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美食探案录 第169章

作者:少地瓜 标签: 古代言情

  可惜小黄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但这并非一定是坏事。

  有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照现在城中搜索的力度来看,若小黄真的死了,不可能到现在还没被发现。

  他明知已经被盯上,却还是选择继续在外“流窜”,最大的可能是他有新发现,而且是很重要的发现。

  只不过目前没拿到足够的证据,他不甘心就此放弃。

  而小黄被盯上这件事也说明一个问题:

  肃亲王急了。

  或者说小黄现在在找的证据尤其重要,不然肃亲王不至于这样沉不住气。

  而与此同时,关于田家的处置,朝堂上吵翻了天。

  争议最大的点就在田嵩。

  田嵩在朝为官的两个儿子知道的事情很有限,而收到那封信后,死活没敢再提肃亲王的事,只说自己什么都不清楚,都是老父亲交给他们的。

  而那位老父亲,现在还疯着呢。

  他倒是说了些不清不楚的话,貌似牵扯到多位大臣,但正如之前肃亲王所说,疯子说的话,能信么?

  审问顿时陷入僵局。

  马冰私下有点懊恼,没想到疯了这种事,竟能一跃成为田嵩的保护伞!

  这叫什么事儿!

  谢钰安慰道:“若非他疯了,也引不出如今的局面,不要多想。”

  况且,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皇帝不知从哪儿找到给肃亲王治病的江湖郎中,一道旨意下去,让他强行给田嵩诊治。

  理由也很充分:

  “田老操劳半生,如今却冒出这许多误会,为保晚节,还是请他清醒过来自己说清楚吧。”

  有了这话,田家人就算想阻拦也不敢开口了。

  说什么?

  不让治病?

  这不是让老爷子背着黑锅等死吗,你们是不是心里有鬼?

  那郎中现在就是非常后悔,后悔贪心不足,分明已经得了肃亲王府那么多赏钱还不赶紧跑。

  现在好了,牵扯到这么大的事里,还能有命活?

  他硬着头皮去给田嵩看了,十分为难。

  这疯得也忒厉害!

  心病还须心药医,肃亲王能好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狠人一个,不该想的就真能不去想。

  可这位……

  只怕就算真是给人下了药,也不过是个引子,多半还是他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小人无用,还请,还请大人另请高明。”

  他跪下,脑袋恨不得掖在胸膛里。

  负责此事的是霍平。

  连着几日阴雨绵绵,天黑得很早。

  才不过酉时,外面已经黑透了。

  屋里早早燃起灯,将他本就高大的影子投在墙上,几乎占据了整面墙。

  偶尔有微风自门窗缝隙中吹来,烛火摇曳,那影子就扭曲起来,活像厉鬼降世。

  那郎中不过最初偷瞟了一眼,就吓得浑身发起抖来,再也不敢抬头。

  霍平瓮声瓮气道:“上面说了,只管用药,留口气就好。”

  能撬开嘴交代了就成,谁管以后田嵩能活几年呢?

  随着他的话落下,外面突然炸响一声惊雷,骤然风起,大雨拍打着门窗,越发疾了。

  那郎中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这不是让自己杀人吗?

  他可是个正经大夫!

  救人的那种!

  霍平就把桌上的包袱推下去。

  那包袱没有系口,一落地就“哗啦”一声散开来,从里面流水般涌出许多雪花缠丝银锭子来。

  官府给的银子成色十足,雪亮的颜色,在烛火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几乎要晃瞎人的眼。

  在很多时候,银票远不如现银来得震撼。

  有一锭滚到那郎中手边,银光闪闪,刺得他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他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银子。

  从小到大,不忘初心,非常专一。

  不嫌多!

  头顶上霍平幽幽道:“只要办得好,事成之后还有一份,到时候会送你安全出城,决不食言。”

  那郎中的眼珠子都红了,甚至根本没听后半句。

  这,这得多少银子?!

  他的心脏乱跳,忍不住抓过那锭银子,先把一角放到嘴里咬了下,然后用力一嗅,陶醉得闭了眼。

  就是这个味儿!

  干了!

  “为防止心怀叵测之人对田老下手”,皇帝直接让原本守在外面的禁军入驻田嵩所在的院子,一来是真防止肃亲王狗急跳墙杀人灭口,二来,也是防田家人。

  游方郎中之所以是游方郎中,就是因为他们的很多手段不入流,并且堪称残暴。

  自从那郎中住进田嵩的院子之后,田嵩疯的时候确实少了,但惨叫却多了。

  跟去看守的禁军听了,都觉得像杀猪,十分不忍。

  于是干脆每每治疗时,就塞了耳朵。

  一连治了几天,还真是颇有成效,田嵩清醒的时间明显拉长,甚至会主动喊饿,要求沐浴了。

  而这个时候,谢钰那边也有了进展。

  打着搜捕人贩子的名号满城查人的衙役们抓到两名可疑分子,对方一看见他们就跑,跑不过,竟当场就要自尽。

  奈何谢钰带的人曾负责过宫中治安,对这死士这一套熟悉得很,一个照面直接把两条胳膊和下巴卸了,想死都不成。

  怕不彻底,秘密押回开封府后他们还请王衡来从里到外检查了遍。

  老头儿还真就又从指甲缝里抠出点儿毒药粉末来,不由得有点好奇,“死士真这么多?”

  他在宫中任太医时,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就没直面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刺杀。

  谢钰就道:“未必真是死士。”

  世人总有种误解,以为这种被抓到就自杀的就是死士,其实不然。

  真正意义上的死士靠的是愚忠,攻心为上,培养起来很难。

  而如今大部分的所谓“死士”,其实是有家人落在主人手里当人质,他们不得不死。

  谢钰联合宋推官等人连夜审,那两人原本还想咬舌自尽,但失败了。

  还是误区。

  因为人没了舌头照样能活!

  想通过咬舌头死,很难,基本都只是被自己疼昏过去,一桶冰水下去,马上就醒。

  要么就是被流出来的血呛死。

  但现在守着这么多人呢,喝血喝饱了都成,唯独不可能眼睁睁看你呛死。

  对这一套,宋推官可太熟悉了。

  这厮笑呵呵叫人准备了浓盐水,掰开两名俘虏血淋淋的嘴就往里灌,杀猪般的惨叫立刻回荡在牢房中。

  如此折腾了几天之后,终于有一个扛不住了。

  他老实交代,说自己确实是肃亲王府的人,这次就是为了盯人。

  “我们也不知那小子叫什么,只是蹲了很多天,才发现他形迹可疑……”

  因刚咬了舌头还没长好,这人说话还有点儿大舌头的意思,谢钰和宋推官拧着眉头皱巴着脸听了半天才明白什么意思。

  元培就在后面小声哔哔,“多滑稽啊,形迹可疑的人说别人形迹可疑。”

  那大舌头噎了一句,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那被你们跟踪的人去哪儿了?”

  那人吐了口血水,继续大舌头道:“那小子忒能藏,我们跟了几天,跟丢了……”

  跟丢了,一时又不敢回去复命,就想着在外面再转转,看能不能把线索续上。

  然后……就到这儿来了。

  “你们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什么地方?”

  谢钰追问道。

  那人想了下,“在东城门附近的集市上。”

  东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