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67章

作者:山栀子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他下巴上有些青黑的胡茬还没剃干净,一身衣裳也不大平整,同之前第一面见他时那副光鲜亮丽的公子哥的形象有些不大相符。

  “徐世子,你有什么事吗?”

  他出现在这儿戚寸心倒是不觉得稀奇,毕竟玉贤楼常是富家子弟光顾的地方。

  “我这几日都在这儿守着,总算是等到公子和……”徐山岚的目光停在戚寸心的脸上,他措了措辞,“和夫人。”

  因为他爹徐天吉早在二皇子婚宴上便见过了戚寸心,他也知道了戚寸心其实便是天山明月周靖丰的学生,当今太子殿下从北魏东陵带回来的太子妃。

  “我是来感谢公子救命之恩的。”

  徐山岚有些过分拘谨,他拱手行礼,“当日若非是公子与远之……不,是丹玉侍卫,我和我弟弟怕是也出不来。”

  “徐山霁没告诉你吗?”谢缈盯着他。

  “他说了,我知道是公子让他和我一块儿去彩戏园的,”徐山岚说着,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即便公子不给他递消息,我这个人为着好奇,也总是要找门路想办法进去看热闹的。”

  也许是想起那夜彩戏园地下的种种,他的神情收敛许多,“但我没想到那底下原来都是那样的把戏。”

  “听说你收养了罗大人的女儿?”戚寸心说道。

  提及那个小女孩儿,徐山岚的脸色缓和许多,他点了点头,“罗大人是我爹的老部下,他为了这件事付出了他的性命,也付出了他妻子父母的性命,如今还剩个女儿,我想替他养着。”

  此间春风已不再有早春时的寒凉,他忽然抬头去看那些在玉贤楼前进进出出,衣着鲜亮的男男女女,或也想起许多个日夜从这里走进去,又走出来的自己。

  “我有件事想问公子。”

  他忽然道。

  “说。”谢缈颔首。

  “彩戏园的主人,真的是李适成吗?”徐山岚迎上他的目光。

  谢缈闻言,原本冷淡的眉眼间似乎添了点兴致,“你不相信?”

  “我相信公子,公子不信,我就不信。”

  徐山岚也许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再度朝谢缈与戚寸心恭谨地行了礼,又道一声告辞。

  戚寸心看着他转身走入热闹的人群,又瞧见他买了一串糖葫芦拿在手里。

  那也许是给那个罗家的小姑娘买的吧?

  “他好像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了。”戚寸心看着他的背影。

  谢缈的一双眼睛里却并未有什么讶异之色,声音也仍是平淡的,“他不过是看清了当下的局势。”

  “什么局势?”戚寸心问。

  谢缈坐直身体,伸手将她的脸掰回来,“徐天吉当夜带兵到彩戏园来,在许多人的眼里,就是他们永宁侯府已经站到了我这边。”

  “就是说,你父皇已经开始忌惮永宁侯了?”

  戚寸心反应过来。

  “娘子聪慧。”

  谢缈松开她,“徐山岚若再不担起世子之责,永宁侯府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徐山岚方才那一番话,实则是在向谢缈表忠心。

  谢敏朝当初还是齐王时,永宁侯徐天吉便与他有些嫌隙,此前两不相沾倒还好,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还是徐山岚惹出来的,他们永宁侯府如今唯有真正站到谢缈这一边来,或可保住侯府未来的尊荣。

  戚寸心下了马车,看着谢缈的马车离开,才要转身走入玉贤楼,却见韩章拿了一串糖葫芦跑回来,恭敬地递到她眼前。

  “我没要这个啊?”戚寸心一头雾水。

  “殿下说您一直盯着徐世子的糖葫芦看,方才走前嘱咐臣给您买一串。”韩章的声音放得低了些。

  “……?”

  戚寸心接了过来,盯着色泽鲜红又好似琥珀般剔透的糖葫芦,她走上阶梯时便咬了一口。

  正是午时用饭的时候,楼上楼下的客人很多,细听嘈杂声中,多是在谈论当朝右都御史李适成昨夜被下狱的事。

  “听说那彩戏园地下荒唐着呢!满地金银是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些死囚被关在笼子里与恶兽相斗,大理寺的人在乱葬岗翻出了好多尸体……”

  “可不是么……听说那原是北魏蛮夷喜欢的把戏,自彩戏园易主给一个北魏来的人之后,咱们这月童城也就多了这样的东西了,要说我,幸亏咱们当初没想到什么法子进去瞧瞧,那些玩意有什么好瞧的?”

  “蛮夷茹毛饮血的,占了咱们大黎半壁江山,也没改这野蛮阴损的毛病!”

  此间推杯换盏,人声鼎沸。

  戚寸心只略微听了几句,便走上楼去。

  屏风隔档出靠窗的雅座,青纱幔后便是一女子临桌而坐,透过纱幔也隐约能看到她卷曲的长发,一身西域女子的衣裙。

  子意掀了纱幔,里头的年轻女子适时抬眼。

  她竟没戴面纱。

  于是这样一张熟悉的面庞撞入眼帘,戚寸心才往前走了两步,便一下呆住。

  她满眼惊愕,失声唤道:“绿筠姐姐?”

