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养的鱼当皇帝了 第41章

作者:鱼七彩 标签: 宫廷侯爵 美食 甜文 古代言情

  次日,濒临晌午,叶初棠才醒来。

  叶放和苗氏早已经去道观了,搬家惯例,只要换个地方住,二人必定要去拜神祈福,求平安保佑。

  叶初棠起床后,缓了会儿神,听熙春报了菜名后,选吃了鸡丝汤饼。

  这鸡丝汤饼是用夜里现宰杀的鸡,自凌晨起就开始熬制的鸡骨汤做汤底,一直在砂锅里热着。等叶初棠要吃的时候,才入了青菜、饼和鸡丝,端上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味道特别鲜美。

  配菜有八道,其中尤以豆干笋丝最出彩,两样俱是在鸡汤中泡入滋味了之后,才切丝添上石磨的芝麻酱,辅以芫荽葱末凉拌。

  小菜爽口,汤饼香鲜不油腻,一碗汤饼下肚后,暖胃解乏,立刻驱散了叶初棠的起床气 。

  看着眼前被自己吃空的碗,叶初棠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大事没做。

  她还没学做菜!

  之前赶路的时候,想着还有五天、四天、三天……的时间,她告诉自己不着急,学早了容易忘了,等快到京城的时候再学就来得及。结果后来因为细作和方翎的接连到来,闹腾得她日子过得太充实,把学做菜这事儿给彻底忘了。

  叶初棠本来还想再来一碗鸡丝汤饼,这下彻底没胃口了。

  在对镜梳妆的时候,叶初棠几度看熙春,欲言又止。

  “女郎有话想吩咐婢子?”熙春鲜少看见叶初棠有这种犹豫的模样,忍不住笑问。

  “别跟我说,皇帝已经回京了。”

  “确实已经回京了。”熙春应承。

  “啊——”叶初棠想捂住耳朵,掩耳盗铃,假装自己没听见。没听见就没回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女郎什么时候也学会自欺欺人了?”

  熙春觉得好笑,若是皇帝陛下看到,他把向来洒脱自在的女郎逼成这副模样,不知会不会心疼?

  “对了,那两名细作的身份已经查明了,山花来自于父,冬兰来自于子,彼此间竟不知情。”

  叶初棠哼了一声,用梳子理了一下鬓角,“那东海王和东海世子也回京了?”

  “没有,豫州如今可热闹了。”熙春眉飞色舞地告诉叶初棠,他们国公府最厉害的门客方满光,在昨夜打听到了非常了不得的消息。熙春甚至主动替方满光向叶初棠讨赏。

  叶初棠催促:“别卖关子了,快讲。”

  “东海王的叔父,名满天下的大儒王肆,竟跟名妓私奔了。这事儿发现得很凑巧,刚好官府的人受东海王之命,去缉拿豫州别驾王猛的时候,将这对忘年相恋而私奔的人堵个正着。在场太多人看见,消息根本瞒不住。

  据说当天晚上,王肆的妻儿就把那妓子告到了衙门,对外宣称,王肆因年迈早就得了失心病,不识得人了,因碍于天下诸多儒生敬仰于他,才一直没对外道明。如今因那妓子骗王家钱财,设计哄走了王肆,闹出这么大的丑闻来,王家忍无可忍,告那妓子绑架行骗。妓子则辩解说王肆根本没病,说王家人为保名声在故意诬陷她。”

  叶初棠不禁讶异地挑眉,“还真挺热闹,若非我急着来京找玲歌,真想留在豫州好好看热闹了。那这案子谁来审,还是安城郡守王彻么?只怕他小小郡守,扛不住这么大的案子。”

  “就说这后头更妙!安城郡守自然是扛不住这案子,就赶紧奏折请问了圣驾在附近的皇帝陛下,陛下派了神武将军去审。”熙春接着讲述道。

  “神武将军?”叶初棠噗嗤笑了,“听说他是一个只会打仗的粗人,战术了得,但识字并不多?武人打仗可以,在王家地盘查案,可就难了。”

  “是呢,陛下怎么派神武将军查这案子呢!”熙春若是从没见过皇帝的神威还好,正经见识过皇帝陛下有多么英明神武、厉害至极,却听他这般处置事情,便很不解了。

  叶初棠沉思了片刻后,端茶来饮了一口。

  “他这招真绝!”

  没参透的熙春,忙问叶初棠:“绝在哪里?”

