出来,手里比划着什么。

  无双笑着,脸上浮出红润,眼中熠熠生光。

  这样的无双,他在伯府时并没看见,所以理所当然认为她性子乖巧温顺,现在的她看起来很自由,肩上少了束缚,笑得好看。

  和那些妇人一起,无双没有小心谨慎,说着想说的话,脸上的表情那么多,好奇、羞赧、迟疑、犹豫、开心……

  她不用对这些人行礼叩拜,唯唯诺诺,逆来顺受,她开心的做着自己,和这些人平等相待。

  一瞬间,龚拓似乎明白了,为何无双不愿意再跟他回去,因为曾经他自以为给她的好,其实是一座囚笼,困住了她。

  他在想,若自己是她的话,住在四面墙内,活着别人喜欢的样子,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存在,会如何?

  很快心里有了答案,他会直接把那人杀了,谁也别想困住他。

  眼看无双从院门走出去,龚拓起身想去找她。刚站起,豆腐三一把将他拉住,说是一定让他给孩子起个名字。

  众人齐声说好,这边有学问的人不多,龚拓一看就是读过书的,纷纷围着桌子等。

  豆腐三本姓张,家里排行第三,龚拓想了想:“效,卓有成效,男儿报效国家。”

  “张效,好。”豆腐三咧着嘴,相当满意这个名字。他自己想了一宿,才想出一个张财旺。

  一圈人起哄:“这个名字好,好!”

  有人甚至拉住龚拓,说自己将来孩子生下来,也让他起名字。

  龚拓不语,回以一笑。效,本来是他给自己和无双孩子准备的名字。

  好容易从旧桌上走出来,他整了整衣裳,出了院门,快走几步就会将人追上。

  刚往前走了一段,就看见无双站在巷子中,背对着他。

  她面前一个男子笑着说话,手里托着一个油纸包,正往无双手里塞。

  作者有话说:

  晚八点二更。

第45章

  龚拓攥紧拳头, 骨节发出脆响。

  从他这里正好能看清男子的整张脸,人笑得那叫一个碍眼。都是男人,最好猜心思了, 又是向无双讨好献殷勤的。

  前面一个陆兴贤,好歹用余冬菱做枪处理掉, 这厢又来一个不知死活的。

  他后牙一咬, 抬步就朝前去。那个男子身形瘦削,他的一脚踹下去就会断掉人几根骨头,还想好好过年?

  可是才几步,他停了下来,耳中回响着一句话,是无双在喜堂上说过的。她说她已是自由身,他不能在干涉她。

  当时, 龚拓并不在意这句话。是不是脱籍,还是他说的算, 她是拿走了卖身契,官府中也消了她的籍, 可她没有主家的放人书。

  还有刚才在豆腐三家, 她发自内心的笑意,生机灵动, 那才是她想要的。

  她要重新开始,自然有权利选择一个夫君。

  她说得对, 他凭什么去干涉她?就凭囚住她的五年?

  风吹过长巷,带着冬日的清寒。

  无双脊背发紧, 她知道龚拓就在自己身后不远, 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面前的青年就是三嫂刚才说起的人, 才出院子就碰上, 她记起先前是和人见过两次,没说话罢了。

  “不用送我,三哥他们应该在等你。”无双客气说着,手中一包热乎的栗子,正是对方给的。

  青年笑着,嘴巴有点拙:“我本也不喝酒的,去了反而被他们灌。”

  这倒是真的,无双知道那帮男人聚在一块喝酒,是来回的劝酒,盘里饭菜倒是吃得极少。没酒量的人,真能让他们灌死。

  “那你去看看孩子罢。”她又道,想着赶紧把人支开,“栗子我拿着。”

  谁知对方还是不走,一定送她回去。无双没办法,总在这巷子站着也不好,干脆说去茶肆帮忙,到时候让云娘来帮着招呼。

  两人一起往外走,无双落后一点,听着后面动静。没有脚步声,龚拓没有追上来,是离开了?

