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后我冠宠六宫 第2章

作者:酒千觞 标签: 古代言情

  定北侯觉得这个女儿很快就会撑不下去,只能打道回府。

  到时候让她以曲红昭的身份进宫探亲,把两姐妹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回来也就是了。

  “所以,我们讨论了这么久,结论是要寄希望于陛下是个傻子,妃子被来回调包了两次都察觉不到任何异样。”曲红昭实在不怎么看好这个计划。

  “你这孩子,怎么能对陛下不敬?!”定北侯想了想,“不过确实是这个意思,你能领会就好。”

  曲红昭拔剑。

  定北侯警惕:“你要干什么?”

  曲红昭看了一眼那柄伴她至今的长剑,剑刃上不知染过多少胡人的鲜血。

  她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把剑递了过去:“帮我暂时保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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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此时此刻,曲红昭坐在软轿上的前因了。

  她上轿前,定北侯夫妇又哭了一场,哭的是眼下的困局。

  曲盈袖逃婚,此事是决计不能外传的。

  娇养大的女儿跑了,侯府的名声会被连累成什么样子,大家都很清楚。曲盈袖那张脸太美太艳,且平日行为就偶有出格,到时候传言会传向什么方向,定北侯心知肚明,到那时府里其他女孩儿还要不要嫁人?侯府的百年威名,难道就要败在她手上?

  何况逃婚可是打了皇帝的脸,一个年纪轻轻便富有四海、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在全天下面前丢了颜面,那后果如何,定北侯想都不敢想。

  让曲红昭来替嫁,实在是无奈之举。

  曲红昭显然也明白这些,才最终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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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盈袖出阁这一日,不知有多少爱慕过她的男子,巴巴地守在她必经之路上等着看她一眼。

  轿子里的美人听到呼喊声,掀起帘子,却没怎么把眼神分给他们。

  曲红昭离开边关时,胡地初春的寒风仍然凛冽,但到了京城,这里春风和煦,百姓们已经换上了春衫。

  边关可不太容易看到这样的景象,看着京城百姓一派安乐之态,饶是身处这般困境,曲红昭眼中也微微带了笑意。

  “愿以我手中剑,护这山河无恙。”

  这是曲红昭当年奔赴边关时,立下的宏愿。

  她下意识去握腰间的剑,却想起长剑已交给父亲保管。

  前半生,她信奉的是手里的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事总有解决的方法。

  如今,也是一样。

  曲红昭内心既无新嫁娘的羞涩,也无要欺君的慌乱。

  此事还未走到死局,前路如何,无非见招拆招,尽力突破困局罢了。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剑不在手,就凭双手破局又如何?

第2章 教她恃强凌弱

  第二日清晨。

  皇城,景仪宫。

  当今中宫空悬,太后娘娘在外祈福,把自己为妃的侄女也带了去。曲红昭这位新任娘娘已经是眼下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了,她不需要早起给任何人请安,懒洋洋地瘫在床上,感叹自己居然在宫里实现了赖床自由。

  还没感叹完就被身边的李嬷嬷揪了起来:“娘娘,请起身梳妆吧。”

  这位从侯府跟来的嬷嬷,十分有事业心,昨日是曲红昭入宫第一夜,陛下却未临幸于她,李嬷嬷显然已经有些急了,熬夜给曲红昭制定好了争宠计划和宫斗一百零八式。

  一夜酣然无梦的曲红昭,面对嬷嬷的黑眼圈,愣是生出两分自愧不如之念。

  这位嬷嬷姓李,曾在宫廷任职,以前是跟着一位太妃的。后来新帝登基,她被恩赦离宫,如今侯府请了她来,原本是为了提点曲盈袖宫里的一些弯弯绕绕的。

  曲盈袖逃婚后,定北侯就让她去曲红昭身边继续发挥余热。不过双胞姐妹换了个人的事,她是不知情的,不过是刚入府不久的嬷嬷而已,定北侯自然不会信任到把这种大事告诉她。

  除了她,这次进宫,曲红昭身边还带了一个丫鬟。

  丫鬟叫作缠雪,曾是曲盈袖身边伺候的,如今陪着曲红昭进宫,用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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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红昭不需要去给别人请安,但宫里有些位份低的嫔妃需要来拜见她,所以李嬷嬷才唤她起身梳妆。

