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长公主之令 第81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重生 古代言情

  可谁知晓,公主醒了,却仍旧似在梦中回不过来神。

  霍余当即转身要去叫太医,手腕却被人拉住,霍余回头,就见公主拉住了他,抬眸怔怔地问:

  “你为何不在?”

  霍余拧眉,他不在?

  他低下身子,握紧公主的手,同她承诺:“我一直在。”

  疼痛似乎还未从心尖处消失,梦中一百二十三具被烧得不成型的尸体摆在她眼前,前一日还恭敬对她请安的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心尖处阵阵作疼,让陈媛一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很不耐疼,就仰头抬眸看着霍余,眼眸一点点红了,泪珠子好无预兆地掉下,狠狠砸在霍余手背上。

  霍余愣住,前世他从未见过公主哭,今生也只在她嗑破膝处时见过一次,她怕疼,却不爱哭,如此毫无预兆的哭更是从未有过。

  霍余慌得手都在抖,他替她擦着泪珠,将人搂在怀中,不断问:“公主怎么了?”

  他声音很轻,似乎生怕吓到女子。

  听见动静的盼秋和盼春早就进来了,见到这种情景,皆吓得不轻。

  可陈媛只固执地攥着霍余的手,她带着哭腔泣声说:“你不在!你刚才根本不在!”

  梦中没有他,他根本没有来支援!那么多人都死了!都被火烧死了!

  她眼泪掉得又急又凶,单薄的肩膀似因痛苦轻颤,霍余从未看见她这个模样,当年兵临城下,城中鲜血染地时,霍余也未曾见她掉一滴眼泪。

  她坚韧高傲,宁死都不会低一分头颅。

  霍余被她眼泪砸得难受,声声堵在喉间,他想起前世那个仿若何时都游刃有余的公主,和如今做了噩梦仍旧可以肆意掉泪的公主,霍余不知前世那三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将一个人改变得如此大?

  盼秋听得不明所以,替霍余说了句:

  “公主,霍大人一直都在啊!”

  往日霍大人想要留在公主房中,都会被公主嫌弃一番,才懒得和他多说,今日怎么会因霍大人不在哭成这样?

  霍余不知她梦见了什么,可她身子都在轻颤,似在无声说着害怕,许是梦中她遇险可他却不在,霍余一点点抱紧女子,低声和她道歉:

  “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在。”

  陈媛埋在他怀中,冷冽清香传来,是她花皂的香味带着他身上独有的冷冽,陈媛明明第一次靠他这么近,明明第一次闻见,却觉得似很熟悉,让她安心。

  盼秋和盼春对视一眼,深觉不该在此,无声地转身退下。

  陈媛一点点松开手,霍余轻抚她后背,忽然女子一句话炸响在他耳边:“为什么你不在,他们都被烧死在石门后了,你不是应该从暗道中来救他们吗?”

  怔怔的一句话,甚至没有什么情绪,她只是还未回神,很低很低地问出了这句话。

  可却像用小锤子一个字一个字砸进了霍余心里,霍余顿时知道她做了什么噩梦,前世,长公主南下游玩,却三月未归,后来盼秋告诉他,因玉清扇,公主府死了一百余人。

  公主适才说,他们皆被烧死了。

  霍余想起他带人从暗道中进去时,安陵村的那些村民就是想要放火,所以,前世的时候,公主也遭受到了这场困境?

  而且那时没有他。

  她当真经历过那一场灾难,被困在石门后无所依,一场大火送走了她最忠心的下属。

  怪不得。

  怪不得她前世连提都不愿提起玉清扇一句。

  霍余刚欲说话,可怀中的女子不知何时埋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她眼睫上还有泪湿,房间中点着炭盆,她脸颊被靠得温热,一道泪痕干在上面。

  许是刚哭过一场,她睡得很沉,呼吸很缓很轻,霍余将她放平,刚要起身去打水来给她擦脸,才发现她手还攥着他的衣襟。

  霍余一动,她就轻轻蹙起了细眉,眼睫轻颤,仿佛要醒来一样,这是种很不安的体现。

  霍余呐声,他不敢再动,无声地躺在公主身边。

  他想,好在他回到一切事端还未开始的时候,幸得可以陪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今天睡过了!抱歉抱歉!

第70章

  熹微的日光透过楹窗散在房间中,一扇木格窗根本遮不住,床榻未有床幔,直接映在女子脸上,她眼睫轻颤了颤,半晌,才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昨日夜中哭了一场,眼睛有些涩涩得难受,脑子中含糊似摸了层浆糊,但视线一触及到躺在她身旁的人时,她眼眸刹那间就清醒过来。

  刚醒,尚觉万事皆含糊,一时还未想起昨夜中事的陈媛大惊失色。

  霍余?!

  他为何会躺在自己床上?!

  陈媛视线下移,她的手尚攥在霍余的衣襟处,他只脱了外衫,因她的动作,胸口的衣襟被拽了大半下来,先如今美男胸口半敞,露出大片冷白的肌肤。

  吓得陈媛立即松开手!

  她下意识地抬脚一蹬,不知踹在了何处,适才还深深沉睡的人顿时倒抽了口冷气,眼睛顿时睁开,眉头隐忍地皱起,霍余还有点愣愣的。

  他记忆还停在昨日夜中,女子攥着他不许他动,他只好躺下陪在女子旁边,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回来数年,霍余似乎从未睡得这么好过,以至于辰时将过,他还醒过来。

  霍余腿根处隐隐作疼,就听见公主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霍余苦笑,这是将昨晚的事情忘记了吗?