  桌前的女子穿着一身不同于南黎与北魏的衣裙,腰间金饰繁复惹眼,卷曲蓬松的长发,异域风情尽显,却偏偏拥有一张与当初在东陵晴光楼内的绿筠一模一样的脸。

  “你说的是哪个筠?”

  那女子却是笑意盈盈的,眉目间有种盛气凌人的美,与往日在晴光楼内,总是懒懒地靠在窗棂,朝下扔给她铜子儿的那个绿衫云鬓,美目凉薄的清冷美人在神韵上似乎又总有些不太一样。

  “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戚寸心还记得,这是绿筠常执一把花鸟团扇,在窗畔轻拢慢捻的诗句。

  那时她尚不知晓这句诗的意思,如今却至少懂得“筠”字为竹,而竹皮坚韧,高风亮节。

  在晴光楼内,那便像是一种讽刺。

  颜娘死后,晴光楼内的绿云脱了贱籍,恢复自由身便用回了她曾经的“筠”字,离开东陵的那个黄昏,戚寸心记得她的背影。

  记得她是干干净净的。

  “那就是了。”

  女子朝她微微一笑,“她是我的双生妹妹。”

  “双生妹妹?”

  戚寸心惊奇地打量着这女子,怪不得她总觉得虽是同样一张脸,眉宇神韵却是大相径庭。

  “我与绿筠幼年失散,我被人卖去西域,此后多年再难与她得见,我当初一定要走通西域与中原的这条商路,也是为了寻她。”

  “待我总算找到些线索去东陵时,却不曾想,晴光楼没了,她也不知所踪,我此次提前来月童,就是想寻个机会见太子妃一面,我听闻她临走前最后见的人,是你。”

  枯夏十分有礼,待戚寸心走过来坐下,便伸手替她斟酒。

  “的确是我。”

  戚寸心点了点头,“可绿筠姐姐走时,却并没有告诉我她要去哪儿。”

  “太子妃可想仔细了?”

  枯夏问道。

  “嗯。”戚寸心应了一声。

  枯夏闻言,也许是有些失望,那双眼睛半垂下去,片刻后,她面上再添笑容,“无论如何,我送出一颗冬绒珠替太子妃解围,涤神乡的程乡使也给了我丰厚的报酬。”

  “不过,”

  戚寸心想了想,又说,“我觉得她一定会回南黎。”

  在晴光楼时,有一回戚寸心在后院洗衣服,回头便望见楼上的窗棂内,绿筠穿了一身南黎人的衣裙,站在铜镜旁细细地打量着自己,她嘴里哼的小调也是南黎的小调。

  戚寸心曾是那样想要回到南黎的澧阳,她觉得自己不会错认绿筠的那颗归乡之心。

  “她也许会回青溪。”

  戚寸心想起那吴侬软语的调子。

  “青溪”二字入耳,枯夏端酒杯的动作一顿,她抬起眼睛,“青溪的确是我与妹妹的家乡,此前我已经遣人去找了,没什么消息,但今日听太子妃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也许该再去青溪一次。”

  戚寸心还欲再说些什么,子茹却忽然走进来,将手中的东西递到戚寸心面前,“姑娘,方才有个小孩儿来送东西给您,奴婢查过了,这东西没毒,但字条却很怪。”

  戚寸心闻言,目光落在她递来的油纸包上。

  那油纸已经半褪,里头是一个烧饼。

  乍见其中皱巴巴的一个纸条,她眉心一跳,忙问子茹:“这纸条原来是不是折成了青蛙的形状?”

  子茹应声,“是的。”

  戚寸心站起身来,接过那纸条来一看,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生辰吉乐”。

  “一定是小九。”她捧着纸条说道。

  在东陵时,只有小九会在她生辰的前三天买一个奶酥烧饼,塞一个青蛙形状的纸条在油纸包里,再留下一句话。

  可小九怎么会到南黎来?

  戚寸心才想让子茹去请那个送东西的小孩来,可不经意地看到纸条折叠的背面还有字痕,她翻过来一看:

  ——“寸心,救我。”

第62章

  谢缈在裴府书房里坐了一会儿,才见裴寄清拄着拐撩着衣袍迈上石阶来。

  圆月窗仍映照庭内松枝,饲弄花草的仆人才朝裴寄清行了礼,便又拿起剪子修剪起枝叶。

  “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裴寄清没在他身侧瞧见戚寸心,面上显然有几分失望。

  他甫一走近,谢缈便嗅到他身上一丝若有似无的药油味,或因前几日雨下得频繁,这些天他行走常是要拄拐的。

  “她去见枯夏了。”

  谢缈端着茶碗吹开碗沿的热雾,抿了一口茶。

  “你不问我,她也不来问我。”

  裴寄清端起桌上的瓷碗,那是老管家才差人去街上买回来的鸡脆饼汤,他捏着汤匙喝了口汤,“寸心倒是愿意信我。”

  “要不要来一碗?”他看向对面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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