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替身日常 第52章

作者:云闲风轻 标签: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爽文 古代言情

  老实说,她也不知李循心中如何作想,既然这谣言早就在宫外头传了起来,且屡禁不止,那传进兴庆宫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而殿下明明早有耳闻,却从未禁止,只是封锁了兴庆宫的里头的消息,眼见着是在瞒那位一人而已。

  难不成,殿下还真是想娶了那位将军府的青梅竹马做太子妃?

  是啊,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年少的情谊最是动人,想当初殿下阴差阳错没能娶成那女子,后来不光屡次维护她,在栖凤阁门前,甚至还不惜驳了沈虞的面子,她都从未抱怨过一句殿下的不是。

  可自从太孙妃嫁过来,殿下就对她多有亏待,殿下就真的忍心要她由妻做妾,从此后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被她那个薄幸寡义的长姐压下一头吗?

  想着,翠眉忍不住转头看向了李循。

  这个男人,而今是全天下尊贵的男人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铁血手腕平定二王之乱,整顿朝堂、排除异己、拔擢贤良、慧眼如炬,就连陛下都要仰仗敬重。

  即便日后陛下有了宠妃,生了新的小皇子,可等小皇子长大成人,他早就是地位稳固、拥趸甚众的太子殿下,且看如今陛下对殿下的态度,依赖多于隔阂,因此不出意外,殿下就是未来的储君,下一任帝王。

  然而也是这个男人,他心思深沉,城府甚深,任是谁也猜不透,有时候她觉着殿下已是很宠爱那位了,可过些日子他做的事又会叫她产生怀疑——或许殿下根本不爱太孙妃,只是贪图她的美貌温柔?

  年少的情谊,真比不过结发夫妻危难时的相知相守?

  翠眉想问,可她不敢问,数次掠过李循俊美的侧脸欲言又止,直到李循进了勤务殿,陈风送来一封从南地急送而来的密信。

  翠眉不敢多耽,奉上茶悄悄掩门退了下去。

  *

  沈虞从大明宫回了飞仙殿,拔钗换衣后匆匆换洗了几下就窝到了小榻上闭眼休息。

  她躺了一会儿,青竹从外头给她端进来翠眉刚刚遣人送过来的葡萄,那葡萄洗净了上头尚凝着一颗颗豆大的水珠,晶莹剔透的仿佛翠绿珠子一般好看,又飘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殿下可回来了?”她端凝着桌上的那碟葡萄,想到两人仿佛已有数日未见过了。

  “回来了,正在勤务殿呢,太子妃可要去探望太子殿下?”

  青竹将摘了一颗葡萄送到沈虞嘴边,尽管如今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尚未举行册封礼,但大家皆已默认沈虞便是太子妃。

  沈虞咬了一口,笑道:“很甜。”

  她摩挲着手腕子上的王氏新赐的玛瑙镯,想到近些时日宫里宫外的传言,觉着自己是时候去见一见李循了。

  李循没在勤务殿。

  “真不巧,陛下传召,殿下刚刚出去,太……太子妃可要进去歇一歇等太孙回来?”翠眉问道。

  沈虞本想说不必了,勤务殿是李循处理军政大事的书房,她进去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怕是要惹得他不快。

  不过刚转头走了两步,又顿住步子。

  回去之后万一皇后又将她叫进宫去,只怕她又得数日不得见到李循了。

  想着就转身往殿内走去。

  翠眉将她延请进殿中,奉茶上食。

  殿中金猊博山炉中焚着龙涎香,只是味道太过浓郁,沈虞有些闻不大惯,走到小轩窗旁将窗屉略微支了个口子,殿外清爽的空气冲淡了随着风吹进来,立刻吹走了大半殿内烦闷的气息

  支好窗屉后,沈虞准备走到一边的小榻上吃盏茶,就看见李循书案上好几张纸被风哗啦啦地吹了下来,散落在地上。

  她立刻踅回去又将窗关上,快步走到书案边,蹲下去将被风吹落的纸笺悉数捡了起来。

  蓦地,地上一副画了男子画像的画卷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画卷半敞,只露出男人的眉眼,看着潦草,仿佛只是远远一望而画,可画得却极为传神……乍看之下竟与李循还有七分相似。

  然而沈虞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不是李循。

  这不是……

  脑子“嗡”的一下仿佛炸开了。

  她的手剧烈地抖了两下,干咽了口唾沫,想继续展开那副画,却又踟蹰了良久,半响才又颤抖着手,只用指尖将那卷画轴在地上一点点推开。

  画像旁一行注解小字,“四月十八,高纶与庐江郡王李衡在陈州嵩江畔开设行坛讲道,途中着青衣者乃为庐江郡王貌”。

  再往一旁看——

  男子衣青衣,束玉冠,眉眼疏朗,身姿挺拔轩昂,如修竹,似清泉,周身萦绕着一股清贵儒雅之气,尤其是那双温和含情的凤眼……寥寥数笔,竟勾勒的栩栩如生,仿若真人!

  沈虞跌落在地。

第39章 以为强硬的手段能令她回……

  仁兴帝收到江南道黜置使的上疏, 言渡善教在江南西道又掠一州聚众甚广,心中急躁,立刻急诏李循入宫。

  李循去了一趟太极殿,大约一个时辰后他才回来, 回了勤务殿, 迎面撞上出来的沈虞。

  风吹起她身上的衣袍, 空荡荡的衬得她极瘦弱, 她游魂一般只知往前走,双眼木然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下月台时一只脚往下踩了个空,差点摔倒,踉跄了数步跌进李循温暖的怀抱里。

  “怎么了, 想什么这么入神?”

