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67章

作者:意千重 标签: 励志人生 美食 轻松 古代言情

  杨氏点头称是:“咱们搬了家,是该给他们报个信,省得走错了地方。”

  剩下一些肋条,杜清檀拿了各色酱料、茱萸、胡椒腌上,准备烤了做宵夜。

  这几天要收拾屋子,家里人就没个闲的时候,到了夜里总是很饿,正好补一补。

  一家子人见她又要做吃的,不由十分期待。

  待到烤好,已是二更天,一家子饥肠辘辘,围坐在杜清檀面前,期待地等她分肉。

  杜清檀根据食量,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份烤小羊排:“吃吧。”

  “啊呜!”团团一口咬下一块羊肉,满足地眯起眼睛:“太好吃了,要是独孤大哥哥在就好啦……”

  “笃笃笃!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一家子吓得惊头竖耳,面面相觑。

  这么晚了怎还有客?怕不是被隔壁举报了吧!

  “听说圣人在丽景门设了个诏狱……被抓进去就别想活着出来……”

  这是采蓝才从安平郡王府听来的,想着想着,眼泪掉下来。

  然而并不肯放下手中的烤羊排,越发使劲地咬了一大口,死也要做个吃肉的鬼!

  “少胡说八道。”杜清檀沉着地起身开门,但见融融的月色下,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傍晚才来讨过吃食的周三,一个是早上遇到的那个咳嗽邻居。

  周三尬笑着道:“让小娘子见笑了,我家主君又闻到了府上飘过去的香味儿……能不能,卖一点给我们?”

  实在不好意思讨要了,这事儿搞得。

  咳嗽邻居淡声道:“家父久病卧床,脾气极怪,给府上带来不少麻烦,还请不要计较。”

  “还好,邻里之间本该互相帮助。我自己就是大夫嘛,很能理解病人的心情。”

  杜清檀往身后比了个手势,示意家里人不要慌张。

  她也不让人进去,只叫老于头取两根羊肋骨送来。

  “我们也是人家送的,被水淹死的,不多,就尝个味道。”

  三言两语,就把吃肉的起因责任全部说清楚,还顺带再把自己“是大夫”的身份又证了一番。

  鹤沉默着,将面前的女郎非常仔细地重新打量一遍。

  岳大做事得力,半天功夫就把这家人的来历出身弄清楚了。

  这杜五娘确确实实是个食医,并且还是个与武氏纠葛颇深的食医。

  就连这羊肉,也是安平郡王府送来的。

  他本不想与这家人有过多往来,然而耐不住家中老父作天作地,非得闹着要吃她家的东西。

  做子女的还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真让老父亲什么都不吃。

  正想着,周三已然端着盘子飞快地走了:“这东西得趁热吃,小的先送去给主君,烦劳二郎付钱。”

  鹤沉默地往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块帕子。

  再往腰包里掏,掏出一枚印信。

  身无分文。

  他尴尬地看向杜清檀:“我这就让人送过来……”

  一阵冷风吹过,他急速捂着口,回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杜清檀就在那儿看着他咳,等他消停了,才道:“您这咳嗽拖很久了吧?”

  鹤微挑眉头,隐隐带出些不悦,未及开口,她已然道:“别误会,我不是想给您瞧病,纯属做大夫的习惯,我再不会问了。”

  “烤羊排的钱不必拿了,都是邻居,就当结个善缘。”

  杜清檀行了一礼,退步回去,“啪”地把门关上了。

  那能怎么办呢?

  躲着吃肉被邻居抓了两次包,只好让他吃人嘴软了。

  鹤默默地站立片刻,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家。

  元老太公盘膝而坐,将手抓着一根肋条,啃得满嘴满手的油,见他进来就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继续吃。

  “您不能吃太多油腻之物,差不多了。”

  鹤苦劝无果,只好伸手去夺肋条,却被一只油手糊了一脸羊油。

  他阴沉着脸,急促地呼吸着。

第97章 狗皮膏药

  元老太公瞪眼:“你这忤逆不孝子,难不成还想打我?”

