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篡位成功后她跑路了 第20章

作者:谢朝朝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古代言情

  她拦下蔚景逸,问道:“此路不对吧,本宫记得来时不是往这条路走的。”

  蔚景逸行动一滞:“确实不是最近的路,此番进京,殿下命我顺路去一趟旧都。虽绕了些路,但安泰郡附近秩序更佳,也更安全。”

  这番说辞是早就准备好的,可为何他觉得自己的嘴皮子那么晦涩?

  周妙宛“哦”了一声,又问:“去旧都可是有什么事情?”

  “旧都行宫有许多太妃,殿下此番要接她们归京。”

  听完,周妙宛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听说过行宫里那些女子的处境——

  大多没见过皇帝几面,可名义上却被“皇帝的女人”这几个字困住了,被逐到行宫后虽比在宫中挤着好过些,可却也被关在了行宫里,见不得外人。

  于是她叹道:“若能如此,也是善事一桩。”

  蔚景逸还没弄清自己听到她这样的话是何心情呢,就听得一旁的任坤雄冷哼一声。

  “王妃娘娘,您可听见了,他们这些人啊忙的事情可多了,到时候还是得我们谭家的兵扛大旗。”

  任坤雄一路上一直在和蔚景逸别苗头,周妙宛是知道的,眼下也只好打个圆场混过去。

  “好了好了,马上进城,还是先整顿队伍,看看缺些什么吧。”

  在野外行进多日,很多东西需要进城去采买添置了,于是车队走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县城。

  蔚景逸向守城的卫兵展示了令牌,很快便得以进城。

  芝麻大点的县城一下子多了百来号人,很是惹眼,他们在县令的接榻下住进了驿站。

  “好巧不巧”的是,甫一进城,赵青岚就病了。

  这病来势汹汹,她甚至还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得眼睛都睁不开,请了几个郎中来都无用。

  连云帆摸着自己的下巴背词儿:“赵选侍是风邪入体,若不好好将养,受了风会要有性命之虞。”

  周妙宛顺势道:“这可怎么是好?我们总不能一直在此地等她,时间耽搁不起。”

  连云帆同她唱双簧:“这有何难,王妃您将她留在此地的医馆,花些钱让大夫看顾着,能不能好,就看选侍自己的命了。”

  于是,周妙宛只能勉为其难地,留下了赵青岚。

  车队很快便离开了这座县城,躺在医馆后院的赵青岚缓缓睁眼。

  她手心里是凝夏塞给她的路引。

  这个地方的县令贪财,周妙宛花了些钱弄来了。

  如今流民甚多,她拿上这张路引,可以去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此世不能报的,下辈子她也要报,赵青岚想。

  而被她念在心中的周妙宛,此时境况却不妙极了。

  车队出城半日,走到了路的尽头。

  面前是一座不算高、但连绵数里的山脉,初春时节,山上绿意已生,丛林遍布。

  蔚景逸道:“此山得翻,绕开虽可,耽搁时间不说,中途夜里歇脚连水源也找不到。”

  任坤雄不同意:“娘娘千金贵体,如何可爬这么险的山?”

  “这么险”的山,在周妙宛眼里着实不算什么,高几倍的山她都爬过,是以她拍了板:“趁天色早,我们速战速决,翻过这座山。”

  还是同之前一样,先派了人去山中查探,见无异状后,车队才缓慢驶入山间。

  山林间静悄悄的,周妙宛心里发毛,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在即将转过最后一个山坳时,意外陡生。

  一伙持刀的匪徒从山林间跃出,人数众多,居高临下地包围了他们。

  不好!蔚景逸立马拔剑,护在周妙宛的马车前。

  他目光锐利,飞速打量着这群匪徒。

  打起来有把握,但对方人太多,就怕刀剑无眼伤及王妃。

  所以,最好是不打。

  蔚景逸朗声道:“不知各位英雄所图为何?”

  为首的高个贼人狞笑一声:“有人拿七千两雪花银,换你们的项上人头!”

  说完,高个儿没再同他们多言,直接吹响了口哨。

  不知埋伏了多久,霎时间,箭雨裹挟着摇落的树叶从错落树影间袭来——

第21章 权势

  红墙碧瓦围出的四方天空澄澈明净,清风徐动,云卷云舒。

  手下的人拍着马屁:“殿下,您瞧这天多好啊,连老天爷都眷顾您。”

  李文演也正抬头望着这天。

  大局已定,无论是哪股势力,如今都翻不起波澜了。

  他的好哥哥们如鹬蚌相争,反被从来不被他们放在眼中的人坐收了渔利。

  不知他们会如何作想呢?