  李循将她扶好,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发现又冰又凉,还带着几分颤抖,他微微拧眉,面色也落了下来。

  “你都看见了?”

  沈虞垂着眼睛,手紧紧地在身侧攥在一起, 没有言语。

  “进来,孤有话对你说。”李循也没问,大手直接揽着她往里进。

  沈虞几乎是被迫跟着他的步子走, 有些吃力。

  他总是这样, 不管她喜不喜欢、能不能的事情, 都得顺着他的意才行,只因他喜欢。

  他喜欢揽着她,也丝毫不在意身旁人的目光, 大手如往常一般拢在她纤细的腰窝上,不知为什么,以往沈虞虽不自在,但也并没在意过这个动作。

  可是现在,她非常非常地排斥李循碰她,因此一走到殿内,她就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步子离开李循的身边,走到他跟前站着施礼。

  李循见她这幅模样,心下不悦,倒也没说什么,朝她摆了摆手,“躲那么远做什么。”

  “过来。”

  沈虞没动,仍旧低着头,轻声说道:“殿下要嘱咐妾身何事?”

  妾身?

  李循怔了一下。

  她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自称妾身了。他抿紧唇,本就因朝堂之事有些烦躁易怒,习惯了温柔似水的呵护与珍爱,于无声的沉默自是不满。

  但看着看着,又心想罢了,此事到底是他没理在先,慢慢和她讲开,她一直都很懂事,这一次也会明白的。

  他正色道:“孤有件事要告诉你。”

  沈虞大约能猜到是什么事。

  他忍了那么久始终没说,如今流言满天飞,他终究是坐不住了。

  她知道的,他想娶沈婼做太子妃,这些时日宫里宫外几乎传疯了,昨日李循去了定国将军府,还在那里用了午膳,而早在此之前,就有流言说沈婼将会在太子登基为帝后成为李循的太子妃。

  可以说李循昨日的种种所为,是坐实了那些流言。

  皇后为了安抚她,早上在大明宫里还特意替她当着众宫人和太妃的面立了威,又赐了她一对自己常戴的赤金环珠玛瑙镯。

  他们都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况且即便她不想知道,有的人也会想尽办法叫她听到。

  “妾身知道,殿下要娶长姐了,对不对?”

  她抬眸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干净且平静。

  “是谁告诉你的?”李循面色愈沉。

  “没有谁告诉妾身,”沈虞说道:“妾身自己听到的,况且殿下与长姐青梅竹马,长姐更于殿下有救命之恩,殿下如今入主东宫,娶长姐也不过是顺理成章之事。”

  李循听她说着话,眼风无意扫过她皓腕上戴的一只玛瑙镯子,这镯子是皇后的心爱之物,如今也给了沈虞。

  倒是有些奇怪,这次李循听了她的话非但没生气,竟还有些高兴。

  他攥了沈虞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沈虞皱眉要去推开,没挣脱掉,李循摩挲着她滑腻的肌肤,只觉怀中人这一身雪肤又白又嫩,又香又软,天大的怒气也给她这一瓢温柔水浇没了。

  “又吃醋了?”

  又?沈虞紧紧地蹙眉,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他浑身上下的火热几乎要将她烧融了,很难受,她喘息得很艰难。

  “没吃醋,太子殿下要娶新的太子妃,妾这个旧人自然该给新人腾地方,赶明儿就搬出去住……你快放开我!”

  她忽然尖叫了一声。

  李循一愣,手一松,就叫她挣脱了出去。

  “我,我要和你和离,”她声音有些颤抖,面上也带着痛苦和哀求之色,“太子殿下,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你休了我,放我走好不好?”

  若是他当真还活着,看见如今她这幅模样,她简直是无颜以对……

  “你怎么了?”

  李循站起来想要安抚她,沈虞却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接连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手撞到一旁的博山炉上,尖利的孔洞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划过一道红痕,疼痛令她骤然回神,总算是找到了几分理智回来。

  “你疯了?这是在闹什么臭脾气!”

  李循大步上前,不容置疑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仔细打量那狰狞的红痕,强行拉着她去一边的柜子里找金疮药。

  按理说沈虞若看过了那封密信,就应当知道他不可能再立沈婼做太子妃,那她这是在闹什么?

  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忍耐已到极限,但是……忍忍,李循,先别生气,不要冲她发火。

  于是他只瞪着眼警告她:“沈虞,孤没那么好脾气,你再这般无理取闹,孤可不会哄你!”

  李循不爱管后宅妇人之事,若是偶尔吃吃醋倒也没什么,但因吃醋坏了他的大事,他是决计不能容忍的,即便是沈虞也不行。

  “妾身不是无理取闹,殿下既不喜欢妾身,何不答应与妾和离?妾身也过够这样的日子了。”

  “你说什么?”

  李循一把扔了手中的药,药瓶咕噜噜滚到地上。

  他眯眼看着她,狭长的凤眸中透着危险,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沈虞刚刚开口,“再说一遍也是,我……呜呜……”

  话还没说完,李循就捏着她的脸堵上了她的唇。

  他又强吻她。沈虞惊慌,又羞又气,牙一咬,只听“嘶”的一声痛呼,李循快速推开她,忍着痛抿了抿唇角。

  血。他错愕地看向她,“你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