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后我冠宠六宫 第54章

作者:酒千觞 标签: 古代言情

  那人飞跃而来,正落在白马身侧。借着缰绳,翻身上了奔马,任由白马继续奔跑了一小段距离,才顺势勒住马缰,正正停在了两军阵前。

  不止敌军被这出场方式震了震,连城楼上观战的百姓们都是呆了一呆。

  春满楼的老鸨张大了嘴,喃喃道:“这厮出场还是这般风骚。”

  反应过来后,大楚这边便是一阵叫好声。

  这位出场风骚的将军,除了曲红昭自然不做第二人想。

  她到了阵前,不去理会对方主将,先回身对城头上叫好的百姓们挥手致意,再去先看了一眼己方的将旗,看到在红底黑字的“曲”字旗在风中招展,满意一笑。

  这才正眼看了看敌方主将,拔剑道:“曲红昭在此,要战便战。”

  拓拔澈为这份轻慢冷笑:“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曲将军,今朝一见,除了会摆些花架子,倒也不过如此。”

  看到她,拓拔澈便知消息有误,曲红昭居然还在边城。难道她这么久隐而不出,就是为了诱他出征?

  他咬了咬牙,曲红昭就算在场,她一个人的武力当然也远远抵不过千军万马。只是她在,大楚军的士气就在。

  曲红昭看他:“阁下是排行第几的王子来着?”

  北戎副将喝到:“大胆!这是我们九王子殿下!”

  “哦?原来是九殿下,”曲红昭笑了笑,“我砍过你两位兄长。”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实在是欠揍得很,那九王子冷哼一声:“他们是他们,本王是本王。”

  曲红昭轻抚手中剑刃:“没能当场砍死他们一直是本将的遗憾,我该感谢九殿下,又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你们大楚人果然伶牙俐齿,可惜在战场上,你的嘴再利也没有用,”九王子拖长了声音道,“不过,你若是愿意用你那张漂亮的小嘴,来给本王舔舔靴子,也许本王一开心,愿意放你一条生路呢。”

  “九殿下的嘴生得却不怎么漂亮,人也不怎么英俊,”曲红昭叹气,“不过这个提议对你而言一样有效。”

  “少废话,我们兵刃底下见真章!”

  九王子一声令下,抄起长刀攻了过来,曲红昭一手抬剑架住他的兵刃,另一手马鞭已经冲他的手腕卷了过去。

  两军陷入混战。

  北戎内耗本就严重,曲红昭的出现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士气先自低了两分。

  此时被早有准备,养精蓄锐的大楚军一冲,坚持没多久就先现了两分败像。

  拓拔澈夫妇二人一同围攻曲红昭,她应付得有些吃力,但好久没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一架,一时间竟觉得有些过瘾。

  卫琅身为她的亲兵,在战场上一直离她不远,此时见她左右支绌,忙打马过来支援她。

  曲红昭并未逞强,战场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游戏场,在这里,最重要的永远是胜利。

  有了卫琅加入,两方渐渐打成平手。

  拓拔澈夫妇对视一眼,心下已萌生去意。只是这次出兵,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实在不怎么甘心。

  又打了一阵,两人眼见此次绝无取胜的希望,才下令且战且退。

  保存实力以图后续,总比坚持不肯认输把士兵都赔进去的好。

  那姓拓拔的女将觑着机会,一枪将卫琅挑落马下。

  卫琅坠地,发出一声闷哼。

  拓拔澈呼喝一声,北戎军便有人围过来掩护他二人撤退。

  北戎军节节败退,终于撤军。

  曲红昭看着他们逃走的身影,比无功而返的北戎人还要不甘心。

  草原的地形地貌,决定了北戎人在这里的优势,只要他们逃得远了,大楚这边就不便追击,不然很容易中他们的埋伏。

  北戎人就仗着这一点,时不时来大楚边境劫掠,抢得到就抢,打不过就跑。边境的百姓常年为之所苦。

  曲红昭曾试图联合北戎旁边另一个游牧小国来克制北戎,只是对方并未给过回应,连面都不愿意和她见上一见。

  虽然那小国也偶被北戎欺压,但整体上,那国主仍是防备着他们这些中原人,而更偏向同处草原的北戎人的。曲红昭派出的说客只能无功而返。

  她叹了口气,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卫琅:“还能走吗?”

  卫琅逞强起身,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只得老实地摇摇头:“不能。”

  他刚刚落地时被马蹄踩踏到了右腿,虽然没踩碎骨头,但也够他疼上一段时间的。

  “好吧,我带你回去,”曲红昭看了看他的伤,确认可以挪动后,干脆把他扛了起来,“不过我得提醒你,这样不怎么舒服。”

  卫琅被她这么一扛,整个人都陷入茫然状态,以至于未能及时提出反对。

  不过确实很不舒服,他肚子最柔软的位置正硌在曲红昭的肩甲上,被她像扛一头猪一样,一路扛进了城。

  卫琅欲哭无泪。只希望那些因为曲红昭而对自己有些敌意的人来看看,曲将军一点都不温柔,当她的小白脸一点都不舒服。

  他生无可恋地想,自己还不如继续躺在那里,等清扫战场的人把他抬回去呢。

  曲红昭一路把他扛进了军医的账中。这场战斗持续时间很短,但刀兵无眼,受伤的士兵仍然不少。

  军医很忙,过来看了看他,确定他未伤到骨头,便让他稍待,先处理好更严重的再来给他包扎。

  曲红昭提议:“这伤我也会包扎,我帮你包上算了。”

  卫琅点了点头,只在痛极了的时候忍不住小声提议道:“将军,再给我说说她的事吧。”

  曲红昭叹气:“你想听什么?”

