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篡位成功后她跑路了 第26章

作者:谢朝朝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古代言情

  宫宴上,萧晔略饮了几杯薄酒,独自回了东宫。

  他的榻上,竟横卧着一抹倩影。

  门户半开,月洒在了美人半露的脖颈上。

  “你可知,爬东宫的床,会有什么下场?”

  美人无言,只缓缓转过脸来看他,端的是一幅妖娆妩媚的好面孔。

  是他的皇妹,昭宁公主。

  ——

  后来老皇帝意外驾崩,太子继位。

  宫里乱作一团,昭宁爱惜小命,趁机逃了。

  为万民爱戴的皇帝,怎能容许她这样的污点存在?她很识相。

  结果刚逃出宫,昭宁便被年轻的新帝堵在了小巷。

  他长指挑起她的下颌,瞳孔幽深得可怕。

  “想过如何收场吗?朕的皇妹。”

  ——

  昭宁:糟糕,好像玩脱了QAQ

  萧晔:女人,你点的火你来灭.jpg

  ——

  注:

  1.无血缘,男女主都知道

  2.女主贼拉美

第26章 伉俪

  周妙宛的话, 完全出乎了李文演的预料。

  或者说,从新婚夜起,他的王妃就已经开始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这种感觉, 很微妙。

  李文演摸了摸下巴, 他抬起眼眸,正对上她坦荡的眼神。

  只一眼,他便知周妙宛此番绝非什么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其实李文演一直不相信,她能够像自己嘴上说的那么决绝地斩断同他之间的情愫。

  十五六的小姑娘, 在情窦初开时遇上他半真半假的攻势, 如何能说走出来就走出来?

  太假的戏骗不过她,太真的戏骗得了他自己, 亦真亦假之间,连李文演有时都控制不住自己应该去想什么。

  婚宴上宾客寥寥,哪有那么多人来灌他酒, 是他自己一杯接一杯, 喝得酩酊大醉。

  他试图用醉意麻痹自己,反复告诉自己,娶她不过权宜之计, 万不可因此废了他的大计。

  他尚有许多要做的事情。

  害死他生母,践他于尘泥的人还没有以血偿还。

  皇后的宝座,他还没有取来献给冉冉……合卺酒,也合该是帝后喝。

  可他怎么也欺骗不了自己。

  把周妙宛搂入怀中的刹那, 那轻抚她鬓发的小意温柔, 并非精心设计,风拂过他们的耳际, 而他心底居然希望时间能停在此刻。

  李文演见过她满怀赤诚爱意时看他的样子,眼下才能看出来, 她一双漂亮眼睛一如从前,可里面却空空的,了无情义。

  为什么呢?李文演有一瞬茫然。

  而周妙宛见他久久不做答复,不曾拍案而起,亦没有恼羞成怒,往日鹰隼般的眼眸中竟还有一丝疑惑,心下虽然诧异,可却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要同你和离。”她重复了一遍。

  李文演这才终于收回了审视的目光。

  他说:“我没有理由同意。”

  他的拒绝在周妙宛的意料之中。

  昨日回京后,周妙宛同外祖父认真地诉说了自己的想法。

  隐去她和李文演之间狗屁倒灶的事情不谈,她只说是自己无意宫闱纷争,不想后半生在深宫寂寞中消逝。

  大业已成,棋子儿总可以功成身退了。

  谭松没有理由再拒绝这个外孙女的祈求,他同她好好分析了如今时局,最后道:“无论是死遁还是生离,短则半年,长则两三年,他都不会轻易松口。”

  是以,周妙宛也没有着急,她认真地说:“我知道,你马上便要登基为帝了。若在此时同我和离,跟随你起家的人难免忧心被卸磨杀驴,而若我假死离开,新帝尚未登基便先死了妻子,同样不是吉兆,难免有心人借机起谣言。”

  “所以,我并不急于一时,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期限,”周妙宛说:“一个我可以离开的期限。”

  李文演并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他只道:“这番说辞,你准备了多久?”