  “……”元鹤吐出一口浊气,趁他不备,飞快夺走肋条,转身就走。

  回到房内,但见自己桌上也放着一根羊肋条,霸道地散发着阵阵浓香。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又见四下无人,便拿起来尝了一口。

  浓烈的油脂香、烤肉焦香在舌尖伴随着唾液炸开,紧随而来的是胡椒和茱萸的辣香,再往后,藤椒微麻,酱香悠长。

  几乎没什么膻味,鲜嫩美味,香浓甘腴,可排此生第一。

  等他反应过来,肋条已被啃得干干净净,就连上面的酱汁也被舔光。

  他不由愣住,突然之间明白自家老父为何那样。

  这样的肉,该有酒。

  “来人!”他冲口而出。

  周三应声出现。

  元鹤沉默片刻,又挥手叫他出去。

  总不能再去敲开隔壁的门,再讨要一份烤羊肉。

  周三不走,期期艾艾地道:“老太公听说隔壁是食医,非要请人家过来给他调养身体,您看这……”

  岂能容许武氏之人随意出入自家?元鹤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半夜时分,他又被叫醒:“老太公吃坏了肚子。”

  元鹤暴怒:“你们是怎么照看他的?不是说了不许多吃吗?”

  周三很委屈:“他偷吃。”

  “……”元鹤揉着眉心,咬牙切齿:“赶紧去请大夫!以后不许去隔壁要东西吃!再怎么香都不许!谁敢不听就发卖出去!”

  周三不敢说话,您怎么知道很香啊?

  杜清檀吃得心满意足,因怕全家吃肉太多不消化,又煮了个桑叶菊花山楂茶,每人喝了一碗才去睡。

  然而还是吃得略多,不免半夜起床排个空。

  恰巧听到隔壁院门响,又有人声响动,便竖起耳朵静听,啥都没听清。

  次日一早出门上工,又在门口遇到了那元二郎。

  元二郎看起来特别憔悴,脸色更加阴郁苍白,看向她的时候,总有些嫌弃、警惕、不高兴的意思在里头。

  杜清檀立刻识相地往后退。

  她今天没骑马,很快就能与他拉开距离,倒也不怕尴尬。

  采蓝不明白:“这人昨天不还好好儿的么?咱们也没收他肉钱,为何倒像结了仇似的。怕不是吃坏了肚子?”

  “有道理。”杜清檀摸摸下巴:“以后不要随便给他家吃食。”

  不然就是结仇啊,这种阴沉沉、凉飕飕的邻居,还是远离的好。

  采蓝表示奇怪:“这人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得有三十多了吧?怎么还没成亲?”

  杜清檀也奇怪:“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成亲?”

  采蓝说得颇有道理:“没见着他家女眷啊!不然就该女眷出面和咱们打交道。”

  杜清檀仔细一想,还真是这回事。

  “多半父子俩都是单着的。”采蓝直击真相:“必是脾气太过怪异的缘故。”

  于是,杜清檀人在郡王府干活,却很担心元家会去找麻烦。

  武八娘见她心神不宁的,便道:“可是薛家去寻你了?”

  “没有。”杜清檀把缘由说了,武八娘不由失笑。

  “不怕不怕,有我呢。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达官显贵,也不是杀人放火,我咋都护得住你。”

  杜清檀又把心放了回去。

  武八娘却是有些奇怪,为何薛鄂没有私下去寻杜清檀。

  不想答案很快就来了。

  薛家不同意和离,除非留下壮实郎。

  武八娘肯定不答应,于是这事儿就有得扯。

  一般说来,夫妻缘尽,孩子留在父家,约定俗成,天经地义。

  然而武八娘是皇族,郡王嫡女,娘家有权有势,压着也要把唯一的儿子带走。

  毕竟女皇都让自家孩子随母姓了,她这也不算过分,只是随母生活而已,又不改姓。

  武八娘很生气,便去寻自家老父想办法。

  “薛鄂卑鄙无耻,壮实郎这病至少还得养几个月,人留在他家,就得把小杜送过去,不如去找梁王伯父出面。”

  安平郡王想想也是,自家要献食医,瞒不过族人,不如先与梁王打个招呼,以免得罪人,于是赶紧走了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