  “她在宫里得宠吗?”卫琅问,不等她回答,又垂着头道,“应该是得宠的吧?她那么好。”

  曲红昭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他心尖上的姑娘,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在后宫里并没有得到珍视与宠爱,干脆反问道:“你希望她得宠吗?”

  “当然,”卫琅似乎吸了吸鼻子,“就算不能在一起,我总是希望她过得好的。她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你是个好孩子,”曲红昭站在他床边说着,“不过你只是皮肉伤,不要用这种交代后事的语气讲话。”

  “很疼嘛。”

  曲红昭毫不怜惜,一掌拍上他的肩:“硬气点。”

  卫琅一直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此时终于没忍住控诉:“将军您太粗暴了。”

  “胡说,”曲红昭不信,“很多人都夸我温柔的。”

  她手下包扎的动作十分利落,卫琅疼得龇牙咧嘴:“那些夸您温柔的人,您也是这么给他们包扎伤口的?”

  曲红昭回忆了一下,在宫中时,惠嫔有一次受了点小伤,曲红昭心疼地给她吹着伤口,轻柔地上了药,又抱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

  忆起这桩事,曲红昭仔细审视了卫琅,仍然没能引起什么怜惜之情,更没有半分把他搂入怀中轻哄的欲望,只能遗憾地拍了拍他的肩:“长痛不如短痛,我包扎得快一点,你也能少疼一会儿。”

  卫琅尚不知她如此双重标准,咬着牙点了点头。

第62章 来日方长

  曲红昭从城楼最高处向下跳, 跳下去后再用轻功攀上来,然后再次纵身一跃。

  她最近似乎爱上了这项运动,乐此不疲。

  军师站在城下望着她, 十分难以理解。

  曲红昭再次跳下来的时候, 如一片雪花般轻飘飘地落在她身边。

  “我在宫里的时候, 就特别想从最高的那座宣德楼上跳下去试试, 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邵军师对她的奇怪梦想不予置评。

  曲红昭问起正事:“靠近草原的那些村庄,防卫部署的如何了?”

  “都安排好了, ”军师叹气, “其他城池都不愿分兵,就只有将军您统辖的几座城派了兵马。”

  “都是大楚子民, 如何能不管?”曲红昭抬头望向天际, “马上就要入冬了。”

  每到入冬, 北戎人总会来劫掠, 劫不了防卫森严的城池,就去劫附近的村庄。十几年前还屠过一次村,惨痛的阴影至今仍烙印在生活在边关的所有百姓脑海中。

  曲红昭当初刚刚来边城时,还特别天真地疑惑过这些百姓为什么不干脆换个地方生活。

  后来涨了点常识, 才知百姓的种种困苦无奈。

  不说别的, 单说他们的土地在这里,换个地方他们便没有活下去的倚仗。

  曲红昭感受着空气中的冷意, 时间过得太快, 离她回到这里,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秋天。

  期间, 她收到过一次来自京城的信件。

  姑娘们都在信里抒发了对她的思念之情,讲了她们生活中的趣事,还向她汇报了她们学文习武的种种进境。

  信里还提到了姜翊卫, 说她现在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冷漠,教完了沈良媛,闲时也会传授她们几招。

  连颜姑娘越来越爱笑了和江姑娘母女感情越来越好之类,都事无巨细地写在了信里。

  她读信时,没有避着军师。

  后者笑了笑:“这么长的信,看来你真是在哪里都能交到朋友。”

  曲红昭便随口给她讲了几件京中趣事。

  邵军师奇道:“你带着后妃们在宫里习文练武?”

  “是啊,”曲红昭给她讲了颜如归和姜翊卫之事,“颜姑娘是有大才之人,我曾问过她,以她的学识,若去考科举,能否金榜题名,她斩钉截铁地说她可以。”

  当时曲红昭问起这个的时候,颜如归怔了怔,她觉得自己也许是该自谦一下的,时下的人更欣赏谦逊而非自傲,但那一刻她突然不想谦虚,斩钉截铁回道:“能。”

  邵军师若有所思:“也许你不该这么做。”

  曲红昭不解:“为什么?她们都是聪明灵秀的人物,又有求知的心思,如此有何不可?”

  “就是聪明人才可怕,若是她们学着玩玩的还好,若是认真的……”军师摇了摇头,“有本事的人,往往不会甘心被拘于方寸之地。”

  曲红昭怔了怔:“你的意思是?”

  “若是让你一辈子待在宫里,你定然不愿意,因为你有本事选择另一种人生,她们又如何甘心呢?”

  “你多虑了,”曲红昭想了想,“就算没有我,她们也未见得有多愿意在宫里度过一生啊,何况她们本就很有才情,我还向她们学来一手琴技,待会儿弹给你听听。”

  “这不一样,”邵军师笑了笑,“官宦人家的小姐,大都自小会学些琴棋书画,她们成长过程中,所有人都会给她们灌输一个观念,学这些是为了压过其他女孩子一头,是为了找到更好的婆家,是为了令夫君青睐。”

  “这又如何?”曲红昭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管目的是什么,学到的东西总是自己的。”

  “将军,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邵军师摇头,“我的意思是,学琴棋书画的目的她们都明白,但是学经史子集呢?习箭术呢?又是为了什么?”

  “喜欢就学,要什么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