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替身日常 第50章

作者:云闲风轻 标签: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爽文 古代言情

  ……

  沈虞白日里补眠多了,李循一回来,她反倒睡不着了,犹豫着想将刚刚没问出口的问题问出来。

  她觉着那天晚上的那个人是李循,她也不是在做梦,如果是梦,那这感觉也太真实了,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松柏香她应当不会闻错。

  但按理来说,当夜他应当是在临淄,不可能出现在盈月院她的房中。

  第二天起来她问阿槿,阿槿边给她拧帕子还边冷笑了一声,说:“你这是做噩梦了吧?”

  ……

  “世子,那天晚上的人,是你吗?”

  沈虞犹豫着,在他的背后画了几个圈,轻轻地问。

  良久良久,李循都没有回应。

  好像是睡着了。

  沈虞从他怀里抬起头,凝视着他那张俊美的脸。

  睡梦中的李循亦深锁着眉,白日里他的眼神是那样冷冽威严,睡梦中的他,阖着双眸,修眉长睫,高鼻挺直,却依旧透着一丝骇人的寒气,连着几日操劳令他色微有些憔悴,薄唇苍白,下巴新上长了一层浅浅的青色胡茬。

  沈虞的手抚过他紧锁的眉,一路往下,用手轻柔蹭了蹭那层青色的胡茬。

  痒痒的,有些扎人。

  李循似是感觉到了,紧闭着双眼,大手却不容置疑且准确的攥住了她细瘦的胳膊往自己腰上一按,而后又将她整个人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往自己怀里压了压,还不忘揉了揉她柔软的胸口,在她的头顶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继续睡了过去。

  沈虞整个人都被按在男人的怀里,动也不能动,她呼吸艰难地去拉李循按在她胸口上的手,拉了几次没成功,还被他握得有些疼。

  罢了。

  她只能认命的蜷缩在在他的怀里,渐渐地也困倦起来,最后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半夜里李循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用力喘了几口气,发现是虚惊一场,坐了一会儿,才忽而发现自己手里握了一只不属于他的纤纤柔荑。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立马转过头去——

  果然,一边的小姑娘咬着唇,额上泛着细密的汗珠,眼睛也红红的,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李循忙松开她的手。

  那只可怜的小手已被他捏的有些变形了,他力气本就大,睡梦中被梦魇住,愤怒之际抓住了枕边人的手,一股子怒气都发泄在了这只手上,沈虞没敢吭声,被他捏的骨头差点碎了,却也只是咬着唇暗暗忍受着。

  李循心头一软,又拿起她那只通红的手轻轻揉搓着,轻声斥她,“怎么都不知道喊疼?”

  “喊了,你没听见……”

  话还没说完,李循就将她一把揽进了怀里。

  她的怀抱温暖而柔软,他闭着眼睛,深深地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甜,心神渐渐安定下来,竟又同时生了再也不想放开之感。

  “世子?”

  女孩儿声音轻轻地,“你做什么梦了?”

  什么背叛不背叛的?手无意压在了他的肩头上,就听男人突地“嘶”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痛楚。

  沈虞心一跳,赶紧将手拿开,“你怎么了,我按疼你了吗?”

  她只是微微用了力气,不应该会弄疼他,难道是……受伤了?沈虞抬手就要去解他的腰带,李循却飞快地按住了她的手攥在掌心,避重就轻地笑了一声,“怎么,我才刚刚离开几天,你就忍不住了?身子好利索了,就想着那事?”

  什么啊……沈虞被他气了个仰倒,手一推,瞧他这幅样子就没事,她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阿槿说得对,反正人都要走了,还关心他作甚?

  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斜斜一眨,转过头去。

  明明是含嗔带怒的神情,可偏偏她做来眼角眉梢却透着一股子妩媚风情,眼波流转,宜喜宜嗔,李循也不知怎么的,没吃酒倒有几分醉了,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沈虞,忽又再度从背后将她抱进怀里。

  闭着眼,他着迷般地再次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甜香,暗想自己可能被这小傻子给迷住了,还不声不响的,不知不觉的,被她给迷得五迷三道。

  他有些放不下她了。

  在太极殿的每一天都在想她,甚至在批折子的时候,都差点把字写成她的名字。

  而和她在一起时,看着她时,抱着她时,他的心口也会跳动的飞快,泛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悸动与甜蜜。

  他这是怎么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虞儿。”

  他从后头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柔软的青丝上,享受着这几日唯一安宁清净的时光,呼吸落在她的额上,手指轻轻勾着她两鬓散落的发。

  外头天色已渐渐破晓,几许熹微的碎光透过淡青的窗纱洒在她莹白朦胧的面庞上,她闭着眼睛,修长的睫毛如蝶翼般美而轻缓地扑闪着。

  他看得几乎有些痴了,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出一句,“……以后的除夕,我每年都同你一起过,好不好?”

  手指绕着她额间的那缕发,可是他绕啊绕,等到却是她轻微的鼾声。

  原来是睡着了。

  李循失笑。

  又一哂,暗叹自己适才似乎过于煽情了,幸好她没有听到。

  他将她轻轻平放到枕上,依旧是从后面拥着她姿势,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相拥着,他贪恋地闻着她发间的香,想,她那么爱他,嫁给他这么久,甚至从未向他要过什么承诺,他何须多费口舌?