  曲红昭无奈地伸了个懒腰,老实地挪到妆台前,任由宫女沾着脂粉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描画。

  她自己一向是懒得弄这些的,但现在有人主动要给她上妆,她也不排斥,高高兴兴地等着宫女给她描眉。

  昨夜是曲红昭进宫第一晚,陛下却未宣她侍寝,宫女们一直提着胆子怕她发火,眼下见她眉眼微弯的模样,宫女心下倒是松了口气,小心搭话道:“娘娘今日心情不错?”

  娘娘,没错,现在曲红昭已经是宫里的娘娘了。

  昨日,一顶软轿把她抬进了景仪宫。

  陛下亲下的旨意,封她为妃,封号为“丽”,赐住景仪宫正殿。

  刚进宫便是一宫主位,这尊荣已是少有了。

  尤其这景仪宫,高大巍峨,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听闻这是前朝末代君王,给最宠爱的妃子建的。为了建这座宫殿,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几乎掏空了半个国库。

  这座宫殿建成没多久,民间有人打着诛妖妃的旗号起义,为了安抚人心,这位宠妃被逼死在景仪宫。

  又过了没几年,前朝覆灭,末帝也追随宠妃而去了。

  本朝开国帝王崇尚节俭,见这景仪宫建得豪奢,便没有推倒重建,就这样把这座宫殿保留了下来。

  跟着她入宫的李嬷嬷露出喜色,连声在她耳边说能赐住景仪宫是帝王看重曲家,看中二小姐。

  曲红昭打量着这座自己在未来一段时间的居所,景仪宫确实如传闻所言,极尽奢华之能事。

  一抬头,便能看到屋顶和房梁上嵌着的一圈夜明珠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夜间不用点油灯,殿内也能亮如白昼。待要入寝时,只需伸手轻拉床头的丝坠,便有厚重的绸布落下,遮住明珠的光芒。

  李嬷嬷在她身边感叹:“老奴虽曾在宫里待过,但这景象真是见一次便让人赞叹一次。据说景仪宫几个殿里加起来一共有上千颗夜明珠呢。”

  “上千颗?的确漂亮,”曲红昭附和,“也难怪前朝那么多百姓起义。”

  “……”李嬷嬷显然不太明白她的话题是怎么拐到这上面来的。

  曲红昭还转头给她解释:“我见过百姓开采夜明珠,这东西很难得的,辽东那边有人称其为血染的萤珠。”

  骤然听了一耳朵科普的李嬷嬷茫然:“娘娘去过辽东?”

  曲盈袖自是未出过这么远的门的,曲红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迅速岔开话题:“嬷嬷说得对,能入住景仪宫是陛下对曲家的恩宠,陛下如此仁厚,小女子铭感五内。”

  “……”

  景仪宫的宫人一一拜见过新主子后,便有宫女引着曲红昭一路进了寝殿。殿里并没有红绸龙凤烛一类的布置,曲红昭也没有着嫁衣,抬她进门的也不是八抬喜轿。到底是纳妃不是立后,这些东西都是逾制的。

  而她也不需要在洞房里等着夫君来掀盖头,纳妃是没有这些讲究的,也没人规定皇帝一定要在新妃入宫当晚宠幸她。

  这让曲红昭松了口气,她愿意为国尽忠,不代表她愿意给帝王伺候枕席。

  陛下昨晚没驾临景仪宫,李嬷嬷很是遗憾,曲红昭却衷心地希望他永远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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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妃娘娘出身显赫,又是皇帝难得亲自下旨召进宫的,宫人们当然不敢怠慢。