  “毁了王家的名声,又卖了王家一个人情。”

  神武将军是皇帝身边最得重用和信任之人,他的莅临代表圣意,皇帝的立场。萧晏派他来查案,立场方面看起来就非常公允了,非王家一派人,自然不会偏帮王家人去徇私。但是神武将军大字不识,只会打仗,他来审案能有多精明?并且还是在王家的地盘豫州,自然容易被王家人糊弄。

  所以这个指派,既能给天下人看到了皇帝的公允,又让王家人看到皇帝作给王家的人情。豫州是王家的地盘,自家人自然向着自家人,事情发生了之后,他们自找解释,自圆其说,得到众多人附和了,自以为别就会认可了。

  但天下人又不是傻子,大家都知道神武将军只会打仗,不善断案。这案子就算神武将军真得神断,判得公允,只要结果是对王家人有利的,一定会有人在心中暗暗质疑,觉得是王家的人为保名声在其中操弄。糊弄神武将军,那就是质疑皇权,挑衅皇帝威信。

  王家非正统,做出了这等败坏风俗的丑事,竟还敢对皇帝权威有大不敬,必会惹来忠心爱国的名士们的愤慨和不耻,也会让那些对王家早有不满的人跃跃欲试。

  因为新帝有恶名,脾气并不好。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如果他们揭发了王家的猖狂,揭露出了他们对皇帝的不敬,就有机会翻身做主,不必再仰望一直做大的王氏一族?

  “若这王肆是假痴还好,若他真的有失心病被骗了,真真假假终归假了,那这一招就更绝!”

  叶初棠记得她求萧晏去豫州的时候,他率先派了很多人去了豫州。他说过,那些杂碎不见血不会听话。他当时说的‘血’,会不会所指的并不是表面意思上的血?从一开始这些全都是萧晏的算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整件事细思起来就太可怕了。其城府之深,远超想像,令人心寒胆颤。

  这京城不能多呆,最好早点找到郑玲歌,早点走。

  叶初棠立刻书信一封,打发人去交给麒麟帮帮主。麒麟帮在京城的势力很大,整座城的三教九流都有他们的人。江湖人路数非常多,请他们帮忙寻找黑蝎子纹身和郑玲歌的下落,说不定很快就能有消息。

  “从今日就开始张罗,寻一处合适的铺子,我要在京城开一家如意食肆,名声一定要响亮。”叶初棠始终坚信,她与郑玲歌之间的约定,郑玲歌不会忘。

  从秋月的情况就能看出来,纵然她们被恶贼害得失忆了,但有些印象深刻的过去,比如秋月那纯熟的琴技就并没有丢失。

  叶初棠觉得郑玲歌为了她连命都愿意舍,应该是会记得和她之间的约定。在听到如意食肆的名号时,她很可能就回想起什么,说不定还会主动来找到她。

  京城太大了,茫茫人海招人很不容易,叶初棠不想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所以如意食肆的名号一定要打响。

  “女郎,京城不像宣城,地价便宜。这里寸土寸金,要迅速开那么大一间食肆可不简单。如果还想修葺成似宣城那样的铺子,就更费时费工了。”

  “现在不比那时候,那时候玲歌没消息,什么事儿可以照想法慢慢弄。现在要快,最好是盘一处现成的店面,拾掇几日就能立即开业的。”

  厨子方面不必操心了,叶初棠会把她之前挖到宣城的厨子都请进京来。

  “婢子这就叫人留心,立刻去街上找找看有哪家铺子转手。”

  “别只看转手的,哪有那么多碰巧,我们找的时候就会有人转手。直接选合适的,问他们肯出多少价愿意转让,然后我们再从中选。”叶初棠干脆爽利道。

  “可是我们没那么多钱了,女郎之前赚的大部分钱都用在宣城那间食肆上了,还有一部分钱藏到各处,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咱们余下的这些钱,再算上库里所有值钱的宝贝,还是不大够,差很多呢。”

  如意坊有在京城开铺子,那还不过是次街上的十米见方的小铺面,已经耗费巨资。熙春有看过京城铺子的账目,对这里的地价真真是印象深刻。寸土寸金已经是好听的说法了,有些地脚好的地方,寸金都不够;更有一些地方,你纵然再有钱,拿金山银山也买不出来,要身份足够尊贵才配拥有。

  下午,熙春就迅速打听整理完了符合叶初棠要求的铺面。人家的生意都经营得好好的,没有转让的意思,突然听说有人要铺子,都是开价非常之高才愿意转手。

  叶初棠在看过各铺子的地址和报价之后,又看了自己的账面,忍不住咋舌,“我这么穷了吗?”

  “是啊,女郎这样的在京只算是‘穷人’了。”熙春叹气道。

  “你说我要是跟我那些朋友借钱,最后还会剩几个朋友?”

  叶初棠在京也有不少朋友,不过这些朋友不似在扬州那些走动频繁,关系足够要好。

  熙春细数了一下叶初棠在京友人名单,对叶初棠道:“每人借五百金,可开一间刚开业就能震惊全京城的如意食肆。每人借三百,地脚会偏很多,不过细心经营一段时日,也可传出佳名。借一百的话,只能开个宽敞点的普通铺子,要熬久一点赚钱了之后,再换地方。”

  这挟恩图报,主动求钱,实在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但主动送就不一样了。

  “今日国公府没人来送礼?”她以前在宣城和扬州,每到吉日,都有很多人拜见她,赠礼给她。如今皇帝新封的镇国公搬来京城了,那些贵族们不会听不到风声。

  熙春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叶初棠转了一下眼珠儿,明白了。她爹没实权,就算被皇帝加封为镇国公,在京城那些有实权的权贵们眼中也不值得看。

