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鞍白马度春风 第15章

作者:沧海暮夜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女强 朝堂之上 古代言情

  “……”那真是不巧了,拔剑吧,我也想嫁!

  这时,王绣鸢见萧璃向她们走过来,衣袖带风。

  王谢两家夫人连忙向公主见礼,王绣鸢和谢娴霏也后知后觉得跟着见礼。萧璃摆摆手,免了两家的礼,又偷偷对好友眨眨眼睛,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

  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萧璃而去,动作整齐地像两朵向日葵。

  也是因为这样两人才发现,萧璃是向着她们身后去的,十几丈开外之处,站着几个眼生的武将打扮的人。

  “臣,霍毕,见过长乐公主殿下。”见萧璃走近,霍毕率先收回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叉手向萧璃行礼。

  萧璃背着手,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绕着霍毕走了一圈,打量的目光大胆而直接。跟在霍毕身边的袁孟和林选征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可霍毕脸色却都未动一下。

  “我突然有些不太妙的感觉,阿霏。”若王绣鸢手里有瓜子,怕是现在全都要惊得掉在地上,“阿璃要看那话本子,不会就是要……”

  “没想到,名震北境令被北狄人闻风丧胆的镇北侯,竟还是个美男子。”绕了一圈,萧璃复又在霍毕面前站定,这时,霍毕抬起头,目光不躲不闪,落在萧璃的脸上。

  萧璃顿了顿,继续把话说完:“瞧着倒是剑眉星目,浓眉大眼的。”

  “……用在霍将军身上……”谢娴霏喃喃接上王绣鸢没说完的话。

  话说,剑眉星目和浓眉大眼,是可以这样用的吗?被自家娘亲拽走时,王绣鸢还在思索。

  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她没法写大将军与小孤女的故事了,因为大将军要被骄傲的大公主叼走了。

  “殿下谬赞。”仿若完全没看出萧璃言语中的调戏之意,霍毕一板一眼得回答。

  “哧。”见霍毕没什么羞恼的反应,萧璃似是觉得无趣,没再说什么,便继续往前走了,就仿佛刚刚的相见只是个偶然。霍毕偶然的出现公主的视线里,引来公主的意外与好奇。现下好奇过了,就各自回归各自原本已定的路线,交错而过。

  萧璃没走几步,又看见裴晏,他就站在宫墙下,看着他们这边,不知看了多久。

  萧璃撇撇嘴,仿佛完全没看见裴晏这么个人,也没有理会裴晏的行礼,径自走了,消失在宫墙转角。裴晏也不以为意,继续走自己的路。

  *

  霍毕再次见到萧璃时,已是酒过三巡之后。那时荣景帝已经宣旨封赏了北境诸将士,说了番感人肺腑的道谢之言,而他,也从镇北侯成了镇北国公。

  宫宴之上,一片歌舞升平,君臣相谐,眼看着,霍公爷便是长安城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萧璃走进设宴的大殿时,正是一曲歌舞接近尾声之时。殿内的朝臣宗亲本在三三两两的交谈,萧璃出现时,霍毕却觉得周遭宗亲官员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萧璃容貌盛丽,即便深知她素日行事如同一个棒槌,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得看得失神,哪怕是皇帝也不例外。

  荣景帝看着走近的萧璃,有片刻的恍惚,紧接着斥道:“又跑哪疯去了?怎么才来?”

  若是常人,被荣景帝这般训斥,早该跪下请罪了。可萧璃却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嘻嘻一笑,说:“我去寻阿宁的兄长啦,前些日子我老老实实在家思过,没机会替阿宁报平安。”说的是郭宁的兄长郭安,也是御前羽郎将,此刻正在宫里值守。

  这般不着调的回答,在场诸人听了也没露出什么意外和不满,看来是早就习惯了这位长乐公主的风格。

  荣景帝还想训她两句不知礼数,可话还没出口就觉得这场景已经发生太多次,多到他觉得疲惫,深觉训了也没什么用处,遂不再说话,只想挥挥手让萧璃入座。

  可是萧璃却转了转眼珠,看向了坐在皇子们下手处的霍毕。

  随手从自己的案几上拿起酒杯,萧璃对着霍毕举杯,“还未给镇北公爷道喜。”

  “不敢,臣谢过公主。”霍毕颔首,一口饮尽杯中酒。

  今日已有太多人恭贺他,萧璃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可这还没完,萧璃像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眼睛一亮,随即看向荣景帝,说:“皇伯伯,我听闻霍公爷练得一身好功夫,可否让阿璃与之比试一番?”

