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上位了 第6章

作者:义楚 标签: 情有独钟 布衣生活 古代言情

  姜玉堂抬脚便往外走,道:“等人醒了,送人回去。”

  出了听雨轩门,外面月色皎皎,微风习习。姜玉堂脑子里也清醒了,那些画面闪过,他清醒意识到了其中不同。

  马车里是冬日,可刚刚梦里两人却是穿着夏装。

  夜晚天一片闷热,蝉鸣声响起。

  他想起梦中自己与她在假山后凉亭中纠缠,眼眸中渐渐浮起一片冰冷。他不是那样**熏心人,纵使喜爱,也不会青天白日就在凉亭之中。

  如今仔细一回想,梦中两人面上都带着不自然潮红。

  像是……被下了药?

  姜玉堂眯了眯眼神,近日里他这些奇怪病症可是因为这个而起?

  那她呢?梦里,她双手勾住他脖子,看向他眼神却是一片沉沦,他若是被下了药?那她呢?

  是清醒陷入,还是真像她梦中眼神一样。

  眼帘闭上,姜玉堂似乎还能看清她那双眼中深情,一片心甘情愿。

  冷笑一声,姜玉堂阖上冰冷眼神,身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沈清云第二日醒来,快午时了。

  陌生床榻上涌来一股紫檀香,她一时不知晓自己在哪。

  外边儿赵禄听见动静,倒是赶紧就进来了。瞧见床榻上沈清云,笑着道:“您可算是醒了,都睡了一整天了。”

  世子对这位表少爷态度不一般,赵禄作为奴才,自然不敢拿乔。鞍前马后伺候着:“表少爷放心,世子爷吩咐过,昨晚事府中上上下下无人知道。”

  沈清云坐在床榻之上,清冷脸上没什么表情。

  听见世子两个字后,那双眼中神情反倒是越发冷了些。

  赵禄站在一边瞧着,不敢得罪人。利索说了几句,赶紧出去了。

  又叫了两个丫鬟进去伺候。

  沈清云没留下来用膳,衣裳穿戴好便走了,身后,赵禄如何劝都留不住。

  “表少爷没留下来用膳。”

  赵禄可忙死了,他揣摩不好世子意思,只好事事都去汇报:“表少爷起来,一大早面色清冷很,奴才拦不住。”

  “随她去。”

  姜玉堂坐在书案后,抬手揉了揉眉心。他看着手中信封,面色有些为难。上面写着,是沈青云身世。

  她千里迢迢从苏州过来,原来是因为逃婚。沈家在苏州不过是个正六品苏州通判,这么些年,不受恩宠,落魄了许多。

  家中父母为了前程,将她许配给了知府庶子。沈清云这才从苏州逃了,来京都避难。

  苏州离京都千里,她是个女子,又生那样貌美,难怪要女扮男装。

  姜玉堂将信封放下,自古女子对于婚嫁一事都过于被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确定了女子一身。

  沈清云一个女子,能有这番勇气,着实不易。

  “世子。”赵禄跟在身后,问:“上次您说,要将表少爷撵出府,还作不作数了。”

  姜玉堂搭在桌面上手指敲了敲,他确是想将人撵出去,这也是对他最有利法子。

  可瞧着她身世,脑子里再一想便是她看向他眼神。她几次看他眼神,都像是带着光似。

  让人难以忽略。

  “先这样。”

  姜玉堂起身,将信封凑到烛火边燃了。屋内腾起一股烧焦味。这时,书房门被人敲了敲。

  外间,侍卫站在门口,小声儿到:“世子,宫中来人传您过去。”

  永昌侯府马车停在了宫墙门口,神武门那儿有太监早早就在那儿候着。瞧见来人,立马迎了上去。

  姜玉堂跟着太监走在宫墙之中,直到走到乾清宫门口才停了下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素面杭绸锦袍,腰间是一枚白玉双环佩。整个人沉着脸站在汉白玉石阶下,端是面如冠玉,如松如竹。

  刘进忠从大殿中出来,瞧见这一幕,眼神闪了闪。

  “姜世子。”

  永昌侯镇守北疆,功高盖世,其名下只有这一位嫡子,日后永昌侯一切都是这位。

  而这姜世子自个儿也争气,出身显赫,却能文能武。

  少时更是曾得过前太子陈琅亲自教导。

  国子监读书时,才华横溢,其光芒压人不敢直视。论起武来,骑马,射箭,更是样样拔头筹。

  整个京都少年郎,少有能与姜世子匹敌。

  只如今年才十九,少了少时那些张扬。自打一年前,沈府大公子去世之后,姜世子再也没有大肆出过风头,连带着永昌侯府都低调了许多。

  “陛下在里面等着您呢。”

  刘进忠笑了笑,赶忙低下头带着人进去。

  乾清宫内一片寂静,人刚走进去,便是闻到一阵龙涎香。姜玉堂目不暇视走上前,直到走在大殿中央才停下行礼。

  “臣叩见陛下。”

  帝王坐在龙椅之上,头顶朝珠垂下来,半张脸隐在光影之中。帝王今年快五十,但因常年吃丹药之物,面上显得年轻不少。

  “起来吧。”