  她不会离开他的,这天底下,没有人比她更在乎他、更懂他。

  然而愈想,却将她拥得愈紧。

第38章 他来了

  明熙三十七年三月廿十, 明熙帝下旨令赵王、吴王立刻前往各自的封地就藩,因咯血之疾病情愈重,七日之后钦天监测黄道吉日诏令卫王端为皇太子,临淄郡王李循为皇太孙, 册封仪式于含元殿举行。

  是日大殿前丹陛东设御座香案, 授册宝官宣读圣旨、祝祷词, 文武百官各自按品级东西向而立。

  因帝身体抱恙, 册封仪式一切从简,仪式中, 明熙帝一身衮冕,亲自由掌印太监何禄扶到含元殿前为太子授太子玺。

  卫王颤巍巍地接过明熙帝递来的那块太子玺,望向明熙帝的那一刻, 忍不住泪水打湿了衣衫。

  “哭什么。”

  明熙帝用手替卫王抿去礼服上的那滴泪,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端儿,日后这大周,朕便交于你和则翊了。”

  “父皇!”卫王捧着太子玺,含泪跪下,给明熙帝磕头。

  *

  卫王成了皇太子,搬出了原先的卫王府, 自孝仁太子病逝后,东宫闲置了六年,也终于迎来了它的下一任主人。

  王氏被册封为太子妃, 吴侧妃为良娣, 其余的两位低品级的侍妾亦被封为良媛、承徽。

  太孙宫位于东宫的正南角, 又名南内兴庆宫,曾是静愍太子嫡长子李衡,以及孝仁太子的嫡长子延平郡王居住过的宫室。

  南内虽不大, 楼阁亭台却极是精致,碧瓦飞甍,垂柳杏梨,穿花拂柳间梨花簌簌如如雪落,琪花瑶草,泉石林木,茂林修竹栽种于园中。

  亭下有般若溪环绕其间,水引自曲江,向西从由地下暗渠入太液池,景色颇为雅致。

  太孙妃不同于世子妃,搬进兴庆宫后的日子本该忙乱,沈虞倒闲适了下来,整日无所事事。

  倒是王氏开始忙得脚不沾地,当初做王妃,卫王素来懒散,她便只需要打理好王府的庶务,如今成了太子妃,六宫无后,副后德妃被明熙帝以身体不适为由逼让出了凤印,她自然便是中宫之主,每日在宫中与太后一同协理六宫。

  卫王与李循主外,太子妃主内。

  太孙宫平日里没什么事,沈虞看不过去,提出要帮王氏打理,李循直接拒绝,“你自己身体都没好利索,先将养胖了再说。”

  那日半夜里她突然下红,后来喝了郑太医的药,虽好了许多,但之后郑太医又给她把了一次脉,私底下同李循说,这次发病毕竟还是伤了沈虞的身子,太孙妃本就身子孱弱,不易受孕,日后还是得喝药精心调养,切不可大意才是。

  李循思来想去,怕沈虞伤心多想,故而决定暂且将这事不告诉她。

  虽说是不易受孕,可近来一段时间也最好不要行房,否则光是生产一关便难过。

  李循还不至于为了要孩子去伤她的身子,况如今他已是皇太孙,孩子不孩子的,于他也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而已。

  故而这一个月来,两人只是同塌而眠,他在前朝忙得焦头烂额,夜里躺在她的身边,怀里抱着她,两人说上一回儿话、不拘什么要紧事,哪怕只是些东宫的琐碎事务,心里也会熨帖宽慰上许多。

  自从搬进兴庆宫,沈虞发现张嬷嬷并未曾跟来,问过翠眉,翠眉只不以为意地说张嬷嬷回家养老去了,沈虞却总觉哪里不对劲儿。

  先前张嬷嬷在家中含饴弄孙,过得也是好好儿的,忽然就生了要回来的心思,如今这才过去几个月,这怎么又收拾包袱打道回府了?到底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不至于这般的朝令夕改。

  夜里她同李循提起此事,李循沉默了片刻,方才揉着她的小腹说道:“不久前生了疾病,过世了。”

  沈虞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会忽然就过世了?”

  在李循身边这么久,她知道张嬷嬷于他而言的重要性,这个伺候了他十一年的嬷嬷,对他来说的重要性不亚于他那早逝的母妃,否则当初翠屏那般欺上瞒下,做出忤逆之事,按照他的性子,也不会只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将翠屏打发出去了事。

  甚至当张嬷嬷回王府之后,依旧以礼相待,尊敬备至。

  如今张嬷嬷突然过世,怪不得这段时日他梦里常被梦魇惊醒,她竟也一点未曾觉察出来。

  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肯说……

  沈虞犹豫了一下,抬手环住了他结实有力的腰身。

  她轻轻地说:“殿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李循原本如同被油煎熬了数日的心突然便安静了下来。

  因为知道身边还有人在珍视爱护他,所以心里的难过会好受许多。

  他默然片刻,紧紧地回抱住她道:“赵王的人以翠屏为要挟要她做眼线来监视我和父王……”

  “我没想到背叛我的那个人会是她,其实……我并未想将她处死,可她自觉对不住我,当日夜里便在狱中自尽了。”

  沈虞一惊,继而心中微微一叹。

  赵王真的是知道怎么才能伤害到他,这些时日他表面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难过极了吧。

  其实身居高位,也不见得就是件好事,譬如李循,如今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孙,但若说他这一生尚有什么欢欣之事……

  爱别离,求不得,只怕,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

  隔日沈虞叫青竹送了些吊唁的表礼和银子送去了张嬷嬷老家里,终归是伺候过李循的老人,她并未因翠屏之事迁怒她。

  李循知道了,也只是淡淡地叫人又添了一百两银子。