  周妙宛诚实作答:“昨日准备了一整天。”

  可李文演却忽然丢开了手上的玉佩,他朝着她步步逼近,眼神也如同添了柴后陡然攀升的火焰。

  他说:“不止。”

  周妙宛以为他是在数落自己为这场离开蓄谋已久:“就算是吧,又待如何?”

  “不愧将军的外孙女,杀伐果断、翻脸无情。”

  听得“无情”两个字从他口中说来,周妙宛蓦地睁圆了眼。

  “这世间竟有这样的事情,最无情者还能怨旁人无情?”她不可置信道。

  李文演丝毫不意外她的反唇相讥,可下一刻还是为她所言而惊异。

  她说:“不要再演戏了。我早知你心中有人,既如此,我体面的退场与你有益无害,何苦自讨麻烦?”

  闻言,李文演瞳孔如黑夜中的豺狼般微缩,漆黑的瞳仁深得望不见底,他忽然伸手,紧握住周妙宛的手腕:“谁告诉的你?”

  周妙宛讨厌这种被人压着一头,受人桎梏的感觉,她另一只手反捏住他的手腕,用死力试图将这只手撇下去。

  可是他同样也使着狠劲,捏得她手腕发红。

  周妙宛怒了,她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殿下可曾听过?”

  他越过她向人群的那一瞥,正是朝着行宫返京的先帝妃嫔的方向。

  冉……太阳可不就是冉冉升起么?

  当晚,周妙宛便想明白了他看的人究竟是谁。

  想及此,她心下更为坚定,死命地掰开了他手指的关节,用尽浑身的力气猛地一推,把措手不及的他推得甚至打了个趔趄。

  李文演抬起那只被她掐出了血丝的手,低头掸了掸自己袖间的浮尘。

  再抬眼时,他眼下乌青、满目赤红,周妙宛见了当即被吓了一大跳。

  他脚步平缓地向她走来,周妙宛本能地想后退,可是她想,自己又未曾做错什么,凭什么要退?

  于是,她站在李文演眼前,不动如山。

  脸色难看极了的李文演再开口时,语气竟温和得很:“让我猜猜,是谁告诉的你?可是护送你的谁泄了谜?”

  他轻轻抬手,指节弯曲,食指的关节若有似无地掠过周妙宛的脸侧。

  周妙宛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倒不是因为他突然亲呢的举动,而是因为他方才的话。

  果然,有人将她同蔚景逸之间的接触报给了他。

  周妙宛问心无愧,可牵连旁人总是不好的,况且蔚景逸也并未告诉她什么。

  于是她咬着牙说:“殿下自己的梦话,还怪得着旁人吗?”

  李文演笑了,可脸上尽是寒意,让人望而生畏:“既是梦话,又如何当得了真呢?”

  “你是什么意思?”她问。

  他忽然收回了唇边的冷笑,眼中竟满是困惑,他问:“皇后之位,不好么?为何要将其往外推?”

  为何所有人,都要急不可耐地离他而去?

  生母在他满月时便撒手人寰;后来在怡和殿,对他有过关怀的宫人都没有好下场;昨日姜向晴不愿留在宫中,今日她亦是要走。

  此话问得奇怪,周妙宛觉得他不像在问她,反倒像是在问自己。

  因为李文演并没有等她回答,便自顾自地往下说:“和离,眼下不妥。”

  周妙宛先是没反应过来,继而眼神一亮。

  眼下不妥,意思就是以后妥了?

  周妙宛怕他后悔,斩钉截铁地说:“我可以等,只要你先起草一份废后的旨意,日后我绝不纠缠。”

  她眸间绽放的神采狠狠刺痛到了李文演。

  就在前日,他在元嘉门外与她相见,那时她的眼中除却敷衍的笑意,只剩一片虚无。

  而眼下,听他松口,她身上蓬勃的生机瞬间漫溢了出来。

  离开他,竟是一件如此令人心驰神往的事情?

  李文演看着她的表情,心中再无清明,只余邪火。

  不,他是皇帝。

  他是皇帝。

  他是这万里江山的主人,这天下无论万民还是草木,皆应为他所掌。

  她的屡次逃脱已是意外,不会再有机会翻出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