  走到拐角的时候,她余光看了眼。人没有走,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厢,阿庆跑到龚拓身后,正瞧着无双跟别的男子一起走掉。心道主子怕是心情又会不顺当,离着几步远不敢上前。

  吃醋的男人,最可怕了。

  他前日刚从清南过来,路上走了很久,又下雪的原因,还有就是碰到了贼匪,差点被掳走。

  正想着,见到龚拓转身,阿庆赶紧笑眯眯迎上去:“世子,三朝酒很有趣吧?民间大都这样,有了孩子,选个单日……”

  “你曾经和她走得近,”龚拓没什么兴趣了解三朝酒还是三招醋,迈步往前走着,“她想要什么?”

  阿庆抓抓脑袋,不可思议的瞅了眼龚拓,这高傲的主子是在问询他?

  “呃,”阿庆想了想,“双姑娘平时话少,倒没听说她想要什么?我听婵儿提过,双姑娘爱吃花生酥,是因为幼时,父亲经常给她买。”

  原来是这样。并不是她爱吃花生酥,而是她在想凌昊苍。难怪,他送她金银珍奇时,她只是笑着道谢;带回一包花生酥,她的眼睛会有亮光。

  龚拓看着前方,心里想着方才无双接了别人送的东西,有点五味杂陈。

  “吃到喜欢的东西,当然会开心嘛。”阿庆边走边说,想着砸吧了下嘴。无双离开伯府后,再没哪个人专门给他点心吃。

  “喜欢的给她,就会开心?”龚拓低声自语。

  。

  转眼就是年节,这是在观州过得第二个年。

  和陆兴贤的婚事,在凌子良和云娘的做主下,退了个干净。陆兴贤来过两次,有要挽回的意思,云娘只把人挡在门外。

  后来,云娘与陆兴贤的茶叶往来也断了。观州又不止一个茶商,茶肆买卖好,有的是人找上门来做生意。

  无双提及要跟凌子良去江北,云娘很不舍,可是曹泾要读书,茶肆要打理,她只能留下来。

  所幸,无双说会经常回来,云娘便说茶肆这边进项还是无双的,自己一定打理好。

  要说过日子,真的是看孩子,眼见着曹泾又窜了个头。当初瘦小的萝卜头,如今变得壮实很多。

  “三嫂说的那事儿,你不想想?”云娘站在灶台旁,倒了些大黄米粉进盆里,“那位郎君有出息,爹娘前年走了,没人给他张罗亲事,这才落下。我瞧着是不错,比陆家简单多了。”

  无双往灶膛里添柴,抬头一笑:“嫂子忘了我家的事?走科举仕途,会查家里底细的,届时不好办的。”

  云娘脸上失望:“却也是。嫂子是怕,你老惦记着龚世子。”

  “他?”无双垂下脸,“是大哥让你问的罢?”

  云娘惊觉自己说露嘴,讪讪一笑:“他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

  所以,她才会想着跟凌子良一起离开。不管大哥是不是白狐狸,她都不想他和龚拓对上。

  两人在厨房蒸黄米糕,院中,凌子良将写好的对联交给曹泾,曹泾按照吩咐,贴到门板上去。

  巷子里,孩子们开心的放着炮竹。

  到了夜幕降临,有些人家开始放烟花,煞是好看。

  相比去年的年节,今天家里多了凌子良,又热闹了不少。云娘是个爱热闹的,总把饭桌摆得满满当当,知道凌子良爱吃她做的鱼头,特意提前一天去鱼档定好。

  女人忙活年夜饭,凌子良教着曹泾年节如何拜祭,上香、摆供、烧纸、奠酒,孩子学得很认真,眼中充满着尊敬。

  四人围一桌,凌子良特意准备了压祟包,给了其余三人。

  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已过了子夜,是新一年的初一了。

  无双带着曹泾到院里放烟花,每人都换上新衣,祈求新一年好光景,顺遂安康。

  院外,龚拓能听见里面的欢笑声,心中竟生出向往。他们龚家的年节,从来没什么意思,一群人规矩坐在前厅,也没有话说,外面烟花多热闹,他们厅中就有多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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