  正当霍余在想如何解释时,陈媛堪堪一怔,因为昨夜中的记忆渐渐回拢,她想起是自己哭哭啼啼不许霍余走,还因一场梦,怪罪霍余怎么不在。

  蛮不讲理又作闹,窘迫和羞赧还未烧到脸颊,陈媛就冷了冷脸,因为昨夜中的梦境依然记得很清晰,那一个个倒下的人,嘶喊的痛苦声。

  陈媛抿紧唇瓣,几乎肉眼可见地恹下来。

  因为她知晓,如果当真没有霍余和刘芊妤的提醒,她即使谨慎,也不会过多在意一个小村落,梦境中的情景的确可能重现。

  甚至,在梦中那场大火倾席而来的刹那间,突如其来的心绞让陈媛至今记忆深刻。

  身临其境已经不足以形容,就好似那件事当真发生过一样。

  霍余一直在看着公主,见她恹下来,眼神几不可察地稍闪了下,他低声问:“公主又想起昨日的噩梦了?”

  所有的情绪低落和不对劲,在霍余问出这句话时,达到了顶峰,陈媛倏然抬眸,深深地看了霍余一眼。

  玉清扇根本是假,那么霍余如何提前见过玉清扇?

  霍余身上的矛盾疑点重重,这才是陈媛一直以来明明对霍余信任,却永远心存隔阂的原因。

  下一刻,陈媛就轻垂下眼睑,若无其事地说:“无碍了。”

  锦被下她的手稍稍握紧,梦中场景终究在她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往日霍余的不对劲尚可说无关紧要的,但如今,若梦境中的事当真发生过,那么陈媛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

  霍余多看她了一眼,很快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陈媛整理好情绪,见霍余还好生生地坐在她床上,立即又蹬了他一脚,在霍余茫然的视线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这都何时了,你还赖在我这儿作甚?!”

  霍余默默拢了拢衣襟,遮掩住那片冷白诱人的肌肤,不由得小声谴责:“公主这是过河拆桥。”

  陈媛被说得一愣,下一刻,她震惊地瞪圆了眸眼,这霍余是要翻天?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究竟是谁,霍余心中没数吗?

  听见动静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的盼秋恰好听见这一句话,没忍住偷偷抬头瞄了眼床榻,公主衣裳尚好,完成得贴在身上,而霍大人的衣服稍乱,似昨日被公主□□过一般。

  盼秋耳根发红,这、这二人无名无份的,也太乱来了些!

  这想法刚落,就听见公主撵霍大人离开。

  她比公主年长几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待公主就如待亲妹妹般,觑见霍大人稍有委屈的模样,将这事记了下来。

  霍余披了外衫,就回了自己房间洗漱,盼秋领着婢女伺候陈媛洗漱,待替陈媛梳发时,她挥退了其余婢女,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看似喃喃地说:

  “昨晚公主可有做什么?”

  她说得太轻了,几乎出口就散,根本没有飘进陈媛耳中,陈媛不由得抬眸,从铜镜中看向她,若有似无地拧眉:

  “你不舒服?”

  盼秋一噎,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好意思问这些?才稍显得扭捏了些。

  但终究是公主的事重要些,盼秋臊红了一张脸问:“公主昨晚可有和霍大人发生什么?”

  这句声音大了,几乎振聋发聩,让陈媛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盼秋,像看傻子一样,无语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媛觉得昨日那场梦境真的叫她脾气好了甚多,她扯了扯唇角:“林太医就在旁边,不舒服就去他,别在我这儿胡言乱语的。”

  盼秋当然没走,她轻哼了声,小声嘀咕:

  “奴婢不就是提醒一下公主。”

  辰时睁眼,霍余胸口半敞的模样似乎又印入脑海中,陈媛耳根几不可察地冒出一点红,在盼秋的絮絮叨叨中,脱口道了句:“那又如何?”

  待话一出口,她耳根处的红顿时烧上脸颊。

  她捂住脸颊痛呼,她真的疯了,才会和盼秋在讨论这些有的没的。

  反而盼秋异常认真,立即瞪大了眼睛,反驳:“当然不行!”

  盼秋比陈媛年长些,也听过嬷嬷和娘娘曾经关于宫中新入妃嫔的说话,大致就是年幼进宫,不论是床事还是有孕皆是在伤身。

  说句难听的,本就是半大的孩子,哪经得起这事?

  盼秋往日不懂,进宫女子皆在十三以上,女子十六及笄,怎得就年幼了呢?她虽在宫中待了很久,但也隐隐记得,在村中时,常有女子早早嫁了出去,十三四岁是常有的事。

  但不懂归不懂,不妨碍盼秋将这事放在心上,公主在她眼中不论何时都尚年幼,况且公主都尚未及笄,怎可做那些伤身的事?!

  她羞羞臊臊地将这些掰碎给了陈媛听,甚至带了些恐吓:

  “公主见后宫那些新妃,在侍寝后哪个不是青白了脸色?如今想来,怕是疼得厉害。”

  盼秋自个儿也一知半解的,但不妨碍她说给陈媛听。

  陈媛捂住脸颊的手一顿,下意识跟着盼秋的话去想往日,好似的确和盼秋所说,那些新妃都得上一层厚重的粉才能稍稍遮掩脸上的青白。

  待霍余,她向来是顺其自然,甚至连他待在她房间过夜,在陈媛看来都是正常的事情。

  她身为当朝的长公主,这点任性的权力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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