  能被派到景仪宫贴身伺候的宫女自然也是手艺极巧,此时利落地给曲红昭描了柳叶弯眉,又在她额心点了花钿。

  大红色的花钿和口脂同色,乌发红唇,衬得这张脸越发艳丽无双。

  硬是连缠雪都看呆了眼。

  “怎么,不像你的二小姐吗?”宫女退下后,曲红昭看到她这副呆呆的模样,调侃道。

  “也不是不像。”缠雪咽了咽口水,京城人人皆知曲二小姐明艳无双。京城第一美人、艳冠京华等等这些溢美之词都被堆在了她头上。可怎么从没人说起曲家大小姐也有这样一副好样貌呢?

  缠雪难免替她觉得遗憾,作为女儿家,曲红昭最好的年华都挥洒在边关胡地,京里怕是没几个人知道曲少将军还有这般明媚娇美的模样。

  不过容貌虽相似,但她们的美是不同的,缠雪到底是在二小姐身边贴身伺候过的,此时轻易便辨认出了这份不同。

  曲盈袖眼尾带些媚色,眼里有潋滟波光,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魄。她生性高傲,目中无人,看谁都带着两分漫不经心,看人的眼神会让人平白生出些自惭,生生觉得自己低她一头。

  而曲红昭眼神清朗,看着谁都是认认真真的。

  缠雪到曲盈袖身边伺候也不过两年,没怎么见过这位大小姐,本以为在外征伐的将军必然是一副铁血威严的性子,但这短暂相处下来,却觉得曲红昭的脾气比凡事都掐尖要强的二小姐要温和得多。

  如果曲盈袖本人在这里,大概会有不同的意见。可惜她不在,只能任由缠雪对曲红昭的印象一路驰骋向错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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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刚进宫的妃子,原住民们自然没有一定要来拜见的规矩。来不来拜,全看她们会不会做人、有没有事业心。

  今上的后宫委实是寒酸了些,有封号的零零散散加起来才不到十个人,除了一位姓周的婕妤和被太后带走的淑妃,如今已经几乎全聚在了景仪宫的大殿上。

  缠雪深吸口气,万分紧张地在曲红昭耳边问:“大小姐,您真的没问题吗?”

  曲少将军久驻边关,知道该如何和这些娇娇软软的女孩子们相处吗?

  曲红昭看出了她的紧张,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你家大小姐当年也曾是侯府里金玉堆出来的女儿家啊。”

  看着这一屋子莺莺燕燕,娇声软语的,曲红昭心情不错,刚想过去和她们亲近亲近,就被李嬷嬷按在了椅子上:“娘娘请保持威严。”

  保持威严?我要不要让她们列队训个军规?曲红昭不作理会,只是笑着请众人入座。

  大家坐下后,便有一位眼生的宫女被领进来向她行礼请罪。宫女跪在曲红昭面前,态度恭谨地禀告,说自己是永春殿的,替她的主子来告病,言道婕妤因病不能来拜见,请丽妃娘娘恕罪。

  “永春殿偏殿就是周婕妤的居所。”李嬷嬷及时在曲红昭左耳边低声补充。

  “周婕妤和二小姐有仇。”缠雪在曲红昭右耳边补充。

  “……”

  “娘娘,这是个好机会,”李嬷嬷进着谗言,“称病不见,乃是对您不敬,正好在这些人面前拿她立威。”

  “这不好吧?”曲红昭推拒。

  “娘娘,周婕妤家世平平,又不得圣宠,这后宫里,捧高踩低乃是常事,没什么好不好的,”李嬷嬷分析道,“眼前这些人可不是单纯来拜见您的,她们是来探虚实的,此时拿周婕妤立威,吓吓她们,以后能少些麻烦。”

  缠雪也低声劝道:“就这般当作无事揭过,确实不像二小姐的性子。”

  曲红昭叹了口气:“那依你们的意思,此事当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