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篡位成功后她跑路了 第39章

作者:谢朝朝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古代言情

  未免难于登天。

  她叹气,可这口气落在李文演眼中便是另一番意思。

  搂住她的那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李文演说:“是朕不好,前日里不应该吓你。”

  又来了。

  他又来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把戏了。

  周妙宛心里实在厌倦,可并不想激怒这个疯子,以免他再做出什么疯事来,到时候受伤的还是她自己。

  于是,她只浅浅叹息,随后说:“臣妾害怕,害怕哪日真的有孕,陛下还是会赐臣妾一碗堕胎药。”

  李文演把她的手团在自己的心口,道:“不会的,先前也是形势所迫。如今天下大安,朕只待皇后为朕诞下一个嫡子。”

  周妙宛都不知作何感想了。

  这个人的莫名其妙的深情和占有欲真是比草还要轻贱。

  可再冷血的人,心口也是热的,她手指微动,没有抗拒他的紧握。

  不多时,宫人们便按陈九生的药方煎好了汤药。

  凝夏端了药来,她低垂眉眼,眼珠转也不转地盯着地面,可余光还是瞥见了周妙宛别扭的情态。

  她整个人虽窝在皇帝怀中,一只手还被他抓了去,可另一只手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紧握成拳。

  而皇帝显然未觉,他似乎很是沉迷于怀中熨人的暖意,见药来了,他让凝夏端到他手边的小几上。

  药是已经吹凉到正温热的程度,应该这时喝。

  李文演空出来一只手,拿起瓷勺子舀起一勺药汁儿凑到周妙宛唇边:“来,朕喂你喝药。”

  她顺着他的心意,勉强喝了一口便演不下去了。

  药苦得她舌根都发麻,这苦药汁子一口一口喂,可不是甜蜜而是酷刑。

  她挣开他的小臂,自己探手过去把药端了过来,闭上眼睛一饮而尽。

  李文演饶有兴趣地看她喝药,最后竟道:“看来皇后,也等不及养好身体,为朕诞育子嗣了。”

  周妙宛不说话,她端着茶缸子漱了好一会儿口,又捡来一块红豆馅儿的打糕送入嘴中。

  李文演难得见她有爱吃的东西,说道:“你若喜欢,以后朕日日让他们做。”

  周妙宛吃了一块便丢开了:“称不上多喜欢,陛下不必劳心。”

  到夜里,李文演留宿在来坤宁宫。

  自打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戳破后,他每夜都要同周妙宛睡在一处,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要把她留在自己枕边。

  他甚至连枕头都命人撤了一个,让周妙宛不得不跟他躺得亲密。

  今夜,李文演看起来颇有兴致。

  他说:“皇后都等不及为朕延绵后嗣了,朕如何能不顺了你的心意?”

  周妙宛默默听着他自欺欺人,并不推拒,可也并不轻易依从了他,毕竟她还要在这个男人手下讨生活,她没有必要用那么高的耻感苛求自己,逼得自己内心不痛快。

  只当是一场旖旎情梦,有何不可?

  情动之时,她朱唇轻启,绯红色晕开在饱满柔和的脸颊,犹如春风启蕊、杏露枝头,伏在她颈侧的男人低下了头,轻嗅掌中这一片馥郁兰香。

  绣在她小衣领口的缠枝葡萄早散乱得不成样子,露出羊脂玉似的细腻腠理。

  指尖顺着连缀着紫衣葡萄的藤蔓缓缓滑过,他伏在她耳旁悄声道:“皇后肌肤通透,朕观之犹胜观音手上的净瓶。”

  “臣妾不喜欢被比作死物,”她说。

  他忽然收回了触碰的指尖,抬手将她偏向了一侧的脸捧了过来,正对着他,“这种时候,皇后应该看着朕的眼睛。”

  周妙宛真的很讨厌被他拿捏在手心的感觉,她微微垂眸,掩去不该出现在此时的晦暗之色,她问:“陛下可知,臣妾觉得自己最像什么?”

  “让朕猜猜,是芙蓉呢,还是青竹?”

  她姣好的面庞上漾起一丝浅笑,同颊上的那抹飞红相映成趣,分明是李文演再熟悉不过的一副皮囊,他却不由自主地被她所牵引,直往下坠。

  “泛泛江汉萍,漂泊永无根,”她指尖重重地点在他的额头:“臣妾觉得,自己就好似浮萍,遂水而流。”

  他忽然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不,哪怕你是浮萍,也终究会停在朕的掌心。”

  适时,她开口问话,语气中满是惆怅:“是啊,臣妾如今,也只能停在您的掌心了。不知您想给臣妾看的真相,又要待何时呢?”