  四皇子萧然本是无精打采,一听萧璃的话,眼睛立刻亮了。他近日刚刚熬夜画完阿姐打马球的场景图,今日便又能见到阿姐舞剑,又有的画了!

  “你这又是演得哪一出戏?”荣景帝头疼,问。

  “谁叫羽郎将们都不肯认真跟我比试。”说到这儿,萧璃就理直气壮了,“习武之人,自然要通过对战提升自我,我也不例外。皇伯伯,您便允了罢,就当是我来迟的赔罪。”

  你这到底算哪门子的赔罪?荣景帝只觉得太阳穴砰砰直跳。

  “将军,既然公主想要比试,那就比试一番嘛!”有北境的将士趁乱出声。

  北境军内军令如山,其他的规矩却不多,霍毕与麾下部将之间相处颇为随意,所以此刻北境的将士也敢说话。

  有一个人出声了,其余的人便也杂七杂八的说开了。

  荣景帝见霍毕面色平静,并无不悦之色,终于点头,“点到即止。”

  同样是个武痴的二皇子见皇帝答应了,一阵后悔,早知道父皇会答应,他应该早些提的,如今又被萧璃抢了先!据说霍毕的父亲曾经是天下第一高手,他也很想去请教一下啊!

  “谢皇伯伯!”萧璃开心一笑,然后走到墙角,从花瓶中抽出两个梅枝,抛了一根给霍毕,“御前不可舞刀弄枪,便以梅枝代剑,何如?”

  说着,萧璃挽了一个剑花,摆好起手式,“还请霍将军不吝赐教。”

  霍毕也未多言语,面色不变,抬手挡住萧璃的攻势。

  “嗯……”大殿之中,萧璃与霍毕有来有回,靠后的一个位置上,王绣鸢一点点歪着身子,偏到了坐着谢氏一家的隔壁的案几,“阿霏,你觉不觉得,阿璃这挥剑的动作,风姿翩然,配着她这身轻纱衣裙,甚美。”

  谢娴霏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很是,全然不似她往日打架的姿态。”

  “所以,同早些时候一样,这也是阿璃的套路?”王绣鸢不确定的问。

  “大概……”

  “可是,这衣袂翩翩,我们看着是美轮美奂,与之对战的霍将军当真能注意到吗? ”王绣鸢发出灵魂质问。

  谢娴霏:“……”

  萧璃的身形姿态美不美,霍毕确实没注意到,他注意到的是别的。

  这与其说是在比剑,不如说是长乐公主换了个方式来调戏于他!

  也不知怎的,那花枝子不是从自己脸颊旁轻擦而过,就是从下巴那里挑上来!长乐公主就仿佛那街上的登徒子,而他,就是那被调戏的卖花女。

  霍毕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将自己比作卖花女,余光中看到自己麾下的将士们都看得津津有味,霍毕深觉这剑着实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了。他的步伐一快,飞速侧身躲过萧璃再次扫向自己脸颊的花枝,手持花枝一挽,一挑,最后一拍,便卸了萧璃的‘剑’。

  因着他用上了内力,她手中那根花枝与他的花枝相撞时,花瓣便在两人之中纷纷而落。

  此情此景,看在别人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色。

  花瓣翻飞之间,萧璃就笑盈盈的看着他,‘剑’被挑飞了也不见恼怒。

  霍毕猛地回过神来,结束对视,连忙低头道,“殿下,承让。”

  “多谢霍将军赐教,本宫心服口服”萧璃也收回手,潇洒告谢,说完,对荣景帝一礼,便走向自己的座位。

  “翩翩剑舞,花中对视……”谢娴霏难以置信的说,“阿璃才不需学什么娇憨可爱之态……”

  “啊,我恨!”王绣鸢手里的栗蓉玫瑰糖糕都不香了。

  “?”

  “阿璃这般风姿,不该是男子,我才该是男子啊!”那就可以跟她花前月下,倾诉衷肠。

  “……”别说了姐妹,拔剑吧!