  如果不是刚把长宁大长公主给‘威胁’了,有她起个好头,帮衬一下,府门口如今也不至于清冷。

  “女郎莫急,咱们才刚来京城,慢慢想会有办法的。”熙春不懂自家女郎为何忽然特别急,像火烧了眉毛一样。

  “如豫州是王家的地盘一样,这京城是帝王的地盘。”叶初棠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精致的园林景色,叹了口气。

  熙春更不解:“女郎跟陛下不是和好了么?陛下也允诺了女郎,不逼——”

  “就是这个!不该听了这话就放松警惕了!”叶初棠忽然目光凌厉,“怎知我不是跳进锅中冷水的蛙,正在被他慢慢地煮着。玲歌的那份名单起先搜查的时候怎么不见,后来怎么就突然有了呢?”

  “女郎的意思,名单可能是假的?”

  “名单不像是假的,核实过,没有破绽。什么‘都依我’、‘皆遂我意’的话,倒可能是假的。”

  叶初棠拽下腰间萧晏赠给她的那块玉佩,在眼前晃了晃,随即她挑眉,忽然笑了。

  “既然他算计我,那就别怪我也算计他!”

第33章 二更合一 萧晏整颗心被她揉烂……

  熙春惊悚地递上甜糕, 再三恳请叶初棠三思。她对付的人可不是别人,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他要是真恼起来,把整个国公府掀翻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叶初棠边吃着甜糕边哼哼笑了两声, 显然她很有自信应付萧晏,不怕这些。

  傍晚, 叶初棠的三叔三婶带着大女儿上门来了。

  叶初棠父亲这一辈共有三兄弟。

  她爹是长子, 袭爵当了县伯, 是个只懂享受、干吃爵位恩封的闲散人, 和她娘闲来无事不是游山玩水就是走亲访友。

  她二叔叶牧则是一位画痴,喜欢四处寻景作画,常呆在僻静的道观、寺院或山间草庐里。心情特别时候,马棚猪圈之类的地方他也会去。

  三兄弟中唯一‘上进’的人就是叶初棠的三叔叶政了,自小就勤奋刻苦, 死读书, 读死书。日日哀叹自己满腹才华, 无处施展报复。后来在她爹和二叔的几番斡旋之下, 终于找到合适的人作保举荐,令叶政在京混了个七品官做。如今熬了十年, 他升上了六品,现如今在光禄寺任华林署令丞。

  叶初棠想过她三叔三婶该来了,却没想到他们特意选择晚上来, 估计是想趁着天黑不被人瞧见。毕竟现在京城的众权贵们都对她家都持观望态度, 三叔一家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看别人眼色的。

  “三叔、三婶、四妹可吃晚饭没有?”

  叶初棠热情招待他们一家三口,又问她两个堂弟情况如何,今日怎么没来。

  叶政板着脸没说话。

  卢氏客气笑答吃过了,“你两个堂弟都好,他们刚下学还有课业要做, 便没叫他们来。你爹娘呢?”

  “一早会友去了,估摸着这会儿快回来了。”叶初棠微笑答道。

  叶芳芳扬眉打量叶初棠两眼,“大姐比起前两年,可见老了。”

  卢氏噗嗤笑一声,拍了叶芳芳的手背一下,骂她乱说话。

  “你大姐才二十岁,哪能见老。”

  “二十岁都该是三四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就不能见老?”叶芳芳不解反问卢氏。

  卢氏无奈摇头,对叶初棠道:“你四妹一向不会说话,她年小,你当大姐的就别跟她一般见识。”

  “没关系,我自小就让她,早让习惯了。说到底是四妹比我有福气,毋需操劳应酬家内外的事儿,不像我,像她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学会懂事说话了,对上对下都要八面玲珑才行。”

  叶初棠端庄一笑,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来,好奇地问卢氏。

  “不过,如我这般的年纪在四妹眼里都见老了,不知三婶这般的在她眼里会是什么样?”

  卢氏脸色微变,在心里暗骂叶初棠伶牙俐齿的能耐又见长了。她暗暗使眼色瞥一眼自己的大女儿叶芳芳,怪她话没说到点子上,害她们娘俩都被对方将了一军。

  叶芳芳吃瘪地咬牙,两年不见,她以为这一次再见能先给大堂姐一个下马威。万万没想到,她还居然是被她压在下头,她不服!

  “对了,有一喜事你还不知道吧?芳儿订亲了。”卢氏吃了一口茶后,高兴地对叶初棠道。

  叶政这时候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看得出他非常满意叶芳芳的亲事。

  叶初棠料得到卢氏接下来会说什么,懒得接茬问。她拿了一块点心送到嘴里吃,只点头道恭喜。

  卢氏见叶初棠不问对方是谁,干脆就自己说起来:“订亲的对象是光禄寺少卿的嫡次子,模样秀朗,才高八斗,人人都说那孩子一表人才,比其他爹来更胜一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