  果然,她的温柔背后永远有软刀子藏着,李文演并不意外。

  “好戏才开场,皇后莫急。”

  情真或意假又何妨?她现在也只能伏在他的肩上。

  可不知为何,纵然她在他面前曲意逢迎甚至于讨好低头,他心中也还是不安。

  她如今只是他的笼中雀,可他却发自心底地害怕,害怕终有一日,这只雀鸟会啄开铁丝笼,头也不回地飞走。

  想及此,他手上愈发用力,就好像要把她深深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好再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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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周:猜猜我是什么植物?

  狗男人:芙蓉?青竹?

  小周:不,爷是你的坟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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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图样图森破2.0、瑞士卷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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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子

  自打一干言语上稍有冒犯过皇后, 甚至只是私底下说嘴了几句的嫔妃都被皇帝重罚后,阖宫上下再也无哪个嫌命长的敢多言。

  周妙宛乐得清静,顺势连晨昏定省都免了, 李文演倒也没说什么。

  他并不在乎这种事情。

  而周妙宛趁着闲下来的时间, 已经着手为逃之夭夭做准备了。

  这座历经两朝的巍峨宫殿,实在太大,先帝在时女人多,这么多宫室尚还能派得上用场, 如今它们大多已经荒废了下来, 寂寂无人烟,落满了灰尘。

  周妙宛反复思忖着, 自己身边宫人虽多,可到底李文演没有疯到日日让人紧盯着她,她尚有可脱身的空间, 而这么大的皇宫里, 冷僻的地方杂草都长得一团一团的,她一朝跑了,还有喘息的余地。

  皇宫大是件好事, 越高耸入云的树,就有越多分叉的细枝末节,哪怕是皇帝,也会有掌控不到的地方。

  可是……

  周妙宛想得脑袋有点痛, 出宫算不得太难,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的是出宫后怎么才能不被这个疯子逮回来。

  她不能轻举妄动, 一旦出了点什么岔子……

  那她的下场不会比娴妃好到哪去。

  周妙宛不禁打了个寒颤,凝夏见了, 以为她是出来喝了冷风,忙给她把披风的毛领子拢了拢。

  “娘娘,您现在可受不得凉,起风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夜的冷雨终究还是给周妙宛留下了病根,不只是在腿上。从前的她手心总是热热的,像个小火炉一样,而现在的她才过秋分,就穿上了厚厚的绒袄,风一紧,就要打寒战。

  周妙宛没有逞能,已经出来了小半个时辰了,熟悉宫中布局也不急在一时。

  “回去吧。”她说。

  凝夏的手热乎乎的,周妙宛下意识扶紧了她。

  穿过熟悉的回廊,转角处忽而有一个年长的老太监跪下朝她见礼:“见过皇后娘娘——”

  周妙宛没在意,略一颔首,裙摆正要施施然拂过他的眼前。

  突然,老太监说:“老奴斗胆请娘娘留步!”

  周妙宛脚步一顿,既而转过身来,望着老太监身后一望,正巧见得后面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小亭子。

  里面坐了个人,是蔚景逸。

  似乎感知到了她的目光,他没有出声,反倒直接走开了。

  周妙宛了然,是他有话要同她讲,不好直接同她私底下来说,所以才遣了人来。

  蔚景逸的刻意避嫌,周妙宛是知道的,他如此都要同她说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于是她对老太监说:“起来说话。”

  老太监应声而起,不过仍佝偻着背,周妙宛只瞧得见他沧桑的额头。

  他上了年纪,但说起话来倒是中气十足,哪怕此时已经压低了声音,周妙宛也依旧听得格外清楚。

  “娘娘,请您对身边人多加小心。”

  听了这话,正搀着周妙宛的凝夏把脚一跺,柳眉倒竖:“你什么意思!”

  周妙宛拦下了她,朝老太监道:“请您直言。”

  “蔚大人托老奴告诉娘娘,请您务必要小心谨慎,同家中宫外划清界限。”

  周妙宛还想再问什么,可老太监已经躬身慢慢后退了,他说:“老奴言尽,恭送娘娘。”

  家中宫外……周妙宛心乱如麻,回宫后立饮了三大杯热茶,试图平复心情。

  凝夏见状,忙安慰道:“娘娘莫要太过挂怀,如今我们身在宫中,本也与宫外没有联络。”

  难得的,周妙宛没了回应她一派天真的力气,她摆了摆手,将人全遣了出去,独自缩在了窗前美人榻上。

  蔚景逸是在暗示她,谭家要出事。

  可周妙宛不懂还能出什么事。

  李文演登基日子不长,就算要杀功臣也不可能急于此时。

  她也想明白了,盛极必衰是谁都摆脱不了的宿命,外公再如何经营也无用,她赔进去的年月和感情只当是添头,日后削兵权就削兵权,解甲归田就解甲归田,只要能体面收场、不累及性命,她也就知足了。

  但是蔚景逸的话搅乱了她的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