  作者有话说:

  萧璃:今日份偶遇梗,完成。今日份印象深刻梗,完成。

  二皇子:又被萧璃抢了先,难受。

第18章

  “好!不愧是镇北公!”三皇子萧杰拍手,真诚赞叹,“能让我们长乐公主败得心服口服的人,可着实不多。”

  这时,殿中众人也都回过神来,跟着纷纷鼓掌称赞。

  “三皇兄,你说什么呢?!”听见萧杰的话,萧璃嗔道,说话间,还不自然地瞥了一眼霍毕,目露丝丝缕缕的羞恼。

  如果没记错的话,军师大人昨日还让将军去勾引,啊不,吸引公主。但看今天这个情况,将军也没做什么,就已经勾引,啊不,吸引了公主。

  坐在霍毕身后的袁孟看着霍毕和萧璃,这样想。

  不愧是公主,眼光真好。

  不愧是将军,魅力无边。

  “哈哈哈,好了好了,是皇兄不对,我不说了。”见萧璃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三皇子拍拍脑门,讨饶。

  “公主殿下剑锋玄妙锐利,也当浮一大白。”显国公世子范烨却并没有随众人一样赞美霍毕,反倒是对萧璃举起酒杯,而后将满杯酒一饮而尽。

  萧璃眨了眨眼睛,回想起刚才自己借比剑之名行调戏之事的行为,有点儿心虚,总觉得这范烨在对自己阴阳怪气。对范烨敷衍的一笑,萧璃就自顾自地坐下了。

  “阿姐这一剑当真是翩若惊鸿,如羿射九日,见之难忘,无人能及!”萧璃一坐下,四皇子萧然就凑过来激动的夸赞,搜肠刮肚,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都拿出来用。

  四皇子萧然是荣景帝最小的儿子,比萧璃还要小两岁。萧璃还住在皇宫时没少带着萧然玩,还曾因为萧然而跟二皇子萧烈狠狠地打了一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种打法。

  总而言之,不论因何缘由,萧然对萧璃有一种无脑的崇拜和信任。不管萧璃做了多离谱的事,萧然总是能找到一种合理的说法来解释萧璃的荒唐,极为擅长说服和自我说服。

  若萧然不是皇子且年龄太小,萧璃是真的很想送他去御史台任职,好好说服一下那帮头铁的御史。

  “别夸了,别夸了,我方才根本就未认真出手。”毕竟萧璃刚才在调戏人家,所以觉得有点儿受之有愧,低声对堂弟说。

  “阿姐甚至未尽全力就已如此厉害,若是全力出击,又当是何等景象?!”萧然顿了顿,目光更亮,说道。

  她就知道……

  “阿姐,上巳节我出宫找你好不好,你带我去郊外踏春。”萧然眼睛亮亮的,继续看着萧璃说:“我把我新画好的那一副公主击鞠图送给阿姐!”

  “什么击鞠?公主什么?”

  “公主击鞠图!就是那日阿姐在马上勇救队友,脚踢吐蕃使者的英姿,我熬了好些天才画好的,送给阿姐!”

  虽然说你说的都是事实,但这话合在一起听着就有点儿怪怪的。

  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萧璃瞥了一眼萧然,“今年恐怕不行。”

  看到萧然面露失望,萧璃一笑,又说:“你忘啦,今年春猎便定在上巳前后,你我可都是要随行的。踏春怕是不行了,我给你猎窝兔子做披风如何?”

  “真的?”萧然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笑得眯起了眼睛:“那我就等着阿姐的兔毛披风了!”

  萧然于书画上有着无与伦比的热情和天赋,骑射一道上说他平平无奇,都有些侮辱了平平无奇这个词儿。荣景帝也不是没敦促他多加练习,奈何他一骑上马就仿佛搭错了筋,那那都不对劲儿。

  所以,不论是萧然,萧璃还是荣景帝,都不指望他在春猎时能打到什么猎物。

  “哼。”二皇子萧烈看萧璃和萧然亲亲密密说话的样子,冷哼一声。

  萧烈同萧璃一样,爱武功,爱烈马,爱利刃宝剑,故而这两人从小针尖儿对麦芒的抢过不少东西,从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到前朝大师所铸匕首宝剑,只要遇见了,都要争抢一番,结局也是互有输赢。

  最近,萧璃先是带队打赢了吐蕃使团,而后又能与霍毕比剑,出尽了风头。他自诩不论武艺还是马术都不亚于萧璃,却不得施展,所以憋了一肚子的气。

  听见萧烈哼哼,萧璃笑着回过头,故作惊奇道:“二皇兄,我家乌云骥每次吃不到麦芽糖气得哼哼时,跟刚才那声儿真是一样一样的。”

  “噗——”四皇子缩在萧璃身后,努力憋笑,却还是泄露了些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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