  他伸出手,看向下面目光倒是带着几分慈祥。

  “前段时日听说你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些了?”永昌侯世子在府中晕倒,这点儿自然逃不过帝王眼睛。

  “多谢陛下关心,如今已无碍。”

  姜玉堂站在大殿之中,玄色长袍衬人长身如玉。帝王坐在最上方,看下去眼神却是出了神。

  他目光落在姜玉堂脸上良久,微微叹了口气:“你这张脸,生与你舅舅一模一样。”

  姜玉堂身子未动,唯独脸抬了起来。

  十九岁30340姜玉堂,一张脸生灼灼其华,五官与面容都是一等一好,眉眼精致却是不输半点疏朗之气。

  “当年,少卿离京时也如你这般大。”

  帝王语气里带着叹息,光听声音而言,还带着些许遗憾。可唯独姜玉堂,漆黑眼帘之中幽深一片。

  沈少卿离开京都那年,十九岁,跟现在他一个年纪。

  当年他才八岁,他舅舅却已经是需要所有人仰望程度了。那时,整个盛京无人不知晓两位公子名号。

  一位,是那位自幼便温润儒雅,玉洁松贞前太子陈琅。

  再有一位,便是光风霁月,深人雅致沈家儿郎,沈少卿。

  两位鲜衣怒马少年郎,打马在长安街街头。杏黄色初阳下,薄薄春衫随风飘扬。

  世人称其为连珠合璧,顶盛之时足已与太阳争辉。

  只是后来,一位在七年前,死在了这冰冷宫墙之下。另外一位,去往南疆十一年,从未归京。

  他放下了诗书,卸去了傲骨,在沙场之上爬模滚打十余年,最后落个那般下场。

  姜玉堂袖子里手,拳头握紧。他抬起头,目光凉凉,语气平淡:“陛下怕是忘了,一年前,沈少卿早已战死南疆。”

  高位上那人许久未曾动作,过了好长时间后,才像是叹了口气。

  “是啊!”陛下点了点头,也许这个时候他也觉得可惜,只是那微妙遗憾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他看着底下,眼眸之中里全是帝王威严:“南疆大胜,将士们要归京了。”那双看下来眼神冰冷,目光带着压迫。

  “到时,由你去城门口迎接。”

  姜玉堂闭上眼帘,深深地往下弯着,喉咙滚了滚,到底还是道:“是。”

  帝王挥了挥手,不再看他。

  出了宫门,外面天已经快黑了。姜玉堂坐在马车之上,眼眸之中一片黑沉。

  一年前,沈少卿带兵攻打漠北,他打仗素来求稳,又常以骑兵取胜。当时,他携带一万精兵夜袭。本以为是必胜之局面,却未曾想连人带兵死在那场战役之中。

  一万精兵无一幸存,沈少卿一死,漠北军顺势攻上,掠下数十座城池,死伤无数,沈少卿首级至今未归。

  他在南疆十余年,大大小小战争不下几十场,被南疆百姓奉为天神,却因这场战役,多年根基毁于一旦。

  无人在意,他之前做了多少,打了多少场胜战。

  只因输了这一场,他成了整个南疆罪人。

  马车在漆黑夜里停了下来,外间,赵禄握着马鞭:“世子,到了。”马车内,姜玉堂眼帘一瞬间睁开。

  他伸出手,掀开车帘,永昌侯府灯笼在黛青色屋檐之下,泛着昏黄光。

  “掉头。”

  脑子里,那淡青色长袍声影一闪而过。姜玉堂放下帘子,叹了口气:“去竹苑。”

  姜玉堂在京都私宅颇多,竹苑只是其中一个。如今正是夏日,竹林深深,天气凉爽。他又特意躲着沈清云,一连好几日都住在外头,未曾回府。

  老夫人见不到人,着急,一连派人来请了三四回。姜玉堂才抽空回了一趟。

  下午天,带着几丝微风,难得凉爽。

  姜玉堂回了侯府,就直奔老太太寿安堂。去了正院除了两个打帘丫鬟在,屋子里却是空无一人。

  姜玉堂扑了个空,将给祖母带礼物斜抱在怀中,问:“祖母人呢?”

  世子生俊朗,声音又清透。小丫鬟瞧着他单手捧着几株盛开莲花,一张脸比怀中花还要耀眼。脸颊微微红了:“老夫人等人在是后花园呢,一群人在那作画。”

  姜玉堂没细想,抬脚就跟了上去。

  寿安堂离后花园近很,没几步就听见了说话声儿。远远儿瞧过去,一群人围在一起,也瞧不清楚谁是谁。

  姜玉堂只跨着步子上前,人才刚靠近,便喊了一声:“祖母。”

  莺莺燕燕一群人,听见这儿立马就寻着声儿转过头。姜玉堂抬起眼,恰好就瞧见一群花花绿绿衣裳里,一身梅子青沈清云。

  她站在老夫人身侧,被一群女子围着。梅子青长袍衬她像是一团白玉,面上粉黛未施,却是光彩夺目。

  一群女子间,打眼一瞧倒是她最是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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