  李文演低笑一声。

  哦,他忘了,四皇子和贵妃在长乐宫自焚而亡,要想也只能去地下想了。

  不过他的好三哥倒是命大,竟从重重封锁中逃了出去。

  李文演眸子微黯,道:“去怡和殿。”

  朝臣们早同他唱过了三辞三请的戏码,践祚的时辰亦定了下来,同真正的皇帝比,李文演如今只差一场大典。

  所以,连出门的肩舆也早换成了十六抬的。

  坐在平稳的舆驾上,李文演心底竟生出些沧海桑田的感觉。

  数月前,他大婚后进宫请安,只能顶着瑟瑟寒风在宫径上一步步走着,而眼下的他可以安稳地坐在十六人抬的车舆上,看沿途宫殿从他视线中缓缓经过,看路上的宫人对他俯首拜礼。

  权势,果然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

  不多时,他便到了怡和殿。

  如今的怡和殿早没了昔日风光,三皇子兖王造反事败,娴妃自然受牵连,近身伺候的婢子、太监全丢了性命,为这冷寂的宫中多添了几缕亡魂。

  其余外头侍候的宫人亦避之不及,能走的皆是作鸟兽散,哪怕是去浣衣局成日浆洗衣物,也好过留在这个地方。

  看门的太监见李文演亲临,恭敬地行礼,再为他推开了怡和殿积满灰的殿门。

  “吱呀”一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眼下正是白天,可是殿内阴暗极了,看不到光的痕迹。

  被软禁的娴妃端坐在圈椅上,她双目紧闭,身上华服不再,发间半支钗环也无。

  听到脚步声,她也没睁眼。

  “好兴致,还专程来看本宫的笑话。”

  “李文硕的下落,我已经找到了。”李文演说。

  听到儿子的名字,娴妃猝然抬眸,浸毒了恨意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你在试探本宫。别妄想了,本宫不会掉进你的圈套里。”

  李文演微耸了耸肩,语气轻蔑:“信不信由你。”

  闻言,娴妃忽然暴起,她疯了一般扑向李文演,可她多日不曾饮食,早已虚弱无力,她连李文演的衣摆都没有抓到,便斜倒在了冰冷的砖地上。

  “哈哈……早知你是条养不熟的狗!没关系,我的硕儿……硕儿,你死了,娘也来陪你……”

  李文演漠然退后了两步。

  娴妃匍匐在地上,发髻散落,她勾起腰拼命往他脚边爬,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去抓住他。

  “不孝不悌的贼子!你害死你父皇,栽赃给贵妃和四皇子,如今连硕儿也不放过……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李文演唇角微弯:“母妃手上沾了那么多血,逼死我母亲的时候,可想到会有今日的报应?”

  李文演垂眸,看着娴妃抖若筛糠,他心中却并无自己想象中那般快意。

  蛰伏多年,该算的帐,他一笔也不会落下。

  他不会让她死得太轻易。

  李文演转过身去,却突然听得身后一阵莫名的笑声,在如今空荡荡的怡和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哈哈哈……你的报应也来了!你心尖尖上的王妃,此时只怕尸首都已经凉了!”

  闻言,李文演脚步一顿,他缓缓侧过身来。

  见他驻足,娴妃以为戳到了他的痛点,笑得愈发阴森:“本宫苦心经营多年,即使不能让你死,也足够撕下你的血肉!”

  李文演的表情难得的有些困惑:“难道母妃当真以为,我对她情深不许?以至于把这么大的一个弱点交予世人?”

  “你什么意思?”

  “若是母妃替我解决了这个大麻烦,我应说声谢谢,”他的眉宇比寒冰更冷:“正巧我不知如何处置是好了。”

  “你说什么……你……”

  娴妃再咒骂些什么,李文演已经听不见了。

  他大步流星,走出了怡和殿。

  殿门外,照临正在候驾,李文演问他:“蔚景逸那边,昨日可有消息?”

  照临道:“禀殿下,蔚统御那边的信已经断了两天了。”

  闻言,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从李文演的心底悄然爬升。

  方才娴妃的话,他并没有太当真,可是如果蔚景逸他们真的失踪了……

  于是,李文演道:“最后一次传信来时,他们在何处?”

  照临战战兢兢地回答:“说是刚出荆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